第三十四章 清泉眸子映青竹 阿弟悲喜且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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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行人护送罗太彬回宫,袁勉到拱卫司复命后便兴冲冲的告假归府。他好久没见薛微,一脸期待的抱着衣裳送到人面前献宝:“我知道你偏爱素淡不喜繁复花哨的,没给你选妆花缎。最初挑出来的三种样式是莲白粉荷,青绿的竹和海棠紫。我也不懂分辨这模样好坏,苦恼了好几日都定不下来。最后还是将军提点我,说你细长眉眼还是青竹最衬。说来选料裁衣,真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真好看。”一年未见,袁勉这份热烈的心意薛微怎会感受不到。他心头一暖手指摩挲着衣裳刺绣,素缎配上纱縠精巧别致确与寻常穿的不同。 袁勉见薛微爱不释手,一时激动搂住他的肩膀,豪爽的拍了拍:“上身给我瞧瞧,定和量体裁的一样。” “呃”这一拍正中薛微伤处,他身子一倾,差点摔到地上。 袁勉心下一惊连忙将人扶住,靠近才察觉薛微唇色苍白,面上竟是不平常的潮红。 “你身子好烫,可是染上甚么病呢?” 薛微连连摇头否认:“是前几日天乍冷,我受了冻。你先回,过几天再试新衣裳好吗?” “你这脸都烧红了,我这就去请大夫来看看。”袁勉显然不信他这番说辞,便试探的问了句:“是许氏挑唆二小姐又罚你了?” “没。。。没有。” 袁勉见他不肯说实话,心里更着急了就要去解薛微的衣袍:”我们虽是一年没见,但书信何曾断过。给你送去的书卷小物,你不都喜欢吗?如今竟然与我这般生分了。” “没有。”薛微在童家就袁勉这一个可亲近、可说知心话的人。他自然不想人误会,只低头拽着衣襟声若蚊蚋:“是下面坠了锁。。。” “你明明是后背上也有伤!”那高热之症绝非金锁所致,袁勉见他还支支吾吾不愿说清愈发急道:“好,你非要瞒我是吧!那我只消点了你的穴,拼着和你翻脸也要看一看!” 袁勉看薛微一脸羞愧的缩着肩往后躲,心头拱火似要发狂的小兽般。真真是想把那些曾对薛微动手之人,都咬上一遍然后一口口吞入腹内。 “好,我不逼你!”袁勉一拍桌子,起身就要往外走:“我直接去把那许心都揍一顿,看他日后还敢欺负你!” “别,别去。”薛微想要拦住袁勉,可被对方一下带着掀翻了圆凳跪到地上。袁勉心下一惊就要扶人起来,薛微此时既羞又愧将袁勉的手推开。颤抖着双手解开自己的外袍,脱掉中衣。 “好,你既要看我有什么不让的。” 他衣袍褪去,背上那条条红肿、青紫瘀斑一一显露。袁勉见此拳头紧握,怒意渐燃:“他们竟敢这样欺辱你,当你软柿子好捏不成,脏心肝的!我这就去问问许心都,凭他甚么下这样重的手。” “别,别去。。。”薛微怕他冲动行事闯出祸来,哽咽着抱住袁勉的腰:“是我的错,临行前我失言顶撞了老君人被罚也是该受的。” “你失言?你在童府做小伏低的还不够?定是那许氏害你,二小姐、老君人或许不听我的,但我去吓一吓他许心都是足够的。” 袁勉料到内宅中那些层出不穷的下作手段,如薛微这般淡泊不争的,他们若是想算计便是再谨慎也躲避不开。 “是因为你那封寄来告知我母家情形的信,我不愿让他们看。我同你说过当年为救长姐,我和韬儿从家主书房盗了密函。此事关乎朝堂不仅让家主难办,还连累老君人受罚。这不管在哪家做女婿,都是不容的。我竟还同母家私下联络,自然为他们所不喜。” “母家养你十几年,危难时刻搭救长姐本是情理之中。他们不体谅也就罢了,也不该对你下这样重的手。” 薛微摇摇手,继续说道:“如今许正君也有了身子,你也在襄鸾营任职。真闹个天翻地覆的,大可说是你我惊扰了他养胎,到时候大小姐恐怕也要为难呢。” “那我。。。就只能白白看着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折磨?”袁勉听到这彻底泄气了,但他再气愤也断不能往有孕在身的人撒。况且薛微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自己冲动行事只怕对许心都起不了威慑,反而日后成为他们为难薛微的把柄。 “是我冲动呢,别坐在地上起来吧。”袁勉扶着人到床榻上,给他裹上被子道:“我去拿药,你在这好好坐着,莫要乱动碰疼自己。” “不。。。不用了。老君人不让上药,他说疼久些才能记得错。” “去他爹的!”袁勉听到这话彻底火了,手握成拳狠狠朝床沿砸去:“山高凰帝远,咱不听他的就要上药。” “嗯”薛微怕袁勉真急了,只得乖顺的抿嘴点头。 不消一会儿功夫,袁勉将药取了过来。他先让薛微服下粒丸药②,说是退热的。又帮人脱掉中裤,净手后用竹板先将药覆到伤处,推开涂匀:“很疼吧,这化淤的伤药是宫中秘方。过不了几天,你就能陪我练剑呢!” “嗯。。。不痛呢。。。”薛微强忍着,但“嘶嘶”抽气之声还是不时发出:“好,你在上京历练了一年多,功夫恐怕又长进不少。” “那是!我这个副督教令可不是白当的。等你伤好了,我想法子给你恢复内力,以后他们再打你你就用内力去扛。等我立了大功便求将军,让你同我一起去襄鸾营。在这内宅里我势单力薄护不住你,去了襄鸾营虽给不了你锦衣华服,但总比关在后宅里天天跪着挨打的强!” 薛微听着袁勉字字句句都为着自己,心中感慨。他入了童家这些日子,看童谦迎正侍纳裴儿已然是不做多想。却不想上天竟待他如此不薄,“送”了这样一个重情义的兄弟到他身边。只是他一个童府二小姐的侧侍,又如何能去襄鸾营。 “你是赐了御碟的御卫与我不同,我出不了这府门。你也别让大小姐为难了。” 两人说话间伤药也涂完了,袁勉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帮薛微破困局。便从怀里拿出为薛微备着的第二份“厚礼”,从薛家带回的那封信。 “这次我护送罗太彬回登州府,路过契霞县。见到了你的母父和姐姐姐夫、弟弟、弟妻。他们都挂念你。” “你。。。你见到了她们。她们可都还好?” 薛微接过信,感激之情难以言喻。他好久都没母家消息,没想到刚来上京,袁勉就拿了姐姐的亲笔家书给他。这接二连三的惊喜让他感激的很,也有些懊悔今日是他扫兴了。 “阿勉,谢谢你!” “她们都在一处,和乐融融的你不必担心。你弟弟还让我带了几个米包,说是送你解闷的。在我房中,下次带给你。” “好,好!”薛微激动的拥着袁勉,一个劲儿道谢,连话都说的断续没个章法。这时盛谨儿突然从外面端着一叠点心进来,正好瞧见薛微衣裳不整、脸带泪痕的似往袁勉怀里钻。 一时间房内气氛有些尴尬,盛谨儿倒是个玲珑心思的忙招呼道:“袁卫也在啊!这是许正侍赏的糕点您要不尝一块。” “嗯,不必了。”袁勉听到许字气都气饱了,哪里吃的下他送的糕点。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漠,对盛谨儿道:“我走了,好好伺候你们家主子。” 窗外月华如练,房内一盏清灯洒下光明映在薛微侧颜,愈显温柔。他展信而观,不消一会儿便泪盈于睫。 阿弟谦安否: 愚姐自罢官后,未见弟容已有数载。一别经年,不知吾弟在妻家安否。 自呈密函出狱至今,吾已无心宦海、虚静澹泊。只愿孝顺母父、抚育子女。于私塾启蒙,闻书声琅琅。共田园之乐,陶然忘机。被土布棉衫,三餐温饱。朴素安乐,怡然恬适。 只料汝于童家境遇辛苦,吾与双亲夫侍皆忧心于汝。但童家乃诗礼簪缨之家,望弟操身行世安分守己、早日为妻主添女。 今从阿弟挚友袁卫口中得知汝一切安好,汝有此莫逆之交实大幸也。只盼汝体健康宁,万事皆宜。 家中上下和睦融洽,一切顺遂。宅地虽不及在江南宽阔大气,衣裳虽不如旧时华贵。但阖家团圆,即使身居陋室亦是福泽。乡邻故里,皆守望相助之辈。 去年惊蛰,吾得一女名曰韫辉③。三弟于年初出阁,与当地染布坊丁家二小姐成亲。韬儿亦作陪侍,随其左右。丁家厚道懂礼,于他们尚算个好归宿。 草草言之难尽,盼有朝一日亲见面罄。 谨启 姐晋葵 长夜幽静,薛微将信捧到心口处,这积年压抑的思念情绪终得释放。他脑子里浮现家里人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顿时热泪盈眶:“母亲、父亲、姐姐。。。只要你们好,我便好!” 注:纱縠 shā hú:精细、轻薄的丝织品的通称。 ②注:制成圆球状的中药称为「丸药」,相对于汤药而言。 ③注:韫辉名字取自玉在山而木润,玉韫石而山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