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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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三月春耕已过,马上就到清明节了,清明祭祖,男丁需要上山,家里正在准备田老爹和褚义祭祖要用到的祭品。 安杨的肚子依然高高挺立着,虽然他已有孕九月有余,但孩子还没有入盆的迹象。这两个来月被褚义照顾的很好,有了爱人的滋润,哪怕如今重孕在身也不觉得难过,整个人都丰腴了一些,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光芒。 他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托着腹底,慢慢在院子里慢慢走着,满满好像觉得爹爹这样走很有意思,也迈着小腿儿在旁边跟着爹爹走圈儿。 褚义从仓房走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嘴角含笑向着父子俩走去。“怎么样,累不累?歇一歇吧。”说着就去帮他撑着后腰。 有他帮着,安杨就改为双手托着肚子,“没事儿,你也不是没听见礼叔说,他说我这胎胎位高,都这时候了还没入盆,得多走走,好让小儿下来,不然不好生。行了,你扶着我再走走,祭祖用的祭品都准备好了吗?” 褚义点点头,“准备好了,后日我去后山,姥姥姥爷都会回田家村,毕竟在那儿一辈子,姥姥想她那些老姐妹了,准备回去看看,家里就剩爹爹和你看着满满,没事儿吧?” “有爹爹呢,不用担心。你看小儿是不是往下走了,我感觉肚子好像比前两天低一些了。”安杨的心神都在自己高挺的肚子上。褚义则探了探他的腹底,的确比前两天低了,看来多走走是有好处的。 清明节当天一早,安杨起床,刚站起来,就觉得肚子往下一坠,“唔…嘶…”听见声音褚义连忙过来,看见妻子扶着肚子,赶紧伸手去摸胎位,惊喜的发现小儿入盆了。将这个发现说与妻子听,他也很开心,这说明小儿就要降生了。 安杨托着肚子将人送走,田清去后院给菜园除草,安杨本也想帮忙,肚子里传来一阵疼痛,想了想就回屋歇着了。 一个时辰里肚子竟又痛了一次,安杨有些担忧,这时满满才醒,被田清抱到东厢,他在屋里又撑着腰喂了满满一回奶。 说也奇怪,本来前几个月奶水已经越来越稀,可自从这胎怀满八个月,奶水竟又浓稠起来,问过礼叔,说是在为安安出生做准备。 安安还没出生,反倒让满满占了便宜,现在小人儿每天早起都要爹爹喂。他肚子太大,挺在身前,根本没法抱着满满喂奶,每次都是侧躺在床上,让满满躺在身边,躺着吃,白天则是坐在矮凳上,稍稍侧着身子让满满站着吃。 即便这样,每次喂完奶,他都觉得腰酸背痛,等缓好一阵子才能舒服些。今天更是不论怎么安抚,浑圆的肚腹却一直隐隐作痛。 满满吃完就自己上鞋子跑出去后院找爷爷玩了,而安杨则是先动膝盖,两手撑着床,才慢慢坐起来。 肚子太大,孩子又入了盆,为了给肚子腾地方,安杨不得不叉着腿,身体后仰,刚喂完奶,此时他只着了一件里衣,硕大膨隆的肚子显得更是庞大,像个小锅一样扣在身前。早已看不见脚下,摸索着趿拉上鞋,也不提,就这样站起来。 “嗯…唔…肚子好像又坠了,安安是不是要出来了呀!嘶…”腰被膨隆的肚子拉扯的生疼,安杨赶紧两手撑腰,使劲揉着,缓了一会儿,就准备去前院走一走。 这孩子怀上之后就在猫冬,褚义回来后为了补偿更是精心伺候着,也不让他干活,所以这孩子长得就有点大,多走走,也是为了好生。 刚走到院子里就发现满院子都是乱扔的玩具,抬脚就往后院走去,看见满满正跟着爷爷除草,就退了回来。 一想就知道前院的惨状肯定是满满刚刚去后院之前摆弄的。叹了口气,就开始收拾起来。“呃…”正蹲着收拾自己相公给满满削的小木剑,一阵阵痛传来,“唔嗯…怎么又疼了…呼…呼…这不是要生了吧?” 撑着腰站起来,揉着挺立的圆肚,这真阵痛竟是疼了许久才停下,可痛过去就悄没声息了,想想他生满满的时候疼了一天多才正式开始生产,他以为这也是假性宫缩,离生还远,就没理会,转而继续收拾院子里的东西。 就这样蹲蹲起起收拾着,可他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下身,产口已经开了近九指了,腹中小儿也作动着要钻进生命的甬道,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刚想站直腰安抚腹中小儿,一阵急痛从腹部升起,“呃啊——!” 痛得他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往下一看却发现叉开的腿间有液体流出来,赶紧用一手去摸肚子,发现平日柔软的圆隆此时却硬的像一块石头。阵痛突然就没有了任何间隔,安杨现在欲哭无泪,他想用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褚义这头祭完祖正从山上下来往家里走,半路上突然感到一阵心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赶忙加快脚步,恨不得马上到家,一溜小跑到了家门口。 气喘吁吁的推开门,就望见妻子倒在院子里,双腿大开,下身的地已经被羊水洇湿了一小片。褚义觉得自己心脏都停了一拍,赶紧跑过去想要抱起他,谁知安杨却阻止了他。“呃啊…别动我…嗯…肚子…羊水…呃…破了…呼…孩子就要…呼呼…出来了…啊…” 褚义伸手想把安杨裤子脱了,可想起来这是在院子里,就改用手摸,一摸发现产口已经开全了,小儿的头就抵在那里,就要出世了!看看周围,觉得孩子总不能生在院子里,就问爹爹去哪儿了。 安杨赶紧拉住他,“呃…别喊…呼呼…爹爹…带着满满…在后院…唔…别吓着…嗯…吓着他…” “可孩子都下来了,总不能把孩子生在院子里,而且咱家连口热水都没有,需要爹爹帮忙啊!”褚义想了想,“来,咱们先回房,我从背后抱着你,咱走回去。” 说着就从腋下抱起安杨,一站起来,圆隆的肚子就猛地往下一坠,安杨靠在褚义身上双手抓着他的衣服,使劲向前挺起肚子。 “嗯——啊——!”只听轻轻一声“噗”,“相公…小儿…呼…小儿的头…呼…好像出来了…” 褚义闻言诧异的隔着裤子摸向妻子的两股间,的确有个圆鼓鼓的硬邦邦的东西卡在妻子产口处,应该就是小儿的头,居然已经出来一半了! 田清刚好带着满满从后院菜园回来,就听见一声痛呼,满满被吓得一激灵,田清拍着背安抚他。 看见自己爹爹过来,褚义赶紧道:“爹爹,快去烧锅水,杨儿生了!”田清不再多想,赶紧抱着满满去了灶间,而院子里的安杨则被褚义半抱着,叉着双腿,以一种诡异的类似深蹲的姿势往东厢慢慢挪。 走到东厢门口,安杨想要抬腿迈过门坎,试了好几次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腿,褚义蹲下,在后面撑着他,把他的腿抬起来,这样才勉强进了里屋,股间夹着小儿的半个脑袋,床是怎么也上不去了,褚义从床上拿了床被子铺在地上,垫在他身下,又拿了枕头枕在他腰下。 安杨背靠着床,抓着床沿喘着粗气。趁这个机会,褚义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观察他的产口,小儿的脑袋已经出来一小半了,就卡在那儿,宫缩一直很强烈,安杨抓着床沿挺身用力,“呃——啊——!”随着他的推挤,小儿的小脑袋越露越多,终于在一次痛呼中,孩子的头全部被娩出来了。 可胎儿终究是被养的大了些,安杨顺着宫缩使了好几次力,孩子肩膀却一直没被娩出来,安杨有些力竭,头无力的向后仰着,大口喘着气。 这时田清端着碗进了里屋,“来杨儿,爹爹煮了碗红糖蛋,已经晾凉了,你快喝了,补补体力。”褚义赶紧接过去喂给怀里人。 趁着宫缩不强,安杨赶紧喝了几口,还不放心大儿子,“唔…爹爹…满满呢?”“不用担心他,我我喂了他一碗疙瘩汤,睡了。也没想到这孩子来的这么急,只能先煮碗糖水蛋先凑合凑合,一会儿爹爹再给你煨一锅鸡汤。”说着又从灶间端来一盆热水备用。 安杨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阵痛又剧烈起来,“呃啊…”田清见状赶紧从儿子手机接过碗,去灶间为儿媳准备吃的。 又用了几次力,在安杨的推挤下,上腹瘪了下来,下腹变得更加膨隆,甚至有些红的发亮,可胎儿的肩膀就是不出来。安杨觉得自己身下憋胀得厉害,“嗯…憋…相公…呼呼…下面好憋…呃…” 褚义急得满头大汗,突然福至心灵,想起礼叔教过他,“来,媳妇,咱们换个姿势。”说着就把产夫掉了个个儿,由原来背靠着床的躺姿变成现在的面对床的跪姿,随着姿势的转变,安杨觉得小儿像又往外拱了拱,受到鼓励,他又开始挺腹用力,“呃——!”“呃啊——!”在安杨发狠似的用力推挤下,小儿的肩膀终于露出来了。 褚义一把抓住,托着孩子脖颈将孩子带了出来。“媳妇,咱们又有儿子了!”褚义扬声跟他说。安杨虚弱的笑了笑。“哇…哇…哇…”洪亮的哭声昭示着新生儿旺盛的生命力。 褚义将孩子脐带剪开,用盆里的热水把孩子洗干净了,放到产夫怀里,安杨小心的抱起他,亲亲他的发顶,将他搂在胸前,小儿本能的吮吸起来,“唔…嗯…”产夫的子宫在刺激下又抽搐着疼了几下,褚义见状揉着他的肚子,帮他把胎盘娩了出来。 此时产夫产口大开,甚至因为孩子太大有些撕裂,褚义心疼的抱起他,轻轻放在床上,怕他产后出血,安杨睡着了也没敢离开。等确定安杨没什么问题,他才去正房跟自己爹爹交代一下,出门去找孝叔了。 到了孝叔家,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礼叔听完扶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说道:“没事儿,之前我就说过,小杨的身子适宜生产,这次是急产,我这里有些药膏,你拿回去抹在他产口,不出半个月就会好的,放心。” 听到礼叔说媳妇没事,他才放下一半的心,又拖着孝叔去家里帮安杨诊过脉才完全放心。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掀起被子帮他给产口上药,可能是觉得不适,安杨挪了挪身子,但生产耗费了他太多精力,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