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我的玫瑰要腐烂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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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谨发现,自从那天笼子旁乌木金椅子上,自己强行上了陈浮后,一切都极为不真实地,飘向一个云朵般再甜蜜柔软不过的美梦去了。 ——郁谨无比清楚地记得,他说他喜欢陈浮,陈浮说他也是;他说他想要和陈浮一直在一起,陈浮说好的。 陈浮从来都是一诺千金的人,他答应了,他真的答应了…… 够了三年,怎么也够不到的糖果突然被亲自剥开喂到嘴巴里,甘甜来得如此轻而易举。郁谨有时简直怀疑,陈浮现在这些温柔的亲吻,火热的身体,狠狠捅进最深处的肏干,以及望向自己的,自己看一眼都能浑身战栗着高潮的,不再冷漠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会不会是他多年求而不得后患上的臆想症。 可是当他和陈浮在别墅的每一处尽情做爱,无人打扰的角落,落在唇上,腰上的吻火热又柔软,精液被灌进子宫里的过程鲜明而满足时,郁谨又再肯定不过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陈浮也喜欢他。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虽然中间还有很多充满阴霾的水沟,但…… “阿谨在走神吗。” 后颈被叼着,牙齿在上面轻轻磨了磨,陈浮俯身,亲吻郁谨被泪水浸湿的雪白侧脸,于是思绪瞬间被搅乱:“在想什么。” ……但他们一定能跨过这些阴暗的水沟的。 郁谨回抱住陈浮,亲咬着男人沾了汗的喉结,迷迷糊糊地笃定到: “在想先生……” …… 这样荒淫无度地过了一周,郁谨的肾都开始隐隐作疼了,可以说是从未对这栋大别墅的结构与布局如此了解过。其实他根本吃不消这样不分日夜的“超高强度”情事,但又舍不得和失而复得的爱人分开,往往承受不住了还缠着陈浮想要更多。 最终还是陈浮发现不对,强行喝止了郁谨的危险操作,主动结束这场早沦为“你知我知情趣游戏”的小黑屋一月游,把郁谨摁在床上好生修养后,便神采奕奕地回公司处理那些堆积起来的,无法远程的事务去了。 不过这样一来,限制人生自由便再无意义,毕竟哪怕陈浮敞开别墅大门,郁谨恐怕也不想离开他一米远。 但人不能总闷在家里,考虑到郁谨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之前那些药物的作用还没有完全代谢掉,抑或郁谨只是单纯被肏得腿软——但总之,在一个春光大好的日子,陈浮把郁谨抱到了专门找人定制的轮椅上,推着去别墅外的公园散步去了。 公园里,一切和郁谨当时在落地窗上看到的情景并无二致,这是专属周围富人圈的游玩场所,草地上落英缤纷,人们在树荫下悠闲喝着下午茶,远处是打闹的孩童…… 温柔秀致的美人乖顺地端坐在轮椅上,脊背挺直,眉间是藏不住的,一看便知昨晚被好好疼爱过的媚意,淡蓝色薄绒毯盖在他膝上,端的是不良于行的病美人模样。推着轮椅的男人身量高大而肩背挺拔,俊秀的侧脸在太阳下流光婉转。 他一手推着轮椅,一手伸到前去,握住了轮椅中青年的手,两人十指交缠,远远看去,是一对再般配不过的璧人。 “先生,要花吗?”捧着花的小姑娘,怯生生递给郁谨一束红玫瑰,眼神却看着陈浮,试探道:“你的爱人一定会喜欢的。” 郁谨被这个“爱人”取悦到了,他不等陈浮有什么回应,便扭头,对身后的男人笑道:“这位英俊的先生,” 郁谨并没有接过那束玫瑰,反而从姑娘怀中抽出一支荆桃花,递到陈浮面前:“收下这只花,你就是我的人了哦。” 陈浮似乎愣了一下,才用没握着郁谨的手接过了眼前的花束。不知道是不是淡粉色花瓣的些微映射,男人的脸似乎也染上了一抹桃色。 郁谨有些新奇地撑起身,扭过去,想要凑近瞅瞅——这家伙不会是脸红了吧?——但立刻就被陈浮付过钱后推着往前走了,没办法再以这种扭曲的姿态保持平衡,只能转回身作罢。 陈浮拙劣地转移话题:“想要吃什么吗,旁边好像有几家甜品店。” 郁谨兴致缺缺:“算了吧,这几天为了你,辣的冷的都不能吃了。” 脸红了吗?暗示完,郁谨偷偷用余光瞅陈浮,或许是这次有了防备,陈浮看上去神色从容。 见了鬼的表情管理能力。郁谨失望收回眼光,于是也完美错过陈浮染了红的耳垂。 “那边出了樱桃血糯米蛋烘糕,不刺激。” “那我要!”郁谨瞬间精神起来,然而,他望了望远处轮椅不太好过的一节长长台阶,又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腿,最终还是犹豫道:“算了吧,家里的厨师也能……” “我去买。”陈浮握着郁谨手的力道紧了紧,他俯下身,报复性一般摸了摸郁谨的耳垂:“收下这个蛋烘糕,你也是……” 陈浮并没有把话说全,他向来不说露骨的爱语,但郁谨已经被撩得脸红了:“你快点回来……” 陈浮眼角微微弯了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他冲远处打了个手势,很快两个保镖状男子就小跑过来,一个代替陈浮握住了郁谨的轮椅扶手,一个在旁边守着。 “守好。”面向保镖时,陈浮的模样瞬间就变了,脸色冷漠又极具威慑力。 陈浮走了没有多远,几个打打闹闹的小孩子嬉笑着路过,一个经过郁谨的轮椅时,突然被不知道什么绊倒了,顿时摔在地上大哭起来。 一个保镖连忙前去扶起小孩,另一个则推着郁谨避开,想要远离任何发生意外的可能。 但完全出乎意料的是,恰在此时,刚才那个卖花女刚好问完了一圈顾客,便回头正对着郁谨走来。 在与郁谨擦身而过的瞬间,趁着保镖对她这个年龄小,又刚刚才卖过花的“熟面孔”警惕性没有那么强,这个看上去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在怀中捧花的掩盖下,飞快掏出一个硬邦邦,棱角戳人的薄薄物体,迅速塞进了郁谨的毯子下! “你……!” 郁谨下意识就想丢出那个东西,并赶紧叫保镖抓住这小孩。 但随即而来的,女孩在郁谨耳畔拂过的声音,瞬间锁住了他欲出口的每一句话语: “大哥哥,你好好看,简直和这个电影里的红拂一模一样。” “红拂”两字出口的瞬间,郁谨就彻底僵住了。 他身体先行一步,想要伸手抓住这个不对劲的小姑娘。落到手中的却只有刚才她递过来,而自己并未选中的玫瑰花。 阳光下,玫瑰开得鲜艳到荼蘼,仿佛下一秒便会凋谢。 郁谨克制不住地扭过头,望向卖花女离开的方向。 像是早有预料般,女孩也回头,她的眼神和神色是懵懂的,估计有谁特意教了她,以致出口的每一句,都是成年人独有的,带着诱惑又带着危险的绵绵话语。 她没出声,只是用口型念了句话,但郁谨立刻就看懂了: ——我的玫瑰要腐烂了,红拂,你呢。 郁谨放在扶手上的指尖几不可见地颤抖起来。 他五指抓握又展开,来回很多次后,最终慢慢地伸手,伸进了绒毯里。 然后,他捏住那个坚硬物体的一脚,轻轻放进了毯子掩盖下的,轮椅置物袋中。 “阿谨。”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塞满樱桃与血糯米的蛋烘糕,还插了只憨态可掬的布朗熊状糖熊。 郁谨立刻抬头半扭过身,后面推轮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陈浮,眼睫长长地垂下来,投过来的目光很专注。 陈浮有些警惕地看了眼郁谨膝上的那束红玫瑰,并未察觉到绒毯下的异常:“发生什么了。” “那个小姑娘有点奇怪,最好查一下。”郁谨并没有无脑到帮助掩瞒卖花女明显有备而来的举止,虽然在听到“红拂”两个字的刹那,他眼前发昏,心跳快得简直诡异,但无论如何,他都绝无可能帮着不知善恶的幕后人,欺骗对自己好的陈浮。 刚才递过来的估计是影碟……电影里的红拂……一部电影而已,估计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可以试着看看,发现不对的地方即使停下就好。 郁谨拿起花:“丢掉吧。” 于是,那束玫瑰被保镖随意丢进了花园角落的垃圾桶里。 在陈浮推着轮椅离开的最后一刻,郁谨视网膜上闪过垃圾桶鲜绿色中,一抹过于刺眼的红。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为什么心跳那样疯狂,双眼前好像有幻象混乱闪烁了。 在看到那束玫瑰,听到那个称呼的瞬间,脑海最深处,便影影绰绰地浮现出一张过分美艳的脸。眼睫翩长若飞,笑容和煦又招摇—— “红拂,我爱你。” ——郁谨。 公园茶楼四楼私人雅间处,唐百灯静静看完了郁谨和陈浮“打情骂俏”、送花、丢花的一系列举动。 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他垂眸不语。 ——郁谨,你的玫瑰呢。 沉默着,唐百灯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