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脏扑通、扑通、扑通、然后死了
“你胡说!你怎么能忘恩负义!”亚亚克尖叫道,“你简直是个坏虫!” 谢惜衣拧着眉头醒来,就看见以撒背靠着防护罩,冷着脸说道,“我说的只是事实。” 雨已经停了,谢惜衣把被子掀开,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谢惜衣眯起眼睛,就听见旁边小孩哭了,“眼睛好痛!” 亚亚克扯着谢惜衣的袖子,“好痛好痛,为什么这么痛!我是不是要瞎了!” “适应一下就好了。”谢惜衣没想到虫子这么娇气,他坐到二人中间,捂住亚亚克的眼睛,另一只手顺带把以撒的眼睛也捂上,以撒偏头看过来,谢惜衣看着他遍布血丝的眼睛,皱眉道,“闭眼。” 以撒顺从的闭上眼,谢惜衣慢慢张开手指,让两人适应强光,从前孤儿院的灯到了晚上就发病,经常暗了几个小时又突然亮起,他已经适应这种突然眼睛被强光冒犯的感觉了,一时间没考虑到还有俩孩子。 “不痛了。”亚亚克蹭着谢惜衣小小的手掌,眼睛弯成小月牙,“你好厉害。” 谢惜衣轻笑一声,亚亚克跟他告状,“我讨厌以撒了!我们不要和他一起玩!” 谢惜衣感觉手掌被以撒的睫毛蹭到,收回手,揉了揉亚亚克的脑袋,“这么生气。” “嗯!”亚亚克点头,气呼呼的说道,“他说我们活不了多久!” 以撒身上总是有一种岁月沉淀而来的厚重感,这种气质谢惜衣只偶尔能在一些八九十岁的爷爷奶奶身上瞧见。 同时他又像是那种被孤立,被伤害过的小孩,只会躲在自己的壳里,很难相处,抗拒所有人的接近,但只要把他驯服,他又会奉上无尽的忠诚和爱意。 谢惜食就是这种人,谢惜衣总是会对跟他弟弟像的小孩多几分宽容和耐心。 “这也没说错。”谢惜衣拿出营养剂分给他们,“营养剂只剩下8根,就算一天吃一根,都不够三天的量,我们要快点找到食物来源。” “不会吧!”亚亚克从没想过食物要自己去寻找,他接过营养剂喝掉,皱着眉头骂道,“这也太难吃了!” 以撒却没伸手,抿着唇说道,“我不需要。” 说完他就站起来,像是要走。 谢惜衣小时候就是孤儿院小院长,长大以后又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对付这种小孩再轻松不过,他笑了一声,“不穿衣服啊?” 以撒全身的衣服都被扒掉了,只剩下鞋子,却意外的没有什么羞耻心,轻轻摇头,“我不需要衣服。” 谢惜衣没说话,从空间纽里丢出衣服扔到他脚底下,以撒回头看他,少年坐在地上,身形矮小瘦弱,可是眼神却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以撒捡起衣服,犹豫了好一会,笨拙的往身上套。 合着是不会穿?得了,俩大少爷。谢惜衣索性站起来帮他穿,“抬手。” 衣服的尺寸对谢惜衣而言大了一些,穿在以撒身上倒是刚刚好,谢惜衣看着以撒空荡荡的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亚亚克也同情的说道,“以撒,你太惨了。” “我自己切掉的。”以撒的语气就好像是吃饭喝水这么平常,看着面色震惊的谢惜衣,“怎么了?” “没有。”谢惜衣轻咳一声,“很…勇敢。” “简直太酷了!”亚亚克跳过来,满脸崇拜的看着以撒,“你做了我想做的事!有的时候我也想干脆切掉这个没用的东西,可是我好怕疼,呜呜。” 说着说着亚亚克又委屈起来,“我们简直是雄虫界的耻辱,所有虫都会讨厌我们的。” 俩疯小孩!大宝贝做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它,谢惜衣不敢苟同。 “但没关系,我们还有彼此!”亚亚克很快收拾好情绪,一手挽着谢惜衣的手臂,一手拉着以撒的手臂,笑眯眯的说,“走!我们出发!寻找食物,探索星球,成为雄虫冒险家!” 干裂的黄土滚烫炽热,双脚踩在上面会带来不轻的灼烧感,大风卷着灰尘呼啸而过,泪痕粘上灰尘变成两道黑色的痕迹,谢惜衣轻笑一声,“再哭都变脏猫了。” 亚亚克抽泣着躲进谢惜衣怀里,“流浪好累啊,脚都要被烤熟了!” 五分钟前亚亚克还是兴致勃勃,信心满满的模样,被风刮了一下就掉金豆子,真是娇气,谢惜衣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才走两步路就放弃了?” “太难了。”亚亚克委屈道,“我们回去吧,待在防护罩旁边,那里的土地不烫脚。” 平常撒娇爱哭他能惯着,但是正经事上不能迁就,谢惜衣摸了摸亚亚克的脑袋,“营养剂只够吃两天。” “我不需要食物。”以撒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谢惜衣给他的棍子,一贯的冷着脸,“我不会成为累赘。” 谢惜衣摸了摸以撒的脑袋,见亚亚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叹了口气,把被子拿出来垫在地上,亚亚克刚坐上被子,就哭着把自己的脚底抬起来,给谢惜衣看。 他脚掌血肉模糊,跟被融化的鞋底黏在了一起,谢惜衣拿出捡来的刀片,轻轻的将肉和鞋底分离,亚亚克死死的皱着眉头想要挣扎,谢惜衣按着他的脚,“别动。” 亚亚克哭得实在撕心裂肺,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谢惜衣按下心中的烦躁,尽量把动作放的轻柔,做完这一步,拿出伤药来,让亚亚克自己擦药,亚亚克接过药,手抖个不停,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好痛啊!我的脚坏掉了!呜呜,好痛!我不要走了!你唱唱歌,我想听你唱歌!” 谢惜衣哼起没有歌词的俄国哄孩子小调,亚亚克慢慢咬着牙给自己上完药,哭着扑进谢惜衣怀里,谢惜衣被他扑到被子上,他叹了口气,“下次不要这样扑过来,我接不住。” “知道了。”亚亚克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不痛啦不痛啦。” “以撒。”谢惜衣喊他,“过来,给我看看你的脚。” 以撒走了过来,把鞋子脱了,果然也是一片血肉模糊,谢惜衣让亚亚克帮他擦药,以撒直直的看着他,目光暗藏渴求,谢惜衣轻笑一声,继续重复方才的调子,直到两人都上完药,谢惜衣看着锐减的药物,说道,“这星球有城市之类的地方吗?” “我家离这里很远。”亚亚克为了不让药蹭到被子上,摆出一个标准的鸭子坐,“我是被护卫们送过来的,我只记得走过一个好大好大的雨林,护卫带着我飞都飞了半个月。” “雨林?”谢惜衣问他,“还记得方向吗?” 亚亚克摇头,雄虫出门都是说完地点等着到达就好了,身边有管家司机护卫,哪里轮得到雄虫自己认路! 谢惜衣穿的是乔恩给他的鞋子,没有受伤,他从空间纽里找出几双乔恩的鞋子来,乔恩一只鞋足够亚亚克两只脚都塞进去,谢惜衣撕掉衣服,给鞋子做了简易的绑带,等他们脚上的药被吸收了,一人绑着两只大鞋子重新出发。 看着很滑稽,谢惜衣却没心情笑,跟人组队的好处是能交流信息,排解寂寞,坏处就是资源消耗的太快了,谢惜衣倒不是心疼本来就没多少的破烂东西,他是不想就这样带着俩小孩一起死。 食物、饮用水、药品、这三大生存必备的东西必须要找到。谢惜衣边走边观察,路边的杂草长得很高,但是上面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他想试试能不能吃,手刚试探着放上去,以撒就攥住了他的手腕,“你被割伤了。” 谢惜衣低头看,食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开一道小口子,虫子的血液是黑色的? 他的伤口开始发黑,很快这抹黑色就从伤口蔓延到了最上面的指节,亚亚克凑过来,“天呐!你中毒了!” 以撒点头,“毒素正在扩散,必须切掉手指。” 谢惜衣啧了一声,把刀片递给以撒,闭着眼睛,“你来。” 以撒动作很快,谢惜衣却高估了这具身体承受疼痛的能力,他直直的跪倒在地,膝盖和肘关节被大地灼烧,给他带来双倍的疼痛,谢惜衣头脑发昏,意识开始模糊,所幸他身材瘦弱,以撒和亚亚克把他扶起来,两个人的力量可以稳稳的支撑着他。 谢惜衣的心脏扑通、扑通、扑通狂跳,这是原身死亡的前兆,谢惜衣开始深呼吸,咬着舌尖,这点痛就把你吓死了?能不能争点气啊,小心脏! “怎么办!”亚亚克呜咽着问道,“他晕过去了!” 以撒揽着谢惜衣的腰,“把被子拿出来。” 亚亚克从空间纽里拿出被子铺在地上,两虫小心的把谢惜衣放在被子上,以撒看了好一会,突然说道,“他死了。” “怎么可能!”亚亚克瞪着眼睛,伸出手指去探谢惜衣的呼吸,“他没呼吸了!但是雄虫死之前不是会信息素暴乱吗!怎么办,怎么办!” 亚亚克攥着谢惜衣的衣领,开始疯狂的摇晃他,“你不要死!你快醒过来!” 他将耳朵贴在谢惜衣的心脏处,好一会才失魂落魄的抬起头,“他真的死了。” “呜呜。”亚亚克崩溃的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他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不要他死!” “别喊了。”以撒坐在谢惜衣边上,亚亚克见以撒还是冷着一张脸,连眉头都没皱,狠狠的把他推开,“你滚开!你太冷血了!他救了我们,现在他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吗!我讨厌你,你这个坏虫,你快滚!” 亚亚克绝望的、愤恨的骂道,“肯定是你,你切了他的手指头,你把他害死了!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