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宫际读完高中就从家里逃了出来,他坐了一夜的火车,来到了石睾县旁的一个小城市。 他没有学历,会的东西也不多,但为了糊口,他还是厚着脸皮到一些小店去当临时服务生,或到工厂去做工。 周围没什么好地方,但胜在租房便宜。他拿着余钱,随便租了个小房子,便算安定了下来。 社会没有学校舒服,他累死累活地做了一个月的工,也才能拿个一千多的工资,而且没有五险一金,还经常要无薪加班。 为了多赚钱,他一有空便去洗碗、扫地、搬货……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 这样的日子苦不堪言,他不得不常常吃面,甚至一度对泡面的品牌、口味了解得相当透彻,只要别人一问,他随时都能如数家珍,详细分析。 他后悔吗? 傻逼才后悔。 如果当年没逃出来,他就要被收了三千块钱的父母卖给村里的王老赖当媳妇,给老东西生儿育女了。 宫际抗争过,但他们却说他本来就是个怪物,能养到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正是他该为家庭发光发热的时候,合当用一个人换取一家人的幸福。 于是第二天,他逃了。 宫际摸了摸自己下身多出来的屄,咬着馒头就咸菜,笑了。 他没自卑,反而是别人要他自卑。 不过既然已经逃出来了,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在小城市里做了三年工,逐渐混熟了这片区域,还认识了几个朋友。 后来也是这几个朋友介绍他去夜总会、酒吧混一混。 但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和三年高中教育的宫际潜意识里觉得这些地方不干净,于是他犹豫道:“这些地方会不会不太好,我以前看新闻,说那些地方有投毒、涉黑什么的,不安全。” 朋友哈哈大笑,说又不是去搞潜规则,就当个野鸡歌手,没那么危险,而且还有钱收。 见宫际还是有些犹豫,他们就说:“你可以去试几天,觉得好就留下来,不好就收拾东西走人嘛。” 为生活所迫,宫际最后点头答应了。 边远地区的酒吧和夜总会都很乱,嘈杂得让人耳朵生痛,但为了人民币,宫际还是忍了下来,在明暗交错的台上默默无闻地唱歌。 然而宫际生得好看,总有人想找他。宫际一律拒绝,说自己不卖身。 屈盛鸣也在被拒列表内,但他不放弃,坚持追求对方,在一众求打炮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宫际知道来这个地方的少爷都是些什么货色,浪子罢了,要不得、更信不得,顶多也是做个朋友。 他封闭自我,一如既往地在台上随意地唱歌,随意地拿钱,随意地养活自己。 直到他养了宫卓绅——说来也巧,这个宝宝竟然和他同姓。 宫卓绅母亲的奶水根本不够孩子吃,然而她怎么也不肯买,宁愿孩子一直饿着。 宫际无法,不得不从自己的存款里拨出钱来给孩子卖奶粉,把他一口母乳一口奶粉地拉扯大。 奶粉不便宜,好的奶粉更不便宜,宫际被迫增加劳动,换取更多的钱。 屈盛鸣看着面色疲惫的宫际,马上醒悟机会来了。他趁此时不断接近对方,给美人送夹着钱的玫瑰。 宫际很需要钱,但是以他和屈盛鸣的关系,他不能收,这不道德。 他把玫瑰贴到屈盛鸣的西装上,再次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那这样吧,我下次要和朋友,嗯……狐朋狗友搞关系,你就坐我旁边,什么也不用干,就坐着,给我长个面子。” 宫际还没说话,屈盛鸣就突然向前,用鼻尖磨蹭着他的鼻尖,轻笑道:“好不好?” 一张英俊的脸徒然放大到自己面前,宫际瞪大了眼,肌肉绷紧,心跳骤急,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屈盛鸣得逞一笑,他折下一朵玫瑰,插在了宫际的鬓上。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他还亲吻了坠在唇边的耳垂,在宫际的热与脸红中春风得意地扬长而去。 回到家后,他抱着我蹭了蹭,把那朵玫瑰温柔地放到了心口处,还不让我抓去玩。 我还不知道那艳红的玫瑰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好看,在一周的破烂、腐朽中显得特别好看,我很喜欢。 宫际怕我闹,于是给我冲了点奶粉,让我别折腾玫瑰。 我抱着奶瓶靠在专属软枕上,不明所以地看着宫际关了所有的灯,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在收废品处捡来的等身镜前,一寸一寸地抚摸过自己的身子。 他在干什么?我说不出话,也没人主动解释。 宫际把玫瑰放到地上,然后蹲下身,轻轻扒开小睾,用嫩红的屄口摩擦玫瑰。 他的行径真怪异,于是我叫了一声“爸爸”。 宫际停下了晃动,他看向我,安抚地笑笑。 我也看向他,却见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的眼角有粼粼的闪光。 那是星星吗?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