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喻釉在医院里忙得团团转,项外婆已经在接受医生治疗,喻釉鼻翼间充满了医院淡淡消毒水的味道,让他莫名的想吐,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害怕,让他战栗颤抖。 他最后还是拨打了远在国外的母亲的电话,听到消息后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嗯。我等您。” 电话挂断了,项外婆暂时脱离了危险被转移到看护病房,喻釉便马不停蹄地去跑上跑下,缴费,办理手续。 夜晚悄悄地降临了,喻釉疲惫地趴在病床旁,手轻轻握住项外婆的右手,小声喊道“外婆……” 许是项外婆的邻里关系处的比较好,有个关系比较亲近的邻居收拾了一些用品帮他送到了医院。喻釉也得空向班主任说明情况请了个假。 就在第二天晚上项外婆醒了,喻釉抓着枯槁的手“外婆……,您醒了,还难受吗?” 医生来检查完情况后,把喻釉叫到办公室告知“病人家属要做好心里准备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 是了,其实他早就有那种预感了,只是还不愿接受罢了。 又有一个人要离开他了,再没有任何人愿意陪他了。 喻釉坐在床边削了个苹果,果皮却老是断,没有那晚季宴庵削的那样厉害。喻釉甩甩头试图把季宴庵赶出脑外“外婆,妈妈说会尽快赶回来看您的。” 项外婆接过喻釉递来的苹果“囝囝,你妈妈……她……她真这么说的?” “嗯!妈妈……,她一定会赶回来看您的。一定会的。您也……,也要坚持住!”喻釉不停地保证,表情认真。 项外婆听到后微微笑了一下,美人迟暮也是美的,那种岁月沉淀下的韵味也不会消失。 “好,外婆答应你。”项外婆点点头,拍了拍喻釉的手,没有去问他衣领下那些红痕和虽被遮盖但还是依稀露出的齿印。 但她还是残忍地失约了。 喻釉晚上陪床时,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动静,一片寂静之间唯有那声轻微的“囝囝”撞击到了他的灵魂,收走了他的神志。 “不好意思,我们……尽力了!” “怎么就怎么去了呢?” “这孩子还不会哭啊!” “听说他们喻家那个女儿……,这个也是……” 所有声音都涌入了喻釉的脑袋中,他像一片尘埃落入了凡尘中没激起一丝动静,却给看到他的所有人无限的谈资。 他被动性主动去被人安排着一切,关于葬礼上的一切事宜。 而说着会赶到的女人也在葬礼当天匆匆来迟了,喻釉和他的母亲相对而站,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又想起了那段对他来说宛如地狱一般的岁月,女人动容,似乎也从喻釉的身上回忆起了自己的噩梦。 “您回来了?”喻釉率先说话了。 “嗯。不好意思!回来的不及时。” “您要不要进去看看外婆?” 女人摘下了墨镜,向灵堂方向鞠了三个躬。起身前眼中有无限的悲悯。 “不用了!”女人带上墨镜,遮住欲滴的眼泪,利落转身,微风中裙摆飘扬。 她成功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也成功释怀了。 一切都来得及,又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