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我觉得自己三十多岁的人活得像七十岁。 严格来说是有点儿夸张了，但作为一个开夜总会的，而且还是市里好几间有名的夜总会，可我现在的生活却已经基本离开了纸醉金迷、声色犬马。 玩儿是玩儿不动了，也没兴趣。 酒也不怎么喝了，沈辽给了下了最后通牒……这倒算了，身体重要，混到现在也不用再刻意去讨好谁，也就心情好的时候和朋友喝两杯，还不喝烈酒，偶尔来两口红酒算是“开荤”了，用网上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喝啤酒都恨不得扔两颗枸杞进去，弄得他们以为我得了什么病，要拿出珍藏多年的大补酒送给我补补身子。 补身子这事……其他的不说，肾的确是得好好补一补。 之前有个应酬，几个人吃完饭了又去夜总会玩儿，饭桌上喝的那点儿酒正好开始发酵，又灌了几杯洋酒下肚，有人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冲我一竖大拇指，“重哥牛逼啊！” 我好久没干什么牛逼的事了，一脸茫然。 他笑得淫荡，满脸红光看起来就更淫荡了，“以前玩3P的时候把两个大小伙子都操得前仰后合？” 我一愣，以前我玩过3P吗？ 不是，3P就不说了…… “你怎么知道我把他们操得前仰后合？” 他下流地笑了，“他们说的啊。” 妈的，他们怎么不说我把他们操的大小便失禁？ 诽谤！彻彻底底的污蔑！ 不过算了，就算真的有也是过去的事，也不深究了，只是现在我一听见3P、灌肠、射尿、剃毛、肛……这些玩意就肾疼。 事到如今，我和沈辽那点儿破事儿周围人基本就没有不知道的，同时，也知道我和吴极有那么点儿不清不楚。 甚至有一回还碰巧听到店里的小姐在议论我到底是爱沈辽还是爱吴极，我自己都好奇了，结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是还不错，但无论哪个都配不上……你妈的！ 至于我到底爱沈辽还是吴极，大概要成千古谜题了。 思想稍微保守那么一点儿可能没往深了想，但也都基本认为我可能是脚踏两条船，殊不知我们仨都他妈在一条船上翻滚了。 但是他们可能都没当真，或者说觉得我们这样的人不可能来真的，因为我以前真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沈辽和吴极更不是什么好人。 可人家伪装的好啊，沈辽就不说了，衣冠禽兽一个，可就是那股又斯文又败类的劲儿招人。 吴极就更别说了，当红演员，电视剧拍着，小电影演着，还不少都是深情角色，要么是有情有义、只爱除了主角光环什么都没有的平凡女主、脑子被枪打了的富家少爷，要么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却只对女主温柔痴心的浪荡杀手，别人强吻是犯罪，他强吻是霸道总裁……总裁你大爷！ 有时候也有不霸道的哭戏，也不知道怎么练的，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网上一群女粉丝又当女友又当妈，啧……相比起来我才是那恶人。 虽然我以前的确算是个恶人了，只是知道我过去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不是我把他们杀了，是他们已经忘了。 两个世界的人，再不会有交集。 然而没过几天我就被自己打脸了。 那天吃完晚饭，我在办公室里看片儿……不是那种片儿，是正经的老电影，男女主角算一算现在的年纪都能当我爷爷奶奶了。 不过以前的演员真的敬业，要脱就脱要露就露，一点儿不含糊。 正看着，有人敲门，员工进来说有人找我。 “没见过，是个生面孔。” “来面试的？”最近也不招人啊，当然鸭子除外。 看了一眼时间，离营业还有一段时间，我一点头，“让他进来。” 没过一会儿，人来了，还真是个生面孔，但是……好像又有点儿眼熟，还没想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他扬起嘴角，叫了一声：“重哥。” “你是……” 他朝我走过来，短短几步路走的特别有气势，我越发觉得在哪里见过。 他在我桌子前站住，“好久不见了，重哥。” 我突然激灵了一下，脑子里灵光一现，想起来他是谁了……我操不是吧？ 我的确见过他，很久以前……还没遇到那两个瘟神之前，也是我玩的最凶的那段时间。 酒桌应酬的时候碰上的，他是别人的手下，几个人站在大哥身后，他是最惹眼的一个，从头到脚那叫一个顺溜，标准模特身材还不是瘦骨嶙峋的那种，身板儿也挺，往那一站跟棵小白杨似的。 脸也好看，白白净净，五官线条又有点儿凌厉，我那时候还没操过男人，说实话，看到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有了那么点儿龌龊心思。 吃饭的时候时不时就往他身上瞄，就着他的脸下酒，越喝越荡漾，他好像也察觉了，偶尔视线对上了，都是他不动声色地先移开，然后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勾人。 饭桌上我一直考虑着今晚要不要开个荤，结果临走之前一起上厕所的时候，低头一看……好家伙！比我还大，再配上他的狰狞一笑，瞬间我那点儿龌龊念头跟鸡巴一起萎缩了。 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屌又大，我都忘了有这么一号人。 今天怎么突然……现在比那时候又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了……咳！ 这毫无预兆的登门，看样子不像是来面试鸭子的，总不至于是来报仇的吧，当年我也没干什么啊……好吧，那时候在厕所里搭着他的肩膀借着酒劲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可那多纯情？又没直接摸屌掏蛋。 定了定心神，我冲他一扬下巴，“坐。” 他微微一挑眉，“谢了。” “你是……” “我跟重哥有过一面之缘，今天来的确实是唐突了。”他倒也客气，“不过事出有因，这次来，想请重哥帮个忙。” “帮忙？”我一挑眉，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上岸很久了。” 他笑了，“放心，不是请重哥出山。只是想请你当个介绍人……” 介绍人？ 他上身往前凑过来一点儿，低声说了几句。 我一边听一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抱歉，这不能告诉你。”他笑笑，“希望重哥能帮这个忙。” 先不去研究他要干什么，我倒是觉得好笑，“帮忙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着问：“我们的交情没到那个份儿上吧？” 他一挑眉，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看样子是有心理准备了。 瞬间，我脑子里冒出“趁人之危”、“潜规则”这种词，甚至还认真地人神交战了一番，是不是真的要在这里把人给办了……就这像是惦记了很多年的初恋突然又出现在你面前一样，当年的那点儿遗憾总想要弥补一下。 于是，我试探着把手盖在他桌上的那只手上，他像是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之后，皱着眉抿着嘴盯着我，眼神闪了又闪，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然后突然把手抽出去了。 就在我以为他要站起来脱衣服献身的时候，他“砰”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宛如铁砂掌，没个几年功力没这个力道。 “行了！想要什么条件直接说，别他妈废话了！” 哎？ “你好歹曾经也是个大哥，这几年太平日子都过废了，光知道鸡巴那点儿事了？” 我……你他妈是这种类型的啊？怎么好像似曾相识？ 他冲我狰狞一笑，和当年如出一辙，“老子这回要去杀人，你答应的话将来不管出什么事绝对跟你没关系，不会牵连你一分一毫，要是不答应，我死也会拖着你一起下水的。” “你他妈……”我伸手指他，恨不得伸中指，想骂人但是一开口又气笑了，“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都上岸了你还来报复我？” “不是报复，是请重哥帮忙。”他假笑着，“时间紧迫，不然也不会来麻烦你。” 我看了看他，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你到底是谁？”他明显已经不是那人的手下了。 “相信我，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好处坏处先不说，我不想掺合这件事，主要是他要去的那个地方……虽然不是龙潭虎穴，但胜似龙潭虎穴，要真有什么事，就算我上岸了也能被重新拖回水里折腾一回。 “说到仇怨……”我正犹豫着，他突然来了一句，“其实当年你不仅是亲了我一下。” “嗯？” 这回他是阴恻恻地看着我笑了，“你喝醉了，把我拉厕所隔间握着我鸡巴一通狠嘬。” 我操还有这一出？ “然后自己脱了裤子，趴在墙上撅着屁股让我操你。” 不可能你放屁啊啊啊！ “我没放屁，我说的都是真的。” 妈的我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吧？ 此时此刻我脸色一定不好看，他一挑眉，“不相信？” 我信了你的邪！ “我有照片。” 他又给了我当头一棒。 “珍藏了好多年了，原本以为这辈子也用不上，谁知道……”他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我眉头都拧成一股绳了，舔了舔后槽牙，“小子，你威胁我？” “重哥，我是来请你帮忙的。”他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你给我带一句话，今后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作为谢礼，照片我会连手机一起给你。” 我没说话，琢磨着要不要破一回例，再来一回铁皮桶灌水泥填海…… “不过你要是不想要，我可以给别人。”他打了个响指，“给谁好呢？沈辽……还是吴极？还是……” “够了。”哪有那么多人？我表面平静，抬手示意他别说下去了，“带来了么？” 他笑着一点头，“带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款手机放到桌上，“在这里，从来没有传出去过。” 你要是敢老子早废了你了！ 万万没想到，我以为只有吴极有拍片儿的嗜好，沈辽只是配合。 看了一眼那只手机，我冷笑了一声：“你玩儿的有点儿大了。”不管手机里有没有我的照片，敢拿这个来威胁我…… 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对不住了重哥。”然后又一脸遗憾，“其实我是很想自己留下欣赏的，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还舍不得还呢。” “你直接给我了，不怕我反悔？”而且我好像还没答应吧？ 他微微一笑，“我相信重哥。” 你凭什么信我…… “三天之内，麻烦重哥了。”他最后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得，这就是现在我修身养性了，换以前管你什么来路早他妈五花大绑先吊起来抽一顿了，你能站着走出这个房间算我陈重鸡巴不硬！ 然而我在办公室里看着那手机纠结了半天，都拿起来了又放下了，都差点儿给捏碎了最后还是没打开看。 有也好没有也好，就当没那么回事。老子“小电影”都拍了，几张撅屁股照片算什么。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谁，真是……再一想他对我倒是够客气了。 然而手机还是不小心被吴极看到了，他说他把照片删了，但是事儿是不会就这么突然过去了，后来我撅着屁股在他们俩面前轮流求操了一个多月。 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照片，甚至到底有没有照片，对我来说又是个千古谜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