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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喱鸡的大奔后座上发现了女人的内裤,既而追踪留意,终

看看电脑。”

    我帮她弄电脑的时候她常常站在我身后,长发有时候会因此掉在我脖子里。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令我感到很温暖很亲热的味道,很多年前我在我妈妈的头发里面闻到过。

    4 各自去偷欢

    M大的校园很美。

    我住的这栋公寓面朝Hatrackriver。站在窗口常常看到小小的白帆点点,和成群的野鸭。

    有时候我会故意让房间里黑着灯,静静地倾听河流的声音。有大河流过我的家乡,也有大河流过巴黎,现在Hatrackriver流淌在我寂寞的心田。

    我知道自己是孤独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杨亦凌很忙。忙着功课,忙着周旋和挑选男人。

    我们说话不多。有时候晚上出去买烟,会在街角的咖啡厅里遇到她。透过明亮的玻璃,远远地看到她和一个男子坐对面。笑容妩媚,谈兴昂然。

    忘了说,她的英文很好。结交的多半是鬼子,偶尔一两个同族,也是满嘴“酱紫”的港澳台同胞。

    听她说来美国之前在北京朝阳一带混。呵呵,听说那里的官方语言是中文里面夹英文。我相信杨亦凌在那里的时候一定牛逼的要死,原因很简单——她是英文里面夹着中文说,灭绝师太也就这水平吧?

    我英文大长。

    去了加州的李婕好象过的很快活。电话里面我听的出来。她跟我说她喜欢加州的阳光。

    有时候她也会说:“陈北,你来加州吧。我帮你递简历。”

    我没法去。这和李婕有无吸引力无关。我要留在这里好好干,直到我拿到美国“户口”。

    于是我把电话贴在脸上,“李婕,我去不了。要不你过来?”

    李婕在那边“咯咯”地笑,“陈北,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真敏感。

    李婕说,“陈北,我们还年轻,前面的路还长着呢。看缘分吧。”

    她说的对,路很长。走了万里的路,还看不到尽头。

    36D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时刻提醒着我的兽性。

    我没动过追求杨亦凌的心思。这种女人是“假洋鬼子”,是前世投错了胎今生做了我的同胞。让她去折腾鬼子吧。

    可上她的念头,我摸着胸口,还是有的。

    这不能怪我。我在浴室用热水冲洗自己的时候,有时候脑子里面会是她赤裸的身体。因为我知道几分钟前她的确是赤裸裸地站在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的。

    空气里她的香气依然温暖,和着蒸汽弥漫在我的心头。

    李婕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碰过女人了。

    盥洗台和镜子后面的架子里堆满了女人的东西——全是杨亦凌的,防晒油,眼霜,香水,除汗剂,和各种各样我叫不出来名字的东西。

    二十四岁的陈北居然在二十世纪灯红酒绿的美国忍受着情欲的折磨。我于是忿忿不平地想到了那些离我而去的女人,脸上顿时被锋利的剃刀刮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杨亦凌一心想做邓文迪第二。只是这个世界有没有默多克第二?

    论才智,论英文,论长相,论学校,她该有这样的野心。

    于是我和她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同居”着。革命友谊单纯,金钱关系清楚。

    M大校园里有家越南店,里面的牛肉粉很好吃。我每个周六的下午都要去。杨亦凌难得没有约会的时候也会和我同去。她不喜欢吃里面的牛肉,河粉一端上来,里面的肉统统挑给我。

    “陈北,你看我对你多好!”

    我拼命点着头,和未来的“邓文迪”坐在一起吃牛肉粉,我还吃了她碗里的牛肉。我陈北真应该激动地哭死。

    我把豆芽都给她。她是素食主义者,吃青菜,水果,特别注意补充维生素,追求纯天然。为了保持身材,为了保护动物,她也一定没听说过中国的“三年自然灾害”。

    她在我对面,一根豆芽一根豆芽地沾着辣椒酱,吃的很慢,有时候甚至一直要这样吃到天黑。这个时候我常常忍不住偷偷看她。

    C城下午的斜阳罩在她身上。她认真地吃那些豆芽。她的长睫毛是黑色的,我喜欢长睫毛的女孩子。

    她长的真的很好看。

    “陈北,吃你的饭,眼睛不要乱看!”

    我每次动淫心的时候都会被她抓住,很没面子。

    这天照例是去吃牛肉粉。出来的时候C城的夜晚已经来临。

    “陈北,我去ATM取些现金,你陪我去吗?”

    “我能拒绝吗?”

    “你会拒绝吗?”

    我望着杨亦凌,她在对面冲我微微地笑。我拒绝不了。她也知道我拒绝不了。

    我站在银行门口等她到里面取钱。M大广场上很热闹,围了好些人。里面有几个年轻健壮的黑人在跳街舞。街边的酒吧,甜饼店,咖啡店里坐满了人,有的甚至就坐在店门口。

    我突然想起当年在北京读书时候的情景。那里周六的校园也是很热闹。我那时无忧无虑,每天都很傻地等在女生宿舍门口,等她提开水瓶下来。帮她打好开水,然后提了很重的暖壶一直走到湖边。记得她跟我说,“陈北,我喜欢看湖上的灯火。”

    湖上的灯火是诗人点亮的。

    塞纳河上的灯火一定更美丽,否则她为何一去不复还?

    杨亦凌取了钱出来,我们就往回走。

    M大里面小路很多很绕,我和她一前一后地走,一直没说话。

    拐上一条很黑的小街,突然面前站了个身型高大的黑人。他带着帽子,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cash!(现金)”他伸出手来。

    走在我前头的杨亦凌吓的一哆嗦。

    我本能地挡到她身前。

    “onedolr?”(一块钱)我顾做镇静地问,也许他真的就是想要一杯咖啡的钱。

    “getoutofhere!”(滚开)那个黑人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目光掉向杨亦凌。

    “cash!”他重复着他的要求。

    我有点明白了。一定是杨亦凌取钱的时候被他盯上了。

    我本能地挡到了他们之间。那个黑人应该有一米九多,足足高出我一头。

    我心里没什么底。不,应该是有底的,那就是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陈北不得不打肿脸装好汉。

    美女面前我怎么能装孙子?

    我扑上去和他纠缠在一起。我不想在这里重复那个过程,因为的确很痛苦。我的头撞到旁边的墙上,有血流淌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杨亦凌的机灵救了我。她跑到最近的小商店里叫来了人,他们报了警,同时跑出来帮我。

    我在M大的急诊室里被缝了五针。打消炎针的时候,杨亦凌站在我对面轻声问:“陈北,你疼吗?”

    废话,能不疼吗?我叫陈北不叫陈石头,脑袋在墙上撞个口子能不疼吗?

    但是她站的离我那么近,36D就在我的正前方,令我呼吸急促,思绪混乱,我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不疼,一点不疼。”

    杨亦凌抱着胳膊在我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陈北,你怎么不找女朋友?”

    “你怎么不找男朋友?”

    “呵呵,没遇到合适的。”

    “我怎么样?”

    “你?你别逗了。我们不合适。陈北,你流了不少血,还是少动淫心的好。”36D拒绝我的时候仍在我眼前轻轻地颤动,叫我如何能不动淫心?

    接近学期末的时候杨亦凌在一个公司找到了个实习的机会。不久就有个衣冠楚楚的中亚男人常来接送。杨亦凌周末也忙了起来,再没和我一起去吃越南面。

    “你怎么现在连‘咖喱鸡’都考虑了?”在我印象里,印度周围那片都是一身咖喱味,所以不论男女,我统统称为“咖喱鸡”。

    我一边煮面条一边揶揄正忙着化妆找衣服要去赴约的杨亦凌。听说“咖喱鸡”今晚要请她吃法国大餐。呵呵,我越来越恨法国了,法国文化一定和偷情有关。

    “陈北,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他没有咖喱味。”杨亦凌在浴室里叫,“他一个小时的咨询费是三百美金。什么香水买不到?”

    “三百美金怎么了?”我使劲搅着锅里的面条,“他那么大年纪,结婚了吧?怎么,准备休妻另娶?”

    “陈北,我没功夫和你较劲!”杨亦凌花枝招展地从浴室里走出来,“你这叫嫉妒。我和他吃饭并不是打算嫁给他!”

    “哼,偷情都是从吃吃喝喝开始的。”

    “呵呵,陈北,我有空帮你介绍一个,省得你老看我不顺眼。”

    “行了,我这是关心你,懂吗?别吃了亏回来哭。得个什么病的,一个小时三百美金的咨询费也不够治!”

    “陈北,呵呵,你不知道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是避孕套吗?”

    锅里的水突然溢了出来。

    5一顿饭的缘分

    “咖喱鸡”在C城一家大银行做投资顾问。杨亦凌在那里做实习,长远的目标是毕业后能直接留在那里。

    “咖喱鸡”的追求很疯狂。我在阳台上远远地看到过他。是个身材很魁梧的中年人,衣冠楚楚地为杨亦凌拉开“大奔”的车门。

    鲜花红酒,还有西方文化熏陶下对女人不吝啬的甜言蜜语——没有人能抵抗住这种诱惑。

    杨亦凌最近很得意,常常一边在浴室里吹头发一边哼着歌,宛如一情窦初开的中学生。真没见过世面!泡了一个“咖喱鸡”,现在还是别人的老公,就乐成这样。我看她要真是上了默多克,八成立刻就得乐休克。

    “陈北。你最近好象不开心?怎么了?说出来听听?”到底是同胞,作为先富起来的少数人还不忘在酒足饭饱之后关心一下我这个失意少年。

    “我很好。”我在收拾厨房里的垃圾袋。英文流利的杨亦凌同志是女权主义的坚决拥护者,于是从我入住的第一天起就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杨亦凌告诉我这是在引导我走向“当代好男人”的康庄大路。

    “陈北,你过来一下。”她突然叫。

    我洗了手走到浴室门口。

    “帮我吹一下这面的头发。”杨亦凌把手里的吹风机递给我。

    我无奈地接过来。替裹着浴巾的杨亦凌吹头发对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精神折磨。摸着她的头发,有时候还会在无意间触到她光洁修长的脖子。她的皮肤很柔软也很温暖,我常常产生咬一口的邪念。

    想到那个“咖喱鸡”粗糙的手划过这样的肌肤,我的心一阵酸楚。

    “杨亦凌,那个‘咖喱鸡’真能和你结婚?”

    “希望不到5%。”

    “你这么清楚还和他混在一起?”

    “我和他吃吃饭,听他讲讲他的寂寞有什么损失?”

    “他对你有企图!”

    “哪个男人没企图?既然没一个好东西,就选一个有用的。”

    “你小心好处没捞到,自己先赔进去了。”

    “呵呵,他敢对我来硬的,我就去公司告他骚扰。他在公司里这方面的口碑不是很好,我一告一个准。”

    “你告他?呵呵,你先去查查你们公司关于性骚扰的手册,看看以你的裙子的长度能不能告倒他?!”

    “呵呵,小北北,你吃醋了?”杨亦凌突然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不要叫我小北北!”忘了说,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北北”。这件事说来其实还有点历史。

    我来美国之后没有起英文名字。我是个中国人,干吗叫什么“John”,“Paul”?于是按照鬼子只叫名不叫姓的习惯,他们叫我“北”。本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可我工作的学院有个胖Mary,是办公室的秘书,身型巨大,待人热情,她每次见我都要连叫“bei,bei”。这样听起来很像英文里的口语连读的“baby”(宝贝)。大家很快发现了这个效果。于是都这么叫我,胖Mary作为罪魁祸首,更是变本加厉,在前面还加上了个“little”(小)。于是我成了胖Mary的“littlebaby”(小宝贝)。每天早上她都要这么叫我好几次,还要给我一个巨大热烈的拥抱。

    哦,我还忘了说,胖Mary的胸可不是36D。我想应该是F吧?你不知道F号?F是Fake(假)的简写。呵呵,就是大到了你以为是假的地步。

    杨亦凌无意之中知道了我这个绰号,于是常常拿来戏耍我。

    “陈北,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会不会吹?我头发都糊了!”

    原谅我的心情不好。我真的不是小心眼。我不是故意的。

    前几天接到前女友刘迪的电话。电话里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不是和那个院长的儿子,是和另外一个法国人。

    我有三年没见她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消息还是在心里涌起一阵丝丝的痛。

    我说:“刘迪,祝你幸福。你喜欢什么?我不知道买什么给你当结婚礼物。”

    她在那头半天沉默着。

    半晌,她说,“陈北,Jesuisprofodésolé!(我很对不起你!)”

    呵呵,我听不懂法文,一个有着软软巴黎腔的女人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爱的那个刘迪还在B大和陈北的魂魄一起看着夜晚湖面的灯火。

    我捂着胸口,“刘迪,你现在叫床用中文还是法文?”

    那头“啪”的摔了电话。

    分手就分手了,我陈北老土,即不会讲什么法文,也不会玩什么“还君明珠泪双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时髦。要嫁就安心地嫁吧。我宁可她恨我,也不愿意她带着内疚嫁。

    杨亦凌真的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M大东亚系中国古典文学博士,二十七岁。

    “我不去!”我陈北虽然不是什么花容月貌,可也是体健貌端的一大好青年啊,居然要我搔首弄姿,对着老博士暗送秋波,这不简直是自践人格和品味吗?我开始前所未有地痛恨杨亦凌。

    “陈北,你别不知道好赖。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条件。一个学计算机的小硕士,很牛吗?你这样的小程序员不要说在美国,在中关村那里比狗都多!怎么嫌人家年纪比你大?你别这么土行不行?人家名牌大学博士,比你有修养多了。我告诉你,人家呆会见了你,还不一定看上你呢!”

    “看不上更好!”居然把我陈北说成了一条狗,就冲这句话我都不能去。

    “好了,你去吧。不就是吃个饭吗?给我个面子,都约好了,你不去我怎么交代?”

    36D加上细言软语,我终于点头。

    我的第一次相亲在M大校园的一个中餐馆。

    我一见到她,就知道我和她的缘分只有这么一顿饭的光景。

    她长的不难看,带无框眼睛,很斯文的打扮。但是我没感觉。

    拉皮条的杨亦凌和她坐在一起,我坐在她俩对面。

    饭吃的很沉闷。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我一直以为我患有“女博士综合症”——我一见女博士就头晕。

    杨亦凌一直在寻找话题试图活跃气氛。但面对我们这两个木头人,最后她绝望地放弃了努力。

    “陈北,我有事儿,你送她回家吧。”杨亦凌偷偷向我眨了眨眼睛。真老土,我突然觉得她很有些像里的汪太太,那我是谁?是方鸿渐还是赵辛眉?

    我谁也不是,我是陈北。

    清爽的晚风缓解了一些我和女博士之间的尴尬。

    “陈北,你平时念什么书?”她终于开口。

    “我,”我欲言又止,我平时除了看些专业书,好象就偶尔看些黄色杂志了,可这怎么说的出口?

    好在她没有追问下去,也许女博士早就料到我这个比狗还多的小程序员是不念书的。

    “你喜欢唐诗吗?喜欢谁的?”

    我只会背李白的。五岁的时候就会背,其余的我确实也不知道,或者知道了又忘记了。她的问题又让我陷入尴尬,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总不能说我喜欢李白,原因是我不知道其他的了吧?

    “你知道薛涛吗?”她又问。

    “我不知道。”这种专业问题我不能瞎蒙,要不露馅了更尴尬。

    “唐诗三百首中几乎没有一位女诗人,宋词三百首把李清照放在了最后。有人曾评论唐朝女诗人薛涛说,有了薛涛,唐朝其他才子如白居易、李白,即使不写又有什么遗憾呢?她的集子叫,可就是这样一位才女,沦为军妓,发配边疆,其才华遭受无情蹂躏。”

    呵呵,军妓我有兴趣,可惜她讲到这儿又不讲下去了。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她悠悠地念着。

    我不解其意,只是觉得突然心里有些悲悲的感觉。

    我送她回宿舍。她站在门口对我说,“你要不要进去坐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太晚了,你休息吧。”

    她很淑女点了点头。我相的“处女亲”就这样无疾而终。

    事后无聊的时候我曾经地总结了下原因。这想这绝对不是因为我陈北缺乏魅力。说句实话,我虽然没有打算和女博士继续发展,但她事后再没主动找我,确实让我很失落。难道英俊倜傥的陈北真的品位太低以至于接连遭到女博士抛弃?

    我想她对我的提问实在是太专业了。这种水平应该用来去采访那个什么开创了文学新纪元的贝拉小姐。而那个采访她的日本专栏女作家小林舞美的问题倒很适合我,以我陈北的水平应该回答的很出彩。

    以下是小林舞美的问题和陈北的回答:“你睡的时候,是不是有漂亮性感的法国睡衣陪你?”——我裸睡。

    “与男人约会(这里换成女人),你喜欢把自己打扮成怎样?”——不穿衣服。

    “你爱吃醋吗?”——看跟谁了。

    “你认为女人最性感的是什么?”——胸部,特别是36D。

    “你喜欢自己长发飘逸的形象吗?”——不喜欢。

    “你梦想中的爱人是怎样的?你找到了吗?”——像金喜善一样美丽,像……反正就是很贤惠了,可惜我还没想到一个典型。想好了告诉你。正在找。

    “你常常与爱人煲电话粥吗?”——不,我喜欢和她当面探讨人生。

    “当一段爱情已持续久了,你会不会在‘甜蜜时分’添入一些性幻想,以依然保持性的狂烈?”——经常,尤其是有A片助阵的时候。

    “你有过一夜情吗?你怎样看待它的?”——这个是我隐私,无可奉告。

    “你对中国男人(这里换成女人)的评价如何?”——传说中大部分很好,可惜我一直没有遇到。

    暑期实习快结束的时候,春风得意的杨亦凌走了霉运。“咖喱鸡婆”发现了蛛丝马迹。公司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这里可不像国内还会有领导苦口婆心地再给当事人一个机会。处理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必须有一个人走掉。走掉的当然是杨亦凌。“咖喱鸡”是每个小时收三百美金的高级咨询师,而像杨亦凌这样初出茅庐的小职员,用杨亦凌自己的话说——比狗还多。

    “咖喱鸡”没再来纠缠过杨亦凌。这家伙有五个孩子,可见和他老婆的关系是何等亲密。这年头电影的主旋律是好男人的回归,和情人再甜蜜也要赶回家去吃晚饭。美国文化熏陶下的“咖喱鸡”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咖喱鸡婆”是怎么发现两个人的暧昧的。M大的中国学生里有人传是两个人深夜在“大奔”前热吻,更有恶毒者说是因为“咖喱鸡婆”无意间在“咖喱鸡”的“大奔”后座上发现了女人的内裤,既而追踪留意,终于人赃俱获。

    我很好奇,可我不敢问她。

    遭了打击的杨亦凌因此收敛了很多,打电话的男人开始渐渐绝迹。她又开始和我周六一起去吃越南粉。

    说实话,我对杨亦凌缺乏同情心。她这是咎由自取,利用自己的青春美貌试图在“咖喱鸡”那里捞取好处。虽然说买卖自由,可“咖喱鸡”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他就是要做交易也得和联合户主——“咖喱鸡婆”商量一下吧?不知道他作为一个每个小时收三百美金的咨询师怎么连这点法律常识都没有。

    杨亦凌是罪有应得,“咖喱鸡婆”不过是在扞卫自己的丈夫和家庭。她失去了进银行的机会只能说明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但是她一下子沉闷下来,我是她同胞还是她36D的崇拜者,我看了心里也很难受。

    我喜欢C城的秋天。C城的秋天有美丽的红叶,黄叶和仍未腿尽的绿色。远远望去,是层峦起伏的绚丽。

    我想起北京的香山,也想起我的家乡。

    很多个周日的下午,我喜欢坐在Hatrackriver的岸边享受C城秋天里最后一点温暖的阳光。Hatrackriver是一直流到大西洋里的。我知道全世界的水都是通的,眼前这条河一定流过巴黎,当然也流过我的家乡。

    M大是个很美丽的地方,这里面有四季不败的玻璃花,也有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阳光好的周末会有很多像我一样年纪的人把自己随意地扔在岸边厚厚的落叶里。空气里有野鸭懒散的叫声也有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容。

    我喜欢躺在那里看天空里飘动的云彩。很想知道它们要到哪里去。

    我很小的时候常常喜欢一个人坐在街角呆呆地看来往的人流。我一直在计划逃亡。我常常梦想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停下来,让我跟他一起走,去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和想象的地方,那里面有个水一样纯净的女孩子对我盈盈浅笑。我少年时代很忧郁,可能就是因为这梦想一直没能实现的原因吧?

    我哥哥陈南来信说他要结婚了。新娘是他的初恋,也是我的初中同桌。他来信寄了他们的合影。我一点也认不出那个即将成为我嫂子的女孩儿竟是当年那个“同桌的你”。他们之间重然爱火很简单,我哥复员回来之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堵住了刚带完学生晚自习的她……她送了我哥哥她黄色的发带。

    信的后面说家里人一直很关心我的婚姻。我哥说我妈现在手里积攒的女孩儿照片都够一副扑克了,据说各个都和我年貌相当,其中不乏美女,就等着我回去“选”。很诚实地说,我至今仍是我们大院那个“最有出息的孩子”,我的名字甚至都成了典故,大人们一边操着家伙教训贪玩早恋的孩子一边高喊着我的名字——“你就不能学学人家陈北?好好学习长大了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

    我有时候的确很孤独,渴望深夜归家的时候抬头能望见一盏等待我的灯火。可我知道这些女孩子里面大多数爱的都是山姆大叔,而不是小程序员陈北。不是我说话恶毒,如果我生活在北朝鲜,估计所有的女孩都要收回她们的生辰八字,同时娇滴滴地丢下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愤然离去。

    在加州的李婕的电话越来越少,我知道在那样一个盛产男F1和男H1的阳光海岸,她不会寂寞。

    杨亦凌最近对我不错。有几次竟然熬了鸡汤分了一些给我喝,感动得我险些热泪盈眶。最后一次我由于得意忘形,随口问了问她和“咖喱鸡”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她一把夺了我的碗,一边往垃圾袋里倒,一边咬牙切齿道,“倒了也不给你吃!”

    不给我吃也好,其实我吃不惯这些大补的东西,已经流了好几次鼻血,也不知道是C城秋天干燥还是我受不了36D对我这么好。

    我不想追杨亦凌。她说的对——我们不合适。她终究是有志青年,如淮阴韩信,不是池中之物。我不想有朝一日成为什么名女人身后的小男人,被“狗仔队”大暴性隐私。成龙大哥可以当这是做善事,我陈北没见过世面,要是有人为这个和我生气在家里砸花钱买来的东西我会很心疼。

    而且我家里是不会接受杨亦凌这样的时代青年的。呵呵,我说过我长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城,我们那里不知道卖光碟的璩美凤还能上复旦,谁和谁“搞破鞋”说了几十年还不觉得腻歪。我出国的时候我抗过日援过朝的姥爷伸出哆哆嗦嗦的手让我过来,我趴在他嘴边,听到他无比清晰地说,“小兔崽子,你要是娶个洋媳妇儿回来,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璩美凤其实真的不算啥,好多国产妹妹出来后西化的比洋妞还前卫。美国是个什么都可以发生的地方,一文不名的广州姑娘几年后照样可以在一百一十亿美元的财产中插上一脚。大富豪未必要痴恋美少女一生一世,但既然青春苦短,爱情就必然有价。谁说琼瑶阿姨瞎编?人家那是现实生活上的艺术升华。不懂就不要乱说,不要侮辱文学!

    所以我坚信杨亦凌一定会很快振作,我很清楚自己的半斤八两。我不愿意做“名女人身后的男人”。那谁谁不是说了吗?累,真累。

    但是命中注定我有此一劫。

    杨亦凌自从“咖喱鸡”事件之后就再也没叫我帮忙吹过头发。“咖喱鸡”葬送了她的大好前程,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仇恨就得由全世界的男人来承担。我陈北作为杨亦凌小姐的“同居密友”自然首当其冲。而且我承认我确实有过龌龊念头,杨亦凌不是个雏儿,她肯定心里透亮儿。

    那天晚上没什么特别。我独自在厨房吃了饭,收拾好以后经过浴室,杨亦凌突然在里面尖叫:“陈北,有老鼠!”

    C城的老鼠很多,其威力可参见美国着名系列剧,剧中老鼠杀死了一个博物馆里所有的博士。但老鼠出现在公寓确实是很罕见的事情。我不怕老鼠,可我真的害怕对着老鼠尖叫的女子。

    你知道那只老鼠有多可怜吗?我把门打开的时候,它已经快被杨亦凌的尖叫吓晕过去。一个女人和一只老鼠在同时发抖。

    赤裸着身子裹着浴巾的杨亦凌立刻闪到我身后,36D抵着我的后背,我开始像那只老鼠一样抖如筛糠。

    “陈北,你,你快点把它给我弄出去!”杨亦凌抓着我的胳膊。

    “你,你别害怕。”我的脸上滚烫,我不敢回头看身后的活色声香。

    我使出了浑身解数把老鼠逼到了墙角,用垃圾桶罩住了它的时候我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陈北,它不会跑出来吧?你还是赶紧把它弄出去!”

    “我知道,我这就弄。”我弯着腰望着这个罩着老鼠的垃圾桶发呆,这可真是道难题。

    “这样吧。我按着它看看能不能慢慢移到门口。”

    想到这儿,我猛地站起身来,却没想到一下子碰到了身后的杨亦凌。

    我碰了她的眼睛。

    “好象有东西进到眼睛里了。”她一手纂着胸前的浴巾,呻吟道。

    “我看看。”我并没有多想,伸手便去翻她的眼皮,“好象没有什么东西啊。”

    我们的脸离的很近,她嘴里的热气呼到我脸上,还有长长的发丝落在我的脖子里。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我好象也迷眼了。

    “真的没有什么。”我为了看的更清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杨亦凌按到了墙上。

    我很认真地查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好看,睫毛很黑很长,眉毛修的很精致。我没动什么淫心。任何一个长小眼睛的人都会对大眼睛双眼皮的人高山仰止,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

    “陈北,你的手太重了,弄的我很疼。”杨亦凌突然幽幽地抱怨道。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手立刻松开了,“对不起!”

    我的喉咙很干。

    “呵呵,陈北,你怎么了?”她突然轻轻笑起来,“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我很虚弱地反驳道,看来打情骂俏并非我的长项。

    “陈北,你撒谎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她突然走过来,身体紧紧贴着我,浅笑盈盈地望着我,“原来你一点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