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情愫
第二天晚自习时，乔桢全神贯注地写数学作业。等他做完一张卷子，打算换物理作业时，才发现他身边的同桌变成了齐霄。 乔桢莫名其妙地看了齐霄一眼，没说什么，打开物理习题册接着写作业。 齐霄对乔桢这反应不太满意，做作地咳嗽两声。乔桢还是不理他，齐霄就一直咳，咳到后面做的那个同学都有点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齐霄背上，“没事吧？” 乔桢终于又转头看齐霄了，“你今天怎么没去训练？” “我也不是每天都训练，再说了，我现在是高中生，当然是学习比较重要。”齐霄凑近乔桢小声说，呼吸全打在乔桢的耳朵上。 乔桢哦了一声，接着转回去写作业。等他一口气写完语数外物化生所有作业，偏头一看，齐霄桌子上还是那张只做了三道选择题的数学卷子。 齐霄统共就做了三道题，其中还做错了两道，但凡一节课听十分钟也不至于这么离谱。 乔桢秀气的眉毛不自觉蹙起，一抬头对上齐霄深邃的眼睛。 他抿抿嘴，一时没忍住，抓起草稿纸开始演算，一步一步地讲给齐霄听。 齐霄只能盯着卷子看，只要敢抬一下头，乔桢就会跟他拍桌子，“别看我！看题！” 一节晚自习下来，齐霄都快虚脱了，做作业简直比教练罚他做五百个蛙跳还累。 乔桢教完便不管齐霄了，又埋头写自己的卷子。齐霄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语数外理化生，你不都写完了吗？怎么还有作业？” 乔桢淡淡道：“我自己在外面买的。” 齐霄上去抽掉乔桢的笔，“一刻不停的累不累呀？不行，你歇会儿。” 乔桢把掌心摊开在齐霄面前，声音没什么起伏，“把笔还给我。” 齐霄怕乔桢不高兴，乖乖地把笔放回乔桢的手心，“那啥，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他手指不经意挨到乔桢绵软的手心，立刻好像触电一样，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两个人四目相望，乔桢抓紧签字笔转过去，“我没生气。” 没生气就好，齐霄放心了，敲了一下乔桢的桌子，小声道：“小桢，我基础太差了，还有好多题不会做，你周末能帮我补下课吗？” 乔桢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他对齐霄并不熟悉，也不了解齐霄的家境，但只看平常的穿衣打扮消费习惯，他也知道齐霄家里非富即贵。齐霄根本就不需要参加国内高考，高中毕业以后可能是出国也可能是直街继承家业，总之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和他这种家庭普通，指望着高考改变命运的人不一样。 齐霄看乔桢没理他，轻轻撞了乔桢一下，“小桢。” 乔桢想了一会儿，看着齐霄道：“你是真的补课吗？” 齐霄夸张到不自觉地放大音量：“当然了，我这都浪费多少时间了，卷子上的题一道都不会做，我也着急呀。不管以前怎么样，总而言之，我今后好一定好好学习。我爱学习！我爱补课！” 他话音刚落，全班登时哄堂大笑，一向冷面的乔桢眼里也是隐隐的笑意。 “呦！我们齐总也有爱学习的一天！明天太阳打西边出来我都相信。”一个锡纸烫，校服穿得松松垮垮的男孩玩笑道，周围也都是附和他的声音。 “滚滚滚，老子突然爱学习了怎么着，明天我就考个全班第二给你们看看。”齐霄不耐烦地回怼道。 那个锡纸烫的男孩回头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有本事就考第一啊，考第二算怎么回事？我看你不是喜欢学习，你是喜欢我们班第一吧？” 他这话一说，全班就开始起哄。男生拍桌子，女生捂嘴笑。 二班的第一宝座一直是两个人轮桩，不是乔桢就是沈榭，上次班里月考的第一正好是乔桢。 齐霄把一个喝光的水瓶砸过去，“我喜欢谁你们管得着吗？别瞎起哄！” 乔桢从全班大笑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整理桌子上的卷子，所谓整理其实就是把最底下一张放到最上头，又把最上头一张放到最底下。以齐霄的角度看不见乔桢的表情，只能看见乔桢那小巧的红红的耳朵。 齐霄没来由的心情很好，暂时放过了这群二百五，只对乔桢道：“我们约在周六上午行吗？我周日有一场校外比赛。” 乔桢整理了半个小时卷子，这下终于整理完了，对齐霄点点头道：“好。” 晚自习下来以后，齐霄跟着乔桢一起离开教室。走到门口时沈榭忽然叫住乔桢，“小桢，我们周末看电影你去吗？” 齐霄闻言还没来得及冷笑，乔桢已经回头拒绝了沈榭：“不好意思，我周末有事。” 沈榭神情依旧温和，“没关系，那我们下次再约吧。” 乔桢对他点点头，走出了教室。沈榭扶了扶眼镜，目光阴郁地看着走廊里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 他们住读生的晚自习要上到晚上九点半，齐霄以前从没上过晚自习，篮球队有训练就去训练，篮球队没训练就在寝室里打游戏睡觉。他今天突然上一次，觉得很值，决心以后一直陪乔桢上晚自习。 一中学风严谨，人才辈出，是江城的一所百年名校，听说前身是民国的女子大学。 可能也正是因为一中的岁数大，学校里天天翻修，路面上经常会有些清理不干净的小石头。 他们学校两盏路灯之间有很长一段路，路灯照明的范围有限，只能照到周边的一小块区域，超出那个范围就不到了，剩下的路就只能自己摸黑走。 齐霄以前走这段路时身边总是跟着一大帮人，闹哄哄的。这次和乔桢一起走才发觉他们学校那么安静，安静到后山的蝉鸣都觉得吵闹。 他跟着乔桢慢慢走，只想要是这段路没有尽头就好了。 乔桢看不清路，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齐霄忙拉住他的手，扶着乔桢。乔桢借力站起来，低声道了谢，想从齐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齐霄非但不肯放手，还强硬地把手指塞进乔桢的指缝，一定要和乔桢十指相扣。 乔桢只觉得齐霄手心滚烫，那灼人的温度从他的手心传到他心里，叫他脸颊发烧，心里砰砰直跳。 晚风轻吹，昏暗的路灯把两个人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