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尽人意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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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宽敞肃穆的审判庭,座无虚席。 “传被告人周写枫到庭。” 门口,被法警带进来的男人面无表情。他身型结实,姿态高挺,完全没有一个嫌疑犯该有的落魄样子。不知是刻意为之,为了凸显自己的倔强和不服,还是习惯使然。 “被告人周写枫,犯故意伤人,故意杀人罪……” 判决的宣读在此短暂停顿,大厅一片死寂。 “……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霎时间,旁听席像是爆开一般,所有人开始躁动。各路记者媒体,和与本案有关的人士开始大肆交谈。 而反应最激烈的,却是被告席上的男人。他双目圆睁,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为什么……?” 他扭头看向靠近他的法警,嘴唇发抖:“为什么缓期?!为什么?!……你们给我一个说法!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周围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镜头在不停地动作着,对准他的脸,他极少流露的惊诧和失措。 审判席上的人们很快理好文件,匆匆走下了台。 ……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熟悉的霉味和铁锈交杂的空气。 他再次被带到了这里,被羁押了数十天的地方。这里只有他一个人,VIP室。 一开始他与人同处,因为室友攻击性太强,他就被莫名其妙地调到了这里。其实他根本无所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死得难看好看有什么区别? 他根本不在乎身上多一条伤口。 无意识地,他抬起那只绑着纱布的手,一些不堪的画面又浮现在了眼前。 他一咬牙,将愤怒施在了这只废手之上。用力将它猛地砸向水泥墙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疼痛感,只是蹭出了血。 ……他是周家的人,周炳炎的儿子,本不该这么自暴自弃。 周家是D城的有钱世家,他从小就什么都不缺。但是他老子告诉他,就算如此,他也不会放任他成为一个纨绔子弟,他要他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继承家业。 可笑的是,他老子只管他自己要什么,从来不管他想做什么。 这是父子俩一直以来的矛盾,但是在当下想起时,心里却连难受都没有了。在作为儿子的他万念俱灰只想快点去死的时候,他突然想知道,他闹了烦了很久的父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自从那个女人来到他们家,一切就脱了轨,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叫郑一芮的女人,大概是他这一生最恨的人。 十年前,那个女人带了一个男孩回来,对他爸说,这是周家的种,是他周炳炎的儿子。 那个小孩叫周畑羽,皮肤雪白,神色像女人一样柔媚,躲在郑一芮的身后,有点胆怯地看着他爸。 那时他站在一旁,只有一种想呕吐的反感,还有一股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二十岁的他面对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男孩,完全笑不出来。 可他老子就像是见到宝一样,几步上前拥抱了小孩,脸上挂着他许久未见的慈父的笑容。 也难怪……在他爸的心里,他从来只是个不讨喜的不孝子而已。 他不知道郑一芮给他爸下了什么蛊。明明妻子还健在,拥有姣好的气质容貌,也死心塌地地为周家的事业付出,根本没有可以挑剔之处,他爸却还要接纳这样一个妖媚莫测的人,让她就这么渗透进了本就不平静的家中。 四个月前的那一晚,他母亲睡得很熟,就这样被活生生烧死在了他们母子俩的家中。而他侥幸逃脱,带着这只残废的右手,还有一张毁得稀巴烂的脸。 他躺在医院,在能开口说话后就立马派人去查。结果不出意料,是郑一芮指使周畑羽干的。 自那之后,他的人生就失去了控制。或者说,自那个女人和他的儿子来到他家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想到这里,他的头就开始发痛,这时有人开了门走了进来。 “周写枫,有人找你。” 他走到会面室,看见他的好友亦是周氏高管之一虞彦霖正坐在窗口的那一边等他。 好友神色少有的憔悴,但是在看见他时还是提了一下精神。 他在他面前坐下,道:“怎么了,前几天不是才刚来过。” 虞彦霖皱着眉看他,说:“你怎么那么平静,这次可是改死缓了。” “我知道,”他贴近玻璃窗口,眼神尖锐,“所以应该是我来问你,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写枫……”对方表情无奈,“你不要意气用事,活下去是人的本能,我们只是帮你争取到了你该争取的东西,你何必这么步步紧逼?” “是谁步步紧逼?”他失笑,“我已经强调几万次——我不想活了,就那么简单。你们去跟郑一芮的走狗去争这个有意思吗?她既然都半死不活了,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郑一芮的恶果,是他亲手奉上的。 当他开车追杀周畑羽时,心中就是一个念头,就是要他死。 他让人砍下他的右手,装进一个盒子里送给了郑一芮,然后就一枪毙了他。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心里不是没有过犹豫。 但是当他想到那一晚的烈火,他母亲的惨叫,这十年来他母亲受过的屈辱,还有他余生也许再无法继续的绘画事业,就觉得这一切的伤害,周畑羽值得,郑一芮值得。 他不去杀郑一芮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儿子才是她最在乎的东西。 她的骨肉,更是她的摇钱树,能助她永居高处的最坚实的臂膀。 女人知道儿子已死,当场昏了过去被送进医院,据说到现在都还没醒。 他得偿所愿,大摇大摆地过来自首,因为这个世界让他觉得很累,仅此而已。 而他的亲朋好友,一个个都想让他免去牢狱之灾,多半是看上他周家大儿子的身份罢了。郑一芮的党羽并不好对付,他不想让关心他的人去淌这趟浑水,比如虞彦霖。 但面对如此麻木的他,好友的态度还是坚决:“周家的问题不是只有一个郑一芮,难道你忘了,周烨这几年也很可疑吗?你以为周总现在很安全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现在呆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保护你的父亲。我就跟你明说,他现在很危险,他真的很需要你。” 他将额上的眼镜摘了下来,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抚着上面的水汽,道:“他危不危险,跟我无关。我早就不是他的儿子了,这是他亲口说的。” 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听见身后沉声咒骂道:“周写枫!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笨……” “彦霖,”他停下来,扭过头,“你不用再为我浪费时间,不值得。” 像这样一个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的人,怎么值得其他的人为他努力? 他搞不懂,为什么他连死都要有人干涉?他不禁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在周畑羽的尸体前自杀。 他从没杀过人,大概杀人偿命,举枪嘣了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何必浪费时间来到这里?难道这说明,他对人间其实还有眷恋吗? 回到关押室,他靠着墙坐了下来。角落里放着的,是虞彦霖派人给他送来的一些杂物,包括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些消遣的东西。 他拿起那支铅笔还有那本画册,不禁笑了出来。 当初他爸将他最爱的那支画笔折断的情景,现在仍历历在目。他当时还小,只会拽着他爸的裤腿哇哇大哭。 周畑羽的到来,是他搬出去的一个契机。他用卖画赚的钱买了一套不起眼的房,自己一个人住了进去,之后他妈很快找到了他,安慰他不要计较。 他气得发抖,问她怎么能不计较,难道她就这么算了吗?让一个小三带着私生子就这样堂而皇之住进她的家,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不肯搬回去,直到一年后,他妈自己搬了出去,也带他一起住进了新的房子,大概是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他觉得这是她自找的,但又忍不住心疼。 他母亲曾是他唯一的弱点,当这个弱点消失的时候,他就突然什么都不怕了。 说不在乎他爸周炳炎,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赌气的成分。他知道他的敌人很多,包括他那个叔父周烨。但是他爸从来都是解决问题的高手,哪里轮得到他一个阶下囚来操心? 不如来操心自己,这次审判的最终结果,到底能不能让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