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再见卡尔

    31　再见卡尔

    “杰西卡！”

    “杰西卡！！”

    不知过了多久，杰西卡好像听到了克里斯的声音在呼唤他，一向整洁的军装上沾满了血迹，耀眼的金发沾满了灰尘，破碎的肢体……

    他拼命跑过去，想要用手去抓住那只伸向他的手，但是那双灰色的眼睛还是闭上了。

    项圈滑落了下来。

    不……不会的……

    “克里斯！！！！”杰西卡大喊着，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这里是……星际管理局！杰西卡紧握的拳头缓缓放松，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松了一口气，他脑袋里第一个反应，原来是梦啊，克里斯他……应该没事吧。

    哐的一声巨响，砸在门上，吸引了杰西卡的目光，门口是菲尔特。

    冷酷的审问官，并没有因为雄虫从梦中惊醒而多等，继续宣读白纸上的文字，“杰西卡你的审判将在三天后举行。”对方的脸上浮上了微妙的变化，不像是得意。

    杰西卡闭上眼睛，又睁开来，再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紧握的拳头藏在了被子下，“审判？我可不记得，我有说过什么值得让我被审判的话？”

    他从床上下来，不顾自己敞开的衣服，走到了审问官面前，目光紧紧盯着他，“你们想随意诬陷一位雄虫？大人，认识弗洛伊德的雄虫可太多了，难道饲养所里每一位都有罪？我不过是其中一位而已。”

    他不屑的笑了一下，坐回到了床上，慢条斯理的从衬衫下方开始，将扣子一颗颗整齐扣好。狭窄的房间再也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压迫感，哪怕这里是拘留所。

    很快，门外传来了属于雌虫的气味，是卡尔的声音，“菲尔特上将，我们预约的时间到了。”

    侧开的门被推开，卡尔走了进来，他穿着军装，肩上挂着一些徽章，还有一虫紧随其后。

    杰西卡有点呆住了，他没想到卡尔会来，还是在这种时候，自从上次告别，卡尔再也没回他任何消息，他心里有数，哪怕一开始以为卡尔太忙，整整一个月过了，也没有理由了。

    “卡尔……”

    高大身躯的雌虫，在看到面色苍白的黑发雄子时，大步向前紧紧抱住了对方，他说“杰西卡。”

    那双有力的大手，带着灼热的岩浆，太烫了……杰西卡将头埋在了卡尔的胸膛，无声的眼泪不断打湿了眼眶，太烫了……这几天管理局连番逼问，即将审判的恐惧早已压垮了他的精神，尽管他拼命告诉自己，帝国不会这样对待一位A雄，可是……

    “卡尔。”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窄小的房间里响起，听起来简直像一个受到了委屈的孩子，但没有谁规定成年以后不能像孩子一样哭。“卡尔，你怎么会来？”

    “艾德里安联系了我，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卡尔脱下了军装外套，披在单薄的雄子身上，将他按坐在床上，蹲下身来用方巾仔细擦着因为赤裸在地，而有点脏污的脚底。

    杰西卡没有说话，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没有穿鞋，灼热的手一点点从脚心传递着温暖。

    “哦！我的两位大人，我们可得抓紧时间，关于公开审判的事，我们得做点准备。”身着黑色制服的雌虫，走近了几步，将一份资料递给了杰西卡。“阁下，叫我杰克就好。”

    那份文件上写着许多的字，杰西卡紧紧抓住，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个，那上面还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他抬起头，“是所有虫都被……审判了吗？”

    “并不是。”卡尔坐在了床边，将那双赤裸的双脚塞进被子里，仔细捏好被角，保证一丝风儿也透不进去。

    杰克理解的摇了摇头“杰西卡阁下，只有您是唯一一位公开审判。”

    杰西卡紧张的牙齿咬合住，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心里还是害怕，或许这样的感情从人类变成雄虫时，就已种在了心里，那些在星舰上恶劣的态度，在管理局威胁他的人，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外没有离开的菲尔特。

    “别担心，菲尔特已经五十几岁了，他只有两条路，成为虫族或者……”死去，卡尔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害怕吓到小雄子。“他的基因改造项目已经预约在了一个星期后，所以他马上就是虫族了。”

    他轻描淡写的述说了一下，完全无意让小雄子知道这几天的奔波，艾德里安是如何利用职权在网上推动流言，掀起轩然大波，而自己拼命从乌拉诺斯星，冒着违抗军令的处罚，一路连眼睛也没闭，只为了在第一时间安抚这位黑发雄子。

    尽管他不知道是谁出手威胁了这位菲尔特上将，但此刻他由衷的感激他，只要一想想艾德里安没有联系自己，杰西卡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却没有守在对方身边的那个可能，卡尔就觉得自己心里喘不过气。

    杰西卡放下文件，有点热的解开一颗纽扣，“那公开审判是怎么回事？”

    “是艾德里安，他将关于你的消息放在星网上，A雄的事引起了大家的争论。”卡尔眼睛直直的盯着雄虫裸露出来的皮肤。

    杰克补充道，“艾德里安大人吩咐我，向您问好。探视只能申请两位，大人也非常希望能亲自见您。”虽然不知道艾德里安大人为什么不亲自来，但这个时候一定要在雄子面前，多为大人刷点好感。“杰西卡阁下，只要您在公开审判时…………您请放心，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此。”

    有了两位雌虫的保证，杰西卡的心里终于踏实下来，其实还有个问题，“卡尔……你知道克里斯的消息吗？”杰西卡猜测克里斯可能和卡尔发生过不愉快，但今早的噩梦让他无法忍受。

    卡尔摇了摇头，尽管他非常讨厌克里斯，甚至恨不得杀了对方，但他无法对眼里映照着自己的小雄子撒谎，“克里斯失踪了，目前帝国还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房间外的菲尔特，眼睁睁看着随行的侍从，送上来一份餐点，尽管只是简单的一碗粥和一些甜食，显然这些虫已经不将他放在了眼里。

    黑发的雄虫没有着急，三天没有进食，让他的胃早已习惯挨饿的滋味，他坐在床上，缓缓喝了一口粥，以防止因为长久不进食而呕吐。

    谁也没有因为这个着急，只有菲尔特推开了门，“30分钟的探视时间结束了。”还是一样冷冰冰的话语，却无法再对杰西卡造成任何影响。

    杰西卡对卡尔点了点头，看着对方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卡尔！”他的手举起了那件还披在自己身上的军装外套，对方回头摇了摇手，门已经被关上了。

    那件外套非常厚实，足以抵御寒冷的房间，紧紧的裹住了他，热的杰西卡发烫，上面的勋章随着杰西卡的动作，在屋子里发出叮叮的撞击声。

    外套上面传来了卡尔的味道，朗姆酒焦香烘烤后，带着蜜糖甜到心里，温暖了整个身体。杰西卡将食物放到桌子上。

    整个身体复苏过来，手心热的要冒汗，房间里四面空白的墙上，不断出现雌虫的身影，有躺着的卡尔，面对羞涩，还有红发的艾德里安紧张递给自己礼物，棕发的伊恩……每一个身影出现不久，又消失了。

    还有克里斯……

    我喜欢像一潭死水的生活，安静，无聊，但安全。

    所有不受控制的事物，对我来说都太危险了。

    我曾经很多次试图将你赶出我的生活，你扰乱了我的平静。

    你，是我平静生活里的唯一变量。

    但是……我失败了。

    克里斯……

    …………………………

    三天的时间再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煎熬，杰西卡甚至偶尔可以玩玩光脑，准点送来的饭食越来越可口，每一道他都爱吃，手艺非常精湛。

    每天卡尔都会准时来陪伴他，给他说一些案情的发展，他会躺在卡尔的怀里，询问卡尔为什么没有回他的信息。

    背后的卡尔流露出抱歉的神情，“从伊甸园回去后，我就茧化了，直到几天前。你看这里，我已经是A级了。”

    光脑上匹配申请里确实有A级的卡尔，杰西卡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卡尔从B级到A级，而是因为对方竟然持续了长达一个月的茧化，他好奇的问“怎么会时间这么长？”

    高大的雌虫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已经二次分化过了，按理说不应该有第三次……军部现在还没有调查结果，不过远古时期也有许多雌虫三次分化。”

    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其实卡尔心里怀疑和他的小雄子有关，但这绝对是一个要保守的秘密，好在军部的人并没有任何怀疑，一个无关紧要的雄子能影响什么呢。

    “卡尔……”杰西卡心里有点担心，只有一个卡尔还好，如果，他没有再想如果，换了一个话题，“……你想要做我的契约雌虫吗？”

    卡尔显然吃了一惊，他看向黑发雄子，那张脸上表情如此复杂，惊喜疑问交加，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轻吻了一下杰西卡的额头，克制的对着他的珍宝。

    “……………………”

    见到卡尔的时光，过的非常快，却很开心，他不再焦虑审判，甚至暗暗希望快点到来。

    他没有再向卡尔问起任何关于克里斯的话题，有时候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