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又见副cp)只给你一个人疗伤
一转眼的功夫,江家嫡孙就已经长到了十六岁,出落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江家坐镇武林多年,来往的侠义人士不少,许多家都想把自己的闺女嫁给江广寒,可惜他都以“侍奉君主,事务繁忙”为由给婉拒了。 哦,忘了说,楚惠帝于前年驾崩,三皇子楚旻渊力镇反叛,拿到玉玺与圣旨,顺利登基称帝。而他江广寒,就顺理成章升了官成了当今天子的御前宿卫。 他着实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老是被人嘲笑的老三楚旻渊,竟然会谋划一大盘棋反杀敌手,甚至把太子逼得连夜逃跑,萧家满门抄斩。 这个人,表面看上去温文尔雅,用起狠来真是常人所不能敌。幸好从小都是楚旻渊欺负他,他很少还手,否则现在的自己恐怕小命不保也~ 虽然这么想着,但看龙椅上重重冕旒下的男人,皇袍加身,岩岩若孤松,傀俄若玉山。看不清他的脸,一字一顿皆是帝王之气,自是不怒而威。 好不容易捱到下了朝,今日楚旻渊肯放他一天假,江广寒被宫中肃杀憋得要死,刚出了殿就往宫外跑去。 这建阳终归是建阳,一国之都,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不绝于耳。行人们摩肩接踵,道旁叫卖声不断。江广寒将剑揣在腰间,左手拿着茯苓饼,右手拿着如意糕,一走一跳地穿梭人群间。 说起他的剑,也是名贵至极。他腰间那把剑早已不是当年没开刃的钝剑了,而是爹爹请天下最有名的锻剑师为他量身打造的宝剑,此剑柄与剑鞘皆呈玄黄,由鸂鶒木浇黄金而成,上雕凤凰纹,尊贵无双。剑身仿制名剑纯钧,青铜铸成,至精至纯,寒光逼人。用此剑削玉如泥,杀人更是不在话下。 铸剑师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追魂。 江广寒浑身上下就数这把剑最值钱,所以他走到哪都把它给护着,生怕弄丢了,杀人都怕脏了他的宝剑! 这日,他正想给剑配个剑穗,系上去垂着多好看,蹦蹦跶跶来到三尺堂,便开始挑选剑穗。 我的剑鞘是暗黄色,红色太俗,黄色就重了,配个什么颜色好?系个玉坠?太重了,还会发出声响,不便行动。大穗花?不好,太大了。比我这剑还宽。 正想得入神,突然一个人影闪过,碰了一下自己,广寒正要按剑去追,却发现剑不见了!! 这还了得,广寒扔下剑穗就往外冲,余光瞥到那人影,脚下施展轻功飞速追去。一路上踢了摊毁了店,跳过重重屋檐,好追歹追,终于给他追上了,那人影闪身跃进了客栈楼上雅间。 “喂!”江广寒气冲冲地指着那人,“还我剑!” 那人一袭青衣,半束着青色发冠,乌发如瀑,长身鹤立,背对着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他的追魂剑。 对面男子的侧脸俊美无俦,微微挑唇:“想要剑,来拿。” 江广寒上前便抢,不料那人侧身一闪,右手一扬,剑柄拍上他脑袋,痛得他“嗷嗷”叫。广寒见对方故意羞辱自己,也正经起来,飞身夺剑。 那人仰身一避,追魂又转入他左手,广寒蹬腿去踢,那人将剑高抛,右手横劈而去,广寒翻身而避,一跃而起要夺追魂,终于拿到了手,整个身子却落入那人怀中。 那男子容貌也是十七八岁,一双眼睛竟是淡淡的蓝色,睫毛又长又密,额前绺发垂在广寒的脸旁,明明抱着自己,他的脸上却毫无波澜。 广寒可受不了,自己好歹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愤愤地想要挣脱,奈何那人力大无穷,竟然挣不开。 正要发怒,男子却冷淡地开了口:“你是江广寒么?广寒宫的广寒?” 江广寒听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只能在怀里愤愤地点了点头:“我是又如何!想必你也清楚我是皇上身边的人,还不快放我下来,不然我要皇上拿你是问!” 那男子终于收了手,即使听到“皇上”两个字都无动于衷,一脸冰霜:“皇上跟你很熟么?” “是啊!”江广寒落了地,拿回追魂剑,闷闷地叉着腰,“皇上跟我可是从小玩到大!” 那男子冷哼一声,一双眼睛却盯着他不肯放:“我不在乎。” “你!……喂,你刚才干嘛拿我剑啊。”江广寒气不过。 那男子来到案边,与他四目相对:“确认一下是不是你。” “确认?”江广寒手托下巴,上下打量,满脸疑惑,“我没见过你啊?你认识我?” 男子没说话,在包袱里掏着什么,广寒正要去看,那人一掏竟掏出来几十本书册,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春宫图! 江广寒哪里见过这阵势,忙喊:“你,你这是干什么!” 男子指着那些春宫图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仍是冷峻:“选吧。” “选,选什么啊!我不选!”江广寒一脸谈虎色变,连忙摆手,“我可不看这些东西!” “不看?”那人蹙着眉,倒是有些纳闷了起来,随便拾起一本端详,“你不是最喜欢看这东西了么?” “哈?!”江广寒登时傻了眼,这人认识他,可又在这胡诌说他喜欢看春宫图,虽说他是看过几本不错啦,但是,这几十本也太离谱了吧!这个人会不会脑袋被烧坏了啊! “谁说我爱看,真是,不知羞耻!!” 江广寒羞红了脸转身,推门就要离开,却被那人一手扳了回来。 “别走。” 好巧不巧,那人力气着实大,明明自己平时也很有力气,可一扳就把他给扳倒在了榻上。两人又四目相对,那人的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都快怼到自己脸上了,气氛突然一下子不对劲了起来。 “你你你……放开我。”广寒有些怯怯地说。 那人果真站起身去,放开了自己,不过,江广寒突然注意到,他脖子上,戴着一枚玉坠…… “等一下!”江广寒也站起来,伸出手拿起那人挂在脖子上的玉坠,顿时回忆起来,恍然大悟,“你,你是!” 不对啊,小鹿是鹿,面前这个,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江广寒“小鹿”两字正要出口,又觉得不对劲,皱起眉毛百般思索。 这人性格这么古怪,力气这么大,莫非是他把小鹿给杀了,然后戴上了我给小鹿的玉坠?! 江广寒越想越有道理,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论力气,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啊。 “我是小鹿。”正欲逃跑,却听得那人开了口。 “啊?!”江广寒一脸不敢置信,“你是小鹿?你,你不是只鹿吗?” “我是鹿,”小鹿说着,竟摇身一变又化作白鹿姿态,体型早已是原来的数倍,房间都快容不下,于是又立马变回人形,“但是可以变成人。” 啊!如果他是小鹿,那他岂不是只公鹿,还能变成人!江广寒突然记起自己曾经亲过小鹿好多口,眼前逐渐眩晕起来…… 救命啊,他竟然亲过这个古怪的男人…… 见他眩然欲倒,小鹿忙上前接住他,江广寒又入了这人的怀里。 “怎么了?” 难怪他说自己喜欢看春宫图,记得那时自己只不过路上捡了本觉得好奇,就想带回去看看,没想到他竟然记了这么久,还找来几十本…… “你,你那些春宫图,都是从哪儿找来的。”江广寒好容易清醒过来,挣开他的怀抱,泫然欲泣。 小鹿走到案前翻阅图册:“我搜集到的,民间所有春宫图,估计都在这了。” “我以为你喜欢看……”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广寒听在心里竟然有些欢喜,心砰砰直跳,耳根子也红了,讲话都忸怩起来:“傻子,我,我不看这东西……那时候纯粹是好奇。” “那,你喜欢什么?”小鹿问得倒是非常直接,还一脸正经严肃。 广寒莫名有些心乱如麻,摸摸后脑勺:“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问来这个做什么?” 小鹿也被问住了,迟迟没有回复。 “你刚才,是在挑剑穗么?” 江广寒这才想起来,一敲手:“对!我剑穗还没挑呢!” “我给你做一个吧。”小鹿张开手,瞬间灵气流动,再一看,他手上突然多了片青色的叶子,叶子上挂着青色的流苏。 “剑拿来。” 江广寒看得一愣,乖乖递上了追魂。 小鹿将叶子系上追魂,再还给他:“这样行么?” “可以是可以……”广寒正想反驳叶子脆弱会腐烂,突然发现无论怎么用手掰扯,那叶子竟然毫发无损,“哎?!这是什么神叶子?竟然扯不动?” 小鹿拿回叶子,递到广寒面前,正色道:“这是灵泽树上的神叶,可历五百年不朽。你将它带上,以后受伤的时候,就吹它,风会指引你我的方向。” “沿着风的声音去寻我,我就会为你疗伤。” 小鹿拈起叶子递到嘴边,徐徐吹奏起来,有如其声泠泠若泉,又似仙雾缭绕,悠长绵延。瞬间,房间中浮现出一个圆形的传送圈,圈内是一座青翠仙岛,上有一颗巨大的神树,许多叶子点缀其间,正是剑穗上的神叶。树旁躺着、站着许多白鹿,发着幽幽白光。 “我要回去了”小鹿将灵泽神叶重新放到广寒手上,淡蓝色的瞳孔定定看着他,似是不舍。 忽然,他低下头凑上前来在广寒侧脸轻轻吻了一下,又退回身:“暂时还你一个吻……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叫清曜。” 江广寒被亲得神情恍惚,脸红阵阵。又要跟小鹿分别了,心里突然也不舍起来,酸酸甜甜的弄得他怪难受。 “小鹿……我真的可以找你疗伤吗?”广寒紧紧握着那枚叶子,走上前期待地询问。 “嗯,但是,你要记住,”清曜淡蓝色的瞳孔像天空一般清澈,“我只给你一个人疗伤。” 说完便消失在圈中,紧随着,传送圈也消失在房间里。江广寒看着手里的叶子,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这一切是真是假,是梦是幻。 不过,如果让他选,打心底里,他希望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