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一)
十三. 我去找阿翰的事情,阿金是知道的。为此她还颇为失落自己要暑假一个人待在宿舍了。 我说你可真幽默,去年暑假也没看你回来睡过几回。 去年整个暑假,阿金都泡在夜场了,要么是在蹦迪,要么是和哪个或者哪几个男女胡搞。我一个人在宿舍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 阿金没家。她从初中就住校,高三毕业那个暑假随便找了男朋友住别人家里。大学也是住宿舍,大学毕业之后她要么住自己工作单位的宿舍,要么住我家里去。 她总是有地方住的。 阿金和我坐在宿舍的天台上吹风,因为陆陆续续都放假了,天台上原本晒着的衣服裤子、床单被套全都没了,只剩下几个光秃秃的晾衣杆。夜晚的风也因此能畅通无阻地吹到我们。 阿金带了块红白格子相间的餐布,铺在地上,我们俩坐在一边,中间是她买的酒、爆米花、麻辣鸭脖还有泡椒凤爪。 我不喝酒,阿金就给我买了几杯果汁。这些就相当于是她给我的送行餐了。 我一边啃鸡爪,一边说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高端大气自助餐?你他妈可真抠。 阿金咧嘴一笑,露出才烤的一排白牙,说谢谢您的夸奖。 阿金问我暑假怎么安排,我说先去首都找阿翰,在首都溜达大半个月,我们再去甘肃和青海那里玩一个月左右,然后就差不多要开学了。 阿金问我去甘肃青海干嘛,我回答我没看到过沙漠嘛,想去看一看。 “一个月?你和你竹马都待在一块儿?不会腻味啊?”阿金又开了瓶啤酒,她灌了一口问我。 “你确定他想和你待这么久?你不是也说了他是什么家庭、现在是啥条件,那种有钱有地位的家庭的孩子……阿逼你就这么确定他愿意花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和你在一块儿旅行?” 我说我不确定,但是我想找他玩。 阿金看着我这副样子,很苦恼地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你别怪我嘴巴毒哈,阿逼。我不太看好你这个竹马,你和他以前关系是很好,感觉他也确实是念着和你的旧情。但是你们毕竟五年没见了,从十六岁到现在的二十一岁,这五年,你也清楚一个人的变化会有多大……你不了解他的生活怎样、经历了什么。你对他有这种长久不变的感情,但是他对你呢?你这样简直就像是一头热的傻缺孩子……” “总而言之,我就想说,你确定现在的这位阿翰,是你熟悉的阿翰吗?” 阿金问我,“他是你的阿翰吗?” 我笑了笑,“他可能是我的阿翰,可能不是我的阿翰,也可能是80%我的阿翰、60%我的阿翰或者30%我的阿翰。但是他是阿翰就够了。” 阿金望着我,瞅了我老半天,最后她闷了一大口啤酒说,“随便你吧,搞不懂你们这些男同。” 作为老女同,阿金完全不碰这些情情爱爱。 “But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希望你做一个快乐的逼。”阿金伸手勾住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女同贴贴。 她还安慰我,“要是感情谈不到也没啥,你这个竹马还是挺适合发展成长期炮友的。” 另外,她还真诚建议我发现阿翰不对劲就立马携逼撤退。 我问什么叫不对劲。 阿金说,“就是有什么S啥M、D啥B的倾向,或者是要和你玩什么胶衣、二次元的……” 前面那几个我都懂,但是二次元是啥?那不是指看动漫吗?我满脸问号地问阿金。 阿金扶住自己的额头,和我讲起了她悲惨的往事: 她年少不懂事,在网上约炮,约了一个男的,看上去唧唧大身材也不错,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男的是老二次元,每次做爱都要她带着他二次元老婆的那一头假毛和面具,否则他就硬不起来。 “最痛苦的是,我们俩啪着,他的唧儿都在老子逼里驰骋沙场,老子爽得就差那么几下。结果我那一头假发掉了,他秒萎,软趴趴地搁我逼里,我就差那么几下就高潮了,这不上不下的,谁受得了?”阿金说。 我想想就觉得阿金好惨。 好可怕,原来这就是二次元吗? 这段往事实在是太悲催,阿金放下手里的啤酒,面露惆怅地叹了口气,“所以后面我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把他日了个爽。一不小心他被我日成骚0了。现在他没有二次元老婆了,但是有很多纸片人老公。” ……好可怕,原来这就是二次元吗? 我精神恍惚地想道。 这件事实在是太恐怖,在逼里的唧唧突然萎掉什么的……就算是我也不能接受。我回宿舍就问阿翰,“你不是二次元吧?” 阿翰,“?二次元是什么?” “请问你的唧唧会在我的逼里突然萎掉吗?”我非常礼貌地问道。 阿翰很温柔地告诉我不要在逼里藏剪刀,那么就没有问题。 我瞬间放心了。 阿翰有变化这件事,我当然知道,我甚至很清楚他现在充满各种秘密,甚至是很多不想我知道的秘密。 阿金担心我发现阿翰的变化后产生心理落差,我在还没到达首都前,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那个时候,我以为不管阿翰变成什么样,我都能接受,我也以为阿翰变化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基因突变到离谱的地步。 在去之前,我对自己说,“没关系,阿翰还是个人就行。” 出于不知道是对阿翰还是对我自己的迷之自信,最后一门课考完的第二天,我就乐颠颠地坐高铁去首都。 路上我一边和阿翰聊天,一边期待在首都的他会是啥样。 距离上次我和他见面,已经过了快一个半月,虽然不算久,但是我还是挺想他的。 我一上高铁就叽叽喳喳和他说今晚要在首都吃啥,先搞一串糖葫芦,再来两个肉包子,再整一碗杂酱面和酱肉卷饼。 我可馋首都那些小吃了,最近几天梦里都是我怎么啃些小吃十三绝的。 阿翰说带我去吃老字号的餐馆,他给我发了几张菜的图片,有烤鸭和涮羊肉,他问我今晚想吃烤鸭还是羊肉。 烤鸭看着就是皮脆肉嫩,多汁流油,那一盘羊肉片也是红白匀称,新鲜得还带血,我坐高铁看这些照片看得我嗦方便面都嗦得不香了。 我矜持地说使不得、使不得,我怎么忍心让我亲爱的阿翰破费捏? 阿翰无语,“别装了,阿逼,想吃哪个?” 我立马回复,“我都要!” 于是我们决定晚饭吃涮羊肉,夜宵吃烤鸭。 阿翰本来要来高铁站接我,我觉得太麻烦了,他这一来一回一去路上耽误不少时间,因此我直接和他约在酒店见面。 我到首都时,一个人站在高铁站的指示牌前找出租车在的地方,身边人来人往,充斥着各种各样不同的口音和声响,嘈杂得让我感觉我好像飘在半空里,体察不到自己的存在。 从今天清晨我坐上高铁到我刚刚下车,我的心情一直很复杂,有点激动、兴奋,又有点忐忑和不安。 我在高铁上和阿金说了我的感受,阿金说我千里送逼还送出点惶恐了,也是厉害得不行。某团和饿了某的外卖骑手要是有我这样的心态,估计都0差评。 “谁他妈去送逼啊?” “你呗。” “我啥时候说我要去送逼了?” “你难道不送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阿逼,你还准备做贞节烈男呢?你还要继续守寡当村口寡妇?” “……” 好吧,我确实是打算这次顺便和阿翰把全套给做了,但是我来这里也不是只为了送逼,我是想找阿翰玩的好吗? 阿金听到我的话,哂笑一声,“你们这种纯爱派知识分子男同做爱就是麻烦!” 和阿金瞎扯一通后我心里的紧张缓和了不少。在出租车上,远离了高铁站的喧闹,一路都是首都的风景,司机说着一口京味十足的普通话和我聊天,我意识到,我现在是真的在首都了,在这个阿翰待了五年的地方。 下了出租车,我就在酒店对面。 我推着行李箱,一眼就在酒店门口看见了阿翰。 我和阿翰隔着一条宽广的马路,他就站在酒店门口,抽着一根烟,长发很随意地披散,挡住小半边脸。 我看到他了,他还没看到我,我也不好隔着马路喊他,只得站在原地等红绿灯。 随后,震惊我的一幕发生了。 有个长得挺好看的小男生从酒店里跑到阿翰身边,阿翰太高了,他又不想弯腰,只是目光瞥向那个小男生,小男生不得不踮起脚凑近阿翰说话。他说了几句后,阿翰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那种笑我熟悉得很,和过去他看白痴和傻缺露出的笑一样,看上去仿佛是被逗乐了,实际笑中带着怜悯对方是脑残的意思。 接着,我看见阿翰放下嘴里的烟,他一手钳住那个小男生的下巴,一手捏着烟嘴,直接把烟烫到了那个小男生的白嫩嫩的锁骨处。 那个小男生被阿翰这样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得后退。 他被烟头烫得浑身一哆嗦,但又苦于自己被阿翰钳住无法逃脱,只能满脸惊恐地注视着阿翰。 和他一样,在马路对面的我也满脸惊恐地望着阿翰。 我:…… SOS,发生了什么?这已经变化到基因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