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凭什么

    两天前，贺家名下餐厅内。

    “我可以帮你查出贺晟的位置，但作为交换，你得帮我个忙。”

    封闭的包厢内，气场相当的两人相对而坐，贺骁左手撑起下颚，右手食指有节律地敲动桌面，面对alpha施加的强大威压视若无睹。

    “大哥，三分钟了，考虑的怎么样？”贺骁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贺绥，懒懒开口道：“我听说白家打算跟贺家联姻，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该订婚了吧。”

    他缓缓抬眼，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嗤笑一声，“你跟二哥闹了这么久，总该有个了结。”

    “白家是名门望族，说起来也是贺家占了便宜，两家联姻对贺家企业的发展百利无害，”他顿了顿，面上挂着幸灾乐祸地笑，“贺总应该知道怎么选吧，毕竟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宗旨。”

    利益至上。

    他没说是什么要求，贺绥是个讲信用的商人，未知让这个冷血的男人多了几分犹豫和思虑。

    贺骁也是无意间撞见了两人争执的场景，这才得知两人不为人知的纠缠。

    那天贺骁回家拿户口本，家里漆黑一片，长辈都不在家，他上了楼拐弯进入走廊，恰好看见贺绥将贺晟压在墙上强吻的画面。

    被人撞破这种事的贺晟当场甩了贺绥一巴掌，随后便是砰的一声关门，贺骁与贺绥相望无言，然后各回各房。

    贺骁忍不住摩挲下巴，微眯起眼，那画面跟那天在实验室门口相差太大，他一直以为贺晟该是占主导地位的，且不说谁上谁下，就说在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里，贺晟也应该是更有话语权的那一方。

    但……

    omega神情一变，看向alpha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实验室门口那一耳光，贺绥是下了死手的。

    不管怎么说，打老婆的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贺绥本来考虑得好好的，一抬眼就见对面的omega以一种极其不赞成甚至是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

    贺绥：………？

    “大哥，要不你孤独终老得了，好歹不祸害别人。”贺骁开始语不惊人死不休。

    贺绥额角青筋突突跳了下，他蹙起眉头，半晌说道：“可以。”

    也不知道是说孤独终老还是答应贺骁这笔交易。

    贺骁眉梢一挑，有些意外，这么快就想好了？二哥这眼光也没太差劲啊，他勾起唇角，说道：“嘿，这样，我后天要回怀城，想借你私人飞机用用。”

    “我没猜错的话，在B城，你跟谢行的势力应该差不了多少，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瞒住他那边的人，至于我这边的这几位，我会想办法解决。”

    谢行把赵寻派到他身边，贺骁倒是理解，他家哥哥估计是怕出现之前爆炸案那种情况，才派人来看着。

    于贺骁而言，这种监视形同虚设。

    贺绥瞥了眼贺骁，不太理解他把谢行当成一个孩子的态度，他垂下眸，眼底有种剧烈又不为人知的挣扎。

    他深深吸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我会派人处理。”

    “贺晟在怀城新民路北部李子村103号三楼。”

    说罢，贺骁拎起双肩包闪人。

    而坐在包厢内的男人只是定定地盯着窗外，久久不能回神。

    他从出生起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鲜少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是的，多余。

    爱情，亲情，友情，都是多余的，想要贺家壮大，改变暴发户的境地，他不能有任何恻隐之心。

    但贺晟不同，贺晟是他一手养大的。贺军林的妻子，他跟贺晟的母亲，在贺晟还只有四岁时就因身体不好去世了。

    贺军林是个专情的人，在贺晟还只有十六岁时就离开了怀城，此后查无此人。

    比起哥哥，他更像贺晟的父亲。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份感情变了质，变成了他也理不清的东西。

    男人垂眸盯着自己地右手，这只手那天打过贺晟，那是贺晟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挨他巴掌。

    他在看到贺晟跟人接吻的照片时气急了，看着他当时的模样更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意，情绪失控下想也没想就打了下去。

    之后回到家，贺晟跟他吵了一架，说没有吻过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可那张并非合成的接吻照，又该如何解释呢。

    贺绥疲惫地闭上眼，心里满是苦恼与自责。

    这到底是什么。

    ……

    贺骁出了餐厅，拐弯走进巷子里，赵寻在他出来后便一直跟在他身后，此刻跟着拐弯，突然一股拉力将他狠狠甩在墙上，贺骁双手插兜，懒洋洋地抬头，站在男人面前，淡淡道：“三天后谢行生日，我提前回怀城，别跟谢行透露我的行踪。”

    赵寻犹豫了下，皱眉迟疑道：“这件事还是需要向谢爷报备，如果路上出现危险，也能及时得到支援。”

    贺骁眯起眼，右手陡然砸向赵寻，他眸子闪着稀碎的冷光，一把匕首赫然从距男人脖颈一厘米处的位置插进墙内。

    他声线冰冷，冰冷的神情之下是隐藏极深地狠辣与阴毒，“赵寻，看好你这条命，十五年前的事我能让你带进棺材，别有不该的心思。”

    赵寻呼吸急促，背后冷汗直冒，手臂上鸡皮疙瘩暴起，他双腿发软，喉咙仿佛被绳索紧勒，窒息感铺天盖地翻涌而来，大脑危险信号时刻刺激着神经，良久，直到贺骁身影不见，他才浑身无力地顺着墙滑倒在地。

    少顷，他闭上眼，想起十五年前他被嫉妒心包裹，将林越涵亲手送到谢行身边。

    谢家主哪有什么先天性死精症，只是早年生活糜烂，落下了病根，但他到底是有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赵寻。

    但谢家主看不上赵寻这个陪酒女的孩子，谁又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呢，就算有DNA证明，他怕自己的秘密暴露，直接把那个女人杀了，包括这个孩子，只是最后孩子被藏了起来，躲过一劫。

    凭什么不是谢家血脉的谢行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凭什么他从小就受尽折磨，明明那一切都是他的。

    凭什么呢，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