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英雄公亲
51 凌晨，陈代阳再次被膀胱中的涨意刺激而醒来。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甚至短暂地考虑就这样尿在床上。 然而监狱的规则中也许有针对这样行为的惩罚？他的孕期即将结束，陈代阳并不真的想知道这样做需要付出几个小时陪伴幽魂水母的代价。 他爬下床，手脚并用地朝浴室爬去，沉甸甸的肚皮向下直坠，几乎拖到了地。 自从怀孕满一个月后，陈代阳的肚皮就像吹气球一样隆起，他已经好多天没见到过自己的阴茎了。 此刻，他爬到坐便器边，才费劲地撑着盖子起身，坐了下来。 他排出淅淅沥沥的小便，并没有多少水量。 这些天，他在晚餐后已经完全不喝水，连白天的饮水量也减少，却仍无法避免每晚上起码被尿意憋醒数次。 陈代阳起身，艰难的用纸巾擦了下体，重新爬回床上，只觉得腰又酸又涨。他换了好几个姿势，才勉强舒服了一些，重新睡了过去。 感觉只是眯了一会儿的功夫，膀胱中的尿意再次将他憋醒，陈代阳只能再次重复前往洗手间的行为。 早晨很快来临，他打着哈欠，挪动到淋浴室间，跪着洗了个澡，擦干了身子。 他早已放弃任何正常样式的衣服，只裹了一件浴袍，一只手托着肚子，扶着柜门站起。 镜中的他脸色苍白，除了鼓起的小腹外，看起来比平日还要瘦一些。 医生说他这是营养不良，逼着他多吃，吃下去的营养却似乎都被肚子里的小猪崽们抢走，陈代阳的肚子越发鼓了起来。 他费劲地挪动肿胀的双脚，费了平时三倍的时间，才挪到了餐厅，闻到早餐的味道，胃里立即泛起了酸水。 他并不想吃任何东西，却又不能不吃，只好选择了味道淡薄，好吞咽的粥和面条，吃完之后，再努力起身，挪到了牧场的入口。 此时已距离开工时间很近，饲养员笑着打招呼。 “陈少将早。明天就是预产期了吧？” 陈代阳无声点了点头，他跪趴下身，松了一口长气。 虽然腹部还是坠得慌，但是四肢着力时，他起码不用再担心重心问题。 他脱下浴袍，换上了工作用的护膝和手套。 牧场中其他的动物，周少将、张部长、王中将们，扭着屁股飞奔向各自的配种架，陈代阳却磨磨蹭蹭地慢慢挪动手脚。 他还在孕期，无论一天的有效工作时间多少，晚上都不需要忍受幽魂水母的光顾。此刻只是漠然地看着其他人各呈心机。 所以，还是值得的。哪怕因为尿频，一晚上只能醒醒睡睡，哪怕肚皮拖到了地，再无法顾及容貌或尊严。 这三个月三周零三天，还是值得的。 只可惜，预产期就要到了，明天之后，他不得不再次回到每日计算工作时间，担心自己落在最后三名的日常中。 陈代阳爬到了种猪的配种区，却并没有爬上配种架，只在旁边的草地上卧下，尽量在不压到大肚子的前提下，把自己摆一个舒适的姿势。 上一次怀小狗崽时，他还努力伺候岸本，希望能笼住它，好在生仔之后累积更多的有效工作时间。 如今的陈代阳却抱着只要今天还能享受一天，就尽管享受，明日的事明日再去忧愁的心情，完全躺平。 订阅人数已经降到三位数的“陈代阳少将直播间”，此刻只有寥寥数人在线。 “今天也不开播么？” “看来是。” “陈少将现在可以啊，洒脱。” “预产期是不是就在这两天了？” 似乎是被这句话触发了关键词，直播间跳出一条通告，“明日直播产猪崽。” 几个坚守的观众撒花庆祝了一下，预定了第二日的直播通知，也纷纷下了线。 半夜，陈代阳开始宫缩，他疼得出了满头的汗，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硬生生熬到了天亮，才被发现，送到了医务间。 医生开了直播，看到人数那里只有三位数，惊讶了一下。 “咦，今天这么早？” “对啊，咱们陈少将半夜就已经开始疼了，现在子宫颈已经开了一半，再等一会儿小猪崽就可以开始生了。” 大约是有人预定了开播通知，人数一个一个往上跳着增加，总算到了四位数。医生这才点头。 就是么，好歹也是生小猪崽。而且还是破记录的16只！只有三位数观众的话，连他都会觉得辛苦这么一趟不值。 “哇，那是陈少将么？肚子怎么那么大！” 医生这两个月给陈少将查体，听过他的饲养员抱怨，说他现在每日偷懒，工作时间只趴在配种架旁，却从不上架。 公猪过来闻他的味道时，他也纹丝不动。 猪的智商其实比狗还高一点。但陈少将肚子里的小猪分属十二三头公猪，对于每头公猪来说，他都不算是独属自己的母猪。 他又不肯晃起白屁股勾引，自然就爬去旁边的配种架了。 医生看着陈少将这次怀孕，除了肚子大了些之外，手臂和大腿围反而减了，连脸也变得瘦削，下巴尖了起来。他怕陈少将营养不良，影响腹中的小猪仔，提醒饲养员给他改善饲料。 如今看来，营养都补充到小猪身上去了。 医生每月查体都能见到陈代阳，倒没觉得他肚皮特别大。再怎么也比生小马时要小很多吧。 直播间的人却有三个多月没见了，印象中留着的估计还是他正常的身材，此时热烈讨论了起来。 “上次配种，怀上了多少只来着？” 多数人都忘记了，弹幕一片乱猜，说“14”，“15”，“16”的都有，还有人说是18。 医生笑道，“是16只。” 猜16的便刷过去一片“哦也。” 医生一边洗手一边回答问题，“啊，16只应该算是比较偏多的，少的也有只生6只的。” “要生多长时间啊？我这边已经是晚上了，不会等到凌晨吧？” 医生调出内窥镜头看了一眼。 “子宫颈还要再开一开。一旦开始生就快了，一般5分钟到10分钟就能冒出来一个。” “要不人家为什么都说多产胜母猪呢！” 直播顿然一片欢乐的气氛。 医生看了床上的陈代阳一眼。他此前出的汗已经将床上的纸床单全部湿透，换了一次，汗水又已在身下湿出一个人型。 他这次生小猪崽，植入的生殖系统是全套的，包括子宫颈。手术做得很成功，血管和神经对接得都接近完美，种猪配种时，螺旋形的阴茎头插入他的子宫颈，陈少将竟然当场被插硬了。 这意味着无论是宫缩，开始开指时的疼痛，他也将充分的体会到。疼痛的等级，上次医生已经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科普过，大概7、8级吧。 按道理是比上次生小狗更艰难的，但陈少将上次早早就哭爹喊娘，此时却一直只默默喘息，医生操作着机械手，扒开他的眼皮拿光照了一下。 还好，有反应，没有失去神智。 陈代阳只觉得整个人恍恍惚惚。 他半夜疼起来的时候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已经喊得嗓子哑了，如今虽然还是疼，却已没了叫疼的力气，只听天由命地躺在床上，撇着双腿，似乎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只是旁边漠然的观看者。 一阵新的疼痛袭来，陈代阳的喘息声加重。医生放大了内窥镜的镜头，仔细看了一样。 “差不多了，使劲，往外推！” 陈代阳抬起了头，他的额头青筋绷出，面部扭曲成痛苦的表情，嗯嗯用力了一会，颓然倒下。 直播间弹幕刷屏。 “陈少将加油！” “我刚刚都看到小猪崽的毛了！” 医生心里皱了皱眉。 虽然这套器官是初产，但陈代阳此前已经生过小狗崽，算是经产动物了。小猪崽并不比小狗崽大很多，一只也不过三四斤，按理不应该生得如此艰难。 要不要打点缩宫素呢？ “医生，能不能直接剖腹？” 床上的陈代阳突然开口，他的嗓子沙哑，听起来和之前完全不同。 医生看了他一眼。 按理也不是不行，但是以他现在看到的陈代阳的精神状态，估计撑不了四五个月，他就会主动提出想生小马驹。 他肚子上已经有了个小切口，倒还不妨事。剖腹的话势必留一个大切口，到了孕期后面可就有点危险了。 虽然他只是个兽医，却也是在正经医学院学习过，读过希波克拉底誓词的。有选择的时候，自然还是要为动物的健康考虑。 他下了决心，操纵机械手给陈代阳注射了一阵缩宫素，一边鼓励道，“再来一次，实在不行咱们再考虑剖腹。” 缩宫素会让宫缩的时候，疼痛更剧，却也能够刺激子宫收缩，加速小猪崽的排出。 下一次宫缩时，陈代阳果然抑制不住的痛叫出声，他眼角流下泪水，拼命使力之下，一只粉嫩的仔猪，终于娩出了肠道。 机械手轻柔地将仔猪拾起，擦干它口鼻、身上的黏液，便将它裹进毛巾放在一边的盘子上，脐带却留着没剪。 直播间里有弹幕提醒， “医生！脐带忘记剪了！” 这位显然是新人，医生还没有来得及看到，已经被人科普， “不能马上剪。要等几分钟。” “是啊，脐带血营养丰富的，让小猪崽多吸收下。” “那干嘛不让陈少将喂啊？整个牧场都没有奶子看！差评！” 被这么一提醒，观众们也注意到了。 “对啊。牧场都是男性。” “哈哈哈，从工作人员到动物，一个母的都没有！” “胡说，肯定起码有奶牛，我看到过挤奶工的！” “说起来奶牛，我就有个问题了，公奶牛也能产奶不？” 一片嘻嘻哈哈中，有人正经了一下。 “这说明叛国或者特别严重的罪，犯的都是男人。” “啊，要是这么说，观众中有女士么？有的话打个1给我们看看。” “就算打了你知道背后是男是女？” 吵吵嚷嚷之中，五分钟过去了，机械手换了把剪刀，在距离猪崽五厘米处夹了个止血夹，剪掉了脐带。 陈代阳很快再次宫缩，这次接连生下了两只小猪崽。 观众兴奋道， “不错不错，照这个速度我可以赶在午夜前睡觉了。” “睡觉前看这个？真重口。” “这算什么？我还在吃饭呢。” “吃饭＋1。” “哎，说起来，你们知道不？我听说陈代阳以前是太子殿下的长官，听说两人还有一腿。” 系统显示在线人数减少一人。 接着房管发布了公告，“观看直播时请勿讨论无关人员事务。” 直播间人多的时候，弹幕刷屏，类似的消息可能很快就滚过去了。如今直播间不过区区四位数的人，眼尖的人便看清了那个被踢出房间的人发布的消息。 “我靠！刺激！真的假的！” 没看到的人纷纷问，“什么？” 系统显示在线人数又减少一人。 有人意识到了发生什么事，提醒道， “不该说的话别说了。上次就在这个直播间，有人被踢下线，第二天就被保密局约谈了。” 弹幕停顿了下，过一会才有人怯怯发言， “涉密？” “对啊。总之，好好看直播不香么？啊，这是第几只了？” 整整三个半小时之后，十六只小猪崽终于全部生下，在陈代阳身边排成了整齐的一排。 “来，合个影。陈少将和他的小猪崽们！” 观众们很快忘记了中间的插曲，嘻嘻哈哈的开始了合影。 “英雄母猪！啊，不，英雄公亲！” “哈哈，敢影射负责生育的男性，小心被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