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丧事（全剧情，众人齐聚一堂，好戏即将开场，小美人中计昏迷）
“兄长？兄长、该下车了。” 少年清润的声音唤回了周泽越不知飞到了哪里去了的神志，他回过神来，深深看了不明所以的周清一眼，重新捏了捏藏在袖袋里的密信，撩起车帘下了马车。 兄弟二人跟着父母进了蜀王府里，在外面给周溪悦上了香。 钱媛哭得不成样子，几欲昏厥，被前来祭拜的三公主命婢女扶住。 三公主与大皇子一母同胞，出阁前和周溪悦是闺中密友，周溪悦正是通过与三公主的关系才与大皇子搭上了线，暗通曲款。 只是三公主却并不同她的兄长和闺蜜一般野心勃勃，是个真真切切的天真女子。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在周溪悦眼中傻兮兮的三公主深受圣上喜欢，出嫁后也与驸马琴瑟相和，以至于如今已经年近三十的三公主还是如同少女时一般单纯。 见脸色憔悴、眼圈通红的三公主，殷寻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个侄女太过纯善，在皇室中简直就是个异类，被周溪悦的伪装骗了这么多年都没能看透她的真面目，此时得知周溪悦的死讯，显然是为了这个多年未曾联系过的好友感到哀痛。 说来好笑，周溪悦生前无论谋划还是报复，全都是针对着蜀王府和周家的人，对于三公主这个当初被她利用的“好友”，早就不知多少年前就抛到了脑后了。可是如今，来来往往前来悼念她的人里，想来也就只有三公主是真心感到悲痛了。 三公主走到殷寻近前，神色有些疲惫的道：“十六叔，周夫人恐怕悲痛过度，不如让她去后院休息下吧。” 殷寻应：“好。”然后便叫了侍女带着钱媛往后院去了，他扭头深深看了三公主一眼，说道，“我看你今日气色不佳，不如先回府去吧？” 轻轻摇了摇头，三公主道了谢，拒绝道：“不了，我和溪悦、十六婶未出阁前也曾有过交往，虽然后来交情淡了，但我也不能不送她着最后一程。” 殷寻张了张口，想要再劝上几句，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的周曦恬截住了话头。周曦恬捻着手里的念珠，开口道：“王爷不要再劝公主了，家姐已经去了，不如就让公主尽了最后的念想吧，不然日后怕是要心里难过。” 三公主朝着周曦恬笑了笑，再三重复了自己想要留下来的意愿，让殷寻不得不同意后才转身离开。 两人目睹着三公主转身离开，周曦恬在口中念了句佛号，转头看向殷寻。 周曦恬和周溪悦是同胞姐妹，嫁给了林侯的次子。她与周溪悦姐妹两个年龄相近，长得也有些相似。殷寻看着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周溪悦死前疯狂狰狞的面孔，可是也就只有一开始的恍神，殷寻就发现这两姐妹完全不一样——周溪悦野心勃勃，就算在临死之前也能从她身上看出极强的目的性。可周曦恬确实完全与她相反，身上带着一股沉寂。 “王爷，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周曦恬开口道，“无论您想要公主避开些什么，她早晚也是会知道的。”殷寻眉头紧皱，就听她接着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长姐和家中父母谋划了什么，但想来王爷心中一定有数。”周曦恬转头看向此时还在外面为周溪悦哭灵的人群，视线刚好落在了周清的身上，她的目光中不知为何满是痛苦和愧疚。 “清儿是个好孩子，万望王爷能够好好待他！”周曦恬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话，也不管殷寻脸上露出的细微的诧异神色，转身便离开了。 殷寻看着周曦恬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反复思索再三，也没想起自己过去带着周清外出的时候什么时候被她遇见过，以至于她这么坚定的相信自己与清清之间有关系在。 就在这时，问荆上前来低声道：“王爷，事情都安排好了。”才让殷寻收敛了神情，朝着问荆点了点头，示意依计行事。 ……算了，反正她一个人也不能改变什么，而且看样子，她也并不准备改变。 午后，天上忽然下起了雨来，虽然不算太大，但是极为恼人。 三公主等人早已在给周溪悦上过香后就被殷寻派来的侍女带到了室内休息了，此时还在外面哭灵的人们出了周家的亲眷就是一些前来官员的眷属了，他们大多穿着麻布做的衣裳，此时被雨水一打就透。小雨不过下了一两刻钟，身上的衣服就湿了七八分。 八月底的气候已经有些转凉了，身上的麻衣被雨水打湿，紧贴在了身上，绝对说不上好受。 蜀王看了看天色，吩咐侍女道：“天色不好，王妃生前最是顾念娘家，想来不愿看到家中弟妹在雨中哭灵，让他们都入内避雨吧。” 女官应下，很快就带着外面的人到了室内。侍女送上了暖身的姜茶，周泽越接过姜茶，眼神似有似无地瞟向了主座上的蜀王和身边的周清。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听了母亲说的“蜀王看上了周清”这事，周泽越先入为主，此时很快便发现了殷寻格外关注他们这边。若是让别人看到，估计也只会以为蜀王关心王妃娘家人，可周泽越却觉得，蜀王其实是一直在盯着周清看。 他低头喝了口茶，装作不经意地将视线投向了周清的方向。就见周清正捧着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着，身上的麻衣被雨水打得濡湿，紧紧贴着皮肉，勾勒出了他曲线姣好的身段来。穿着湿衣的感觉显然不是很好，周清像是感到了寒冷，此时小脸发白，身子也时不时打个寒战。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周泽越漫不经心地想到，他过去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原来这个在家里畏畏缩缩、从未被他正眼看过的庶弟竟然是这样一个美人？怪不得被王爷瞧上了。 周泽越想起方才进来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侍女小声吩咐的话，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任你才华横溢，出尽了风头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被我远远抛在身后，要用自己全副身家为我铺路！ 这场雨下了半个多时辰，才停歇了下来。侍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告诉殷寻恐怕过会儿还是要下雨。殷寻沉吟片刻，开口道：“马上就要未时了，这雨不知什么时候还要再下，今日便散了吧。” 虽然这样不合礼仪，但是既然是蜀王体贴，许多人便道谢后离开了。最后留下来的，也就只有执意要留下的三公主和驸马、蜀王的亲信好友及其家眷、周家亲眷和一些谄媚的京中小官了。 殷寻看着堂中留下的人，除了三公主和周清，无一不是各怀心思。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吩咐侍女带着众人下去更衣后，便转身离开了。 ———— 周清此时有些茫然。 前来带着他去更衣的侍女他从未见过，走的这条路也不像是往王府里供人更衣的闲散房间去的，倒更是像想要把他引到王爷的书房里去。 殷寻放在前院的这个书房里不曾放过什么重要文书，更多的还是让他用于平日休憩。此时若是他没想错，殷寻要么此时就在这里呆着，要么过会儿便要过来。 只是按理来说，他作为王妃家中的庶弟，与王爷素无交情，是不应该知道蜀王府里的院落布置的，而且若是真得是王爷想要见他，也应该是叫个他认识的人来啊……周清此时已经发现了有些不对，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询问引路的侍女。 他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感到了些许不妙，但想起来之前阿魏偷偷说过的不要害怕的话，决定要看看这个侍女准备做些什么。 周清一路沉默，倒是并没有让前面引路的侍女怀疑，毕竟在她的心目中，这个周家庶子向来就是这样沉默寡言、不会与人交际的，白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周溪悦在蜀王府里这么多年，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被殷寻、殷谦看守了起来，但是也不免有几个脑子不清楚的人被她蛊惑，愿意为她做事的，这个侍女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人曾经被周溪悦用于给周家送信，再加上殷谦的顺水推舟，因此钱媛趁着在后院休息的时候，很顺利的就找上了他们。在钱媛将他们的计划说出，寻求他们的帮助，并许诺下事成之后必然会给予重酬之后，很多人都动了心，愿意帮助钱媛成事。 想来他们要么是真得忠于周溪悦，要么就是又贪又蠢、看不出这是件卖命的买卖。总之，钱媛这个漏洞百出的阴狠谋划，竟然真得就这样做得像模像样的。 只是在这背后，却是殷谦生生要被他们蠢哭，不知为他们填补上了多少错漏，才让他们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周清跟着那侍女，果然到了殷寻的书房门前。 侍女将门打开。书房里并没有人在，侍女引着周清走到室内，奉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像是准备伺候他更衣。 在心里犹豫了一下，周清还是开口谢道：“多谢了，只是我不习惯有人帮忙，还是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便见那侍女一个箭步冲到了周清近前，抬手将手里濡湿的手帕蒙在了他口鼻上。两人件本就距离不远，周清在蜀王府里又下意识地要放松三分，并未多加防备，因此很顺利便被那侍女得了手，鼻子嗅到一股幽幽的药香，还不待多想些什么，就晕了过去。 侍女摇了摇周清，见他的确被药晕了过去，便咬着牙将他抱到了床上。看着床上貌若好女的清隽少年，侍女眼神微微闪烁，心里暗道：谁叫你长成了这幅样子，还遇到了这样的一对父母，不过若是日后能得到王爷的青眼怜惜，倒也不算命太坏。她想到之前钱媛吩咐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包催情香，放入了在室内柜上放着的香炉里点上，转头重新回到床边，伸手解开了周清的衣带，准备将他的衣服脱掉。 就在她刚解开周清的外衫的时候，窗外突然想起了两声咳嗽声，这是她与人商定好了的暗号，意思是说王爷快要来了。侍女心里一慌，赶紧小步跑到了那响起了声音的窗前，开窗翻了出去，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从小路匆忙离开了。 就在她彻底离开这个小院前，还回了下头，正好看到了蜀王推开书房门进去的背影。侍女在心里松了口气，以为万事大吉，便快步往偏僻之处走去，在遇到相识的侍女的时候，还笑着打了个招呼，却没想到被那往日里也有过一两面交情的侍女捂住了嘴，束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