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山寺(全剧情,登山进寺,查看平安牌。肉蛋:小美人马车上做春梦)
一通慌乱过后,两人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虽说这是一件喜讯,但是却不能立即就这样公布出去。大夫号出喜脉的时候,身边并没有许多侍从,这个大夫又向来嘴严谨慎,自然也不会乱说。 殷寻吩咐好侍从不要多嘴,便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讲这件事说出去了。 虽然一开始吓了一跳,但是看着殷寻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周清倒是很快平静了下来。他扭头看向身边眉眼间都是喜气的男人,微微扬起眉,他可还没有忘掉那个荷包呢! 哪怕知道殷寻不是那种人,但是他特地藏起那个荷包,肯定是因为那里面又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周清转念一想,便想起了今天见到的周怀一直盯着殷寻看的晶亮的眼神。 他和这个五姐一向不熟,在家里基本见不到面,便是见了面也只是点头道好的交情罢了。只是周怀的意图实在是过于明显了,盯着殷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处金矿,这才让他看出了几分端倪。 周清拉了拉殷寻的袖子,没从里面翻出那个荷包来,这才想起之前在床上胡闹的时候将荷包落在了上面。 殷寻被袖子上的力道唤回了神志,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爱人,含笑问道:“清清怎么了?” “五姐姐送你的荷包里放了什么,做什么藏起来不给我看?”周清直截了当地问道,他和殷寻之间自然有信任在,不会随意质疑两人间的情谊,只是对于殷寻总想着瞒着他一些事情的做法却是让他有些不满。 此时见到殷寻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周清立马就知道那荷包里面的东西肯定和情爱无关,估计是和自己有关的一些事情,而且在殷寻看来这些事情恐怕会让他难过。 “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点刺激都受不得。”周清说道,虽然知道或许是因为年龄的缘故,殷寻有些时候简直是将他当做幼童看待,小心地不行。只是他到底都这么大了,明年都快要及冠了,年幼的时候又受过一些磋磨,却还是好生生长到了现在,真得没有那么脆弱。 殷寻又哪里不知道这些呢,只不过是他已经习惯了作为一个庇护者,而周清对于他而言有些太过纤弱,又太过重要,因此总是对他保护过了头。此时被周清直接说破,又见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无奈说道:“真得没什么东西,只是一些关于你生母之事罢了。” “我的生母?”周清有些疑惑,他年幼之时也曾憧憬过娘亲的怜爱,看到钱媛和嫡兄嫡姐之间的和乐融融也免不得有过向往。只是随着他年岁渐长,也已经接受了自己娘亲早逝,自己亲缘浅薄的事实了,此时听到关于生母的消息,竟然一时间有些恍然。 殷寻见周清表情带着几分茫然,想到少年自幼失母,父亲有还不如没有,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不过自己好歹还有太后关怀,圣上也算是长兄如父,清清却是孤身一人,顶多有周曦恬在暗中关照过一些,心里不由得更多了几分怜爱。 “娘亲已经逝去那么久了,为何忽然又提起了她来?”周清想不明白,他仔细回忆了下幼时从奶娘和侍女口里听到的姜姨娘,也只能得到一个温婉寡言,有些忧郁的女子罢了。 “我也是觉得其中有些问题,已经派人去查了。”殷寻说道,“并非是想要瞒着你,只是事情还未查清罢了。” 我才不信。周清看向殷寻,没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只是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 殷寻笑着搂过小爱人的细腰,低头在他脸侧蹭了蹭,手拉着周清的手放到了他的腹部,“清清不要想那些烦人的事情了,还是多想想我和孩子好不好,要给他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这也太早了些。”周清无语,但是眉眼也柔和了下来,小声嘟囔道,“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怎么取名字啊……”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两人成婚已经有一个月了。 时间正是金秋十月,秋高气爽,天色正好,周清坐在马车上,正撩起一点帘子看向外面。 殷寻之前答应过他要带他去归元山上看红枫,虽说之前意外发现他有了身孕,但是外出观景却是不妨碍的。 马车行得不快,在车上并未感到许多颠簸,此时已经行驶到了城外,外面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象,从车窗上时不时吹进一股微凉的秋风。 殷寻抬手将车帘放下,将周清被风吹得有些散落的碎发掖道耳后,摸了摸他微凉的小脸,“漏进来的风凉,外面都是一样的景,没什么好看了。你今日醒得早,现在不如多休息一会儿,免得过会发困。” “好。”周清乖乖点头,他怀孕的反应不大,只是平日里有些嗜睡罢了,他昨日睡得不是很好,此时的确感到有些困了,因此便将头靠在殷寻的肩上,合上了眼。 车厢里的空间极大,殷寻挪动了下身体,让周清躺好,枕在自己腿上,伸手拿了个披风盖在他身上。 周清本就有些困了,因此不过须臾,就在摇晃的车厢里睡了过去。殷寻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周清的侧脸,眸中一片温情。 上天让清清亲缘淡薄,但总算是让他与自己相遇,只希望清清接下来的一生都能无忧无虑、无病无灾、平安喜乐。 归元寺在之前的某一朝曾经是皇家寺院,香火旺盛,以至于连这座山也因寺得名,名为归元山。虽然比起佛法,今朝几代皇帝都更崇尚道法,兴起了各种道观。在这种情况下,归元寺的香火依然旺盛,说明在这里挂单的法师是真得佛法高超。 归元寺建在半山上,为了显示虔诚,是不许马车上山的。两人在山脚下了马车,慢慢拾级而上。 周清刚刚睡醒,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红晕,之前用来给他盖在身上的披风被穿在了身上,上面还带着体温的余温。周清深吸一口气,顿觉心旷神怡,清醒了不少。 殷寻拉着他的手,慢慢地往上走着,很是悠闲自在。 进了寺门,就有小沙弥迎了上来,领着二人走到了早已准备好的禅房中。 这禅房在一片青翠的竹林中,只有三五个房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里只会住周清、殷寻二人,再加上带在身边的几个侍从。 问荆带着人收拾房间。殷寻则是带着周清去寺里走动一下。 禅房位于后山,即使前面人头攒动,但是后山却是十分静谧的。周清在着清秀山水间走动着,听着前面传来的诵经祈福的声音,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归元寺香火旺盛,殿里的香烛味很重,周清走到殿内,直接就看到了里面的一面墙,上面密密麻麻地挂了整面墙的平安牌,旁边还有僧侣坐在那里诵经。 周清凑上前去看。平安牌同长明灯一样,都是用来祈福用得,只是长明灯需要点香油,哪怕是用最次的香油,每年至少也要二三十两的银子,许多老百姓没有余钱,自然是更偏爱平安牌了。也正是因此,许多来求平安牌的人都不识字,大多都只留个手印。也有那种识字的,会在牌子上写上数言和八字。 光是看着这平安牌上的祈愿,周清就能从中看出里面藏着的悲欢。他从来都不是自怜自哀之人,虽然心性敏感,但是在不钻牛角尖的时候,也是向来豁达。此时看着这些平安牌,心里隐隐明悟了些什么。 世上芸芸众生,各自有各自的苦楚。若是人总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而不珍惜眼下的幸福,那么这一生岂不是都要痛苦地度过吗? 周清眉眼愈发柔和,一张张地看过平安牌上的文字。 平安牌上写什么的都有,更多的还是祈求家人朋友平安喜乐。 “……愿吾儿毋生灾病,长安无忧。信女灵均留。”周清看到一枚长安牌,是一位母亲为儿子所求的,上面的字迹轻灵俊逸,周清几乎能够想象得到这是一位温柔的母亲,为自己的孩子悉心祈福。 殷寻一直在旁边跟着周清,此时看到这平安牌上的留款,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周清已经看向下一个平安牌了,殷寻伸手将这木牌翻了过来,看向后面的无比眼熟的八字——与清清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怎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周清很快就看完了大半低处的平安牌,时间也已经临近午时。 殷寻带着周清道前面的药师佛前,给他点了一盏长明灯,双手合十拜了拜,就又回到住处去了。 归元寺的素斋很是不错,即使是在孕期口味古怪,有些挑食的周清也吃得极为满足。 吃过饭,周清看了会儿书,就被殷寻哄着睡下了。他们此次到寺里来参佛还是其次,更多得还是来赏景的,若是不好好休息,估计下午没有爬山的力气。 问荆轻手轻脚的进来,低声说道:“殿里有林夫人供得两盏长明灯,一盏的功德主是王妃,已经点了十九年,为得是祈安;另一盏的功德主名为‘姜灵均’,点了二十三年,为得是望功德主来生平安。每年林夫人都会来这里斋戒诵经,时间上大不离就是姜氏去世的时间。” 殷寻点了点头,吩咐问荆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