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不应该去苛责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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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治疗的项目其实都太过枯燥无味,苏念被带着去一个公开的大房间,里面有着乱七八糟的摆设,他被按进一把椅子里,医护人员要给他手腕涂上耦合剂,带上电极贴片,再给他带上眼罩和耳机。 “这玩意能有用吗?这是什么疗法,充斥着封建落伍的……卧槽!卧槽!电死我了!卧槽!” 苏念被电得一直哆嗦,吓得苏御赶紧把他手腕上的东西解开,苏念赶紧把耳机、眼罩摘了,电击的刺激后让他控制不住继续原地蹦跳着。 旁边的医护人员很歉意的指着刚刚支着拐杖被扶着出去的老奶奶:“太抱歉了,我忘记调档次了,你前面的那位患者年纪大,不调到最大没有感觉,我给你调到最小试试。 苏念半信半疑地坐回去,盯着医护人员调整档次。 “这、还是、卧槽、好电、啊、卧槽……” “你要适应,这是最低档次了,戴上耳机吧,放松心情,这是物理疗法。” 苏念还是被按在椅子里扣上了耳机眼罩,眼罩里的灯光花花绿绿动来动去,耳机传来的是嗡嗡的噪音,每次手腕上传来的电击让他身子跟着节奏哆嗦,谁能告诉他这可怎么放松? 等他艰难的捱过了这痛苦的20分钟,他崩溃的摘下还在放电的贴片,苏御帮他把耳机和眼罩摘了下来。 他痛苦地呻吟着:“我感觉我的病情加重了……我看到了三川途……” 医护人员试图安慰他:“你要坚持住啊,不能放弃治疗,你的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先不说这个文学作品中上个世纪末着名的电击疗法,虽然明显比里程度轻太多了,我最不明白为什么要带这个耳机……” “啊,这个耳机放音乐啊,这样就能放松心情了。” 苏念崩溃的挂在苏御背上,像是要把魂吐了出来:“这里哪有音乐,全是嗡嗡嗡震耳朵的噪音……” 善良的医护人员摆弄了下耳机,一拍大腿,懊悔地说:“糟糕,我忘记调音乐了,太抱歉了……” 苏念的表情只能被称呼为痛苦:“既然耳机放音乐是为了放松心情,那么我可以自己带耳机听自己的音乐吗?” “唔……按理说应该可以,你下次来可以试试。” 还没等苏念回复,周围安静等候的病患们突然热闹了,而且由于苏御早上早早的就把苏念叫了起来,这个时间能起来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啊,小李,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换个音乐?” “我也让我儿子明天给我弄个音乐听听。” “啊,我想听戏!谁**的爱听这破鸟叫,我要听戏!” 被叫做小李的医护人员慌张的安抚大家的情绪:“不可以!不可以听太激动的音乐!” 这边一位大爷直接开嗓,唱了两句红歌,那边立刻有老头老太太起哄,让再来一个。 小李完全控制不住局面,赶紧按响了护士站的响铃,而罪魁祸首苏念偷偷的拽着苏御走了。 苏御最后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真是到哪里,都要惹祸啊。” 苏念知道自己闯了祸,老老实实的闭嘴装鹌鹑。 苏御继续和苏念往病房的方向走,边走边唠叨:“我一会给你定外卖,咱们回去等医生过来打针送药。” 苏念乖乖跟着点头,虽然他从小就喜欢闯祸,但这次祸及他人还是让他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愧疚。 苏念路上已经碰到推着小推车送药打针的护士,便加快步伐会病房等着。 虽然这次打针苏念依旧会本能的挣扎,惨叫声也让护士忍俊不禁:“怎么这么怕打针?” 苏念委屈的用另一只手握着自己打针的那只手腕:“因为疼啊,我最不喜欢疼了……” 这么怕疼,为什么最后要跳江? 苏御垂下眼睛看着医院天蓝色的地板,不作声。 “大男人不要怕疼啦,坚强点,小帅哥。” “哎,小时候太皮总受伤,自从上了初中后,就基本没受过伤了,所以打针这样的疼都变得很难忍受,好吧,我就是讨厌疼……” 苏念转过头向苏御笑笑:“而且我惨叫现在有人会心疼啊~是不是?小叔?” 苏御抬起头,熟练的把他打针的手用自己的双手盖上:“我记得你小时候可不怕打针,还很高兴,因为一打针就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了。” “嗯~确实应该高兴~” 旁边的护士已经找好写上苏念名字的小罐,把药倒进苏念的手里,护士和苏御熟练的看着患者吃药。 护士走后不就,外卖小哥也把餐点送了过来,上面的包装袋还贴了个便利签,手写着早日康复。 苏念继续拆着包装,还感叹着:“哇,他们好会挣钱哎,而且菜味道也好好啊!” 苏御本想点些苏念喜欢吃的,但一回想,上辈子一起吃饭的日子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在公司或者去餐厅解决,他也观察过苏念到底爱吃什么,发现他从不忌口,特好养,只要好吃就爱吃。 但最情有独钟的无非是麻辣烫、米线、手拍粉等等一切10元左右的垃圾快餐食品…… “啊,有些馋麻辣烫了,好想吃麻辣烫啊,这里有卖麻辣烫的吗?我刚刚在路上闻到了好香好香的麻辣烫啊…… 果然…… 苏御无奈的叹气:“好的,明天买给你可以吗?这种食品不要总吃,不健康,而且你肠胃也不太好,吃完会肚子痛。” 苏念已经掰开筷子,递给了苏御一份,抬头看向苏御:“你怎么知道我肠胃不好啊,哎,我之前还有一次疼得去了医院呢。” 所以,胃病现在就已经有了吗? “我猜的,你总吃垃圾食品,肠胃不好理所当然的吧?” 苏念往嘴里夹了口饭,含糊地继续说:“才不是,唔……主要是初中晚上去补习班,没有时间吃饭,回家的时候都快十点了,只好偷偷买零食填肚子,等回家十多点钟再吃饭……” 苏御筷子都要捏断了:“哪个补习班?初中生晚上补课到十点?还不留吃饭的时间?我哥怎么给你报的班?” 苏念怨念的开口:“你忘了吗?我爸那时候出国了,从我上小学就出去了,去俄罗斯工作,几年不回来一次,我高中的时候才回来的啊……” 苏御眼睛有些酸涩,心一抽一抽的。 “那……我嫂子呢?她给你报的这个班吧?怎么不换一个?” “啊,她也忙啊,这个补习班放学晚,正好让我妈不用一下班就接我,能歇一歇。” “就这么在那里三年?” “哎,说起来早知道反抗就好了,听老师话习惯了,就那么陪这个老师折腾,有时候排不开课,会安排到凌晨四点上课……要死了……” 苏御也没了什么吃饭的胃口,只是动作缓慢的往嘴里硬塞。 他好像……忽略苏念太久了…… “你当初直接跟着我就好了,我看着你,而且我那边的教育资源更好,考学压力最低,那里大家说话你还能听的懂……” 苏念虽然卖惨了一波,但面上没有一丝阴霾,甚至还笑着:“我恋家啊,我得陪着我妈妈啊,虽然总是吵架,有时还揍我,动不动互相摔东西……啊,你别误会我妈是什么不负责任的妈妈,她很好的,只是普通妈妈打儿子那种……” 苏念嘴有时候太快,他生怕说出的话让小叔误会,连忙解释他和妈妈关系很好。 “我和她总吵架,也只是因为她到了更年期,而我抑郁情绪不好,总是激动,不怪她的,我告诉她我住院了,她还打电话给我,还哭了……啊……好愧疚啊……我也不想得病的……” 苏御安抚地拍着苏念的后背,他当然知道苏念多爱他的妈妈,他一直都知道,虽然他当初不知道是因为抑郁症,表现的像是个没有感情没有心的冷血动物,看起来乐观开朗,却从未对身边人交付信任,但他见过母亲病重的时候,苏念崩溃的样子,那么大个男孩一个人待在家里半夜蒙着被子痛哭…… 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没能看到她最后一眼,之后的人生好似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短短几年,苏念所有珍视的亲人都因病去世了,自那以后,他似乎把所有的感情都抽离了…… 不,应该从未抽离过,只是该死的挤压在一起,等着某个日子,崩溃的内心冲破封印,所有的悲痛的情绪彻底爆发…… “叔……停……别拍了……” 苏御从粘稠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有些慌乱的看着不太对劲的苏念。 “怎么了?你怎么了?” 苏念放下手里的筷子,捂着嘴,一动不动。 苏御不知所措,站起来试图去扶着苏念,却害怕出问题马上又把手缩回去,手移到墙壁上挂着的连通护士站的响铃:“需不需要叫医生?你怎么了?” 苏念艰难的点了点头,起身冲向洗手间。 苏御按了铃之后,回头跟着去了洗手间,就看着苏念弯着腰对着马桶不断的呕吐,吐到眼泪都跟着流出来。 他慌乱的抽出纸巾塞进苏念手里,让他擦嘴,他又想去给他找纯净水漱口,又看到了匆忙赶来的护士,求救一般地跑过去,语气藏不住的急切慌乱:“他突然吐了,他怎么了?我、我之前在拍他的后背、是不是我、我的关系……他没事吗?” 护士先是安抚苏御:“没事的,只是吃药的反应,昨天他吃了后没事,我们就依旧用这个量了,只是药的问题,我们立刻派医生过来,根据他的情况重新配药你先给他找水,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苏御没敢迟疑,先是找了找房间有没有瓶装水,找不到后慌忙起身去其他病房借水,而那位护士熟练的轻拍苏念的后背,安抚苏念的情绪,回头继续按下铃,让护士站把负责苏念的医生叫过来。 苏念吐的流了满脸的泪,但恶心感一直如影随形,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吐的了,只能吐着胃液。 苏御用最快速度赶回来,其他病房的患者以为出了什么事,也想跟来帮忙,却不知道怎么帮,只能站在门口,眼巴巴往病房里张望。 旁边还有人安慰苏御:“没事的,应该是吃药的关系,有时候会吐,医生来了调了药就好了。” 苏御点头当做道谢,赶紧拧开水瓶,跑到苏念跟前跪下,把水递过去。 苏念艰难的接过水,漱口后继续吐。 医生也赶了过来,挥退了自己有病都没治好、还想热心帮助其他病友的病患,赶快等待苏念恢复。 苏念绝的都要没力气了,干呕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最后不再干呕了,缓了一会冲干净马桶,就被苏御扶到床上。 苏念吐的脸色苍白,但眼角却因为呕吐到流泪而发红,他有些愧疚地看向医生:“抱歉……我好像……把药吐出来了……” 医生温和的劝慰:“没事的,我们重新配药,你能和我说说这两天情况吗?我再重新和其他医生商讨,给你重新配药。” 苏念看着苏御,他有些话不想让苏御听见。 苏御了然的开口:“你不告诉我我更担心!” 苏念犹豫了一会,还是断断续续向医生说最近的情况:“吃了药后会非常亢奋,会很开心……但有时候脑袋不舒服,明明想吃饭,却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睡觉还会做噩梦……还是会生气,但最后勉强能控制住了……” 医生之后又陆续问了些问题,得到答复之后,告诉苏念和苏御,他们回去重新配药,让苏念先去护士站要点温水,喝下去能舒服些,苏御感谢着医生,又礼貌的跟在医生后面给他送走,临走前护士给他塞了一把糖。 护士笑着说:“我之前总能看到他不停路过护士站,就是为了去拿护士站摆着的那一篮子糖,应该很爱吃吧,我刚刚拿了一把,一会等他好些了让他吃点。” 苏御眼睛又开始酸涩了,匆匆点头道谢。 医生和护士都走了,他赶紧和苏念打招呼,说去护士站给他倒一杯温水。 苏御抹了一把眼睛,快步走向护士站。 他一直和苏念强调抑郁症能治好,但他当然也了解过,这病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吃药的副作用特别大,断药也很痛苦,他心里一直没有底。 我这次,真的能拉住他吗? 但现在他感觉不是自己孤身一人。 哪怕医院的医生护士,只是尽力去做自己的工作而已,但他们确实是想治愈这里的患者。 这里的患者明明自己都被生活折磨得不成样子,却也在苏念呕吐难受的时候想帮忙,来用自己的经验安慰他们。 这个世界,不应该去苛责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