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逛百兽院
被人挖坑的感觉越发强烈，尤其是当我发现之前没画完的那张侯府平面图，居然被人给我补完了，还在各处标注了院落名称。 那字迹，正是司徒瑄的，他不动声色地搞这么多事是在暗示我什么？ 整个午后，院子里都很热闹。 就连一向严肃的张嬷嬷都被那只学舌的鹦鹉给逗笑了。 我在屋里听到窗外有人小声感慨，“侯爷跟咱们夫人，总算是像对夫妻了。” “是啊，以后要是夫人再生个一男半女的，这院子就更热闹了。” 这种闲话听得我头大，干脆寻了借口出去转转。 我故意避开了丫鬟，绕道去了百兽院。 前院的赵二在我那儿刚领了赏钱，不知道去哪里吃茶了，院门竟然落了锁。 这百兽院分了几块区域，按上次记忆，我绕到一旁先去看看贾六在不在，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他站在侧门边上。 “你在啊！我来找你……跟吉祥玩的。”我朝着他小跑过去。 贾六低头冲我行礼，让出道，引我从侧门直接进了吉祥住的那间虎苑。 只不过这会儿来得不巧，吉祥正在进食。 老远我就闻到了血腥味，不由得皱起鼻子。 “夫人随我去阁楼上，那里设了专门观虎的位置。”他在前面带路。 到了楼上，我立马伏在栏杆上望下看，只见吉祥正在撕咬一只山羊。确切地说，应该是半只羊，去了头跟内脏。它正吃得欢，一嘴的血。 这一幕，让我有些犯恶心了，原先看起来像是大猫一样的白虎，实际上还是猛兽啊。 我缩了回来，叹了口气，“算了，今天还是不看了。” “虎终究是虎。就算有温顺的时候，骨子里的兽性是不会变的。”贾六像是看出我的反感，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我抬头望向他，“你养它这么久，被它伤过吗？” 他点了点头。 我恍然，“上一回你身上的药酒味，就是照顾吉祥落下的伤？”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岔开了话题，“夫人若是不想再观虎，可以去看看新送来的狼崽子。” “狼崽子？”我顿时来了兴趣。 “前日里才送来的，猎户打了母狼，才发现有三只小狼崽子。放任它们在山上，怕也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便送来了。” “司徒瑄还真是要办动物园啊。”我嘀咕了一句，冲贾六笑了笑，“那带我去看看吧。” 三只小狼，其中两只棕黑色的被毛乱糟糟的，第三只的颜色格外深一些，几乎是全黑的，只是爪子跟尾巴梢上还有些棕色。 它们也不怕人，我蹲下来招招手，它们就过来了，像狗一样嗅我的手。 “夫人仔细别被咬到了。”贾六在旁边提醒着。 我一边给小狼顺毛，一边对他也嘱咐道，“你照顾它们的时候也要小心些，万一被咬伤了，说不定会感染狂犬病毒。” “狂犬？病毒？”他表情有些费解。 可惜我这半桶水也没法给他细细科普，只能敷衍道，“就是它们这种野外长大的，身上容易带病。你小心点总没错。”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反正笑着点了点头，还递给我几块肉干让我投喂。 跟这几个小家伙又玩了一会儿，心情舒畅了许多。 只不过我隐隐闻到一股臭味，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手掌，那味道实在上头。 “它们没洗过澡？”我皱起鼻子。 贾六摇了摇头，“才刚送来两日，要洗澡也得养熟一些。” 我对犬科没什么好感，就是因为它们体味太冲，于是默默起身，环顾四周准备找点水来洗洗水。 “哎！”贾六忽然在我身后叫了一声。 我回头看他好像要提醒我什么，才张口还没说话，我自己的脚上就感受到一股热流。 低头一看，其中一只小狼正在我脚边滋尿。 我惨叫一声，连连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左腿左脚上全部都是狼尿。 那味道比刚撸完毛的味道可要刺激多了。 贾六领我到后院清理。这里有最近的水源，一口水井。 片刻功夫，他就打了几桶水上来。 “夫人可以用那边的棚子先冲洗一下。”他指着那边解释道，“我再去替您准备身干净衣裳。” 虽然我不惯冷水澡，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气急败坏地把身上的衣裳全都脱下来扔到了地上。 站在这个简陋的冲凉房中，哆哆嗦嗦的洗了两三道，感觉身上手上还是有些味道。 “没水了！”我冲外面喊了一声。 贾六很快又从外面送进来一桶水，看着他背过身子，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只觉得好笑。 等我又仔细清洗了两遍之后，因为冻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不得不暂停。虽说现在天气热，可架不住井水的刺骨寒意。 “这是府上给的夏装，还是新的。夫人先将就一下。” 贾六从竹门上面投递过来一套男装。 我又道了谢，干净先套上衣服，又打了两个喷嚏。 出来之后，贾六扯了一张藤椅在屋檐下，让我坐一会儿，他还在收拾东西。 这时，我才注意到之前我随手扔在一边的衣裙已经被他洗过，洗好的便挂在了院中的竹竿上晾晒起来，一眼扫过来就看到其中还有贴身的肚兜。 我望向他的时候，脸颊忍不住都有些发烫，“你怎么把我衣服都洗了？” “趁着这会儿日头大，一会儿就可以换回来了。” 他与我短暂对视之后，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去做着手上的活儿。 我心里暗道，别那么小心眼，说不定在他们这个时代，男的给女的洗衣服并不代表什么特别意思。 “阿嚏！”我猛地又打了个喷嚏，哆嗦了一下，把衣领扯紧了些。 贾六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返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木凳跟一条薄毯。 在我的注视之下，他径自走过来，把木凳放到我脚边，示意我踩上去，然后把毯子盖到了我腿上，“夫人洗不惯冷水澡，井水凉，仔细受寒。” 我像个废物一样被他这么照顾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给你添麻烦了。”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转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午后的院子里阳光正好，我半靠在藤椅上，躲在阴凉处，身上渐渐暖了起来。 本来是看着他低头收拾东西，动作很是麻利，像是做惯了这些活计的。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把我的衣物鞋袜都晾晒起来，开始清扫起院子来。 我看着看着，打了个呵欠，眼皮渐渐有些重了。 这该死的午睡习惯，还真不分场合。 等到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背着光正低头看着什么。我一时恍惚，眯着眼睛想要辨认清楚。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头看向我。 “夫人醒了。”是贾六的声音。 我这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彻底清醒了，稍微坐直了点，“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他挪步到一旁，把一叠衣服递过来，“夫人的衣裳都已经晒干了。” 他一挪开，我才发现，刚才他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照在我脸上的阳光。 这会儿的太阳刚好照到廊下的位置，有些晃眼。 我抬手挡住眼睛，站起身来，一落脚就踩到了自己的鞋面上，这才留意到原先我套在脚上的那双偏大的男式布鞋，早就掉到一边。 “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换好衣服，我把之前那套男装递还给贾六。 看着衣服，我想了想又补充道，“穿了你的新衣服，不如下次我再送你一套衣服以做补偿吧。”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他替我挡了半天的阳光，脸都晒红了，额角还挂着汗珠。 我捏起袖子就想帮他抹抹汗，结果他反应倒挺快，往旁边一闪，避开了我的动作。 “是想帮你擦汗，又不是要打你。”我收回手，尴尬笑了笑，“那算了，你想要什么，下次再告诉我吧。我先走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