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贵君第五胎分娩巨大儿难产

    又过了许久，贺章出了月子，老太医诞子的汤药又来了，忍着心里的不耐，他喝了那汤药将近三个月，又怀上了。

    眨眼间便又临盆了。

    紫宸宫

    “啊——呃啊——”贺章躺在事先准备好的产床上，双手抓着从架子上垂下来的白绫，身边围着三个接生的产公。

    “主子，用力啊，使劲！”接生产公跪在贺章打开的双腿之间，此时孩子还没有下来，峃口丝毫没有起色。

    “这…这孩子…怎么这么磨人…”贺章筋疲力竭的倒在软垫上，肚子抽动着，他感觉这次比生那前面三个孩子都难，先是整整疼了两天，明明宫口已经开全了，可就是下不来，这个磨娘精，可疼死他了。

    “贵君这是胎大…”经验丰富的产公一看到贵君这肚腹的规模就知道，这孩子实在太大，难生，贺章摇头。

    “第一个孩子…也是太大…”他生第一个女儿时，活活疼了三天，也是因为胎大险些难产，那产公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人小声说着。

    “我感觉这个孩子，比大公主出生时还大…”旁边的产公有些担忧。

    “这可怎么办…”只见对方摇摇头，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出去禀告皇上，他心里了然，爬起来走到门口给小太监传话，那小太监听了，心里一惊，从寝宫走到前厅。

    “皇上，产公说…胎儿太过巨大，贵君难产…”小太监说完便跪下，他太知道皇上是什么脾性，果不其然，皇帝听到这话，气急又无奈，朝地上的小太监踹了一脚，又不安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听见寝宫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心惊肉跳。

    “呃——啊——呃——”贺章满头是汗，孩子的头下来一点就不动了，硬是卡在那，异常的巨大。

    “用力，主子！”产公拖着梨形肚子，贺章摇头。

    “不…出不来…”贺章快哭了，他倒在软垫中，双手无力的推挤肚子。

    “主子！头下来了，用力！”产公伸手检查产道，发现胎头就卡在最深处。

    “啊——我…生不下…”贺章没有力气，他喘着气看着起伏的腹顶。肚子里那小东西是要磨死他啊！“出来…啊——”贺章难耐的呻吟。“宝宝…爹求求你…呃——出来啊…”贺章流出泪来，他求助的看向一旁助产的产公们，他们神色有些慌张，但仍旧强装镇定。

    “主子，看到头了，快用力啊！”虽然经验丰富，但一旦遇到这种事情，只能硬生。其实孩子还没出来，只是那产公安慰贺章的理由。

    “我…没力气…”贺章奄奄一息，他的体力他明白，他一条小命可能就得跪在这了。此时跪坐在他面前的产公脸色突变，急忙叫身边的人出去传话，又叫小太监去换水。寝殿里乱作一团，太监和宫女进进出出的换水，由清水进入，端出一盆盆血水，皇帝看到这状况，心里像是被重击了一样，他无望的看着寝殿的门，只希望奇迹能降临。

    “贵君怎么了！”皇帝急忙问那传话的小太监。

    “回皇上，贵君…血崩了！”小太监又跪下，等了许久都不见皇上踹他，只听见那些宫人拉着皇帝不让他进内殿。

    “皇上！产房污秽！”

    “皇上！三思啊！”

    “够了！”皇帝急红了眼睛，他已经失去了君儿，绝不能再失去一次，他闯入寝宫，映入眼帘的是岔开双腿的贺章，下人们拿着白净的抹布不停的擦拭那不停流出的血污，而贺章还紧紧拽着白绫，面部扭曲。“君儿！君儿！”皇帝看到这场面有些站不稳，他颤抖着走来，趴在贺章身边。“怎么会这样…君儿…我错了…君儿…”而贺章已经听不见声音了，他看着满脸泪水的皇帝，想笑，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贺章闭上了眼睛，随之而去的，是腹中的疼痛，耳边是听不到的皇帝崩溃的大吼。

    “终于结束了。”贺章走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当中，只见面前有一个人影，他越走越近，居然是以前的自己。

    “没有，还没有结束。”那人影走过来，与贺章对视“你的命运还没有结束。”

    “我已经死了。”

    “你没有死。”贺章瞳孔猛的收缩，那人越拉越远，耳边响起一句话。“再给你一条命。”眼前开始出现场景，身体的痛苦越来越清晰，贺章看到了满是泪水的皇帝。

    “醒了！贵君醒了！”产公高兴的说着，那血突然奇迹般的止住了！

    “君儿，生完这个我们不生了，别离开朕！”皇帝喜极而泣，拉着贺章的手，看着他，贺章却侧过头去不再看他，手上重新拽着白绫，向下用力。

    “呃——啊…呃——”不知道为什么，贺章有了些力气，孩子扩开产道向下挤压。

    “对，用力，主子！”产公看着峃口慢慢被挤压鼓起来，巨大的胎头撑开狭窄的产道，贺章有些吃不消。

    “啊——痛…痛…”贺章感觉自己要变成两瓣了，产道拉伸到了极限，孩子每出来一分都是折磨，从产公的角度看，此时贺章的峃口已经红肿的鼓起，但只能看到胎毛，那产公也不敢耽搁，急忙给贺章喂了催产药，揉腹，甚至还将手指头伸进产道按压，希望能拓宽产道。贺章疼得心力交瘁，这孩子得大成什么样，皇帝也有些着急，他不停的抚摸着那硬邦邦的肚皮，做着无用功。时间一点点过去，孩子好似不愿意出来，贺章用尽了力气，尽管如此，孩子好像是要惩罚这个爹爹似的，就是不愿出来。

    “啊——我不生了…不生…啊——”贺章哭嚎着，产道里巨物下移，他就感觉自己快被撕裂了，产公看到孩子渐渐露出的头皮，直鼓励贺章，而贺章流着眼泪，无奈的向下用力，嘴里的哭嚎有增无减“啊！——呜呜……”此刻他的产道拉伸到达了一种可怕的程度，就连经验丰富的产公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孩子，胎儿的整颗头没入产道，光是头皮顶出来的大小，就已经是寻常胎儿最大的尺寸了，这孩子是真的太过巨大了。

    “皇上……”产公的表情吓到了皇帝，皇帝走来，看到了贺章腿间那恐怖的大小。“皇上…保贵君，还是保皇子…”皇帝看着腿间那胎头，又看着哀嚎不已的贺章。

    “保…大人。”

    “是。”产公们动作起来，若是保大人，那腹中胎儿就不必顾及。

    “啊——不呃——不要…”贺章听到他们的对话，脑子里闪过自己这十月怀胎以来的期待，母性泛滥的他还是想保住腹中这个折磨了他四天的孩子，他双手捧住肚子。“不要…伤害他。”直觉告诉他，一定要生下孩子，他求饶般看着皇帝。“不要…害我的…孩子…”皇帝看着他这幅样子心疼不已，却狠下心闭上眼睛，转身大手一挥。

    “保住贵君，孩子…不要。”说完，他逃亡似的走出了寝宫，脚步有些不稳，刚走出寝宫的他，便听到身后贺章撕心裂肺的大吼。

    “不要！！啊！！求你们！！啊！————”两个产公拽住贺章的四肢，一个产公跪在腿间，手上拿着剪刀，他们要把胎儿的头弄破了再挤出来。“求求你们…”贺章求饶着。“我生…我生下来！呃————”贺章不停的使劲证明自己能产下孩子，此时那压着贺章的产公犹豫了一下，他看向那操刀的产公。

    “要不然…”

    “头出来了！”那产公瞪大了眼睛，看着贺章腿间那头一点点挤出来，他放下剪刀去接生。

    “呃啊————啊————！！！”贺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生生把孩子挤了出去，胎头混着羊水挤出了产道，但还有身体在里面，产公轻拉着头，贺章喘了口气，又用力。“呃呃呃呃————呼呼…”产公拽出了孩子的一只手臂，还有大半个身体在里面，这样大的孩子，身体是最难产出来的，贺章的产道，此刻已经脆弱不已，巨大的身体卡着，产公又拽出另一只手臂，因为害怕贺章再次出血便不再拖拽，只是拖着孩子。

    “贵君，您再用力，小皇子马上就能出来了！”产公鼓励着奄奄一息的贺章，贺章大口呼吸着，他只觉得下面卡着个东西，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休息了会，他扬起头，用尽最后的力气。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随着贺章撕心裂肺的哀嚎，小皇子终于坠地。

    皇帝再次破门而入，他看着那哭声嘹亮的孩子，又急忙走到床头，此时贺章已经睡着了，从孩子出来那一刻，他就倒下睡着了。

    “恭喜皇上，喜得麟儿！”三个产公面上欣喜，他们朝着皇帝跪下，接生的产公抱起那啼哭不已的新生儿，那孩子肥胖异常，比一般足月的孩子大了一辈不止。

    “赏！”皇帝大喜过望，他走到那产公面前抱起孩子，手上沉甸甸的，他左瞧瞧右瞧瞧，只觉得这孩子壮硕不已，再加上这孩子如此难生，皇帝默默觉得这孩子将来必成气候，此刻的他松了口气，自己那决定差点害死了这宝贵的孩子，若不是君儿阻拦……皇帝回想到刚刚哭嚎得撕心裂肺的贺章，他急忙把孩子交给乳母，转身去贺章身边坐下，看着那些宫人给昏迷的贺章收拾干净床铺，他拉着贺章的手。

    “君儿…我们有儿子了。”他笑了笑。“你还记得吗？我还是皇子时，你说你喜欢男孩儿，你说你想生个男孩，教他习武，将来做一个大英雄……你忘了吗?…君儿…”说到这，皇帝哭起来，心中的酸楚化作相思泪，大滴大滴的从脸上滚落。“君儿…朕好想你…”他摸着眼前熟悉的脸。“君儿，我会好好抚养我们的儿子，我会教他习武，你回来把…”皇帝说完，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贺章，许久，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走出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