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马提尼
沦为玩物的人不需要名字,不过是酒单上的一杯美酒。--题记 被拆穿后的安九既无外援的打手,又无力以一对二,况且他也不傻,看得出来和宥不是好惹的主。于是,他一改嚣张的态度,讨好地说:“大哥,我们做这行的也都不容易。您长得这么一表人才的,还以为您是来钓鱼执法的呢!我们做生意的谨慎一点,您多担待!” “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和宥警告道,他松开了揪住安九衣领的双手,依然以谨慎的目光审视正用手按摩自己脖子上勒痕的安九。 安九咳嗽了几声,解释道:“大哥,我真的没有骗您,您来晚一步,那孩子被别人看上了。而且,别人比您早一步付了定金。” 听说艾惜被别人提前“买走”了。和宥一瞬间就火冒三丈,他抑制不住脾气质问:“你说什么!”边说边伸手去勒安九的脖子,吓得安九急忙伸手护住自己。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安九连连求饶,“我带您去找人还不行吗!和买家商量商量,让他把人让给你呗!” “不要再让我重复一次,再敢和我耍花招,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安九和他们商量,只要和宥给他合适的“中介费”,安九很乐意出一趟差,带他们去找艾惜。反正酒吧出了事,虽说并无伤亡,但是说不定已经惊动警方,不如就撂下这烂摊子,刚好出去躲躲风声。和宥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条件。 李烨依然无法完全信任这个没什么诚信度可言的小混混。他趁着安九打包行李,把和宥拉到一边,“阿宥,我觉得这事情有蹊跷。你确定咱们要这么冒失地跟着他去西岸?” “烨哥,不是咱们,这次我一个人去。”和宥将身上的包交到李烨手中,“这些钱,在我找到艾惜前,还是放在你那里比较安心。如果我没了消息,请你帮我报警以及通知我父亲。帮我和他老人家说声抱歉,没办法尽孝了。我的财产留给艾惜,还有些宝贝藏品,阿毓要是喜欢可以拿走。” 这话听得李烨极其不适,像是交代后事,“你别给我胡说八道!我不会帮你的!除非就是现在报警!”李烨掏出了手机,正打算拨通报警电话,被南和宥拦下来。 “哥,你听我说,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如果刚才是真刀实枪,你有任何闪失,我怎么跟李伯父、伯母还有嫂子交代?”南和宥自己倒还好,可回忆起刚才子弹射出枪膛的一瞬依旧心惊肉跳,更觉得后怕,“况且,我们也要留个后手,如果我陷入困境,还要你,当然主要是让我那个智商160+的高材生嫂子来捞我!” “你!”李烨没办法,只好丢了一个特别小巧的古董手机给和宥,“拿着我的备用手机,里面有全球GPS定位。即使没有sim卡,环境再恶劣,位置再偏僻,一样可以一键拨给罗兰,只要不是潜入海底两万里,或者冲出大气层,那就没有罗兰找不到的地方!” 南和宥看着李烨骄傲地描述自己“怕老婆”的丰功伟绩,憋着笑,“哥,你什么时候?” 李烨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太多私人生活,不好意思地笑道:“彼此彼此吧。” “我跟哥可不一样,你和南和谦,刚好组个‘怕老婆’联盟。”南和宥开玩笑。 翌日,南和宥同安九一起坐上了飞往西岸的航班。和宥全程都很谨慎,安九倒好像心情很不错,还主动攀谈。 “大哥,你男朋友不跟我们一起?”安九试探性地问。 和宥瞪了他一眼,但没打算着他的道,继续一言不发。 “难道是我误会了,抱歉啊!我以为你们要和那小家伙两皇一后呢!那小家伙样子很骚吧!”安九坏笑着朝和宥挤眉弄眼。南和宥很反感地躲开了安九伸过来的爪,以实际行动彰显厌恶之情。 “嘿嘿,都是男人嘛,我也懂的。”安九不依不饶。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南和宥鄙夷地说。 安九自知没趣,“不过看在都是同胞的份上提醒哥们儿你一句,你不知道那帮鬼佬坏得很,特别是那些俄国佬,捂不热的蛇,养不熟的狼!玩玩嘛还好,真要和他在一起不行。” 南和宥冷笑了一声,那帮鬼佬坏,也比不上自己人坑自己人狠吧!南和宥只知道艾惜的妈妈是华人,也没问过他是哪国混血,原来是俄国血统。不过和宥完全没有看出来乖巧害羞的艾惜和“战斗民族”沾得上哪怕一丁点儿的边,除了样貌以外。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和宥问。 安九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你们那个圈子我是不太清楚,反正亚裔男和白人女不太行,那些俄国佬会让咱们这样的碰他们的女人?” 南和宥其实也不太清楚他现在到底是属于哪个圈子?别人看他和艾惜两个,是把他们看作一对男女情侣还是一对男男情侣?之前听艾惜说过,他自己并不是gay圈受欢迎的类型。那南和宥是不是受欢迎的类型?他也不太清楚。可是即便有别的男人追求他,比如像李烨这样的温柔大哥加创业总裁型。刚才两人还在紧急情况下亲了几口,现在回忆起来依然感觉头疼恶心浑身不适。 “靠!为什么我是被亲的那个!”南和宥在心中骂了句,不能因为一直受人照顾就擅自确定了bed position吧? 还有就是上次在酒吧有小男生来搭讪。怎么说呢,南和宥是不讨厌他那样的长相。可不讨厌不等于就要亲他抱他,和他发生些不可描述的情节吧?还是艾惜好,软绵绵的样子,看到了就忍不住欺负欺负。 “话说回来,那小子很早在atown那块儿混,一看就是不学好从家里逃出来的。不过刚开始都看不出来是个假小子!”安九补充道。 说得好像你学习很好一样!你是哈佛还是伯克利毕业啊?和宥默默地鄙视了安九一番。 “后来他借了我大哥的钱做手术,才知道原来是女人。不过也没什么区别,长成那副骚样,男女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被你这样的主顾看上。” 南和宥此刻很想猛抽这张嘴,直到让他学会怎么讲文明懂礼貌,可这是在飞机上,为了能快速准点安全地到达目的地,和宥选择暂时隐忍。他靠着椅背的枕头闭目养神,再过不久飞机就要降落。 此刻,片场上,艾惜拿着自己的剧本,今天要和戏中艳遇对象Amy的男友演出对手戏。前几天的拍摄不顺利,导演让艾惜回去找找感觉。现场的工作人员正忙碌地搭台布景,调整灯光。这时候,却传来了一个坏消息,演Amy男友的演员因为飞机误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到场。 本就心情不佳的导演已经怒火中烧:“没名气的三流演员,刚傍上个有钱有势的,就开始摆臭架子!” 艾惜本就紧张得不行。原本还说要和男演员早点接触,单独排练,结果变成他独自面对暴躁的导演,他快要连一句台词都想不起来了,更别说好不容易培养的情绪。 “罗伯特先生,今天会有新的投资人来和您见面。”导演助理接了个电话后传话道。 导演听说有新的投资人,心情略微好转,用鹰一样凌厉的目光俯瞰他的“山河”,最终把目光聚焦到独自瑟缩在角落里捧着剧本的艾惜身上:“你!说你呢,小家伙。” 艾惜左看右看,发现导演喊的人只可能是自己,怯生生地应了句:“嗯。” “一会儿有投资人来,不管今天拍得成拍不成,你都要好好表现!” “我知道了。”艾惜不明白导演让他所谓的“好好表现”是什么意思。 昨天拍戏空闲,他和Amy一起吃了饭。这位热心的姐姐以一个过来人提点新人的姿态给了艾惜很多宝贵的经验。她特别反复强调的一点,如果有金主爸爸看上自己,一定不要错过机会。他们现在这碗青春饭竞争激烈,也并不长久,很多从业者因为身体原因最后不得不隐退。可到那时,身体健康都没了,又年老色衰,再想找下家可就不容易了。况且,愿意替你付出这么大一笔违约金的人,至少满足财力雄厚和爱你,这才是你的好归宿。 这么几天的折磨让艾惜明白了一个道理,以自己的实力,要混到还清钱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可他不确定愿意给一大笔钱,是否就意味着可以托付终身。况且,他心里依然想着一个人,可现实却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过痴心妄想。 午后的摄影棚异常闷热,男演员依然迟迟未来。于是,导演安排了艾惜和Amy的对手戏。艾惜为自己蒙上了眼罩,为了帮助他专心。房间里的闲杂人等纷纷撤离,只剩下摄影师,导演等核心工作人员。 不多久,棚里进来了两个人。他们安静地旁观。为了从第一视角,达到身历其境的感官体验,拍摄已经不限于用传统的摄影机,剧组发明了头戴式摄影装置。此刻,漂亮的女演员Amy头戴着一个看上去笨重的装载了一台小型摄影机的黑色头盔,上面布满了错综复杂的接线,Amy身后还有一位特意站在攀爬架上的摄影师手持操控着摄影机,防止由于演员身体的动作导致画面抖动,四周还需要围着另外几个工作人员协助。 这样的场面,作为多年电影爱好者的投资人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现场观摩。 “这演员脸和身条都没得挑,但是放不开,还有点性冷淡。”导演看投资人这么饶有兴致地盯着,眼珠子都要从脸上俩窟窿里掉出来了,对他说了一句。 的确,艾惜和Amy的配合说不出的别扭。 投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突然问,“能不能让我试试?和他对对戏。” “啊?”对于投资人提出这种要求,导演真是头一回遇到。 “中场休息,其他人先出去!”导演发话。 一行工作人员识趣地撤出现场,只剩Amy在助理和摄影师的帮助下卸下笨重的头盔,金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汗津津浸湿了她的额头。因为眼睛被黑纱蒙住,艾惜对现场的一切还不知情,感觉大家都停下休息,他才坐了起来,双臂支撑着身体,发了会儿呆。 那位投资人先生已经脱掉了西服外套,他边一丝不苟地卷起纯白的没有一条褶皱的衬衣的袖口,边踱步到艾惜的面前。艾惜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人身上有一种商务人士的淡淡香水味。他才睁开眼,眼前蒙着的黑纱并不是完全密不透光,但只隐约看得到对方挺拔的身姿,以及一双向自己伸过来的手。艾惜下意识要伸手摘掉自己的眼罩。 “别摘!”对方命令道。 艾惜立刻哆嗦着停下了手的动作,也许是在片场被骂习惯了,对方一句厉声的话语,仿佛就是导演一次次的NG,都可以令他战战兢兢。 对方的手继续向前延伸,摸到了这张委屈巴巴的小脸,在艾惜光洁的下巴上轻轻地刮搔。艾惜觉得委屈,自己这赤身裸体的样子被别人一览无余,如果是拍摄中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任何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只要对方想就可以随意碰自己,都不用问他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那双不老实的手并没有就此打住,它向下撩拨,划过艾惜脖子上的皮肉,最后落在胸口,贴着他心脏的位置。感受着胸腔里一颗怦然跳动的心脏,以及身子的微微颤抖。一股热泪从那块黑色的眼罩下方流出。 看到艾惜哭,那位先生下意识地送上另一只手,像要去抹掉他的泪水。可他没猜到,下一秒,艾惜一把抓住那只手,一口咬了上去。 “啊!你是小狗吗?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