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情浅

    夜已深，叶凡还在整理古籍。这医谷的书房，有着最齐全不过的医本奇书。此蛊虫虽是奇蛊，前辈医师留下的记录却极少，叶凡退而求其次，去寻相似蛊虫的治疗旧案。

    翻看着泛黄的古籍，叶凡又想起师傅刚刚的话。

    师傅说，他翻遍西域医书，找不到解法。师傅还说，生死由天。

    …….生死由天么？

    叶凡按了按额头，心下一片茫然。

    手中的书再是看不下去，叶凡提了手执的夜灯，离开书房。

    书房外是浑浑的夜色，没有一点风，夜灯一晃都不晃的亮着。提灯的医士神情淡然，衣冠齐整，步履从容，这样深的夜色下，步子却还像像丈量似的齐整。

    叶凡自小和师傅一同长大，学习医理，甚明作息有序、饮食依律的道理。平日里这个时辰，他定是规矩的卧床入眠。最近连天废寝忘食，自己的身体比往常确实虚弱了些。

    他快经过楚修衡的卧房，脚步缓下来，犹豫一下，推门进去。

    房间的布置十分简洁，入眼就是一张大床，还有一只案几摆在床的旁边。

    叶凡记得，楚修衡刚醒时，对就寝处略有抱怨，后来才知这医谷中从未有人造访，连这有床的卧房原来也是叶凡的。叶凡将自己住处给了楚修衡，自己则在书房搭了小床休息。

    叶凡将夜灯搁在案几上，站在旁边看床上的楚修衡。

    灯光虽暗，可还有一缕月华顺着窗边泄下，只映着楚修衡肌肤流光，容颜如玉。若不是眉目间的那点疲色，几乎要怀疑这是画中走下的天神。

    叶凡本对他人容貌不甚在意，此时望着楚修衡轻颤的眼睫，却不禁有些失神。他定了定，伸出手来，弯腰捏住床上人手腕，想试他的温度。

    刚触到温润的肌肤，突然被那手反握住了。

    叶凡一看，楚修衡竟然醒了。

    楚修衡挑了挑眉，握了叶凡的手掌，嘴角牵起一抹笑意，道：“原来天上仙子都这般清秀……”

    楚修衡一边说着，握住叶凡的手一边加了力道，直接把他拽上床。叶凡的力气自然不如楚修衡，只得皱着眉任楚修衡将他箍在怀里。

    楚修衡似乎颇为得意，伸了手臂抱住叶凡，还在他身上胡乱摸了一通，口中道：“啊呀呀，楚某唐突，仙子莫怪……咦，仙子，你怎么，越看越像我的小叶大夫…”

    ……

    叶凡开口道：“楚修衡，你还没死。”

    叶凡不惯与人这样肌肤相贴的挤在一处，再加上楚修衡身上极热，隔了衣服都能烫伤了自己似的。他挣扎了一下，竟是没挣脱开这个病人的禁锢。

    楚修衡哦的应了一声，停住手上的动作，却还是半压着叶凡不放。他把脸凑得更近，说道：“是小叶大夫么？你身上好香。”

    叶凡皱了皱眉，又挣扎几下，道：“我是叶凡，你放手。”

    楚修衡喘了喘气，道：“小叶大夫，你别动，我压不住你。”

    叶凡挣的累了，也再不动弹，衣冠齐整的侧卧在床上，任由身上这人折腾。

    楚修衡更是得寸进尺，伸手捏叶凡的脸，说道：“小叶大夫，在床上，你竟还是这副模样么？两人脸贴的更近，楚修衡眨眨眼，叶凡都能明显感到脸上丝丝的瘙痒。他的腰间搭着楚修衡的手，只听得身上人又开了口：“小叶大夫，你可和人做过情事？”

    叶凡只觉得这人被虫子绞迷了心智，闭口不答这乱七八糟的问题。

    楚修衡又道：“我身上疼的厉害，小叶大夫医者仁心，陪我说说话罢。”

    叶凡听了这话，心下不忍，道：“你先放开我。”

    楚修衡依言松开箍住叶凡的手臂，只用手虚虚握住叶凡一只手，看着叶凡似要起身，叹道：“我气力用尽，强留不住你，小叶大夫，陪我一会吧。”

    叶凡最是吃软不吃硬，犹豫了一下又躺回楚修衡身边，开口道：“今夜见了师傅。”

    楚修衡道：“医圣他老人家怎么说。”

    叶凡道：“西域奇蛊，无药可医。”

    楚修衡眉目间仍是镇定之色，道：“恩，医圣既然这样说，恐怕确是无药可医。”

    叶凡皱眉。

    楚修衡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叶凡的脸，此刻看他神情，忽然笑了，豁然道：“不必伤神，楚某中蛊之后误打误撞被你圣医谷救下，经小叶大夫你悉心治疗，捡了几个月的性命，已是万幸。”

    叶凡道：“楚兄言之过早，还未下定论。”

    楚修衡道：“对对对，小叶大夫说的对。只要小叶大夫多陪陪我，那小虫定受医圣高徒震慑，不敢作乱。”

    这胡言乱语叶凡听得多了，自然是懒得理他。

    楚修衡又道：“这更深半夜，小叶大夫无需回书房打地铺了，楚某就将这床分给你一半罢。”

    还说：“这小虫骚动，楚某需静息调整，先休息了。小叶大夫忙碌一天，也请快睡罢。”

    这话说的，竟是更正经了些……如果不是手还紧拉着叶凡不放的话。

    楚修衡装模作样的闭了眼睛，静候一会，感觉不到叶凡的动静。

    又过了好一会，才听叶凡道：“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