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皆为过眼云烟
孤长漠看向不远处的漩涡，大步向他走去。明明前面是万劫深渊他却一脸的平静，无畏无惧。这样的胆色和从容的态度令人惊讶。 阿漠！阿漠你在干什么？”身后急促的呼唤声逼的孤长漠回头，他一转身看到了身后的男子，着大红色喜服的龙玄若比西风更明艳但是是那种凌驾于九天的冷艳，好看却不敢靠近。 “我说过，你穿红色真好看，我的西风……”孤长漠面对着他看到龙玄若试图靠近后，往后退了两步，再一步他整个人就掉会下去。 “阿漠你过来，那里危险，不是你们凡人能靠近的，听话……”龙玄若不敢靠近只能伸出手看向他，急切的不住催促他快过来。 孤长漠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人的寿命来说我活了一百多年，已经是奇迹了，我活够了，不想活了。能再见你一面真好，我以为昨晚算是最后的诀别了，老天待我不薄。” “阿漠，听话快过来，那里你真的不能碰，你碰了……” “就会魂飞魄散，血肉消融。我的灵魂和身体都会化为滋养你们龙族族地的养分，我很高兴我这个药渣还能发挥最后的剩余价值。”孤长漠接过龙玄若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你知道……”龙玄若有些惊讶，这种事他怎么知道…… “我早知道了，很早以前我就听说了，龙玄若这不是什么秘密，我在龙族生活也百年了，知道这里不稀奇。不过从来没来过这里，湖的颜色我不喜欢深蓝色就像雷劈下来的颜色，也像那令人作呕的满寒池的汨罗花花苞。真是不讨喜极了。不过比起这个令人讨厌的颜色，其他的还是可以接受的。我很满意它的作用能让我彻底解脱，永远的离开你！” 说完孤长漠扬了扬下巴“你的君后来了，新婚之日丢下爱人这可不是好习惯，你们龙族都这么没有责任心薄情寡义的吗？” 凤于飞站在一边手指紧攥尽力隐忍着才不至于失态。他知道龙玄若心里有这个凡人，甚至大度的表示以后龙玄若可以娶这个人族为副后。龙族的心是妖里最凉薄的他从来没想过能独占，有那时间他不如去找别的族的小哥哥玩耍。龙玄若喜欢这个人族更好，那就没时间管他了，他可没有成亲以后就放弃一大片森林的打算。 可这个人族太也不识好歹了，今天闹这出让龙玄若抛下自己来这里，不是拿自己的脸往地下踩吗？他堂堂凤族凤主此刻沦为了笑柄。 一会儿的功夫，龙族的十几个长老和一群妖族好事者也都来了。 “玄若！你鲁莽了，抛下那么多的仙者和妖魔二族来这里，不过是个凡人你理会他那么多作甚？快回去！”三长老墨流刚刚出现就开口呵斥道。 看着孤长漠的脸色愈加的不善，都是这个人族惹得！他这么做就是诚心的！孤长漠这么被瞪着也不怕笑着回瞪了回去，脸上都是得意挑衅。他现在有什么好怕的，平静的心神在看到那对穿着红衣的璧人时早化为翻江倒海的暴戾了，他有种想屠尽龙凤两族的冲动。 “孤先生，今日是我和玄若的大婚，您有事能不能过了今天再说？不论是人还是妖大婚都是最重要的日子，希望你能体谅体谅我。这是我这一生最为重要的日子了。”凤于飞走到龙玄若旁边行了个礼。他这一举动已经 很是给孤长漠面子了，希望这名人族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 一对璧人看着就是天生一对，自己本来就是横叉在别人之间的第三者，孤长漠垂下头掩去眸色黯然，神色越加的嘲讽癫狂。如果今天单纯的龙玄若出现他可能会心软，这只凤一出现他的心算是彻底跌入谷底了，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扯起嘴角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表情 “今天不止对你重要，对我也同样重要～” 凤于飞连忙道 “我知道你深爱着玄若，过段时间我做主把你娶回来到时候我们……” “呵～～爱？他配吗？”孤长漠低垂的脑袋轻轻摆动两下，肩膀因为大笑的缘故微微抖动。 “哈哈哈哈哈哈……爱？” “我和个畜生谈什么感情？你看看他，看着人模狗样其实扒开皮就是一条畜生罢了！连狗都不如狗！狗我喂了他几年它也不至于反咬我一口，他就不一样了咬了我百年！” “大胆！龙主岂是你能污蔑的！”七长老宴于恼怒的大喝打断孤长漠的话。 孤长漠直直对上宴于的目光，眼中闪过的寒光让身为长老的宴于大为吃惊 ，他甚至能从这人族身上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大胆又如何？放肆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样？龙主是你们龙的老大关我这个凡人什么事？要尊敬要供着都是你们龙族的事情和我这个凡人他没有丁点关系！你们不会觉得我现在这样了还会怕你们，还会给你一丝的颜色吧？” 凤于飞也立马解释“不怪玄若，都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至于……” 孤长漠挥挥手“别在我面前演什么恩爱情深，不合适，我看着恶心！龙主是你们龙的老大关我这个凡人什么事？” 孤长漠看向凤于飞“至于你，你是他的爱人他救你天经地义，可凭什么牺牲我救你啊？我认识你吗？我和你熟吗？还是我欠了你什么我受你什么恩惠吗就要我救你？一切都没有却被你们说的理所应当真的到人胃口！一百多年！一个人我都能活两三辈子了！凭什么我要花这么长的岁月来救你啊？我根本就不乐意救你！” “你这个人族好生无礼，不是龙主救你回来你就被烧死了。救凤主放你点血怎么了？能救凤主是你的荣幸！你多活这么多年换成别的人早感恩戴德了，偏偏你……” “我不识相我不知好歹，你乐意你觉得荣幸你来啊，我不乐意。不就是一条命吗？要是知道这个人的面目我宁愿被活活烧死！我也不要被他所救！我求他救我了吗？如果他救我就是为了把我推入另一个深渊让我更绝望 那他究竟是救我还是害我？至于命？呵……我现在还给他。”孤长漠语罢转身就要投入噬魂阵中。 “阿漠！阿漠回来！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阿漠！”龙玄若情急之下拿出处了那份婚契，婚契飞到孤长漠跟前自行展开，孤长漠抬头看见上面的一字一句突然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敬日月星辰共鉴此生，愿长相厮守不离不弃。誓天地之上你我同心，愿生生生生共度余生。吾请愿清淡平常，与君白首永相携。 好好的字现在拼在一起自己完全看不懂了，自己当初怀着暖暖甜甜的心意书写的婚契，现在心里就有多痛。 “真好笑……亏我当时还以为找到了 一生挚爱……” 孤长漠伸手婚契自动飘到了他的手中。 看到孤长漠转身看着他，龙玄若赶紧道“阿漠，我一直都保存着，我们成婚的时候我就签上自己的名字，到时候我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阿漠你快回来我们今日就成亲！你就是我的君后！”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巨变，今日是龙凤大婚他却要和一个凡人拜堂，娶他为后。龙玄若这样做拿凤主当什么了。 “玄若……你怎么能这样……”凤于飞悲哭出声被衣袖遮挡的y眼里都是淬了毒的恨。 “龙玄若你敢，你要是敢娶他我马上杀了他！”凤于天上前搂住佯装虚弱的弟弟，难得的拿出了一股作为兄长的气势。这人族做的太过了，即使自己对他感兴趣但是他在自己弟弟大婚之日闹这出，那也别怪自己翻脸无情。 “别急啊，我也没说过要嫁啊～” “撕拉……”婚契被人从中间一分为二，揉成一团如同垃圾一般丢到了龙玄若的脚下。 “我不会和他成亲，他不配！这是我曾经给你的，现在理应我收回。我们以后再无瓜葛！！！” 说着孤长漠突然笑了起来，整个人鲜活了不少“说来也是有趣 ～我也是无意，本来打算静悄悄的死去就好。却招来了爬虫一群苍蝇三两只，这是我没料想到的。不过能搅合这场婚事我很满意，龙玄若以后你的婚期就是我的祭日，这将会成为插在你们喉头的刺，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孤长漠捧腹大笑笑的眼尾湿润，眉间平添一抹绯红多了丝风情。 “龙玄若，我不想陪你玩了，我累了，今后的无尽岁月你自己慢慢的熬吧……” 看着四散的婚契龙玄若眼里的泪珠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慌忙又狼狈的的捡回婚契宝贝的把它抱在怀里 “阿漠……阿漠我真的错了，只要你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放你离开好不好……江南！对！你想去江南我送你去江南……阿漠你快过来，那里真的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我求你过来阿漠……” 龙族上下那里见过他们的龙主哭成这副样子，一群妖都怔在了原地。有些眼里露出了不屑嘲讽，堂堂龙主如此窝囊不争气真是枉为一族之主！ 入世经历过情爱悲欢的有些妖却悄悄湿了眼眶。 孤长漠长呼一口气闭了闭双眼又睁开“龙玄若你还是那么天真又愚蠢且自以为是，我是不想活了，而不是借此威胁你想换个方式活或者让你妥协得到什么好处。我对这世间绝望头顶了也腻了……” 龙玄若定定的看着孤长漠，突然双腿微曲直直的跪了下去。跪下的那一刻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我之前的几万年没爱过别的人活着别的妖，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不那么难受。如果我死了你能消消气不做傻事那我现在就去死！只求你不要站在那儿。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情，我总是逃避觉得过去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们就有机会从新开始，我好好的待你你就会再次喜欢上我。却从来没有直面过自己的问题，我错了……有些事情的伤害造成了就造成了……怎么弥补都是枉然的。阿漠对不起！”这一跪身边人的指着和辱骂瞬间消失了，金龙生来高贵一出生就奠定了他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地位，只有别人跪他没有他跪别人的。今天居然跪了一名人族。 “阿漠，听话，你快回来……只要你回来，你亲手杀了我都行，求求你不要……不要再那里呆着你快过来，我求求你了！”看到因为他动作而僵住的人，龙玄若爬了过去，离孤长漠还有五尺远的时候被他呵住 “你不准过来！！！”孤长漠有些失控，不知道是因为龙玄若的举动还是这么久的压抑。 “我不回去！我也不去江南！我也不需要自由！我更不想要你的命！我活够了你懂吗？我现在或者的每一分每一秒我呼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对于我来说都是折磨！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在见到任何人！ 我比你身后的任何妖都想让自己消失！我都不知道我活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可能就是为了救你的爱人吧，我现在使命完成了我求个安宁不过分吧？你放过我吧，回去当你的龙主让我消失不好吗？” “不！！！阿漠你不在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阿漠……阿漠你若是不想活了就把我也一起带走吧……阿漠你不要丢下我……你说过你爱我的……” “因为我爱你，你就这么伤我。你让我绝望……正因为爱所以容不得背叛和伤害！所以啊……造成今天这样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啊龙玄若……” 孤长漠静静看着那个跪着的男人“你好像也意识到了，可惜一切都晚了啊龙玄若，回不去了也弥补不了啊” 龙玄若的头不住的摇着，孤长漠的话就像凌迟的利刃一刀一刀的剜着他的肉，让他痛的无处可躲。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身上摸索着，扣住后腰一处的鳞片狠狠的揭了下来，一片带着血的红色鳞出现在掌心。 “玄若！！！你在干什么！”三长老大喝道，那东西龙族都是藏着掖着的，他怎么敢大刺刺的拿出来。就算那人族没什么坏心思，在场别的妖呢？ 思及此他警惕的看向四周，只见周围的有些妖族已然露出了贪婪之色，这东西不仅仅是龙的死穴，还是能逆天之物。残忍的还能利用逆鳞把龙连成傀儡，神魂困于自身不得解脱沦为爪牙。 龙玄若对长老的呵斥和周围垂涎惊异的目光恍若未闻，双手捧着逆鳞尽量往孤长漠面前递，这个动作很危险孤长漠身后就是噬魂阵，那片逆鳞一旦掉下去龙玄若也就彻底的消失了。 “阿漠，龙的逆鳞。我给你，你有这个你就拿住了我的命门，你想我怎么样都可以，我都会乖乖听话，你要是不高兴就毁了他出气，后面就是噬魂阵你要是气不过你就把他丢下去，只要你消气了怎么样都好……” “龙玄若你疯了！逆鳞毁了你就死了！”龙移森终于看不下去了，狠狠的盯着这个肆意妄为的后辈，他对孤长漠倒是没有恶意，那是个可怜人他没错。 孤长漠看着那片红色的鳞片久久不语，上面因为龙的粗鲁动作还沾着龙玄若的血肉，鳞片很漂亮半个手掌大小圆润无害，整个鳞片呈大红色，还泛着金光居然如红玉髓一般很是通透。 他盯着逆鳞久久不语，又看了眼龙玄若，终究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把它放回去吧，我等等自己来取……”孤长漠温声道，脚步也往前走了一步，妥协的意味很明显。 “好好好！等等你亲自来取……阿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刮掉我浑身多鳞片都可以！”龙玄若乖乖的把鳞片放回了后腰，淡淡的金光闪过手里的鳞片不见了。 “龙玄若”孤长漠偷偷松了口气再次看着他。脸上扯出一抹恶意的笑容 “我恨你！！！”话音未落他一头扎进了阵眼中心，连反映的机会都不给身边的妖，那么果断决绝没有一丝的眷恋。 真好！从这里跳下去他们就能永生永世不复相见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龙玄若根本反映不过来，他刚刚还沉浸在孤长漠软化的喜悦中，那抹身影就突然扎入了阵眼中。连根头发丝都没给他留下…… “阿漠！！！不要！！阿漠！！！” 龙玄若疯了一般的往里面冲，被一条横空出现的淡金色巨龙卷住拖走了。龙移森早就跑到了旁边，本想趁其不备把那名人族抓过来的，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了自己那不争气的侄子。 孤长漠闭上眼的最后场景定格在那个男人的眼角留着血泪奔向自己的一幕，一切都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好累好累…… 身体好像是水一般，渐渐的化开了，最终彻底消失。 第一最好不相见 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 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 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 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 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 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 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 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 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 如此便可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