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捡到吃猫食儿的池老师

    “池老师，我知道有一家米线特别好吃！，我们去吃米线吧！”说着秦肃声的手就不自觉想去拽池乔，被他下意识的躲开了，但池乔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老板！给我留个桌！】

    秦肃声给米线店的老板娘发了个微信，那家店每次饭点去的时候，都是满座。老板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了，自己带着儿子，经营一家米线馆，很好吃。之前秦肃声在店里吃晚饭的时候，来了一帮小混混喝多了闹事，他就帮她赶走了，从那以后，秦肃声每次办案子来不及了，都会给这个老板娘发微信，让她先做好，到那直接吃，节省时间。或者有的时候，还等过了饭店给老板娘打电话送到局里。

    不过今天的话，他到那里点就可以了，不用太着急了。

    他带着池乔往警局的方向走了，故意慢下来，和池乔并肩一起走，很奇怪，不论他走得快还是慢，池乔总能跟着自己的节奏。两个人到店里的时候，果然又是人满为患，老板娘看见秦肃声进来了，忙就迎上来了。

    “秦警官来了啊！里面走，里面走，里面给你留了一个位置。”老板娘特意给他留了一个安静的位置，秦肃声回头看了看池乔，虽然他表现得很自然，但是，眼神还是有些飘忽不定的，手也是攥的紧紧的，他有些紧张，或许是这屋子里面人太多了吧。

    “你们先坐，秦警官还是和之前一样？”秦肃声点点头，眼睛却还是盯着池乔的，嘴角微微有了一点点勾起。

    昨天漠漠在，有些话都不能直说，但是现在显然是可以了。

    “那这位警官呢？”

    老板娘误以为池乔也是警察，毕竟一米八的身高，长相也是出落得很，虽然文质彬彬，但也很有可能是在警局做文职的。

    “哦，不不我不是，不是警察。”池乔竟然结巴了！作为一个老师，和人说话相处这么紧张吗？

    “哦，不好意思，那先生你吃什么呢？”

    “就......就肥牛的吧，不要豆芽，不......不要干豆腐，不要蒜。”

    “好，那辣度呢？”

    “清汤就可以了”

    “这么挑食？”秦肃声笑着看池乔，虽然只是见了两面，但秦肃声心里每次看见池乔的时候，都忍不住要感叹一句，这是哪里来的谪仙人儿啊！出落得不像凡人了。

    池乔没有回答秦肃声这句话，而是低下了头，秦肃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的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好像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老板娘点完单就下去了。

    “池老师，漠漠昨天......”池乔抬起了头，没等秦肃声问完，倒是先问了一句，“昨天送漠漠来的那个女生是？”

    “哦，那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家邻居，昨晚出任务，我把漠漠交给她，让她帮我送漠漠上学，你们见过了？”

    “没，算不上见过，我就是看见漠漠从她的车上下来......”

    池乔比昨天和漠漠见面的事都和秦肃声说了。这倒是有些奇怪了，漠漠哪里是会主动去找人的孩子啊，她又不是找不到班，秦肃声每天送她去上学，也不过是怕他遇上什么小流氓，她又不说话，被人缠上他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漠漠主动找的你？”

    “嗯，根据你和我说的漠漠的情况，漠漠应该是不会主动接触外界的，但是昨天确实是她站在我前面，想要寻求我的帮助。”

    虽然秦肃声是知道漠漠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找不到班级才去和池乔打招呼的，但是听池老师的推理很有意思，他也没打断他。

    “行，我知道了，你接着说。”秦警官的职业病上来了，这提审犯人一样的语气，真是十足的刑警派头啊！

    池乔把昨天上午漠漠的情况都告诉了秦肃声，“打扰一下，秦警官，你们的米线好了”

    服务员来给上菜，池乔看见秦肃声碗里的辣椒，眼睛里都在冒金星，只不过池乔自己的那一碗，虽然点的是肥牛的，但是更像是斋饭。

    秦肃声拿起了麻油瓶，往米线里疯狂的加麻油，有往自己的小碗里加了醋，这一波行云流水的操作，池乔看的有些呆住了。

    “池老师，要不要来点？我跟你说他家的米线，一定要放很多的麻油，蘸着醋吃，那才香呢！”秦肃声的这点职业病全都用在池乔身上了，池乔那个眼神，一看就是很想吃的，但是池乔却摆了摆手。

    “不，不用了，秦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漠漠的自闭症是怎么得的？”

    “这事儿吧，说来话长，今天时间不太够，我一会儿吃完饭还要出任务，等晚上我回来接漠漠的时候咱们再说吧。”

    “哦，好，那我接着说，收拾完桌椅我带漠漠去食堂吃饭，漠漠长又瘦又小，我以为是因为太挑食，所以营养不均，但吃饭的时候我发现漠漠一点也不挑食，而且.....”看池乔有些尴尬的小表情，秦肃声就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了，“而且？池老师是是挑食的吧！”

    池乔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去看秦肃声，低头默默吃饭，秦肃声也没多说什么，个人爱好嘛，谁也不能多说什么，他继续说，“我妹妹这个人，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她小时候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为剩饭，惹老师生气受到过惩罚，所以她吃饭见不得别人剩饭，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把你不吃的菜吃了吧。”

    原本低头吃饭的池乔，显然是没有想到秦肃声会猜到漠漠昨天的情况，猛地抬头正撞上秦肃声的眼神。

    这个妹妹，要说经历了什么呢，确实让他难以启齿，毕竟漠漠经历的那些事，早就不是一个普通孩子该去承受的了，他不愿意去说，但是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没有将整件事请都和池乔讲，一是不想让池乔有什么负担，二是这故事要讲起来一定又是没完没了，他最近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池老师沟通。

    漠漠的童年过得异常艰苦，因为那个时候秦肃声刚上初中，自己对一些事情还清楚，谢峰虽然很多事都会帮他们，但是，秦江夫妇刚离世的时候，谢峰一直忙于公司，根本腾不出手来照顾多余的两个孩子。

    原本两个幸福的家庭只剩下谢峰一个人独自支撑，那段时光，难过的不止是秦家的两兄妹，谢峰谢雨一样不好过。

    “漠漠，这是......”

    “她对这件事情有阴影。”说完秦肃声又秃噜了一口米线，尽可能的去放松自己脸上的表情，也不想勾起太多以前的故事。

    他尽可能的说的轻描淡写，但抬起头看见池乔的眼睛的时候，还是看出了池乔脸上的自责。

    池乔刚要开口说什么，秦肃声打断了他，“别说对不起，我今天听你说这仨字儿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有这时间你还是接着讲故事吧。”

    他其实并不知道池乔要说什么，只不过直觉感觉到这个人又要说对不起了，他每一次拿自己的姿态放低的时候，他就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很疼，没有根据，没有来由，就是疼。

    “她昨天也就和说了两个字‘七’和‘菜’”

    秦肃声笑了笑说，“池老师，你就知足吧，她平时和我说的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陌生人和他说话，她更不可能回复人家了。今天早上等地铁的时候，你们班一个叫王小建的男生来搭茬，我妹妹更是连理都没理。”

    “王小建？”

    “对啊，他说他是你们班的学生，不是吗？”

    “是，只不过.......”池乔没有说完，秦肃声抬眼看他的时候，才发现池乔吃的东西属实是有点少啊，他自己的砂锅里都见底儿了，池老师的还只是开了个头。

    这是吃猫食儿吗？

    看他半天没有说话，秦肃声才开口，“怎么了？”

    “没什么，我吃好了。”池乔这样说着，放下了筷子，但是感觉人好像是有心事一般。

    “吃好了？是不合胃口吗？看你没怎么吃啊。”

    “不是，没有，我吃得少。”

    怪不得这么瘦！

    想起来自己昨天搂了一下池乔的腰，当真是太细了，那是一个正常男人会有的腰吗？

    “要不我再去给你买点东西吧，看你都没怎么吃！”

    “不用，不用，我吃饱了。”虽然池乔嘴上这么说，但是出门的时候，秦肃声还是跑到了隔壁的蛋糕店，买了一点甜食。

    他不知道池乔喜欢吃什么，只是按照漠漠喜欢的样子去买，递给池乔的时候，池乔还要拒绝，不过他可没有在和池乔商量，直接就塞给了他。

    “我送你回去。”送了甜品，还要送人回去，不管谁来看，这个样子都像是在追老婆吧！

    “不用，没多远，我记路的。”池乔的眼神有些发飘，每次都刻意避开他的眼神，所以秦肃声就每一次都要绞尽脑汁的让他来自己。

    “那我找不到了，你送我回去吧！”

    果然，池乔抬头了，眼睛里漏出了一点鄙夷的目光，不过秦肃声不介意，他笑着看池乔，把人看的直接就又低头了。

    池乔的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想让人把他的下巴勾起来，让他强行对视了。

    不过秦肃声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毕竟，这个想法挺危险的。如果只是谈个恋爱，那他大可以肆无忌惮了，可是这个人，无论从他第一次见还是从漠漠的方向论过来，都不是他可以觊觎的，而且，他也不是只想谈个恋爱而已。

    “那好吧。”

    这个池老师......这么明显的谎话都不拆穿吗？还真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秦肃声有些看不懂这个人。

    回来的路上一直跟在池乔身后，如果说走出饭馆的池乔还有些低着头走路，那这一路上，秦肃声就目睹了池乔是怎么从低头找东西到昂首挺胸的，离学校越近，池乔就越是精神。可能在池乔的潜意识里，学校是他的安全区。

    走在上午的路上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晌午的日头还是毒了点，秦肃声跟在池乔后面，踩着池乔的影子，偶然一撇，看到了池乔脚踝上有一块疤。

    “你脚上的疤是怎么弄得啊？”池乔抬了抬脚，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那个疤，“小时候，我妈骑自行车送我上幼儿园，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脚绞进了自行车的车轮里。”

    “很疼吧。”

    “还好，要是没这个疤，估计这事儿都不记得了。”池乔这样说，好像没有很在意的。

    “我的这个位置也有一个疤，是漠漠五岁生日的时候，蜡烛烫的，不大，但是当时挺疼的。”

    秦肃声可是会博同情了，明明自己都没什么感觉的事儿，说的倒是真的挺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