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次格外艰难的分娩（难产）
突然失去了大量液体作为缓冲，沃伦紧绷的子宫更沉重地挤压着胎儿，肌肉收缩爆发出剧烈的疼痛。 “嗯啊──！不……好痛！好痛！”他凄厉地叫着，双手无助地挥舞，“呜啊……！” 他疼的精神恍惚，情绪无法自控。 西泽尔用力抱紧他，把他固定在自己的怀里，防止他因为激烈挣扎而摔在地上：“嘘，嘘，别怕，别怕，”他弯下腰在沃伦的耳边轻柔地安抚，“没事了，我在，没事了……” 他低声诵念安神的诗歌：“当黑夜降临，星辰闪耀，灵魂也陷入沉眠。安宁游荡……” 令人镇静的力量伴随着他钢琴一样悦耳的嗓音缓慢流淌，奇异的安宁驱散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慌乱。 女仆们恭谨地端正姿态在胸口点出一轮太阳，低声细语：“赞美女神。” 沃伦捂着肚子，眼神迷茫：“呜……” 这种咒语对精神陷入迷乱的人有奇效，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不再那么激动。 西泽尔抓住沃伦的手腕，不停地亲吻他的耳根，手掌覆盖着他已经有所下坠的肚子顶部，慢慢往下顺：“不疼了，不疼了……” 淡金色的女神圣徽在卧室的正中央亮起，发出细丝状的光线，被照射到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声音，四柱大床的帷幔顶部和房间的隐秘角落里传来尖细的叫声，紧接着，有些奇诡的东西便化作一缕细薄的黑烟，消散了。 沃伦的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心跳慢慢减缓，紧绷的身体变得柔软，更紧密地贴在西泽尔的怀里。 他的眼神清明起来，嗓音沙哑：“西泽尔阁下？您回来了？”熟悉的小苍兰香缭绕在他的鼻尖，很好地安抚着沃伦过于紧绷的神经。 感受到怀里剧烈起伏的身体开始变得稳定，西泽尔轻吻他的颌骨：“好受点了吗？” 沃伦才感觉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酸痛，好像以前被老师过度训练后的第二天清晨，但肚子里又急又狠的收缩明显减缓，不再那么疼痛。 他点点头，无力地瘫软在西泽尔的怀里：“好多了。” 西泽尔没有说在书房发生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帮助沃伦顺利生下孩子，那些烦心事就由西泽尔自己处理好了。 “我打扫了一下卧室，现在这里很安全。”西泽尔简单地提了一句，好让沃伦能安心生产，“但是医生来不了，我们只能靠自己。” 执事团联合教会在圣子居所布下“帷幔”，普通人不能轻易进入。就算是西泽尔想要破解也要耗费一番精力。 可沃伦的分娩离不开西泽尔。他肚子里的孩子太大了，没有西泽尔的帮助，沃伦根本无法活着把孩子生下来。 沃伦体贴的不去追问为什么，只点点头：“好。”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别担心，我学习过如何给自己接生。” 感谢西泽尔疯狂的书籍收集癖和沃伦的习惯，他现在也勉强算半个产科护士了。 “西泽尔阁下，您可以给我一个镜子吗，能让我看到下面的镜子，”沃伦有些羞赧地脸颊微红，“我的肚子太大了，普通的方法没有办法自己检查。” 他岔开腿，一面水银镜凭空悬浮在二人的面前，里面清晰地显示着沃伦微微红肿的下身。 因为胎儿的下降，沃伦的肛口向外凸出，露出鲜红的肠肉，羊水已不再流淌，但那里仍闪耀着润泽的水光。 “我自己检查过，小殿下的胎位很正，”沃伦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那里，有些尴尬地不敢直视西泽尔，“感谢女神。” 从诅咒导致的混乱中逃脱的沃伦恢复了属于骑士长的冷静和沉稳，一个优秀的战士越身处危险就越要沉得下心，这一点沃伦做的一直都很好。 “等到我开始痛，请您为我灌输光明的力量，”沃伦告诉西泽尔塔该怎么做，“这样我就可以安全地用力了。” 西泽尔握紧沃伦的手掌，稳稳地支撑住他的身体，给予他坚定的支持和保护：“好。” 感觉到了西泽尔的紧张，沃伦反而笑了：“别害怕，阁下，”他抬起手主动亲吻西泽尔的拇指，“有您在，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很快，新一轮的阵痛便开始了。 西泽尔先是感觉怀里的人突然僵住，赶忙低头察看：“沃伦？” 沃伦眼睛半闭，嘴巴微微张开：“呃哦……”他摸着肚子，表情显然很痛，“来，来了……阁下，快……” 西泽尔把手掌按在他的肚皮上，感觉到下面的皮肤在发紧。 沃伦双手握拳，撑在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肚子鼓起，然后用力向下推：“嗯……嗯──嗯啊──！”他生的很卖力，鼻子皱起，额头和鼻尖很快就渗出细密的汗珠，脸庞涨红，“唔嗯──” 水银镜上，西泽尔看到沃伦的肛门微微膨起，发生了变形。 西泽尔一边赋与他精纯的光明之力一边攥紧拳头在他耳边小声鼓励：“用力，用力，沃伦，你可以的。” “嗯啊……嗯，嗯啊……嗬…呃啊──！”沃伦痛呼一声，一口气用尽，力竭倒在西泽尔的肩膀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只是第一次用力，沃伦知道孩子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自己生出来，于是也并不觉得气馁。 他靠着西泽尔调整着呼吸，在阵痛的间隙恢复体力：“阁下，我需要食物，”他估量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认为刚才那一小份浓汤并不够，“小殿下还需要时间。” 以燃烧他的生命为代价换取分娩速度的催产符咒被西泽尔焚毁后，沃伦的产程步入正常，他根据自己的产力和胎儿的大小预估孩子至少要等到天黑才能见到头发。 西泽担忧地紧皱眉头：“厨房有专门运送食物的传送阵，我把使用的方法告诉……” 莉迪亚自告奋勇：“我，我以前在教会学校修习过术法！” 沃伦突然一捏西泽尔的手，颤着嗓音：“阁下，又……又来了──” 他歪着头，把脸埋在西泽尔白皙修长的颈窝里，咬牙憋气：“呃，呃呃…呃啊，啊──” 通过他绷紧的大肚子就能够看到他有多努力，有多用力。 但是孩子真的太大了，沃伦费尽全身力气都没能把他推动一点，他始终牢牢地卡在沃伦的骨盆中，动弹不得。 不过沃伦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耐力，既然孩子有女神的庇佑，不会出现意外，那么他就能慢慢生，无非就是累一点，疼一点罢了。 “呼，呼…呼……”疼痛渐渐消退，沃伦降低呼吸的速度。 西泽尔抓紧沃伦不再疼痛的宝贵时间，用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龙飞凤舞的符咒，让它落在莉迪亚的手心：“好姑娘，快去快回。” “最好是甜食，好消化而且可以迅速补充我的体力。”沃伦补充道。 自从西泽尔赶到后，莉迪亚就不再害怕了，她很不淑女地一把抓住黛西，拉着她一同快跑出去。 娜塔莎只好接替她们二人洗换毛巾，替沃伦擦汗的工作。 数次用力过后，西泽尔询问沃伦：“感觉还好吗？”眼看沃伦就要习惯性地说一切还好，他警告地竖起食指，“不许敷衍我，说好的坦诚呢？” 西泽尔阁下真是个霸道的人。沃伦无奈地微笑：“一切都在可以忍受的程度，只是肚子有点紧。” 他引导着西泽尔去摸自己的腹底：“这里，每次阵痛都很紧。” “哦…”沃伦呼吸一滞，手臂僵硬，“哦……” 他又缓缓地躺进了西泽尔的怀里，西泽尔便知道他又开始痛了。他把手掌贴在沃伦的腹底，发觉子宫收缩时，那里的皮肤也随之收缩，怪不得沃伦觉得肚子紧。 “嗯……嗯……”沃伦的手指下意识地勾着西泽尔的袖口，他用力的时候总是闭着眼睛，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呃…呃嗯……嗯……” 西泽尔最喜欢的就是沃伦认真做事的模样，他觉得那样的沃伦浑身都在发光。 现在他也在认真做事。西泽尔不着边际地想。他在认真地为我产下孩子。 “呃…呃啊，啊，啊……”沃伦的嘴里溢出努力分娩的闷哼声，孩子很难生，他每一次都在竭尽全力，“啊呃──！” 好痛！沃伦最后的声音都变了调。 西泽尔心疼地亲亲他：“快休息一会，莉迪娜应该快要回来了。” 沃伦没有睁眼，好气又好笑道：“她叫莉迪亚，莉迪娜是哪个？记错女士的名字可太失礼了！” 即使已经互相坦诚，沃伦面对西泽尔时依然有些放不开，这不是他不爱西泽尔，而是这么多年的克制和习惯使然。 但漫长的分娩过程让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变得柔软脆弱，沃伦下意识地想要找到最信任的人，把自己的安危交付给他，于是说话逐渐褪去了恭顺。 西泽尔没有点明，暗自窃喜地啄着沃伦发间的汗水。 沃伦又呜地哼了起来，他分开腿，一边用力，一边看术法形成的镜子：“啊…啊啊……啊嗯──” 随着他的用力，肛门再次被撑开，形成一个近乎中空的圆环，可是从里面只能看到沃伦的肠肉，一点也见不到孩子的影子。 西泽尔没有沃伦那么好的耐心，他看着满头大汗的沃伦，自己也急得冒汗：“怎么这么难生？你已经疼了三十一次了！” 他控诉道：“整整三十一次！每一次都那么努力，为什么还是生不出来？” 这就是沃伦不告诉他预估时间的原因了。西泽尔无论做什么都很顺利，他聪明，有天赋，于是也有着天才常有的毛病，耐心不足。 沃伦不想搭理他，西泽尔就没事找事：“莉迪娜呢？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是莉迪亚！沃伦在心里纠正，他往下躺了一点，抬起大腿，双手抱着膝弯，换了一个分娩的姿势：“嗬，嗬、嗬嗯──嗯呐──！啊……啊──！” 西泽尔从后面撑住沃伦的肩膀，帮助他保持平衡：“加油，再加把劲！” 活像个板球赛的拉拉队！ 在西泽尔再次忍不住迁怒之后，莉迪亚终于带着刚烤制好的奶油小蛋糕回来了：“传送阵里只有食材，没有食物。” 她解释道。 小蛋糕被她做成了刚好可以一口一个的大小，沃伦疼一会，吃上几个小蛋糕，就这样生片刻再歇片刻，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每一次用力沃伦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数十次的疼痛和努力后，被迫延长孕育时期的巨大儿才会极缓慢地向下移动一点。 沃伦感觉自己的身体内部已经被彻底撑开，与子宫相连的那一段肠道都快失去弹性，长时间被巨物撑满、摩擦的地方也许已经溃烂流血。 虽然他有着很强的耐力和毅力，但经过了近十个小时的分娩，就算是沃伦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最初的几个小时他还可以和西泽尔聊聊天，开个小玩笑缓解压力，但随着产程的拉长，沃伦逐渐不再多话。 渐渐的，两次疼痛的间隙已经不足以支撑沃伦休息，他不再也无法每次都用力，只能间隔两三次，甚至四五次阵痛才用力一次，并且很快就会力竭。 沃伦发现自己犯了个错，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体力。 “唔嗯、嗯，嗯嗯啊……哈啊……”沃伦努力挺起的上半身软倒在西泽尔怀里，面色雪白，嘴唇干裂发青，“西泽尔，我、我有点累。” 他的声音发飘，满脸疲惫：“我快生不动了……” 沃伦知道自己会难产，但不知道居然会这么难。 “我好累……” 西泽尔怜惜地磨蹭他的脸颊，没有说让他“再坚持一下”之类的废话，任谁都看得出来，沃伦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换了其他的人，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孩子在胎里多长了十四个月，个头大得惊人。 “已经可以看到头发了，”西泽尔把银镜移到沃伦的面前，“你看，多可爱。” 这纯属睁眼说瞎话。 沃伦的肛门被巨大的胎头撑开到快要接近极限，肛周的皮肤都透明起来，可胎儿只羞答答地从肠肉的包裹里露出一点颅顶。 离出生还远。 这种时候，沃伦反而有点痛恨自己的相关知识了。 他看着同样淡金色的胎毛，叹了口气：“阁下，可以用沉眠符咒让我小睡一会吗？” 再不休息，他就真的没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