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耽美小说 - 降落在线阅读 - 5我喜欢边黎,我在追他

5我喜欢边黎,我在追他

    仲邦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陪我,其实是监督我有没有按时吃饭,我不想他这样。

    如果我们是竹马,他做什么我都接受,岂止请假一个星期,请假一个月我都不觉得过分。

    而发小之间不会这样做。

    知道他对我有些别的心思后,他的一切行为都会被放在计价器上,每多做一件事,计价器上的数字就会噗嗤噗嗤往上跳。

    看得我胆战心惊。

    不仅他守在这边,李睿也每天来,自然简营也跟着。

    “今天有什锦,我给你打一份,你还想吃什么?”

    我摇摇头,仲邦沉默地看了我几秒,起身去打菜,李睿跟了上去。

    我听见隔壁桌的在议论仲邦,他是临校的风云人物,在我们学校也很出名。

    “仲邦很喜欢你。”

    简营淡淡地开口,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挑破这层窗户纸。

    “学校很多人追他,都被他拒绝了。”

    所以呢?

    可能我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他的眼神冷冷地瞥过来,“如果你喜欢他,就不要吊着他,如果你不喜欢他,就不要以发小的名义招惹他。”

    我很少生气,但简营的话让我窝火。

    我跟仲邦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干涉。

    “你喜欢的不是仲邦。”我回击。

    简营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简营将他对李睿的喜欢藏得很深很深,可是又那么浅那么浅。

    “对不起。”

    简营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听到我的道歉,他深吸了一口气,“季桐,我很羡慕你,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这样肆意妄为,我晕车,每次过来我都很难受,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说,因为说了,李睿下次就不会叫我了。”

    “你觉得很卑微?”

    “不是吗?”

    我笑了笑,“你只是爱得义无反顾。”

    我对边黎的奋不顾身是义无反顾。

    简营的小心翼翼也是义无反顾。

    我的不值得歌颂,简营的也不用羞愧。

    简营震惊地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我看着走过来的仲邦,他的身材高大,英俊帅气,我喜欢他,但是不爱他。

    我爱边黎。

    一顿沉默的午餐,热闹的食堂人来人往,又人散人消。

    “仲邦。”我突然抬起头。

    仲邦身下发出划拉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他往后退去,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很残忍。

    但是不说,更残忍。

    “我喜欢边黎,我在追他。”

    仲邦猛地站起来,他的眼睛红了,声音很大,零散坐在四周的人转过来诧异地看着他。

    “小桐,你知不知道他是个人渣?”

    我知道,他不仅是人渣,还是深渊,我正往里贡献着一条胳膊,一条腿……

    他突然坐下来抓住我的手,声音在颤抖,“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去西兴,你只是没有谈过恋爱,突然看见他那样的才会失了理智,哥以后不管你了,你想跟谁谈朋友就谈朋友,多谈几个,然后你就知道并不是非他不可,好不好,小桐,这次你先放放手,你听哥一次,好不好?”

    我抬起眼睛看着仲邦。

    高中时,仲邦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提前来到这座城市,所以我读高中的三年并没有跟他在一个学校。

    高一的时候,有个高三的学长追求我。

    他长得有些好看,我对好看的事物没有免疫力,他追我,我有些心动,我想将这件事告诉远在A市的仲邦。

    仲邦那时候读高三,正面临着高考,我有些犹豫,觉得不该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打扰他,我们每天晚上都通电话,长的时候十分钟,短的时候两三分钟。

    挂电话的时候我还在犹豫,挂断的时候就释然了,仲邦的学业比我的爱情重要,而且我那个还不是爱情。

    谁知道几分钟后,仲邦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在他的逼问下,我吐露了实情。

    他说你想都不要想。

    好吧。

    我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心想那个学长再来找我,我就拒绝他,可是我再也没看见那个学长,后来才知道他被人打了,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打他的是仲邦,仲邦坐了一个通宵的火车过来揍人,因为这件事被所在的学校记大过,取消保送资格。

    那以后,我觉得麻烦的事情,再很少告诉仲邦,包括手腕腱鞘炎的事情,也包括边黎的事情。

    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他。

    “来不及了,我们做过了。”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在我的脸上,李睿吓得站起来,四周传来纷纷扰扰的议论声。

    我站起来朝外走,阳光有些刺眼,我很想边黎。

    边黎,我想你了。

    你想我吗?

    然后,我看见边黎站在树下,散散漫漫地抽着一支烟,他的长发在风中飘扬,他的眉目逐渐清晰,是黑的,亮的,锋利的,浓烈的,刺得我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痛。

    我在他面前停下,抬头看他。

    他的手拂过我的红肿面庞,他说,“早恋被家长教训了?”

    我想笑,牵动嘴角很痛,“我十八了,成年了。”

    “他很讨厌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仲邦的愤怒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那你呢?”边黎就这样淡淡地看着我,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我说过我跟边黎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关系,或者说纬度,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纬度。

    我看着他的时候,他看着我的时候,第三个人再难插进来,我们眼里只有彼此。

    我说的,他说的,第三个人再难理解,我们彼此明白。

    我激动起来,边黎在问我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先于做爱之前,我在他心中是有一点点不同的!

    “我喜欢你,不,我爱你,你跟我的右手一样重要。”

    他愣了愣,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双冷冰冰的黑眼睛就像春暖花开的大地,到处都是发情的蜜蜂和蝴蝶,勾得我荡漾。

    他还在笑,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天真浪漫,“小家伙,你真可爱。”

    边黎领我去学校附近的公寓。

    进门的瞬间,他将我压在墙上疯狂的亲吻。

    我一直以为他的吻是致命的,但是接过几次吻后,我知道他也有柔情的一面,只是很少。

    他的心情不好。

    是因为我吗?

    我搂着边黎的后背,一下接一下地抚摸着他。

    他放开我,我们额头相抵,呼吸交错。

    他问我,“小家伙,你是在安慰我吗?”

    是吧,我爱边黎,安慰他,就是安慰我自己。

    他亲吻我的额头,“小家伙,你真傻。”

    傻吗?

    我抬起头,“边黎,我想喝酒。”

    不是矿泉水,不是啤酒,是边黎爱喝的那种琥珀色的酒,像野兽的眼睛。

    我们在窗边喝酒,在窗边接吻。

    他领着我进浴室,帮我洗澡,给我口,他还吞噬我的精液,带着腥味跟我拥吻,像野兽,也像禽兽。

    我以为我们会做爱,但是没有,他把我卷在睡衣里,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将我藏起来,拥起来。

    我们一起看电影。

    看。

    黎耀辉与何宝荣的性事是世俗的,寻常化的,跟身边的每一对夫妻,每一对恋人一样,在经历时间的清洗后,只剩下交媾的本质。

    但是他们的爱情又是流光溢彩的,不是光源本身,他们没有本体,只是弥散到黑暗中的星星点点。

    那我和边黎呢?

    或许他比我更清楚本质是什么。

    所以他在犹豫,他在推迟本质到来前的时间,他喜欢这段时间的暧昧和亲密?

    他也担心本质后的满地腥臭和肮脏?

    我以为习惯黑暗的他,已经不在意那些丑陋,原来,他也是驱光的蝴蝶?

    我开心得想哭,好想告诉他,以后的以后,我都会让他快乐。

    边黎抹去我的眼泪,太多,抹不完,他开始舔,一遍又一遍,把我舔得湿漉漉,毛毛躁躁,像个断不了奶的小野兽。

    我搂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的心跳,体会着他带给我的安慰和安全感。

    “边黎,跟我说说你的事。”

    “哪方面的?”他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瞳孔里映着我的迷离。

    “你喜欢的,开心的,印象深刻的。”

    边黎曾经去过大西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去那里,他不说,我也不问,我自己给他找理由。

    嗯,边黎因为一次毕业旅行,去了大西洋。

    然后呢?

    他在海里游泳,突然密集的沙丁鱼朝他游过来,明明几分钟前还在不远处游弋,仿佛永远不会冲向他这个局外人。

    他被沙丁鱼撞击,很疼。

    我想象不出,沙丁鱼就一指长,又在水里,为什么会疼。

    他说一条当然不疼,成千上万条撞过来,疼痛加倍。

    然后呢?

    他没有害怕,也不觉得这种疼痛难以忍受,甚至想如果是食人鱼就好了,或许能看见自己被分尸的过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我摸上他的大腿,他的腹部还有他的胸膛,幸好没有被分尸,不然我再也无从得知这个世界上原来有这么美好的身躯出现过。

    再然后,沙丁鱼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混在其中,茫茫然感受着这些鱼儿们的恐惧,他知道一定要发生恐怖的事情,但是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开始发生。

    他茫然地浮在海中央,看着成千上万的生命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突然一张巨大的嘴从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浮出来,将数不清的沙丁鱼尽数吞入腹中。

    然后是第二张嘴,第三张嘴……

    一阵惊悚的吞噬后,海面上只剩下星星点点的鱼鳞以及他。

    “我一定超级难吃,那些鲸鱼宁愿绕开我,也不想吃掉我。”

    我听得愣住,想象着那个场面。

    没有鲸鱼想吃人类,但是人类都想吃边黎。

    “吓到了?”他亲吻我的眼睛。

    我撑起来看着边黎,“一只都没躲掉?”

    边黎愣了愣,眼中出现回忆的神色。

    有那么一尾,躲在他蜷缩的手肘和身体间,来来回回游动。

    当鲸鱼离去时,那尾沙丁鱼摇头摆脑地游走,在阳光下,像亮片一样。

    我就知道。

    我又躺下,双手枕着脑袋,跟边黎一起看着天花板上不断晃动的水纹影,想象自己就是那尾鱼,游在边黎的臂弯之中。

    我开始吻边黎的额角,吻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梁……

    他看着我,不再散漫慵懒。

    他眼里有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说,“是时候了。”

    他翻身,压住我。

    唇舌交错,呼吸交错,这场性事仿佛被分为两个剧目,一场在美术馆,一场在此时,那场止于口交的前奏终于在此时拉开序幕,我以为会是激烈到难以承受的狂欢。

    边黎盯着我的眼睛,慢慢进入,带着安抚和温柔,我慢慢抓紧他的头发,心里有很多情绪,喜悦的,害怕的,紧张的,都因为他的温柔,最终被一种酸胀的东西胀得满满当当。

    我很害羞,也很痛,但是不想示弱,也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就这么倔强地跟他对视。

    边黎的眼睛像黑色的大海,根本无法探知里面的深度,进到一半,我再也忍不住,抵着他的额头大口喘息。

    他停下来,一只手将我搂起来,另一只手按住我的手腕,跟我十指交握,他开始吻我,就在我被吻得晕头转向时,他松开手,我朝后面躺去,他的吻接踵而至,粗大的性器跟着进入到最里面。

    我来不及抽气,他开始发动猛烈的进攻。

    我痛得快要死去,想咬牙挺过去,他不给我机会,深吻我,让我发出类似哭泣的喘息。

    片刻后,激烈的疼痛中夹杂着一股奇异的快感,快感加强,与痛感并驾齐驱,我像那条幸存的沙丁鱼,在边黎的臂弯里恍然不安,却又刺激痛快……

    “边黎,我不做了……”

    “边黎,求求你……”

    “边,边黎……”

    我的求饶和哭泣最终都散在天边隐隐的雷声里,跟时间一样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