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道歉（剧情）

    副官终于交代完正事，赶了过来，笑问：“夫人，要不先去休息室吧？”

    谈话声却惊动了里面的人，门开，探出来一张充满戾气的脸，是顾战鹰倚重的中将，王虎。

    “在外面干嘛？”

    “啊，将军夫人过来送个文件，”副官连忙示意白双语手里的牛皮纸袋，“送完就送夫人回去。”

    白双语顺势将牛皮纸袋交出去，弯腰捡起银戒收好，看见办公室里顾战鹰双手交叉，手肘立在桌上，似乎正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白双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往外走了几步，又忽然转头：“一定要杀了他吗？”

    “跟你无关！”王虎眉毛一竖，凶悍的模样足以吓退在场的任何人，“听到什么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白双语咬了咬下唇：“他也是军校出身，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

    “Omega就好好待在家里，该干什么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能指手画脚的地方！”王虎本就脾气不好，被他这么一句话搅得暴怒不已，大喝一声，“李副官，把他带走！”

    李副官被吼得一个激灵，伸手就要去拉白双语，后者却意外的倔强，明亮灼人的眼睛直视王虎。

    “为什么不试一试，或许他正在等待你们的帮助......要这样放弃他吗？”

    “你他妈的懂个屁！”王虎目眦欲裂，眼睛里爆出血丝，一把揪住白双语的领子。

    李副官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按住王虎的胳膊，连声劝道：“别别别别——别冲动！王中将，您先冷静冷静......”

    王虎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往外蹦：“再不滚，就算你是顾战鹰的omega我也照打不误！”

    “够了。”屋内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顾战鹰从沉思中惊醒，抬起头，眸光冷厉。

    “怎么，你要当着我的面，对我的omega动手？”

    王虎暴怒的神色软化下来，手一松，白双语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几步。

    顾战鹰揉了揉额角，冷冷道：“都进来吧。”

    白双语跟在王虎后面进去了才发现，屋里并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几名将军，军衔比顾战鹰要低一些，但也是在各大知名战役中露过面的狠角色，当即一阵紧张，看向顾战鹰的目光也有些惴惴不安。

    此时的顾战鹰绝不是家里那个严肃又温柔的alpha，而是蓝星的强权，帝国的威严。

    他刚才在门口的样子是不是给顾战鹰丢人了？白双语沮丧起来，暗暗懊悔自己怎么那么冲动。

    “白双语。”

    顾战鹰叫的是白双语，而不是双双......白双语一哆嗦，立正站好，行了个军礼：“是！帝都军校一年级白双语，向将军问好！”

    “刚才在门口的话我都听见了，”顾战鹰表情冷漠，不怒自威，“在军校学到的就是这些？”

    白双语一愣，慢慢地红了脸，满心自责，声音也低了下来：“不是的，将军......”

    “道歉。”顾战鹰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压迫性，仿佛面前的少年并非那个同床共枕的omega，而是个陌生的士兵。

    放在裤缝两边的手收紧了。

    或许是习惯了顾战鹰在家里的温柔，此时明知是自己有错在先，白双语的心脏还是刺痛了一下。

    无关对错，就是有点难受。

    “对不起，中将！”他立刻向右转，再次行军礼，“刚才是我无礼了！”

    王虎吃软不吃硬，气一下消了，嘀咕起来：“这会儿倒乖得像只猫了......”

    白双语很是局促，又看向顾战鹰，一双浅色的眼眸亮晶晶的，满是不知所措。

    可顾战鹰却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不与他对视。

    白双语垂下眼，更难受了。

    王虎没看出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咳了一声，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小omega就乖乖待在家，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不要整天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就以为自己是主角了......”

    正教训着，就听见顾战鹰轻轻叫了他一声。

    “王虎。”

    “嗯？”他茫然地抬起头，便对上顾战鹰冰冷的眼神。

    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年，默契非常人可比，当即明白了顾战鹰的意思，不禁大怒：“将军，分明是他冒犯的我！”

    顾战鹰点了点头：“不错。但你答应过我，绝不在军部大楼寻衅滋事，不是吗？”

    王虎脸上一僵。

    “更何况......”Alpha眯起眼，眸光阴狠冷厉，像宣示领土的雄狮，“他是我的omega！”

    “该做什么，还要我再提醒吗？”

    白双语腾地涨红了脸，慌乱于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种话，可先前的低落却因此一扫而空，连唇角都禁不住微微翘了翘。

    王虎撇了撇嘴，不情不愿道：“对不起了，不过我可没想揍你，我可不至于打一个弱不禁风的omega......”

    白双语连忙摇头：“没关系，是我不对在先。”

    王虎终于不再说什么，一场可大可小的风波就这么平静地消散了。

    白双语不禁佩服，顾战鹰不仅军事才华出众，连管理人才都是有条有理。

    今天这件事其实有些敏感，因为白双语是他的omega，而王虎是他的心腹大将，站在哪一边都很尴尬。

    可他没有偏袒任何一方，更维护了自己的尊严，有原则的行事风格像是一杆旗帜，令旁观者心悦诚服。

    真不愧是蓝星的骄傲，白双语也为自己拥有这样的alpha感到自豪。

    顾战鹰再次看向白双语，沉声道：“你是楚傲绑架案的当事人，所以我向你解释清楚，楚傲都做了什么。”

    “为了阻挠军方搜查，他和他的同党炸毁了城市十余处基础建设，包括机场、立交桥、高架桥等等，死伤无数。”

    “一年来，军方不断追查他的下落，损失精锐八人。甚至一名刚刚失去儿子下落的父亲，就坐在屋里，等待军部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一切都是因为楚傲曾经是我们的伙伴，对他一再手软，才酿成今日.......”

    顾战鹰逼视着他的双眼，沉声问道：“这样，你还觉得他不该死吗？”

    白双语并不知道这些，当即愣住，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禁问：“可他为什么要背叛军部？”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黯然。

    “因为他被虫族污染了，”顾战鹰平静地说，“他不是人类了，从前没人愿意相信。”

    王虎深吸一口气，眼里流露出克制的哀痛：“非我族类，早该杀了。”

    精神污染？难怪楚傲现实和梦境那么分裂，因为现实中的他，根本不是真正的他！

    不，不对......

    白双语直觉哪里有所异样，咬着唇拼命思考：“受到虫族的精神污染，正常人不是死就是疯，可楚傲的思维却很正常，这说明他受到了操控......也就是说，必然有一只正在操控他的虫族，躲在了帝都！”

    “是这样，”顾战鹰微微颔首，“你很聪明。”

    “那些事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是被害者啊！说不定，他现在内心也很痛苦，在等待救援呢！”

    仿佛一道灵光打入天灵盖，白双语微微睁大了眼，明白了什么。

    “对，他在等您......将军，他在等着您去救他！我都看见了！”

    顾战鹰拧起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看见什么了？”

    “他的梦！”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了，所有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白双语以为他们不信，急急道：“是真的，我看见他在一个废弃的大楼里等人，身上受了很重的伤，是虫族留下的伤口，窗外的月亮特别圆......他梦里一直在回忆高中大学的时光，考军校，入军部，还一直叫将军老大，说要执行什么任务......”

    顾战鹰屏住呼吸，身子前倾，灼亮的眼睛紧紧盯住他：“你怎么看见的？”

    “是那天被他抓过去......”白双语险些脱口说出被标记三个字，脸上一热，“呃......睡着以后不知怎么就进了他的梦。”

    他从口袋将那枚戒指拿出来：“梦里的楚傲还给了我这枚戒指，只要戴上就会梦见他。”

    王虎目瞪口呆，喃喃道：“是他的戒指，没错......”

    “这太离谱了，梦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带出来？”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有人当即反驳，“说不定是楚傲在你睡着的时候给你戴上的，让你产生了错觉。”

    “这不可能，他很厌恶我，”白双语斩钉截铁，急切道，“这是不是梦里带出来的不重要，但他的内心并没有变成虫族，请大家相信我。”

    一旁却有人慎重开了口：“不，这枚戒指的来源很重要。将军......”

    “不行！”顾战鹰咬紧了牙关，脸色忽然很难看。

    “将军，恕我直言，除此之外您还有其他办法吗？”另外有人站起来，厉声道，“已经一年了！”

    “一年前，楚傲也是这样离开军部的，现在我们却在筹谋杀了他，”顾战鹰眼睛里爆出血丝，表情极为可怕，“那么一年后，我们是不是又要筹谋，杀了白双语！”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的分量压住了，屋里竟有片刻的静默。

    顾战鹰站起身，迅速背过身看向窗外，叠在背后的手却泄露出他并不稳定的情绪。窗外乌云密布，混沌的天空沉沉地压着地面，他抬头，放缓了声音：“楚傲是为帝国奉献出一切的英雄，是我们亏欠他。”

    方才还在慷慨激昂的众人像被胶水黏住了嘴巴，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个......”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白双语举起手，满眼困惑，“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顾战鹰回过头，疲惫地叹了口气：“不必了，你走吧。”

    “可似乎其他长官们不是这么想的，”办公室凝滞的空气中，白双语居然微笑了一下，“要不要帮忙，应该由我决定吧？”

    像担心他后悔，王虎立刻道：“你能进入楚傲的梦境，就能帮助我们找到那只虫族！”

    白双语反而愣了：“就这么简单？”

    “不要小看虫族，”顾战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投下一道阴影，将少年完全笼罩，“当初楚傲也以为只是个简单的任务。”

    “难不难，试一试才知道吧？”白双语抬起头，一双浅色的眼眸干净透亮，毫不畏缩，“将军，请您不要忘记，我也是军校生，是未来军部的一员，保卫家园同样是我的使命。”

    “双双......”历来公私分明的顾战鹰居然当众叫出了omega的小名，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的失态。

    “我知道将军的顾虑，但如果做得到，我相信在座的任何一位长官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包括您，对吗？”

    白双语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握拳，重重地砸在胸口，稚气的面容充满坚定：“请让我出战吧，将军！”

    没人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不仅是顾战鹰，包括方才提出建议的众人。

    顾战鹰紧绷的肌肉卸了力，白双语便知道，他认可了。

    “......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鱼贯而出，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顾战鹰长出一口气，坐回靠椅，向他伸出手：“过来。”

    白双语乖顺地走过去，坐在他的大腿上，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很危险，你......”

    “我知道，”白双语微笑，“将军，如果现在有这个能力的人是你，在我反对的情况下，你会去吗？”

    顾战鹰哑然，终究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这件事不能我们两个人决定，得问问他们的意见。你得说服他们才行。”

    白双语点了点头。

    两人抵着额头互相抱了一会儿，白双语忽然感到有什么硬硬热热的东西抵着自己大腿，顿时面红耳赤，惊讶地抬起头。

    顾战鹰深吸一口气，痴迷地与他耳鬓厮磨，缓缓解开了军装的第一颗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