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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我们从未见过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突然听见徐然在他身边叫了一声,姐姐不啻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好,你没事吧?”

    原来是姐姐端茶的时候不小心把茶水泼在徐然衬衫上了。徐然撩开衬衫,用递过来的纸巾擦着身上的茶水,一边说,

    “没事,擦干净就好了。”

    “小然,你的肚子上怎么有个疤?”徐然感觉到一只素手已经搭在他的肚子上,掀起了他的衣服,他极力地抵抗着,却还是被众人看了个精光。

    “这伤口……”

    “没事,没事……”徐然有些慌乱地把那只手拨开,紧张而拘谨地坐下了,只剩下姐姐的表情变幻莫测。

    饭吃到最后,徐然从厨房里端出来烤得很好的蛋糕,一大家子一边吃着一边谈论着家长里短,倒是很惬意。女孩已经拉着少年跑去了自己房间。

    沈辉去了洗手间,姐姐却如幽灵一样跟在他身后,还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姐姐你干嘛啊?”

    “徐然他生过小孩。”姐姐用很肯定的语气说。

    “姐姐你别闹了,他除了我跟辉然没喜欢过别的人,他自己说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再说了,我也是生过小孩的人,你看,”姐姐掀开上衣,露出那道疤,

    “是不是跟徐然的很像?剖腹产后需要缝合,最后出来的就是这种伤口。”

    沈辉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姐姐是好意,但他不想因为这个就去怀疑自己最亲近的人。

    “你好歹问问他啊,如果真的有个小孩的话你跟他接过来养,让他不要有顾虑。这样他以后也能一心扑在你们的家上,不会分心。”

    “哦?嗯。”沈辉心中莫名焦躁,转头回了客厅。

    沈辉本来还在愣愣地坐着,忽然觉得背后有人拍了拍他。

    他微微侧身,看见徐然站在那儿,对他使了个眼色。

    正好他心里也有满腔的疑问,也就跟着徐然上了楼。房间里的布局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一些家具换上了新的。沈辉看着熟悉的摆设,想到这间从自己小时候就陪着自己的别墅就要被卖掉,心里有些不忍。

    他的房间依然和以前一样,只是他早就在外面租了房子住,也不怎么回家睡觉了。他跟着徐然走过木质的长廊和地板,听着木头在重压下发出吱呀声,有些微微晃神,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期。那时候徐然很喜欢来他的房间里玩,对他家比对自己家都熟悉。

    徐然站在熟悉又陌生的门前停下,手轻轻放在门把上,怀念地抚摸着上面雕刻的花纹。

    “进去吧。”沈辉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转动门把手,门在两人面前打开了。

    “还真是一点没变呢。”徐然看着屋内的陈设,微微有些愣住。他脚步很轻,像是怕惊醒了沉睡的人。他在那张波斯风的地毯上坐下,靠着那张柔软的大床,风从阳台上吹了进来,阳光投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的皮肤照得几乎透明。

    “真是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回到这里。”徐然说着,看向沈辉。沈辉在他身边跪下来,亲吻着他的右耳和脸颊,把他推在地毯上。

    “徐然,在车里的时候,辉然说你们有个秘密,是真的吗?”沈辉观察着徐然脸上的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微小变化,“什么秘密,告诉我。”

    徐然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却复杂得让他捉摸不透,随即很快把目光转了过去,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好不容易,你才回到我的身边。我怕我说出真相,会毁了这些……”徐然缩起自己的身子,像是小小的婴儿一样蜷在那里,双手紧紧抱着肩膀,把头埋在胸前,他无法看到这人的表情。

    “那么至少告诉我,你是不是生过孩子?”他强硬地贴在这人身上,凑近了他的耳朵说。

    徐然身子猛然一僵,沉默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那是你跟谁的孩子?”沈辉气急,“徐然,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我不能说,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也不要你看不起我……”

    沈辉静了一秒,

    “那我去问辉然,他陪你那么久,一定知道什么。”

    “别去!沈辉,你不要问了好不好?”徐然死死地抱住他的双腿,泪水打湿了他的裤子。

    沈辉站着一动不动,然后他蹲下来,把徐然抱在怀里,

    “可是我是你最爱的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以后我们还要结婚,你总有事情瞒着我,我怎么能安心呢?”

    徐然在他怀里抽噎着,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力道之大直直地把手指都嵌入了他的皮肤中,他抬起头,眼睛里绝望和希望的光交替,像是很想要相信却又不敢相信,又渴望着获得救赎,

    “那你发誓,绝对不会离开我。”

    沈辉点了点头,

    “我发誓。”

    徐然看着他,他看着徐然。徐然的嘴唇翕动着,在阳光下有些发白。他听见徐然说,

    “辉然是你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说出了第一遍,第二遍似乎也就不那么难了。

    “辉然是你的孩子。”

    还是那句话,但这句话拆开来看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拼起来他却觉得自己无法理解。

    这怎么可能?他心里仿佛有无数的雷同时炸开,炸得他头脑一片通明澄澈,可见的不可见的全数显化在他眼前。

    先生你刚才是不是下来过?酒店里的服务生说。

    别再让他有你的孩子了,炸鸡店里的少年临走的时候这样说。

    很久之前留下的伤口,床上的徐然喘息着说。

    他一定生过孩子 ,姐姐笃定的话言犹在耳。

    可这,怎么可能?

    “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阴影一般地进来,把徐然从地毯上拉起来,

    “地上凉,坐床上吧。”

    徐然脸上泪痕还没干,垂着眼睛坐在那里,任凭少年搂抱着他。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你知道了?”

    沈辉看向这个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少年,不敢相信他就是自己的儿子。怪不得徐然死活不愿意和少年分手,他曾经气恼于徐然为什么会选择他以外的人,恼恨着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徐然居然和别人在一起,却没有意识到徐然选择少年的真正原因。

    少年的身体里有一半是他的血,徐然得不到他,把目光转向拥有他血脉的孩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很确信以前的自己根本没和徐然发生过关系。再说如果真的发生过,以当时徐然单纯的性格,当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求欢,怎么会守口如瓶?

    “徐然,说出来吧,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少年说着,亲吻着徐然的耳朵,正好是沈辉刚刚亲吻过的位置。

    果真连他们喜欢徐然的部位都一样,也难怪他对少年有着那种又恨又不自觉地亲近的感情,他还一度觉得是自己脑袋有问题。

    “你还记得我们分开之前那个晚上么?”徐然像是梦呓一般说,“我们一起自慰后,我偷走了沾着你精液的纸。我把纸塞在自己身体里睡了一晚上,要离开的时候才扔掉。辉然就是那个时候有的。我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国外了。”

    沈辉只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怎么会?怎么就那么巧,就凭那点精液,徐然就有了他的孩子?

    可他也无法否认其中的可能性。如果他和徐然能在偶然的情况下重逢,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他长久地看着少年和徐然的面容,忽然奇怪地笑了一声,

    “可你既然有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徐然惨然一笑,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那有什么用?你知道我喜欢你,不还是告诉我你有女友了么?”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一滴滴地落在床单上,

    “你,你不爱我啊。”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彻底妥协了,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不甘的低吼,

    “我很害怕,害怕你会把他也抢走,那样我不就一无所有了么?连个念想都没有。至少在没有你的这么长时间里,他陪着我,我也就不那么孤独了。”

    “可他也是我的孩子!”沈辉语气僵硬,“你怎么能这样?默不作声地跑掉,连我的孩子的事情也不告诉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么?”

    徐然像是疲倦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少年支撑着他,他似乎就要就此瘫软在地上,

    “可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都没在乎过我,这么多年了,我又凭什么觉得你还会挂念我呢?再说,你不也谈过恋爱,结过婚了么?沈辉你,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我,只是我缠着你,日子久了,就算养条狗也会有感情吧?可我也真是累了,很累很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呆在你身边让我绝望,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得不到你,却还是强撑着,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他顿了顿,旁边的少年给他拍了拍背,他的神情这才稍稍放松,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你有女友了,我早就想离开了,可是每次只要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很没骨气地回到你身边。我曾经想过你或许会喜欢我,但是那天我意识到,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对你来说,我可能永远只是个奇怪的朋友而已 。”

    沈辉默默地听着,关于徐然的记忆渐渐浮现了出来。他一直觉得这人特别黏他还特别变态,只要一看到他就会笑得很开心,却没想过这么执着地纠缠着他的人也会有灰心的时候。

    “当时,只要你说要我分手,我会毫不犹豫地分手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非要他说你才愿意分手么?你这么在乎他的感受,一开始不和别人交往不就行了?”少年冷冷地插话进来,

    “你的爱就那么高贵么?非要他求着你,你才愿意施舍给他?”

    在两人的过往中,沈辉永远是占尽优势的那一方,他享受惯了被徐然追逐纠缠求爱的感觉,却从未想过原来一开始自己就把姿态摆得太高,永远只是俯视着那人,享受着那人的付出却从未想过给予回报。在他看来很简单,自己愿意容忍徐然偶尔出格的行为不就说明了自己的爱么?还需要他做什么呢?

    可这世界上本就没有理所当然的爱情,即使徐然对他的爱曾经如火炬一般燃烧着,可即使是火炬,如果无人看顾,终有一天也是会熄灭的。

    而当火炬熄灭的那一刻,徐然也就死心,所以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

    “徐然,别哭了,哭久了对眼睛不好。”少年用纸巾擦拭着男人红红的眼周。徐然抹了抹泪,说,

    “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我只问你一句,沈辉,你会和我们一起走吗?”

    沈辉沉默地坐在地上,把头侧到一边,不看床上的两个人。

    得到这么个结果,徐然居然平静了下来。他早就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他和少年互相搀扶着从床上起来,从沈辉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轻声说,

    “那就当我们从来没在巴厘岛见过面吧,至于辉然,如果他想认你,我不会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