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想打架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个烧烤摊前，铮行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手提箱，凌语只能假装没看到，这个败家子！ 铮行去烧烤摊后面找喝酒吃肉的董老大，凌语便在前面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搓了搓手，小声道：“主人，烧烤，能吃吧？” 万行衍：“......路边摊？” 凌语：“是啊。” 万行衍：“耗子肉？羊肉？” 凌语：“......您怎么这么懂.....” “万家私奴就算再没地位，饮食上也从来没亏过你们吧？” 万行衍没好气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肉你也吃？想吃，回来吃！” 凌语：“......” 凌语闻着空气里的香味，托着腮说道：“主人，我给你形容形容吧。” 万行衍：“形容什么？” 凌语眯起眼，说道：“一滴热油顺着肥而不腻的肉慢慢滑下，落在木炭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于是，香气四溢，袅袅缭绕，空气中便都是令人幸福的味道。” 万行衍：“......” 凌语嘿嘿笑道：“您也馋了吧？” 万行衍：“回来，我就把你整个烤了。” “别啊，” 凌语笑眯眯：“我不好吃，太瘦。” 万行衍：“屁股不瘦，打起来手感很好。” 凌语把屁股往凳子上压了压：“主人，早上打的，都不疼了。” 万行衍：“你还非得屁股疼才行？” “做您的私奴，不就是为了屁股疼？” 万行衍：“.....” 凌语：“外人只看到我失去的，可看不到我得到。” 万行衍冷哼，声音却轻松：“你用不着给铮行打圆场，我不会为了这个为难他。” 这可不好说，凌语撇撇嘴：“我.....诶，主人，这肉摊音响坏了。” 万行衍：“什么？” 凌语起身：“我给您唱唱歌吧？” 万行衍：“唱什么歌？” “您等一下。” 凌语走到正发愁的老板旁边说了几句话，老板将信将疑的把他平时喊“羊肉串”的喇叭给了凌语，凌语找了空水桶倒扣在地上，他坐到一个凳子上，前面放了一个钢筒盆，敲了敲水桶，然后便开始唱了： 都 无法遗忘 你满身的伤口 你的 底色 你的执着 都 只能隐藏 你脆弱的颤抖 你的 锋芒 你的自我 ……. 谁说甘居人下的不算英雄 爱你臣服的坦荡 爱你卑微的模样 爱你愿困于高墙 …….. 爱你降临在身旁 还举手投降 ………. 致那囚牢中的残忍与温柔 谁说高高在上的不配爱情 ………. 怕吗 怕啊 这冰冷的枷锁 愿吗 愿啊 这铭刻的承诺 ……. 爱你撕开的伪装 不会再滴血的伤 你将成为我的王 于高塔之上 …….. 致那囚牢中的残忍与温柔 谁说飞鸟和鱼的不是爱情 凌语一开始唱，万行衍就怔住了，他很少会听歌，没时间，也没这个闲情，原来，好听的歌，是有灵魂的。 凌语的嗓音清澈，音域很宽。他没学过专业的声乐，可这声音，哪怕是业余的，也足够吸引人。配合着节奏敲击水桶的声音很是添彩。 不一会，烧烤摊前就围了不少人，1块、5块的，竟也有不少人往钢筒盆里扔钱，许多人都坐下开始点单，即便不坐下的，也被烤肉的香气诱惑，总要买个10串20串的。 烤肉＋歌声，奇妙的组合，却意外的和谐。老板很满意，非常满意，凌语中间休息喝水的时候，老板大方的塞给了他50块，并殷勤的期望他每天都来唱一唱。 凌语笑着把盆里的钱都敛起来，加上老板给的，竟然又76块了，大大超出他的预期。 “主人，好多钱。” 凌语笑道：“我唱的好听吗？” 万行衍：“嗯。” 凌语微笑，正要说什么，却见一个人突然从旁边的小饭馆里跑出来，还没两步，便被守在门外的两个挺壮实的男人堵住，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从小饭馆里出来：“我操，让老子找了你三天。你可真能躲。” 那人一见跑不了，扑通就跪下了：“刀哥，刀哥你再等我两天，我就要凑齐了。” “等个屁！都等你他妈一个月了。没钱，你这手就别要了！” “刀哥，我求你，就再宽限两天！我真快凑齐了，看在我们曾经在一起下过矿，你.....” “要不是看在一起下过矿，我能容你这一个月？” 刀哥嗤笑一声：“我说华子，你爸病了，你都没卖房子给他治病，怎么为了个老丈人，舍得出来借高利贷？” “刀哥，我求你，求你。” “你把车卖了，把房子抵押了，不就能还钱了?” 华子使劲摇头：“不行啊，刀哥，那样，我老婆就不要我了。” “没出息！” 刀哥轻蔑的看着地上的人，正要让人打，就听一个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问道：“小华哥？” 在场几个人都是一愣，地上的小华抬头，看到一个漂亮又陌生的面孔。谁啊？他不认识。但对方认识他就好，敢这时候出来认他也很好！！ 小华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是我啊，是我，你，你快帮我跟刀哥求求情。” 小华的样子变了不少，可那会小华已经是成年人了，样貌再变，眉眼也不会有大的变化。凌语刚刚就觉得是他，那些人再一叫‘华子’，他便90％确定了。而这人开口一句话，几乎让他99％确认了。 回忆萦绕在心头，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两年前，他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偷偷跑回去过一次，看到的，只是物是人非，他连老人的坟都找不到，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么遥远的地方再遇到小华。 “你谁？” 刀哥上下打量这个稚嫩的小子：“别多管闲事啊。” 凌语没理刀哥，只看向小华：“爷爷走多久了？” 小华怔了一下，渐渐，脸上浮现起不可置信的表情，惊讶道：“你，你是......语......小语？” 凌语叹了口气：“爷爷走多久了？” 小华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随口回答道：“好几年了，不记得了。” 凌语脸上表情僵了僵：“爷爷走的，还安详吗？” “就，就那样吧。” 小华别开目光，凌语走了，他就逼着他爸把房子卖了。连房子带地，还有山脚下一片菜园，卖了整整60万，车和房子都解决了。 房子没了，他还惦记着他爸的存款，便在城郊给他爸租了个破旧的地下室，他爸死的时候，他正和女朋友谈恋爱，回家拿钱的时候，老头子都有点臭了。 凌语看着小华的表情，想问又不敢问，喉结滚动，只是道：“是得病吗？” “是吧。” 小华看向凌语：“小语，你先帮帮我，我们回头再聊好不好？” 刀哥一直在旁边看着，有认识的人好啊，有认识的人，就多一个人帮忙还钱。听到两人总算说到正题，便拍了拍手里的木棍：“是啊，既然认识，就帮个忙吧，钱也不多。” 凌语没看刀哥，他站到小华身前，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老人最后那点日子？怎么能这么....... “小语，就10万，你有10万吗？肯定有吧？你看你穿的这么好，肯定过的不错。” 小华爬到凌语脚前，打断他的思绪：“你先借哥，哥以后，一定还你。” 凌语往后退了一步，身后便站了一个壮汉，俨然是要赖上他了。 烧烤摊老板脸色难看，今生意这么好，却赶上这种事，客人都跑了不少，太倒霉了，这唱歌好听的小子，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了。唉...... 小华看出来凌语的避让，着急道：“小语，你，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在我家，我爸对你有多好吗？他养了你快一年，你，你就当还他这份恩情好不好？” 刀哥撇撇嘴，连他都有些看不进去了，这脸皮可真够厚的。想想自己当年竟然和这人一起踩过矿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凌语张了张嘴：“爷爷的坟在哪里？” 小华着急又害怕，根本看不出来凌语的情绪：“哪有坟，火化了。” “骨灰呢？” 小华目光闪躲：“家里放着呢。” 凌语闭了闭眼，这是连骨灰都没收敛。 “小语，你，我爸都死好几年了，他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先别管他了，先给我钱好不好？！” 凌语摇了摇头，转身想走。 “小语！” 小华急了：“你，你就算要走，也先还了钱再走！” 凌语一愣：“什么？” 小华眼珠子使劲转着：“我爸当年买你的时候，花了两万多，养你一年，怎么也花了一万，你一分不还就跑了，这么多年的利息，怎么，怎么也有10万了！” 凌语看着小华，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不想说什么了，从此，就当陌路吧。 他转身，看到有人挡着他的路，冷冷道：“让开。” 他实在没心情。 小华只见凌语转身，便对刀哥道：“刀哥，你，你找他要钱，他，他欠我家钱。” 他看着刀哥阴沉的脸色，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对，他是我家买来的，要不，我把他给你们，你们把他卖了吧。” 刀哥无语的一脚踹开爬到他面前的小华，提着棒子走到凌语身前。他听出来了，这个小语是个被拐卖的孤儿，他也没那么多顾虑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凌语：“这么漂亮的脸，倒还真值这0万。” 凌语冷着脸，突然低声说道：“我想打架。” 万行衍一直没出声，凌语没有关监听，他很高兴。这意味着这小子允许了他参与他的过去，也意味着凌语接受了他的掌控。 但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影响凌语，可他没想到凌语在这种时候还会主动征询他的同意，他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打吧。” 凌语莫名勾了勾唇角：“好。” 铮行在烧烤店后面威逼利诱的和董老大达成共识，一出来，就看到凌语拿了个砸坏的椅子腿，正和五个流氓打成一团。 他张大嘴愣了那么两秒，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冲了上去。怎么还能打起来？怎么能打架！家主的私奴，是会打架的生物吗？！ 那几个流氓看到有人帮忙，一开始没在意，可等那人一招放倒一个人，两招就让三个人躺地上起不来，刀哥就被镇住了。 噗！最后一个还站着的流氓走了神，被凌语一棍子打在后背上，往前跌了好几步，站定后，怒吼一声就要往回打，直接就被铮行一脚踹出去。 凌语无奈的看看几个爬不起来的小流氓，还没打痛快呢...... 铮行根本不关心那些流氓，他着急的看向凌语：“有没有受伤？” 凌语摇头，万行衍让他打架已经不错了，他哪敢受伤。 没受伤就行：“那我们走吧。” 凌语转身，看向蹲在一边吓的血色全无的小华，对铮行道：“你身上还有现金吗？” “还有6万。” 凌语伸手：“给我。” 铮行没多想，把钱从手提箱里拿出来，整齐的六摞票子。 凌语接过来走到小华面前，将那六万都扔在小华身前，转身就走了。就当是报答老人了，整整一年的温情，如今竟然要用金钱来偿还，有点难过呢。 铮行惊讶又疑惑的看着凌语和那个蹲在地上的......人，看起来，三十五六的样子，长得就是个大众脸，和凌语什么关系？？ 不会就是凌语晚上在厨房偷着通话的人吧？ 铮行垂下腕带，给那个人照了个照片，凌语大人，你可别越界啊，私奴不洁是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