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康奈发出呻吟，低着头，下巴疼得要死，额头也在抽痛。他看到他们打中了斯隆，出于本能，他没有理会罗南愤怒的叫喊，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冲向对方，结果被人迎头一棒打晕了过去。 血从额头上的伤口滴落脸颊，嘴角能尝到血腥味儿。他的双手被绑，高高吊在一个大仓库的横梁上，全身都因强制拉伸而发疼。 他上身赤裸，皮肤裸露在寒风中。空旷的仓库里，风呼啸而过。好在他们至少还算礼貌，没扒走他的裤子，但他的鞋也不见了。 他眨着眼，透过刺痛他眼睛的鲜血，看着他面前的人。他们围着一张圆桌玩牌，面前摆着酒——看着像是威士忌。从他们的穿着看，康奈不用猜也能知道他们是谁，何况他们说的还是外语——依据他在语言课上学到的判断，是意大利语。 不过他也听到了一点英语，听起来像是：”谁他妈会给个婊子一个带指纹扫描仪的项圈?” “喂！”康奈厉声道，“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男人们都看着他，其中一个显然算是领头的。他的嘴巴上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把牌扔在桌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康奈走来：“呦，呦，看看是谁醒了。” 康奈一声冷笑:“你他妈是哪位?” 那意大利人用食指猛戳他的鼻子：“婊子，这不关你的事。” “你他妈叫我什么?”康奈一通挣扎，绳子磨痛了他的手腕，“你个小杂种，有本事在我没被绑的时候再当着我面说一次！” 他哈哈大笑，瞥了一眼他的朋友，然后迅速转身狠狠给了康奈的脸一拳。康奈肯定自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脑袋歪到一边，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口腔内侧，鲜血从嘴里溢出。 “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被绑了，你不是基洛的宠物吗?”那人在康奈的耳边低声嘲道，摸了摸他脖子上的项圈。他的呼吸里都是酒精的味道。康奈不寒而栗。 他的脸颊抽痛，骨头也发疼，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嘴里还都是血，裹满他的舌头，那股铁锈味儿让他直想吐。胃里开始剧烈翻腾，但他不会让这些混蛋有看他笑话的机会。在舌面上积聚尽可能多的鲜血后，他直接像吐口水一样吐在那意大利人身上。有些喷到了他的脸，大部分则落在他的白衬衫上。 意大利人发出一声咆哮，狠狠擦了下自己的脸，又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液体。他看向康奈，再次举起拳头。康奈紧闭双眼，等待又一次的击打，但旁边传来的呻吟声打断了这一切。 在这之前康奈都没注意到有人吊在他旁边。 是罗南。 罗南和康奈以同样的方式被吊着——衬衫和鞋子都不见了，双手被绑在头顶。他低着头，一头金发染上了鲜红的血，紧贴着脸。 “呦，这不是我们另一个睡美人嘛?”意大利人大摇大摆站到罗南面前，“英雄啊，还想保护一条小狗来着。” 罗南抬起他还发懵的双眼：“滚开。” 意大利人哼了一声：“哇，基洛都训了一帮什么人啊? 一点礼貌都没有。” 罗南尝试哼一声，但听起来有些勉强，像是还没从昏迷中醒来：“请你滚开，这样有好点儿吗?” 康奈轻笑：“罗南，斯隆喜欢我们讲礼貌。” 他们都笑了起来。意大利人瞪着他们，一拳打在罗南肚子上。罗南倒抽一口冷气，发出呻吟。 “喂，别碰他。”康奈厉声道，“你们想要的人是我，不是吗？你们把我带到这儿不就是因为我是斯隆的人？” 桌上的其他人继续他们的纸牌游戏，显然对他们的事情不感兴趣。那个意大利人现在站在康奈面前，从夹克底下掏出一把银色的枪，那枪在仓库明亮的吊灯下闪闪发亮。如果放在几个月前，在康奈遇到斯隆之前，他可能会因为这意大利人把枪口对着他的脑袋感到害怕，但是过去几个月他已经见过太多死亡和鲜血。他一点儿都不怕了。一部分的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就像斯隆的其他宠物一样。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绑架他的人低声怒道，枪口用力抵着康奈的前额。 康奈露出一个微笑:“想不出来，我倒想看看如果你杀了我，斯隆会怎么对付你。我的鬼魂一定会很满意。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他会怎么折磨你。他大概会从切掉你的老二开始。听说他这人喜欢给那些伤害过他宠物的人上阉刑。你想要你的被切掉再安上吗?” 那意大利人犹豫了一下，手枪摇晃。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他用力把枪口顶住康奈的前额：“婊子，别想着碰运气。” 康奈翻了个白眼：“我很恶心也腻了被人叫婊子，我不是婊子，我是宠物。” 对方皱起眉：“没区别。” “事实上，有的。婊子是性工作者。他们靠和嫖客睡觉挣钱，像在‘贞德’打工的那些人就是婊子。”康奈道。 “那宠物呢?” “宠物当然也和人睡，但我还是斯隆的伴儿。开他的车，住他的豪宅。” “婊子就不能那么做吗?”枪松懈了一些。 康奈抓住机会，对准他的裤裆狠踹一脚。意大利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跪倒在地，手枪咔嗒掉在地上。他一边翻滚一边抓着自己的宝贝，好像这样抓着就能让它们好受点儿。 仓库里的其他人这时都站了起来，朝康奈和他们头头走来的时候手里都拿着枪。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皱起眉，满是同情。 康奈冲他们笑道：“下一个是谁?” 其中一个拿枪托狠击了一下康奈的脑袋，皮肤绽裂，鲜血从他的伤口里喷涌而出。额头传来剧痛，突如其来的疼让他发出呻吟，但他愤怒的目光没有动摇。他狠踢了一脚对他下手，但那人抓住了他的脚，扭断了他的脚踝。康奈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忍不住尖叫出声。 罗南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束缚：“嘿，别碰他！ 我他妈要杀了你！” 男人们笑了，但他们没有离开，另一个趁机当胸给了康奈一拳。康奈呼吸一滞，心脏骤停了一拍。他的肺部抽紧。他想这就是他的死期了，因为他已经没办法呼吸——他没有在呼吸——但接着他的肺部一松，又重新运作了起来。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视线也模糊了。操，好痛。 “别这样！”罗南喊道，“你想要个出气筒是吗？这儿有一个，就是我。如果在联系上我们Boss之前伤害他，你们永远别想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那个被康奈踹过裆的意大利人揉了自己最后一下，便试着直起身。他的双膝还有些弯曲，一只手也仍旧托着他的老二，像是害怕它会再次受袭。他绷紧下颌，指着罗南：“谁说我们会得不到我们想要的？我们收到的命令就是通过伤害你boss的宠物来报复他。”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 康奈被吊的胳膊开始发颤。他抿紧唇，保持镇定。他浑身发疼，但他绝不会向他们求饶。打死都不会。什么折磨他都能忍受。 那意大利人向前一步，苍白的嘴唇因愉悦而扭曲：“我要的就是你受伤害。” 康奈哼了一声：“你先前也这么说。你的老二现在感觉如何?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踹中目标。”他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裆部：“我要是你，就不会靠这么近，毕竟我另一只脚可没有受伤。” “这个问题好办。”他低声怒道，朝他的一个大块头兄弟点了点头。那家伙留着大胡子，眼神刻薄。康奈屏住呼吸。就在那怪物向他走来时，仓库的门开了，所有人都为之一顿。 康奈不认识来人，但很明显这帮意大利人认识。他们从他身边散开，为这陌生人让开一条路。他让康奈想起了福列罗和艾利欧。这下不用猜也知道来者是谁——托斯卡尼，策划这一切的私生子。 托斯卡尼跟他父亲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的深橄榄色皮肤，同样的深色头发。鼻子和下颌也一样。康奈能看到的唯一不同就是那双锐利的蓝眼睛，完全不同于福列罗和艾利欧温和的棕眸。 ”总算抓到了基洛的宠物。兄弟们，干得漂亮。”托斯卡尼的笑容让康奈不寒而栗。虽然斯隆也称不上什么好人，但托斯卡尼是彻头彻尾地让人胆寒。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康奈的身体，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恶意：“我一直很好奇基洛看上了你哪点。目前看来，我确实也被打动了。你很漂亮。” 他的指尖划过康奈的胸膛，康奈恶心得抖了一下。他瞪着他，企图用那只没受伤的脚踹他，但托斯卡尼抓住了他的脚踝。 托斯卡尼绽开笑容，啧啧道：“真淘气，需要我把这只脚也折断吗?” 他一直在监视他们?康奈冷笑道：“折吧，我不在乎，斯隆会来找你算账的。我都等不及了。” 托斯卡尼依旧十足自信，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他的笑容甚至越来越灿烂了。灿烂到靠近他都觉得难受。他边走边说，平静到康奈都心惊胆战，怀疑托斯卡尼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导致斯隆找不到他们。 “把刀给我。”托斯卡尼伸出手，就有人递给了他一把刀。他把它握在手心里，像是在掂量，拇指抚过刀刃：“康奈，你的皮肤真好，我能理解为什么你会成为基洛的最爱了。你真是漂亮。” “我这不叫漂亮。漂亮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他双手握拳，扭动着手腕，但绳子绑得太紧，他根本没有机会挣开。皮肤因为绳子摩擦而灼痛，身体的阵阵疼痛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受的伤。他没必要再惹恼他们，但如果他们还想自取其辱，他也乐意奉陪。 托斯卡尼大笑起来，上前触碰康奈的胸膛。康奈试图躲开他的手指，但他没办法完全避开。 “别碰他！”罗南厉声道。 托斯卡尼翻了个白眼：“帮我堵上他的嘴。” 一个怪物一样的男人猛冲上来，一拳打在罗南的下巴上。罗南的头猛地向后一仰。康奈听到骨头开裂的声音，有些不安。然后那怪物把一块布塞进了罗南的嘴里，让他安静下来。 “让我们再试一次，”托斯卡尼轻声道，像是在跟一个小孩对话，“你会和我们合作吗?” 康奈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操你妈。” 托斯卡尼笑得诡异，康奈浑身发冷：“不，是我要操你。” 康奈睁大双眼，心里不仅仅是恐惧。他预料到会受折磨，被搞到皮开肉绽，一身青紫，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被强奸：”你的鸡巴只要一靠近我，我就会把它咬掉。” 托斯卡尼又一次“啧啧”出声，康奈认定这是世上最烦人的噪音。 “美人，要是它插在你的屁股里，你不就咬不到了？” 康奈咬紧牙根，怒火中烧。他宁死也不会让这混蛋靠近他的屁股。他跟斯隆不一样。康奈打从一开始就对后者有兴趣，但眼前这家伙只不过是个让人恨不能一脚踩死的卑鄙小人罢了。 “但首先，我想看看你流了多少血。” 康奈努力想挣脱束缚，但完全无济于事。托斯卡尼离他太近了，身上的古龙水香尤其刺鼻，而且他根本没有办法避开他，避开紧贴他胸口的刀锋。托斯卡尼划下的第一刀很浅，伤口也只涌出了一小滴血，但足以让康奈吃痛。 “我喜欢听我的囚犯发出尖叫的声音，”托斯卡尼道，他的纽约口音拉得很长，“美人，你能为我叫一叫吗?” “我永远不会因为你尖叫。”康奈怒声回道。 “我们等着瞧。” 下一刀划得更深了，康奈忍不住溢出了一声粗喘。刀锋划开他的右边胸肌，就在第一刀的上沿。但他没有叫。他不会叫。 托斯卡尼盯着刀刃，除了康奈鲜血染红的地方，其余部分都闪闪发亮：“你的血就和你人一样漂亮。” 康奈突然笑了起来：“你他妈疯了。” “我母亲在被我切成碎块前也是这么说的。”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康奈，像是看进了他的骨髓，“我把她的四肢装进一个盒子里寄给我父亲。他现在都不知道那是我干的。”他的手指滑过康奈的脸颊和脖子，最后落在他的项圈上。他描摹着，像是在摸他见过的最有趣的东西。“要是我把你的四肢寄给基洛，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再找一只宠物。”康奈摇摇头，下颌紧绷，嘴唇抿成一线，“我对他不算特别。” “嗯，我观察斯隆·基洛很长时间了，相信我，你很特别。或者说，你曾经很特别。”他的目光里闪烁着一种康奈从未见过的恶意。康奈突然心生一股保护欲——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的boss。看到斯隆的脑袋被砸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他绝不会让面前这个混蛋赢过他。 “前几天我见过你的兄长和父亲，他们人都不错。”康奈强作笑容，“和艾利欧打一炮我完全没问题，他很性感，还是福列罗帮的真正继承人，大权在握，不像你这种私生子。” 托斯卡尼嘴上自鸣得意的笑容不见了，脸上掠过一丝阴狠。他挨得很近，康奈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他的脸。他凑到康奈耳边低语：“我打算猛操你一顿，你会亲身感受我鸡巴的每一寸，然后我会操裂你的屁股，干到你流血。” 康奈咽下喉头积聚的不安，扬起下巴:“你的鸡巴不够大，做不到。” 托斯卡尼对着康奈露出森森白牙，狠狠把刀刃刺进他的肩膀。这一次康奈无法再抑制他的尖叫。他恨自己便宜了面前这混蛋。当托斯卡尼扭动刀子的时候，康奈浑身都因痛苦而痉挛，最后他的眼前一暗，整个世界都堕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