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耽美小说 - 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在线阅读 - 归时休放烛花红【有方头括号就是那个意思】

归时休放烛花红【有方头括号就是那个意思】

    岑翊在海市的住处离医院不太远。普普通通的一个三居室,装修风格和青云山上的小屋差不多,一开灯就家徒四壁。岑翊带王庆杉进来,没给他介绍什么。把人放在餐厅,自己径直走向与餐厅相连的厨房,一边走一边问他想吃什么。

    什么吃什么?王庆杉在餐桌边坐下,脑子还有点懵。气象台今晚发布了海市的台风橙色预警,他们从医院离开时已是大雨如注,不知道这个天气外卖还能不能配送。岑翊打开橱柜,拿出两个锅。王庆杉想,原来是他做饭。

    “连这都考虑不出来,那就吃泡面。”岑翊关上冰箱门,看到王庆杉还在冥思苦想,拿着锅转身进了厨房。

    窗外风雨交加,铺天盖地的雨声被玻璃阻隔着听不真切。室内很安静,灶上的火焰簌簌地舔舐着锅底,偶有餐具碰撞的声响。餐厅与厨房的灯光都是暖色调,这让眼前的一切更像是梦境。心里的葡萄发酵成酒,在见到岑翊的那一刻破桶而出,酒液在他的胸腔里震荡。酥酥麻麻,流过的地方沾染了酒精的麻痹感。王庆杉觉得有点恍惚。

    岑翊在厨房里待了老半天,回到餐厅的时候端着两碗面。鸡汤做的底,面条像一团云浮在碗中,碗边铺着几个虾仁,一片煎蛋,切开的圣女果和烫熟的青菜。王庆杉闻到味道才感觉到自己确实有点饿,上一顿还是在会展中心附近匆匆解决的午饭。

    岑翊把其中一碗推给他,又把筷子和勺子递过去。王庆杉自然地接过,仿佛在自己家。鸡汤鲜甜,油末被撇得干干净净。喝了几口温暖的汤,王庆杉感觉五脏六腑终于归位。只是岑翊以前也做饭,口味一向清淡,但是也还没有这么清淡。他抬头看向岑翊,岑翊也抬头看他。似乎是猜到他想问什么,岑翊开口道:“医生说的,最近要少吃点盐”。他“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吸溜面条。

    吃完晚饭,已经接近午夜。王庆杉抱着岑翊给的衣服,岑翊替他打开卧室门,让他洗完澡早点休息。

    王庆杉的伤口在额头上,除非把水对着脑袋冲,正常是碰不到的。他只是被砸了一下,人也还没傻。他解开衬衫纽扣,上面沾的血迹应该是洗不掉了,他把衣服团一团放在旁边。从铝框落下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按了快进键,他到此时才有空回想来龙去脉。江融斌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所以他是抱着什么想法通知岑翊的?是误以为他对岑翊情根深种,还是听闻岑翊时隔多月仍对他念念不忘?他伤口的血当时流到脸上,包扎时只给他简单擦拭过,以至于现在热水流过血渍凝固的皮肤,仍有点紧绷。他也不明白岑翊现在是在做什么。他本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结束在岑翊离开的那天,如果是交换也早已在那天人货两清。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或许是岑翊反悔了,觉得还没睡够。又或者岑翊对他还有别的想法。他不懂,他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岑翊。

    从浴室出来,岑翊已经在外面的房间,被子在床上铺好,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他似乎在另一个浴室里洗过澡,穿着睡衣坐在灯边看书。王庆杉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们已经这样一起生活了很久,今晚只是其中一个最普通的夜晚。看到王庆杉出来,岑翊合上书,替他掀开被角,和他说今晚睡这。王庆杉躺进被子里,岑翊关上灯,房间里安静下来,好像真的准备睡觉了。

    明明有别的房间,却要睡一起。已经躺在一张床上,却坐怀不乱胜过柳下惠。岑翊的心思真是捉摸不定,王庆杉没想到他们也有盖着被子纯聊天的一天。既然这样就睡觉吧,王庆杉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关闭了听觉和视觉,嗅觉变得格外灵敏,岑翊的气息随着如墨夜色无声无息渗透进他的皮肤。王庆杉觉得自己好像躺在大海里的孤舟之中,穿着他的衣服,盖着他的被子,睡在他的枕头上,逃无可逃。王庆杉的心跳得有点快,过快的心率增加了他的呼吸频率,像是个循环,让他越发眩晕。他把脸埋进枕头,呼吸着里面稀薄的空气,从前烟瘾上来的时候都不是这个感觉。

    王庆杉从前听过,一个人的气味对另一个人性吸引力越强,说明双方的基因越遥远,对方身上有适应值最高的遗传因子。觉得有点喘不过气,王庆杉从枕头里翻过身,又把被子盖到脸上。这个程度的吸引,我们生的孩子能得诺贝尔奖吧,他想。就像是踩上了一级台阶,就会不由自主地去够下一级。枕头里被子上这些微薄的气味已经满足不了他,一切都比不上近在咫尺的那个人,有呼吸有心跳,是所有渴望的开始。王庆杉又翻过身,在黑暗中慢慢靠近岑翊。伸手摸到他的腰间,从衣服底下钻进去,贴上他的皮肤。

    岑翊还没有睡着。就算是睡着,被这么摸也该摸醒了。他并不像王庆杉想象的那样正人君子,只是王庆杉头上还包着那么大一块纱布,想不看见都难。不过现在是王庆杉自己主动投怀送抱,那一切就另说了。岑翊揽过王庆杉的肩,让他贴在自己怀里,摸索着亲吻他的鼻尖和嘴唇。王庆杉一面回应着他的吻,一手在岑翊的身上游移,向下伸进他的裤子,握住他两腿间的东西。下午才受的伤,晚上就这么不安分。岑翊咬上王庆杉的舌尖,他疼得向后缩了缩。岑翊也伸手解开王庆杉的裤子,拉他的手过来拢住两人交叠的性器。像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师,王庆杉的手被带着,学习应该用什么手法,应该照顾哪些部位,能让彼此更愉悦。王庆杉觉得这回眩晕得有些过分,把脸埋进岑翊的领口,过了一会儿就射在自己的手里。

    岑翊去床头桌上取纸巾,回来的时候王庆杉还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岑翊帮他擦干净手,摸到他身上出了些汗,打算给他换件睡衣。替他解开胸前的纽扣,岑翊的手触碰到一个硬物。它挂在王庆杉胸前素链的延长线上,被汗水润湿,随着呼吸起伏。岑翊不需要看得太清楚就能认得出来,这是他当时送给王庆杉的戒指。

    王庆杉最后还是没舍得丢掉这枚戒指,虽然它真的很像美术馆纪念品。从手上取下来之后就找了条链子穿着戴在脖子上,戴到他已经彻底忘记戒指的存在。岑翊带王庆杉回家的时候没有给他带任何行李,这是他真正的随身物品,在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安静地贴在衣服下面,与他共享心跳。套在手上的指环是一种占有,挂在胸前的指环是另一种更隐秘的占有。他在离身体的最近的地方戴上属于岑翊的铭牌,细链缠绕像自愿奉上脖颈的绵羊。岑翊盯着他胸口的戒指,心神晃荡。不一定要再追问什么,他已经获得了最好的答案。

    岑翊伸手拉开床头桌的抽屉,王庆杉也往里瞄了一眼。空旷的抽屉里拥挤地放了四五瓶润滑剂。一盒套也没有,岑翊连装都没打算装。他把王庆杉褪了一半的裤子全部脱下来,把人翻过去,拆开包装把润滑剂直接倒在他身上。

    虽然已经入夏,但台风过境,气温下降了不少。王庆杉被润滑剂冰了一激灵,脸埋在枕头里嘟哝了几句。岑翊俯下身,把他从枕头里挖出来,问他刚才在偷偷讲什么呢。王庆杉没说话,只是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岑翊用手沾了穴口附近的润滑,探向他的后穴。久未被使用的甬道变回了最初的生涩,岑翊一边开拓,一边问他怎么又这么紧,没自己玩过吗。王庆杉一脸茫然,好像在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咬着唇承受着身体的扩张,过了许久才看着眼前的人,认真地和他说没有。岑翊没料到他真的会回答,没忍住被逗笑。他把人翻回来,让他仰躺在床上,捏着他的小腿按在两侧,进入他的身体。

    从踏进岑翊家门那一刻就觉得应该要发生的事终于发生,王庆杉有一种拼上最后一片拼图的完满感。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的性幻想对象主要取决于他最近看了什么片。而从青云山的那几天过后,岑翊的存在清扫了他脑中其他所有的性幻想,二维确实比不过三维。幻想中的场景与眼前的场景相叠,让他再一次怀疑这是梦境还是现实。窗户的隔音很好,但此刻窗外的雨却像直接流进他的耳朵里,让他分不清远近。连绵的雨声可以遮盖一切,他不再控制自己,随岑翊的动作呻吟出声。岑翊很满意他在床上的坦诚,往他体内的敏感点深顶几下,逼得他更加失控地叫出来。

    王庆杉的大脑运转速度有些慢,滞后了老半天,突然开口问岑翊那么多润滑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似乎是嫌弃他连做爱都不专心,岑翊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不耐烦。他说刚回国就准备了,因为早晚有一天会在这张床上干你。

    毕竟是睡过许多次的关系,两人对彼此的身体都太了解。没一会儿,王庆杉就在岑翊身下高潮。岑翊抚摸着他光裸的后背,和他说“又有点快”。这回王庆杉听清了,拖着沉重的脑袋一口咬在他的侧颈,翻身骑上他的腰。天还没亮,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