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至夜

    卡兹克帮他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下身“回家还是去你宿舍？”

    亚索还没平复呼吸，他噙着两眼满满的泪水，哆哆嗦嗦的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手机给卡萨丁打电话。

    彼时的卡萨丁正在公司开会，小妻子的电话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汇报人的声音，他示意会议继续，走出办公室接听。“卡萨丁……”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委委屈屈的声音，听得男人一愣，他摘下眼镜走到走廊的尽头“怎么了？”

    亚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卡兹克对他做的所有事跟丈夫哭诉了一番，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为什么丈夫会容忍另一个人这样对待自己，也不知道家里人为什么要让他一个直男去给一个孩子比自己都大的男人做老婆。卡萨丁静静的听完，他捏了捏鼻梁，有些不耐的轻声道“如果你不愿意他在学校这样做，你可以申请退学。”

    他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亚索心跳像是停了一瞬，他恍惚才想起自己的家族全靠着他的丈夫施舍才能维持下去，他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讨价还价。

    “而且我告诉过你，如果你害怕卡兹克，你可以去找卡莎。”卡萨丁反身走回会议室“从今天起，我不希望再听到关于你学校发生的任何事，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退学。”

    亚索征征的，听到电话那头挂断的声音，卡兹克低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告完状了？”

    “需要我送你去卡莎那边吗？”他牵着亚索从马桶上站起来，搂着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孩“不过亚索，我得先告诉你，虽然人家卡莎不操你，但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跟卡萨丁是一样的态度，别上学了，怎么样？”卡兹克带他走到了卡莎宿舍门口，按下门铃，漂亮的男青年披着湿淋淋的头发站在门口，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小妈，像是看到了路边一摊被人践踏过后的垃圾。

    亚索体内仿佛还留着被他撑开的痛感，于是他冲进卡莎的房间，哆哆嗦嗦的关上房门。

    卡莎垂着眸子的看他惊惧不堪的眼睛，擦擦头发走到冰箱前打开红酒，朝杯子里扔了几块冰“不准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他长腿一弯坐在椅子上看文献，冰冷的光芒倒影出青年隽秀的面容。亚索从他的模样中没有看出卡萨丁的影子，男人是棱角锐利的，样貌中阳刚之气没有丝毫收敛，却生出了卡莎这样漂亮的儿子，还有一头和卡萨丁卡兹克完全不同的黑色直发。

    他的母亲一定很漂亮，那卡萨丁会对她这样冷漠，也会这样不闻不问，不在乎她的一切吗？那卡萨丁为什么宁愿养着一个岌岌可危的企业，也要把他娶回来呢？

    亚索累的喘不过气也没敢坐卡莎的沙发，他也没有到楼下宿舍拿自己的衣服被子，就这样缩成了小小一团，在靠近暖气的墙壁下靠着，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

    卡莎不知什么时候转过头来看他，想到下午伊泽瑞尔在亚索离开以后伸手揪住自己的领口，碧蓝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是被逼的对吗？”

    卡莎不可置否“可是他已经跟我父亲结婚了。”

    第二天伊泽瑞尔给亚索发消息说想跟他见一面，亚索手指在输入界面上滑来滑去，没等一会伊泽瑞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想跟你谈谈。”

    听到他的声音，眼前走来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卡莎蹲下来，拿走他的手机点开免提。而亚索声音沙哑“可以在电话里说吗。”

    “跟我见一面行吗，我们见一面。”伊泽瑞尔没想到他的声音变成了这样，他捏紧手机，言辞恳切，满是青年朝气蓬勃的冲劲“或者你在哪，你告诉我，我去找你。”

    “他在我的房间里。”卡莎沉声道。

    “去找伊泽瑞尔吧，亚索，你都在这呆了一晚上了，我也确实不想再看到你了。”卡莎面无表情，可亚索偏偏从他平静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阴毒。而这厢刚一慌慌张张的挂断了电话，门口便响起惊天动地的砸门声。

    卡莎提着他的衣领走到门口，而后一把将手中脆弱的男孩扔出去“别粘着我，滚。”

    在伊泽瑞尔震惊的目光中，亚索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重新挤进卡莎的房间，然而卡莎终于在伊泽瑞尔面前撕下了伪善的面具，他一脚将亚索重新踢了出去。

    “操你妈的！卡莎你在做什么？”伊泽瑞尔骂了一声，连忙去看趴在地上的亚索。

    顺着这股巨大的力道，亚索重新摔在地上，这回很不幸，他的脸正正巧巧的撞在坚硬的地面上，抬起头来时他疼得呼吸都在抖，鼻子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可想而知那肚子一定是更加惨不忍睹。

    亚索满脸都是眼泪，他直起身子胡乱的擦着鼻血，不少人都推开了宿舍门偷看外面发生的动静，亚索被耳鸣声吵得头脑混沌，却还是扯出一个勉强至极的笑容，佝偻着身子想要爬起来。肚子上剧烈的疼痛像是要搅碎他的内脏，亚索直不起腰，只能一点一点的撑起手臂挪到卡莎的身边。

    “别，赶我走……别……”他疼得撑不住，又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亚索顾不得别的，一想到离开卡莎，卡兹克不知道会把他拖去什么地方干出什么事，他颤颤巍巍的抓住了卡莎的脚踝“求求你了，卡莎……”

    许久，青年仿佛叹息般的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可他却目不转睛的看着伊泽瑞尔“难怪你不喜欢父亲和卡兹克。”

    亚索已经疼得快昏过去了，他不知道卡莎在说什么，只能顺着他一遍又一遍的答应道“嗯，嗯……是的，别赶走我……别赶走我……”

    伊泽瑞尔并不回答，他死死地盯着亚索，终于让卡莎大发慈悲的抓住继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的……”

    “好　兄　弟。”卡莎一字一顿，看着伊泽瑞尔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忽然腾盛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他发出一声轻笑。走廊里许多房间开着门，卡莎将亚索拖进了房间，合上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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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莎的专业课在每周二四的下午，需要和伊泽瑞尔一起上，这天下午考古系统一到实地开采，而亚索就在不远处坐着。

    过了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灼热，老师正在讲解勘测的仪器使用，中途二十分钟休息时间老师给在场的学生和工作人员发水，顺道给了亚索一瓶。

    他这段时间心力憔悴，眼看着是有些瘦了，眼下是深深的黑青，上回卡莎踢他的一脚应该也没有恢复过来，直到现在他还直不起身子。拿过水后他跟老师道谢，刚扭开瓶盖，漂亮的继子走到面前轻声道“给我倒点水洗手。”

    亚索不敢抬头看，下意识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可他嘴唇实在是干燥，只是轻轻一拉就裂开了数道口子，点点的血液从嘴唇上的裂口渗出。而亚索只是举着瓶子让清澈的水流落在青年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掌上，他一直将水倒完卡莎还没让他停下来，他也不知道继子到底是哪里弄脏了。两厢僵持不动，　直到伊泽瑞尔将随身携带的湿巾递给他“你……”

    “适可而止吧，卡莎。”

    “我怎么了？”青年转过头看他，眼睛里流露出不解的光芒，北方风大，在黄土弥漫的三号墓室开采场地，亚索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也许是被吹进了沙子泪水才会哗啦啦的淌下来，越是想要眨眼让它们停止便越是流的更多。

    “亚索，如果你……”伊泽瑞尔踌躇着，他握住亚索的手“如果你家里需要帮助，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伊泽瑞尔一向是洒脱的，这一点无疑是受到了贯穿他整个青春期的亚索的影响。而此时好端端坐在他面前的亚索明明很是怯懦，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他挣扎的抽出了被攥在伊泽瑞尔掌心里的的手，伊泽瑞尔是很好的人，亚索抬头，深深的望进了青年清澈的蓝眸。

    “快回去吧，你们要上课了。”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伊泽瑞尔很是执拗的再次抓住了亚索“回答我，认真回答我，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帮助你，我可以。”

    亚索再次抽回，可这次伊泽瑞尔抓得更紧，让他费了很大的力气。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亚索，我一直在想你，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你变得很像了。”

    他语气沉痛，可亚索看不到他的表情，伊泽瑞尔明明抓紧的那只细软的手掌再次抽空。他看着亚索黑黢黢的发顶，有些长的刘海下面是男孩紧咬的嘴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才会露出的模样。

    他和卡莎一起回到了挖掘现场。两人静静的走着，只有呼啸的风声弥漫，卡莎忽然想起第一次和伊泽瑞尔见面时他踩着单车做free　ride时呼啸而过的那阵大风，只是很快又短暂的接触，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很模糊，让这段他从未明朗感情到现在也深埋在心底，卡莎转头，风沙卷着他零碎的头发，他闭上眼睛。

    他和伊泽瑞尔，再也没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