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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有些苍白,见她靠近连忙往后退了退,转身一只手撑在旁边的树干上,干呕起来。 老师来的时候,这场架已经打完了。顾简时站在一边抿紧唇,被打的那个男生神情愤愤。除了脸上青了一块,好像没出什么毛病。 将打架的两个当事人喊到办公室,两个班的班主任也在。问动手的原因,顾简时闷不吭声,反倒那个男生叽叽喳喳说了个痛快。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提到顾简时家里的事,就说是两个人发生了矛盾,一时没看顺眼就打了起来。当然,他没脸说是自己被顾简时单方面摁在地上摩擦。 两位班主任一听,就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再加上又没出什么事,就提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人都受了顿批评,还被班主任叮嘱要回去写一篇检讨交上来。 顾简时没意见,那男生哼哼唧唧的似是有些不满,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守在办公室门口的宁蓁在少年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眼含关切。顾简时扯了下嘴角,对她露出安抚的笑。 一场打架斗殴来的快、去的也快。被揍了一顿的那个男生顶着脸上的淤青回到家,被抽着烟的老爸问是怎么回事。他变扭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地讲了一遍,没注意到他爸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愤愤不平地讲完了原委,这男生抬眼一看,他爸非但没与他同仇敌忾,还慢悠悠地解开皮带,脸上挂着每回他挨揍都会有的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 “爸、爸爸爸!”男生发出一声高昂的鸡叫,见叫爸不管用,转头找了他正在打扫卫生的亲妈,嚎得比杀猪还难听:“妈,爸又要打我!” “你又惹了什么事?哟,这脸上怎么了?”亲妈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停下来听儿子诉说。 这一听可不得了,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跟他爸如出一辙。被七匹狼与鸡毛掸子混合抽屁股的男生抱头鼠窜,一边跑一边嗷,痛哭流涕地忏悔,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给你能耐了是吧?我们平时怎么教你的?让你做人要厚道,要心存善念。让你踩着别人的痛楚蹦迪,让你口不择言了吗?”带着围裙的这位母亲每抽一下就念叨一句,脸上的神情真是复杂的很。 大概是为人父母了,这心就格外的柔软。顾家的那些事他们也听说了一些,除了唏嘘,便是怜惜那个遭受了这一切的孩子了。 青春花样的年华,遇上这档子事。坚强一些的还能挺过去,这性子稍微弱些的,指不定会成什么样。他们帮不了什么忙,倒也希望那孩子过得好,算是来自陌生人廉价的善意吧。 他们儿子倒好,还专门拿着这些事去刺激人家。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见妻子手腕都抽酸了,贴心的丈夫给她擦了额头上冒出的汗,抡直了皮带:“老婆,你歇着。我来。” “……”嚎叫的声音久久响在客厅,吵得隔壁邻居啪的一下关了窗。 打架事件似乎没有带来什么影响,可学校里那些学生看着顾简时的目光还是不一样了。以前满满的都是敬意与崇拜,如今带了毫不掩饰的惋惜与惧意。路上碰到都躲着走,很怕跟他站在一起似的。 那男生气头上吼出的那些话被围观的人听了去,渐渐流传开。学校里好多人都知道了顾父精神有问题,生怕顾简时也一样。 各种猜测与疑问不敢当着顾简时本人的面说,就在背后偷偷地传。仿佛不被当事人听见,他们就什么都没做一样。 原本还打算发起攻势追顾简时的林雪退怯了。顾简时再好,在他家出了那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后,谁还敢往他跟前凑?想想都觉得吓人。 唯一待顾简时不变的,大概只有宁蓁了。每见到少年,她的眼中始终燃着欢喜的光。 “喂,你真的不怕吗?”林雪的同桌妹子戳了戳宁蓁的后背,小声地问她。 这个问题也是林雪想问的,只是宁蓁一向不搭理她,她找不到机会问出口。现在有人问了出来,她就在一边竖起耳朵听。 尽管没有指名道姓,可宁蓁知道她是在问顾简时。微微侧转了身子,宁蓁澄澈的双眼不染一丝杂质:“没什么好怕的。顾简时他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他很好。” 不管任何时候,顾简时都不会伤害自己,宁蓁一直坚信这一点。 被堵得哑口无言,那妹子不说话了。瞧着宁蓁收拾好书包,奔向在教室门口等着她的少年。两人一齐走过走廊,斜阳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时不时交叠在一起。 果然青梅竹马的感情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于她而言,在晓得顾简时家那些事后,怎么也做不到坦然接受。 很多人喜欢顾简时的完美,却无法承受他身上压着的那么沉重的过往经历。还有那什么遗传性精神病,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小区里也差不离。住在同小区的那些孩子回到家就将听说的事情讲了,好些家长大惊,纷纷告诫自己的子女不要到顾家那片地去玩。 像往常一样买菜回来准备做饭的宁父被小区里认识的人叫住了。宁父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那人欲言又止,最终拉了一头雾水的宁父到路边。 把了解到的消息一讲,还语重心长劝道:“让你家宁蓁离顾家那小子远一点吧。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初次听闻顾家那事的内情,宁父着实被吓了一跳。花了好长时间消化,挤出一个笑:“小顾肯定没那种病。别以讹传讹,对孩子不好。” 那人见宁父不信也没勉强,耸着肩就走了。宁父皱眉,心里搁了事。 转眼又过了一个星期,每到周五放学,各科老师就格外喜欢拖堂。宁蓁背着书包出来的时候,顾简时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等很久了。 搭自行车后座回到家,宁父还在面馆忙,做好了饭热在锅里。宁蓁招呼顾简时一起吃晚饭,饭后是顾简时洗的碗。 “顾简时。”少年收拾完厨房就打算回去了,宁蓁追出门在院子外面叫住了他。犹豫片刻,她走到少年的跟前,主动牵起他的手,声音又轻又小声:“明天是周末,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好吗?” 少年身子一僵,浑身萦绕着漠然的气息,似是愤怒又似哀伤。他直直地盯着宁蓁的眼睛,将她握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语气带了刺:“你也觉得我有病。” 半晌他情绪低落了下去,自嘲地笑了笑:“我确实有病。那你以后,不要再靠近我。” 说完顾简时转身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开门进了自己的家。而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被拒之门外的宁蓁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最近时常梦到顾简时义无反顾从高楼跳下去的场景,每回都惊出一身冷汗。她不知道顾简时的精神状况怎么样,但她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