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同居，装哭骗人要酒喝，醉倒。

    “你准备和我一屋还是自己一屋？”男人走在前面，一路拉开了好多灯。

    “自己一屋……”少女条件反射的回复了一句，眯起眼睛看着男人，右手不经意地撩起长发拂到耳后小声道谢，“谢谢你收留我”

    “不用谢，得有命住才行。”男人又叹了口气，补充道，“每逢下雨，店里就会闹鬼。你想好了？”

    少女脸色微变，左手细长的指尖停在下巴前，“真的吗？”

    “不一定，信则有不信则无。”男人温良的声音同时传了起来。

    “二楼有两间空房间，二楼的青年旅舍东西也还算齐全，厕所在走廊尽头，不过这里第一次收留人——呃女人”，男人咳了一下，继续说，“所以，为了你个人的安全，夜里12点以后，就不要出门了。虽然走廊有灯，但我的建议是不要出来”

    思考了片刻，“收费高吗？”

    “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

    “哦，那你做饭，走的时候把东西收拾好就行。”

    前面几间屋子径直走了过去，没介绍，少女也没问。走到尽头是洗漱间厨房和卫生间（浴室），男人指了指玻璃门的客厅说，“我住这，有事叫我就行”，转身指了指最近的两间对门说，“这两间，随你选。”

    又从客厅的抽屉里拿了把钥匙扔给少女，“这是所有房间的钥匙，仅此一副。”

    少女点了点头，双手稳稳接过扔来的钥匙串。

    “门都可以反锁，只有这上面的钥匙能打开。”

    少女刚想拿钥匙开门，看了眼离他越来越近的男人影子，眯起眼来。听见耳边传来轻笑声，接着门被推开了。这几间屋子压根就没锁，少女看了看这间，看了看对面，认真的选了一个，看起来不像闹鬼的屋子。

    两间可以说基本上没有差别。

    男人没有跟着她左右逛，坐在自己的中厅沏茶，品了起来。

    少女敲了敲玻璃门，走到他对面。

    男人看了眼她，用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杯热茶。

    少女也没在意，喝了起来。

    男人望着她，欲言又止。

    少女忍不住笑了，看起来是个好人呢：“先生，贵姓？”

    “免贵，姓苏。”

    少女举杯的手停顿了一刻，又无缝衔接的喝了下去。

    “那我叫你苏先生可好？”

    “自便，收拾好了去洗澡做饭，我吃东西喜欢全熟的，少盐，辣随意。冰箱里的食材随你用，饮料也随你喝。”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早上我买了条鱼，你会做吗？还是活的那种，我可以杀。”

    “……几个人吃？”

    “今天，两个吧。”

    “……就你和我……晚上吃那么好干嘛？”

    “这不喜迎贵客吗”店长眨眨眼睛。

    “你还真不把我当外人哈”少女瞪着眼睛，有了些生活气。

    “啧，白吃白住你不干点活？水电费、空调、燃气可都是我付的”店长零散的说着。

    “你多大？”

    “你问这个干什么？”店长难得的认真看了眼他。

    “没什么，随便问问”，少女喝了口水。

    “别迷恋哥，哥只是嘴甜。”店长没忍住笑了声。

    少女一撩头发，“哥哥，你嘴一点也不甜。和我学学好嘛？”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嘴不甜”

    “你也就长得好看了”

    “彼此彼此，你也长得不错。”

    少女被气笑了，捏着衣服问：“哥，有衣服没？”

    店长才发现她的连衣长裙短了一截。只能遮住大腿中间。

    “这两间屋子里都有衣橱，里面有些衣服。叠起来的是洗过了的新的，挂起来的是洗过、消毒过的旧衣服。自己去翻吧。”

    少女点点头，只是看着他。夏天穿的严严实实，稍大一点浅蓝格子衬衫，不至于让整个衣服绷在身上，还显得游刃有余。还开了两颗扣子，漏出半边锁骨，比较有特色的是衣服上绣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猪头，看起来很滑稽。宽松简单的棕色长裤，看着挺舒服的，不至于死板。

    只是为什么要绣一个猪头呢，少女睁着眼看了好一会，也想不明白。

    苏先生被一直盯着看也没有提出什么反感：“你在看什么？”

    “怎么了？害羞了？”

    “不是，饿了。”

    “……”少女起身凑近苏究，“你好。我叫花易安。你可以叫我「花子」，很高兴认识你。苏先生。”

    “花子？”苏究有些好奇抬头盯着她，“听起来像是鬼名。”

    “晦气──”

    花子回屋翻了下衣橱。里面有半个橱的衣服，比较奇怪的是，有一半是女装，但居然都是她能穿下的，虽然她不高，才一米七二。但如果是女生的话，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了，而且相对女生来说，他的骨架也大一点，虽然他很瘦，但也不是像个火柴棍一样，还是有点小肌肉的。

    少女比了比大小，换了件大T恤，如果要说原因的话，是因为上面也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猪头。裤子她找了个中裤。又瞥见了下面有个盒子，这倒是很有意思，盒子里放的都是一次性衣物。不得不说这东西倒是很有用。少女选了一个，放进篮子里。又拿了个毛巾就去了。路过中厅的时候，店长居然专门过来了，给她调热水，介绍什么是什么。

    这个浴室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玻璃很清晰，虽然开了热水会有雾气。但还是会让人有不安感。少女把旧衣服收起来，换上新衣服，及肩的长发也在滴水。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洗澡的时候顺便又把脸洗了边，他是冷白皮，本来就白，白T也衬不出他黑，倒是显得他很冷漠，及肩长发在缓缓滴水，他把长发揉到后面，离镜子更近了一点。桃花眼，睫毛上挑，他摸了摸眼角下方靠近鼻子的痣。

    有点红，粉底没完全盖住，苏老板似乎以为是什么脏东西，给他戳了好几下。

    他看着镜子里完全撑不起衣服的自己，瘦而有劲。柔而刚。

    他咧开嘴笑了笑，缓和了下僵硬的脸。却忽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诡异的笑了起来，眼睛定定的，没有跟着他动。

    他忽然就不笑了，白了镜子一眼。接着扫了眼周围，没吹风机。就用毛巾仔细蘸了蘸，扎了起来，把衣服收回了房间。

    店长坐在茶桌前不时品一口茶，眼睛还专心致志地盯在书上。不说话的时候，倒真有些温柔美男子的气质。

    他收完衣服回来，穿着拖鞋。不知道是谁买的小兔子，踩起来软软的，小白兔眼睛红红的。有长发加持，看起来也没有太像男孩，他一直都是雌雄难辨的长相，但只要他生气眯起眼来，就不会有人认不清他。那种疏离感，让人别扭不自在的很。

    他湿着头发走进中厅，店长戴着眼镜转头看他。沉默了两秒，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腕去了洗漱间，他先前体贴地把浴室的水打扫干净了，里面还飘着些水蒸气。他从下面的橱子里拿出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吹风机，然后借着自己一米九的身高插在了两米高的插座上，把吹风机递给他。

    他沉默了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接过后。

    苏老板又说了一句话：“一定吹干了，万一做饭的时候滴进锅里怎么办。”

    “你全名叫什么？”

    “苏究”

    “挺好听的。”

    花易安吹了几分钟的头，发现自己踮起脚也够不到那个插座。隔着洗漱台，距离便不是单纯的两米了。够了半天，忽然一只手伸过去，拔下来线子顺着花易安的指缝卡在手上。花易安看了眼镜子，对方没什么表情，递给他后便开门进了厕所。

    花易安冷漠的把吹风机收好，洗手去厨房。

    冰箱里各式各样的菜都有，看起来不像是应该不下厨房的人会买出来的菜，而且居然真的有一条刚杀死的鱼，干干净净的摆在案板上。看起来都不需要其他处理，他收拾了两个菜，正准备下厨。转身又看见苏究倚在门口，他有些想笑，转头问道：“你监视我，怕我下毒啊？”

    “不是，穿围裙，别弄脏衣服。”

    花易安展示了自己沾满水的手，苏究叹了口气，走过来把挂在冰箱侧面的围裙给他套在脖子上，从前面把带子扯过来系在腰后，兴许是腰太细了，带子长出两条，耷拉到小腿。

    花易安见他弄完了，便用眼神催促他滚蛋。忽然冰冷的指尖划过脖子，把头发归为一把，接着半秒不到，用皮筋扎上了，认真严肃叮嘱道：“还有，头发扎起来，掉进菜里怎么办。”

    花易安有些别扭，但没特别在意。但看见苏究默默地洗洗手走了。

    他莫名其妙有些来气了。

    —算了，他大概是洁癖。

    他这么想着，心情还是不太好。他把鱼抓出来，狠狠地一巴掌拍晕，然后开始刨腹。渐渐的，心情没那么坏了。

    闻声赶来看热闹的苏究笑了一声。

    他红烧了一条鱼，又炒了两个素菜。苏究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把鱼端出去，然后是两个素菜。还不忘提醒着他刷锅，端完菜回来，又从架子上拿了两个杯子，递给他，让他一并刷一刷。

    他发现苏究好像不仅有洁癖，还懒。

    他刷完拿过去的时候，苏究正在柜子前犹豫喝哪瓶。

    花易安把杯子洗好了递过去，苏究又拿方巾擦了擦杯子上的水。

    接着倒了一杯酒给自己。

    花易安看着苏究，指尖点了点自己的杯子。

    苏究才抬眼看他：“别客气，随便喝。”

    花易安无语，拿起苏究那瓶，被苏究摁住：“小朋友喝这个太烈，去冰箱里挑瓶牛奶吧，还能长高。”

    花子愣了半天：“你说谁小朋友呢！”

    “当然是你啊。成年了吗？”

    “你瞧不起谁呢？”花子伸手去夺。

    “不是不给你喝，这个烈。”苏究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花子嘟起嘴，那双眼睛，像充盈的湖水似的，慢慢地波动着，闪若光，终于，一股泪水簌簌地溢出了他的眼睛。

    “喂──别哭啊！至于吗？给你喝给你喝。多大的人了，还哭呢……你不是小朋友谁是小朋友？”苏究有些招架不住，连抽了两节纸巾给他擦泪，花易安也不接，就挺着脑袋，把脸凑过去让他擦。眼睛挤挤，眼泪哗哗的。苏究一边擦一边哄人。

    “给你喝，整瓶都给你……”嘴上这么说，苏究只给他倒了一小口。

    花易安越演越烈，眼看着苏究倒了半杯，才抽抽鼻子停了。

    “你以后去当演员吧，你这个水龙头相当好吃饭。”苏究叹了口气。

    花易安红着眼睛，像是拖鞋上的小白兔。眼睛闪着光，苏究不说他了。花易安心里乐呵着呢，般布说得对，撒娇男人最好命。

    骗人真的好开心。

    尤其是有种旗开得胜的感觉。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靠，难喝的要命。

    他差点吐出来，呛了好几下。

    苏究只是笑着看热闹。

    花子也知道了，这个人就是故意的。激起他的好胜心，然后想看他呛到。自己再一副关心关怀的样子。

    果不其然，苏究递过来一杯水，柔声关心道：“我说了烈，你还不信，快喝点水顺一顺。”

    花子接过来喝了一口，嗓子被辣的难受。

    有些生理性眼泪流了出来，花子瞪了他一眼。

    —

    看着对面的苏究像和咖啡一样优雅，有些难以置信。

    只能干巴巴的吃菜。

    苏究嘴也不闲着，几个菜都尝了个遍，吃的最多的就是这个鱼。

    花易安颇有自信，不动色声地问道：“怎么样？”

    “嗯──起初我以为你自谦呢，没想到真的一般般。凑活吃吧。”

    花易安被憋回来了，喝了一口杯子里的。

    脸憋的通红，举杯要喝第二口就被苏究拦下了。

    “小酒怡情，大酒伤身。小朋友还是多吃菜吧。”

    花易安本来不想喝了的，反被逆反心里激的又喝了两口。

    苏究见他没被呛到，有些失落。

    花易安深刻感受到苏究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后不胜酒力昏倒在餐桌上。

    苏究坐在对面愣了一下，拿筷子戳戳花易安。

    “喂？”

    “不是吧，酒量这么差。”

    苏究一脸嫌弃：“真无聊。还以为能有什么乐子看呢”

    苏究自己默默吃遍了菜，发现花子吃饭有个特点。就是只在一个角落里吃，而且几乎不会用筷子碰到唾液。

    “……不会是因为我是洁癖才这样吧？”

    他默默吃空了菜，然后去刷碗，刷碟子。看到花易安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有些于心不忍，给花子灌嘴去了。不管他呛成什么样，“既然是成年人，该喝的别浪费。我还蛮喜欢这瓶的呢——”

    “别坏了我的兴致。”

    打扫完卫生，犹豫再三，还是把人从桌子上抱到沙发上。

    坐在旁边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