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开房。「你是不是不行」

    苏成均此刻三观都崩塌了。

    忽然有些理解苏究为什么这么神经病了，因为他真的不正常。

    苏成均见狼群已经不在了，干脆开门围着车转了转，四个轮胎只爆了一个，车门也被砸的不成样子。这里应该离村子应该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所以才会顺理成章的去房子休息。

    他开了驾驶座的门，副驾驶座上有一个小孩，嘴巴附近都是血，牙也尖尖的，连睡觉姿势都不是正常姿势，像是狗一样蜷缩在一起。苏成均伸手拖着他的脸，烫的很红。他把手搓热乎，贴到小孩额头上摸了下，滚烫。

    “怎么，你同情心泛滥？”

    苏究主动搭话，苏成均不和他犟嘴：“万一一直困在这里，就把这小孩吃了。”

    “生吃？”

    “车里不是有打火的吗，烤一烤，吃熟的。”

    苏究忍不住想笑，又在睁眼说瞎话。

    “你会开车？”

    “不会，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看起来不是很难。”苏成均东看西看，在找哪里打火。虽然见过猪跑，但是不是同款猪啊。

    “在等等，快来了。”

    九点半，一辆纯黑的越野车准时的开了过来，轮胎上还有刮起来的泥印子。开过来溅了一水坑的泥水，半个轱辘陷进泥坑，接着一个蓄力，溅着泥腻子喷了小面包一身。

    司机摇下副驾驶的车窗，一个白的发光的小女孩滑了下墨镜扫视了眼苏究。驾驶座上的男人拽下同款墨镜，冲着苏究吹了声口哨。小女孩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从驾驶座下来，竟能让雨水丝毫不染。

    她微微提起繁重的裙摆，轻轻一鞠。苏究要下车窗。连车门都没拉看她搞花架子。

    小女孩白发垂至小腿，却不染泥土。雪白的面孔，浑身白的离谱，唯有眼睛有一点粉色。看起来和苏成均小时候听说过的玛丽苏女主小时候一模一样，优雅高贵。她抬眸一晃，接着手指着苏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像是杀猪叫。

    “你好狼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屁，衣服呢？”苏究冷漠，接过小女孩扔过来的两件衣服。小女孩眼睛盯着苏究的眼睛，看起来很好奇，“咦，你身上血腥味，居然还没愈合？为什么？”

    她两三步凑上来，手快要碰到苏究时，雨打到她的手上，她愣了一下，看向车里。苏成均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小女孩收回手，吐槽道：“你不会又去路边捡人了吧——差不多得了！”

    “说什么呢，这是员工。自带的。”

    小女孩眼球转了一转，突然兴奋起来，语气高亢：“员工？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干活了？”

    “看我心情。”

    一直清醒着的苏成均无语了，这群人该不会觉得他听不见吧。算了，他还是做一个乖巧的聋子吧。

    “伞。”

    “脏死了，赶紧上车找个宾馆洗澡吧。”言毕，小女孩打开越野车后车门，拿出透明伞和几个防水布袋，乖巧的一个一个抱过去，走了四趟才送完。苏究稳稳接过，合上车门。

    苏成均撑起身子看向那辆黑车，不知道在想什么。苏究解开袋子，拿出四个毛巾，两干两湿。他递给花易安一个湿的，又给他一包衣服。

    讲究怪。

    两个人背对着彼此擦了擦身上，苏究擦完把衣服套上，套上鞋子。苏成均擦完看了眼狼孩，又给他擦了擦。

    苏成均穿衣服的时候，是真的懵逼了，他手里的居然是裙子，而且没有安全裤。他沉默了一阵，换上超短裙，倒是腰围刚好。上衣也是，短的离谱，他平坦穿起来都没到肚脐。

    苏究看见他，都不由一愣。

    苏成均从驾驶座爬到后面，他还是瘦，也就屁股通过的时候，卡了下。他得收拾行李。苏究正在换裤子，又是长裤。大长腿在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施展不开，不太好提。苏成均懒得热脸贴冷屁股，看都不看他一眼。

    “喂，别撅着屁股。露了。”

    “你不看不行吗！”

    “你自己也注意点啊——”

    “想吵架是不是——”

    “来啊，敢碰我试试。”

    苏成均还真不敢碰他，继续收拾东西。操，他感觉贼憋屈。这个家伙比把他当女人还侮辱。

    “那些破衣服都沾上血了别要了。”

    “你那破毛巾也是——”

    “你晾起来的衣服也扔了。”

    “你把我也扔了吧！”苏成均回头瞪他，要是没收拾就算了，偏偏都收拾好了，才说。

    “也行，那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你是个狗逼吧！”

    苏成均见人要走，也不收拾了，听他的把该扔的都扔了。苏究才等他。苏究一个人，撑着一把大透明伞站在地上，见他收好了，苏究用两个手指夹着苏成均的破书包，指使着他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孩也抱了下来。

    －

    两人上了车，大概是为了看清路，一路上空调吹得都是冷风。给没穿两件衣服的苏成均冻得够呛，苏究扔了个小毯子给他。苏成均也没道谢就裹上了。

    驾驶座和副驾驶他都不认识，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副驾驶的小姑娘却总是不老实，频繁的探头看他。

    “漂亮姐姐吃甜点吗？”

    “……”花易安看了眼苏究，苏究忍着笑看外面，丝毫不管，从背面看倒是像冷漠的看风景。花易安以为他们不熟，婉拒。结果这小女孩给狗皮膏药一样黏人，又掏出薯片、面包、奶茶等等各种东西，花易安拒不过，接收了一个薯片。

    说实话，他不喜欢薯片。

    但还是拆开了一个，他看了眼包装，看起来像是什么三五产品。没有生产日期、保质期，也没有什么品牌。但他还是大着胆子撕开一个小口，隐约感觉有人在看他，抬头一瞥。

    司机烫了个灰色头发卷毛、带着墨镜，右耳的月牙耳钉一闪一闪，仔细一看和苏究的戒指是一个材质。

    花易安总感觉他在打探自己，疑惑瞥向苏究。

    苏究完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整张脸兴奋且直白，完全在说：快吃，快让我看热闹。

    苏成均沉默了一会，把薯片递给他：“你要是馋，给你。”

    苏究挑眉，苏成均的意思也很明显。

    我倒要看看，这薯片有什么名堂。

    苏究夹了一块塞进嘴里，不动声色。

    苏成均狐疑不决，最后捏了一小块。

    呛的整张脸都通红，嘴都红了。

    “咦，漂亮姐姐你不能吃辣吗？”小姑娘探头来，看起来一脸无辜。银灰色从后视镜盯着他，一脸同情。苏究的表情完全是：爽到了！好好笑！

    “咳咳——有…水吗？”苏成均是真的感觉难受，要咳出血来，这几个人还在看热闹。什么死玩意，差点把他送走。怎么能这么辣。

    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我有奶茶！”

    苏究没说话，只是把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递到他眼前。苏成均在奶茶和总喜欢恶作剧的苏究之间犹豫了一会，接了小姑娘的奶茶。

    银灰色看望他的眼神充满的同情。苏究也是。

    苏成均一口差点喷出来，这是屁奶茶啊。

    咸的要死，而且在嘴里的感觉越来越怪。他没忍住，抽了几张纸吐在上面。扔到垃圾桶里。

    他捂着嘴向苏究伸手，苏究不给。苏成均直接起身夺过苏究的水，喝了两口。

    苏究倒也不生气，一副：谁让你不选择我的，真是活该～

    苏成均无语了，纯纯无语住了。

    开始闭麦，拒绝进食。

    没一个好东西！

    －

    他们往南开去，到了一个小乡镇，准备暂歇停脚，风越来越大，雨也是，开车已经有些不安全了，一路上都没人睡觉，但在车上一直坐着还是挺难受的，他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

    小乡镇不大，也就两条街。围起来一个高高的城墙，进门都要看身份证。没身份证不让进。某个没带证件的黑户（苏究），装死躺在后车座上，倒是没被查出来。进了村子倒是没这么严格了。

    他们外来车辆都要统一开到一处停车位。那是巷子最里面的高坡，倒是有十几辆车。也许真存在那么一个祈愿圣地吧。停车场附近就是好几家宾馆。

    苏究直奔最豪华的酒店，银灰色去开房。只是开一间房至少要两个身份证，他转头看向苏究，苏究看向他，然后想起他没到年龄又转头看回去。两两隔空对望，沉默。

    这次拐进了一家情侣酒店，从外面看起来就花枝招展的。也是四家酒店里最廉价的一家。因为不需要身份证，安全也不是太能保障。前台操持着不太流畅的普通话，银灰色付完钱，小姑娘给苏究挤眉弄眼的。苏究有些不理解，还是凑过去，小姑娘伸出手，苏究下意识去接。

    苏究看着手里的一捧方形小塑料包，苏究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揣进兜里。苏成均当然知道那是啥玩意，不过还是第一次住情侣酒店。觉得稀奇，像是个没见识的小孩，东看一眼西看一眼。

    “前台说了，好多旅游的都被堵在这。而且他们家酒店也是最便宜的，剩的房间不多，只剩一间正常的标间。那间我和小米还有那个小孩住，情侣间你们俩住。”银灰色把房卡递给苏究，还快速瞥了眼苏成均，然后收回视线。

    “不行，我要住单间。”

    “那你和他商量吧。”

    银灰色一米八，没有苏究那么有压迫力，看起来阳光青年。

    苏成均瞥了眼他：“那你再去开一间吧。”

    “凭什么我去，你去。”

    “凭什么？我没钱！”

    “我出钱，你去。”

    “哦。”

    苏成均就去前台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最后无功而返。

    “她说他们酒店因为不需要身份证，所以很多人来住。要保证广大人民群众的权益，不卖给你。”

    “你给他说加钱。”

    “说了。”

    “她怎么说？”

    “她说，你是不是不行。”

    苏究脸色一黑，拽着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