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接吻。（守卫土豆）

    最后还是去了超市，陆吾陪着小米去三楼买菜。苏成均瞥了眼苏究，抓着他的手腕往里走，语气温和：“你不要不敢走嘛，我在呢。”

    “你想买什么，我陪你。”

    苏成均想了想，苏究都吐槽他工作不认真了，也该进货了：“那买点菜吧？”

    “嗯。”

    苏成均推着小推车，苏究就跟在他后面。苏成均今天穿的没那么暴露，苏究担心太暴露了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没打算出来跟着看热闹。里面是勉强盖过胸口的短T恤，不过在车上他把衬衫扣子系上了。一个大大的衬衫套一条牛仔裤，看上去还挺居家的。衬衫袖子也被他卷起来，耷拉着关节处。

    “你没事吧？”苏成均注意到苏究总是慢吞吞的跟在他后面，站定回头看他，有些担心。

    “你走你的，我又不会丢。”

    “也对。”苏成均走近两步，牵过他的手，“但是菜区人很多的，我怕你被冲散了。”

    “怪恶心的。”

    “哈？你抱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给老子忍着。”

    苏成均瞪他。因为苏究莫名其妙的抵触，他只能十指相扣的锁死人。反倒是不太好推车，走走停停的。苏究买菜也是不看价格，看着菜好就会下手。

    苏成均觉得家里有小孩，吃的好点也行，又是苏究付钱。更何况难得出门一次，就没有拦着。苏成均也好久没来了，超市确实来了好多人，比以前还多，乌泱泱的一片。虽然是星期天，可人也有些过于多了。

    人挤人的很，苏成均买了一半后，突然涌入一波人疯狂抢菜。苏成均没挤过他们，连队也不排了。这也太奇怪了，虽然苏成均也经历过这样的人群，但那时候是抢购便宜的蔬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发疯，有些人都被挤到地上了，后面的人却还在往前拥。

    苏成均伸手把那个摔倒的女人拉起来，对方连声谢谢都说不上就继续挤了上去。苏成均觉得诡异，转身想告诉苏究，却发现人不见了。

    突然想起了苏究对人群的恐惧，他转了半天。人太多了，他压根推不动车子，只能自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他来称重前，苏究正在挑土豆。因为牵手很不方便，苏究便催着他去称重，苏成均觉得人太多了，这样会更快一点，还能让苏究少受点折磨，便听话去了。现在土豆都被抢购一空了，也没见到人。他喊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苏究的回应。

    “请问你看到一个戴眼镜，很帅很高的男人了吗？”

    苏成均问了两个人，都没人愿意搭理他。他冷静下来，伸手掏出手机，要给苏究打电话。不知道是谁撞了他一下，手机掉到了地上，他伸手去捡，刚握住手机，就有人因为人群推搡，踩在他手上，苏成均倒吸一口冷气，抬眼看着踩他手的是个小朋友，被整个推过来，一边哭一边倒在他身上。

    苏成均只得抱着人站起来，推车里的蔬菜都被人抢空了。苏成均一边打电话一边把他放到不被人推搡的小推车上。

    手被踩红了，隐隐作疼。他慢慢往外挪，他给苏究设置的音量是老年版的超大声，因为没有人会联系苏究，苏究有时候又经常忘记把手机放哪去了。但是太吵了，他听不见声音了。

    “小姑娘，你在找那个很高的小伙子吗？”

    “对……你知道他在哪？”苏成均慌了，一边握着老奶奶的手，一边打着电话。

    老奶奶摇摇头，“我看着他很虚弱，原来比人高很多的，慢慢的淹没在人群里面，你……看到我孙子了吗……”

    “来电话了。来电话啦！小狐狸打来的——”

    忽然，苏成均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响，在熙熙攘攘的如同乱世的超市，隐隐的好似掩盖在人群底下。

    “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在人群里面，一个小推车上坐着。”苏成均急急忙忙的说了几句，闻声判定方向，从人群中挤过去，铃声越来越大，他挤出来，这边倒没有那么紧张，苏究正蹲在角落里发抖，连锃亮发光的皮鞋都被人踩了两脚。

    苏成均蹲下抱着他，心疼的不行，连声道歉，“…对不起，我把你落下了……苏究……”

    “你抬头看看我——”苏成均摸上他的脸，想让他抬起脸来，站起来。却发现无能为力，他干脆跪下来凑上去抱他，他想把他两条腿拽开，可是好多人，时不时踢他一脚。苏成均怕苏究腿伸出去会被踩断，只能不断的拍拍他的脸，呼喊他的名字，“苏究…苏究？”

    没有回应。

    苏成均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冷静下来，拉开他抱住膝盖的手，顺着自己的衣服伸进去，揽上赤裸的腰，苏究的手很冷，像是死掉了一样。苏成均吓了一跳，哭丧着脸凑到他脸前，微微张开嘴，还剩五厘米的时候停住了，小声道了声歉，像是征求意见：“上次好像不是很愉快，你怕是会生气吧？”

    接着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唇面压着唇面，柔软的感觉并没有让他觉得情绪波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动一动，苏究也没有告诉他到底怎么样才算传递过去，到底应该传递什么。

    而且苏究的反应也太反常了，这种软弱的感觉让他害怕。他觉得苏究所需要的东西，好像没有成功传递过去。于是，他试探着舔了一下苏究的唇面，唾液滋润着纹理，像是开启了机关一样。苏成均盯着他，感觉苏究微微动了下，便又舔了舔，苏究皱眉了。

    苏成均狠狠心，伸进他嘴巴里，小心翼翼的用舌尖戳戳他的牙齿，像是敲门了一样。苏究的牙与牙间微微松开了一小截缝隙，苏成均慢慢探进去，被卡住了一部分，只进去了一厘米左右，他向下蹭了蹭苏究的舌面。仅仅这一瞬间，苏成均感觉舌头都麻了，下意识想逃，苏究却忽然反应过来，从蹲姿转变成坐姿，岔开腿盘压在他的小腿上，把半跪着的他揽进怀里，手顺着腰把人拉得更紧。

    接吻。

    苏成均瞪大双眼，整个人僵了下来。他眨着眼睛看苏究紧闭的双眼。他微微蹙眉，手被瘸的别扭，他干脆抬上来揽着他的脖子。苏成均忍不住磨砂着他的腰背。苏成均敏感着呢，犹豫着想要躲掉，看起来倒像是配合着扭动。

    越吻越烈，苏成均脸都红了。大抵是怕尴尬，苏成均闭上了眼睛。揽着他的腰的手也老实下来，也许是真的在充电，苏成均觉得有点乏力，舌尖倒没再有那种触电的感觉了，舌面交缠在一起，苏成均只是配合着苏究，渐渐的身子都软了下去。他微微抬眸看了眼，苏究的眼睛还是闭着的，睫毛蹭着他的眼睛有点痒。

    苏成均吻的呼吸不过来，试着撤回来呼吸了一口气。下一秒苏究又追上来。精准的探进来，嗦着他的舌头，这种涩麻感让他彻底卸了力气，整个人软趴趴的任由苏究亲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究睁眼了，猛的推开他。苏成均的手在脖子后面打了死扣，所以只是挣了一下。再加上苏究推开他的手却不是很用力，只是拉开了距离。

    即便这样，苏成均也能感觉出来。苏成均松开手，顺着搭在他的肩膀上，抬眸颇为乏力，雾蒙蒙的眼睛望向他，水润的唇面上看不出是谁的津液，上下接触着发出细小的声音：“是不是没事了？”

    苏究的眼睛看起来很冷静，完全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苏成均扫了眼苏究嘴唇，上面晶莹还有些反光。苏成均觉得碍眼，攥着衬衫袖子蹭到苏究唇面上，把唇面擦到哑光，殊不知湿掉的袖子反复蹭着苏究的脸。

    苏成均脸泛着淡淡的粉色，主要是亲太久了憋的。即便如此，苏成均还是主动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而且……未经允许亲你了。”

    苏究没有说话，因为苏成均的脏衣服一直在蹭他的嘴。他只好攥着苏成均的袖子把胳膊摁到一边，选择了一个温柔一点的语气道：“自己站起来。”

    苏成均怨念的盯着他，他真想暗杀了这个毫无歉意的家伙。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他哪有力气，浑浑噩噩的简直马上就要晕倒。这个没有节制的家伙！自己可是吃饱喝足了！要不是因为人是他自己拽出来的，他得好好给带回去，他真就不想管他了。

    苏成均伸手抓着蔬菜围栏，正撑了一下身子，又坠下来，坐在苏究腿上，硬生生给人压了一下，苏究都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看着挺轻的，这么沉？”

    “神经病，谁让你压我腿了！再说了我沉点不正常吗！我又不是……女生……”

    苏究扫了眼自己的腿，也有些意外，他把腿松开。苏成均自己扶着旁边撑起身子，苏究容光焕发，直接平地起身。苏成均手有些疼，瘸在放蔬菜的台子上，半个身子靠了上去。

    小推车的菜早被人拿走了，连上面的小孩也被人带走了，只剩下几个空荡荡的小推车。苏成均甚至都认不出哪一个是自己的小推车。反倒是有种淡淡的忧伤，怎么说呢。有种人走茶凉的感觉。初吻也没了，虽然早就没了。

    该怎么描述呢，就是有种自己惹祸了，把人都赔了上去，被弄了超级久，还被对方嫌弃。对方还一点感觉没有的试图提裤子走人。总而言之苏究果然是个王八蛋，真要是喜欢上这家伙就完蛋了。绝对是倒血霉。

    幸好，苏究只是长得帅。

    幸好，苏究和男神不是一个风格。

    幸好，苏究是性无能。

    幸好，苏究是个乌龟王八蛋。

    苏成均靠在障碍物上休息，如陆吾说的一样，浑身无力，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迟钝，下脚都是软的，虽然意识是清醒的。他才不想在苏究面前丢人呢，绝对会被抓着一直嘲笑。

    “菜呢？”

    “你猜。”

    “……你……真是个废物，买个菜还抢不过中年人？抢不过就算了，你还护不住。”

    苏成均沉默了，倒是也不是抢不过。就是没意识到就没了，苏究找不到的时候，他真的有些慌了。生怕苏究挂了。而这家伙正在疯狂嘲讽他：“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干吃土豆吗？你连辣椒都没抢到？”

    “嗯……知道了……你骂吧……晚上干吃土……土豆？”苏成均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苏究也沉默了。从身后掏出袋子装的七八个土豆，在他眼前晃了晃。

    “哇！你都这样了还能保住土豆！”苏成均一脸惊喜，抱着小半袋子土豆乐的不行，就像是自己的智障大儿子居然进步到了班级前十的那种喜悦。

    原来像是丧尸围城一样，人挤人还有踩踏现象，现在大家像是戏散了一样，整个果菜品区都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在捡菜叶子的老人。苏成均怕走起路来摔倒，久久不挪窝，盯着地上看。

    苏成均干脆让苏究去称重，可惜连售货员都走了。苏究也不会使，提着土豆走过来，伸手拉苏成均的胳膊，正好摔在苏究怀里。

    “干嘛呢？碰瓷？”苏究看起来很不理解他在干什么。

    苏成均瞪着他：“你使那么大劲，还说我碰瓷？”

    “你是不是男人？瓷娃娃做的？还碰不得了？”

    苏成均干脆牵着苏究的手，作为支撑慢悠悠的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到棉花上，盯着标签看了半天，戳了戳打表贴上去。让苏究提着，就好像是真的被丧尸围城了一样。所到之处什么都空了，所有能吃的区域都不剩东西了，苏成均被苏究牵着走，时不时回头看那些捡菜叶子吃的老人。

    苏究看出了他的为难，拉住他的胳膊，叹口气：“你想分就分。”

    “你护住的，你付钱。所以是你的土豆，应该问你，你想分吗？”

    苏究沉默了很久，把土豆塞进他手里，语气相当不悦：“你不要试图感化我。记住自己做过的事，你只是个杀人犯。和我谈什么善良，你想分给他们就分，反正我也不喜欢吃土豆。”

    苏成均沉默了一会，拿出一个土豆，把剩下的塞回苏究手里。

    “你说的对，我也知道，我不善良。所以，我只会把这一个土豆，给帮助过我的人。”苏成均扶着货架，慢慢走过去，把土豆递给人群拥挤时，能主动和他说话的老奶奶。

    他没什么话要说，慢慢走过来。

    苏究盯着土豆沉默了一会，小声说了一句。

    “你不该这么做的。”

    苏成均没听见，也没有转头看后续。

    离他最近的老爷爷一拐打掉她手里的土豆，自己夺了去。接着，老奶奶用悲哀的眼神看着他。没有责怪，也没有欣喜，她慢悠悠爬起来，继续去捡菜叶子。

    “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