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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的目光看着她, “你当受千刀万剐之罪, 以告慰死去的将士在天之灵!” 戚绵瞪大眼睛,突然意识到, 自己好像是回到了上一世,可是, 可是她不是死了吗? 戚绵嘴唇翕动,还来不及为自己解释,便看见昌进也靠近了她的床边, 满面怆然:“戚兄!我真是看错了你!枉我一直把你当作好兄弟, 你竟然……你竟然是个女人!” 昌进说不下去了,站在一边的季明涵拍了拍他的肩,转头看向戚绵, 低声问道:“戚兄,今日桃花谷中,那晋人所说,可是真的?” 戚绵脑中一团乱麻,她听到自己嗯了一声。 “那太子赶赴冀州,行经路线,也是你透露出去的?”季明涵继续问道。 戚绵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吭声。 季明涵又问:“前年太子遇刺,你为他挡刀,其实只是一出苦肉计,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对不对?” 戚绵垂下眼。 是,是的。 “那些刺客,也是晋人派来的,是吗?” 不是,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刺客。 戚绵摇了摇头,正要开口,王廊却突地撞开了季明涵,指着戚绵骂道:“你与这奸细废话什么!殿下薨逝,眼看着城都要破了,还不把她捆起来,吊上城门,让那莫毅狗贼看看!” 营帐内的众人俱都赞同欢呼起来。 戚绵愣了愣,殿下薨逝,说的是祁崇归吗? 一眨眼,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粗鲁地扛了起来,足部捆了麻绳,倒吊在城门上。 眼前的景象都是倒着的,她看见下面是足有三四丈高的地面,无数的将士们涌在了城门下,仰着头对她破口大骂。 他们把战败的痛苦尽数加在她的身上,对她极尽羞辱,恍惚间,戚绵仿佛再次看到了苏妩。 北风呼啸。 戚绵蓦然睁开眼睛。 天还是黑着的,此刻也确实是寒冬。 窗外寒风凛冽,吹动着窗柩哐当作响,戚绵拍了拍胸口,安抚一下难以平静的心,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披上一件外衫,趿拉着绣鞋走到窗边,发现临睡前明明已经关好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怪不得屋内温度都低了。 戚绵关好窗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中的无力感仿佛还未散去,头重脚轻,被倒吊在城门上的屈辱感也无比清晰。 戚绵没有急着回去入睡,而是默默地在窗边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宁平县那边怎么样了。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祁崇归已经占领了一半的冀州了,怀化大将军的人马也快到了,莫毅撑不了多久。 这一世已经改变了许多,不会重蹈覆辙的。 戚绵轻轻舒了口气,转身正要回到床上入睡,脚步却突然顿住。 只见床边不知何时站着一抹黑影,见她看过来,竟低低地笑了起来。 “师妹,好久不见。” …… 茶馆之内,莫毅神色怪异地盯着祁崇归看了半晌,不可思议道:“她居然……什么都没给你说?” 祁崇归面色恢复平静,垂目睨着莫毅,沉默不语。 莫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还当是什么情比金坚,她连过往的记忆都不敢跟你提,你还能指望她有几分情意?” 祁崇归依然没有言语,只是神色愈发冷漠了。 “那么,”莫毅环顾四周,看了看包厢内围了一圈的双方侍卫,笑道,“要不要我将她做过的事,一一说与你听?” “不劳国师费心,”祁崇归声音冷硬,“孤会亲自问她。” 莫毅唔了一声,眸光中闪着笑意:“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端起面前的杯盏,凑到唇边轻抿一口,这才继续说道:“泉柏县……华荣客栈是吧,我那大徒弟昨夜去了一趟,估摸着时间,想必也已经把人带走了。” …… 浑身酸软无力,戚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手脚被缚,身处在颠簸的马车中。而阳光透过布帘照射进来,让她意识到,她被黎青掳去,怕是已经过了许久了。 戚绵转了转酸痛的脖颈,发现一侧的黎青正襟危坐,一袭墨绿长袍,白玉做冠,与她一步之隔。 察觉到戚绵的动静,黎青看了过来。 “醒了?” 戚绵抿了抿干涩的唇,嗯了一声,嗓音有些沙哑:“你要带我去见师父?” 黎青瞳孔漆黑,盯着她看了片刻,从一边的包袱中拿出一个水壶,拧开盖子,身子前倾把壶嘴凑到了戚绵的唇边。 “你放心,师父说了,只要你愿意承认错误,及时改过弥补,就不会动你。” 他眉目低垂,看着戚绵没有喝水的意思,轻声说道:“水里没下药了。” 戚绵静静地与他对视,半晌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是不用再下药了。昨夜下的还不够多吗?若不是黎青耍手段,她何至于被他抓住,沦落至此。 竟是重蹈覆辙。 戚绵眸色发冷,撇过头去。 莫毅既然大费周章的让黎青过来抓她,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上辈子就要了她的命,这辈子又岂会罢手? 至于黎青……黎青救过她,也骗过她,现在又把她推入虎穴,很好,扯平了。 黎青手臂一僵,看着她不肯配合的样子,沉默许久,收回了水壶。 “真不知你这么倔强是为了什么?”黎青嘴角微勾,有了一丝讽刺的意味,“你以为你跟他扮成夫妻,就真是夫妻了?他那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等腻了烦了,你便连个下人都不如。” 戚绵闭上眼睛,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 “师父今日去跟他谈判了,要用你换冀州,你猜他换不换?” “无聊。”戚绵声音低哑,因着中了药浑身无力,也显不出什么气势。 黎青:“……” 黎青面色铁青,戚绵这般不肯配合,他自然也没那么多耐心,于是也跟着沉默了。 马车继续晃晃悠悠地继续行去,不知过了多久,戚绵突然出声道:“停下来,我要如厕。” 黎青看向她,眉头渐渐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