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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 沈未凉不死心地又问,“那你再想想,近日遇见的人里边,有没有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但身份看着显贵的人?” 纭娘又听话地仔细想了一番,忽然想到什么般,起身走到妆台前,拾起一块玉佩,递给沈未凉,“将军,今早纭娘在集市撞到了个公子,他遗落下块玉佩来,瞧着像是别国的人。” 沈未凉抬手接过,瞧见玉佩上刻着个醒目的“梁”字,玉佩四周雕满西景常用的云纹。 沈未凉当下了然,定是梁燕尘这厮故意下的圈套,遂解释,“看样子,是西景的来使。” 纭娘一听,以为自己闯了祸,惶惶忙道,“纭娘明日就拿去使馆还给那位公子。” 沈未凉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哪能给梁燕尘送回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她握紧了玉佩,宽慰地冲纭娘笑了笑,“莫要担心,明儿我去采办时自会还到使馆。” 纭娘一听,这才安下心来,福了福身,柔声细语,“如此,便多谢将军了。” 沈未凉出了屋子,走到个无名池边,瞥了眼四下无人,趁着夜色将那块玉佩狠狠丢出老远去。 水花飞溅,玉佩很快就沉到了池底。 沈未凉拍拍手掌,弯唇嗤笑,“癞□□想吃天鹅肉,死了这条心吧。” 处理完这一切,沈未凉难得睡了个好觉。直至日上三竿,方才被宋勉叫醒,“将军,官府那儿发了军饷,等着您去过目。” 女人边套着皂靴边吩咐,“你同我一起去,让高申留下。” 宋勉笑容一僵,嘟嘟囔囔,“啊,为啥呀?我都约了兄弟们去听曲儿了……” 沈未凉随手抄起床榻上的木枕朝少年丢去,眉心跳了跳骂道,“听你大爷的!高校尉难得回趟家同纭娘团聚,你长点心行不行?” 宋勉侧身闪躲开木枕,瘪嘴一副可怜虫的模样,“那我岂不是更惨,连个媳妇都没有,难得放假还得去干活……” 沈未凉被他气得不轻,作势抬腿要踹他,“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娶媳妇,再废话头给你打秃噜了皮!” 宋勉不怕死地做着鬼脸率先窜出门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沈未凉望着少年稚气未褪的背影, 骂着骂着鼻尖一阵发酸。若是燕赤之战等来了援军,宋勉也会像这样一天天长大,不久便能及冠吧。 她知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横尸遍野。可若是长流镇没有被放弃,他也不至于去以身犯险。羽林郎出身的少年人,战功赫赫,他本该有无双荣耀的未来,他本可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军。 可惜悲歌从不恸上苍,原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抉择 军中物资涉及方面较广,且军需乃备战之大事,足足用了半日,沈未凉才将粮饷这一项清点完毕。 宋勉蹲在一旁看热闹,没出什么力,遂乖巧地上前替女人捏着肩,讨好道,“将军辛苦了,咱一会去吃点啥?” 沈未凉“啧”了一声,刚想开口数落,见关黎急急忙忙闯进府衙中,朝她抱拳汇报,“将军,高校尉出事了。” 女人猛地站起身,“高申怎么了?” 关黎眼中焦虑不安,支支吾吾道,“高校尉动手伤了人,那人还是西景梁相爷的嫡长孙——梁燕尘。” 沈未凉心中暗想着不会这么凑巧吧,挑眉又问,“人打死了没?” 关黎连连摇头,结结巴巴,“人倒是……倒是没死……不过双腿都被高校尉打断了……” 沈未凉闻言,既吃惊又郁闷。该说是命运弄人呢,还是梁燕尘找打呢?她明明已将那玉佩投了湖,怎么二人还能遇上? 宋勉一个激灵跳起来,摩拳擦掌,“将军,咱们快回去看看,可不能让高校尉受了欺负。” 沈未凉颇感无奈地叹了口气,白他一眼,“没听见被打断腿的人是梁燕尘吗?” 言罢,她还是阔步出了府衙,纵身跃上马,疾驰着回了高申家中。 早些还甚是安逸的院子此刻已乱成了一团。桌上晾晒的谷物被掀翻了一地,木制桌椅从屋内一路摔至屋外,更不要说天青色的瓷碗盘碟。 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梁燕尘夹杂着痛苦和愤怒的吼叫声,中间还混杂了女人低低难以抑制的呜咽。 沈未凉匆匆下了马,连缰绳都没来得及替“疾风”拴上,人就已经赶到了院内。梁燕尘被一圈侍从围绕着,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无法动弹。他的腿下一滩鲜红的血迹蜿蜒着,尤为显眼。 高申站在屋门口,双目赤红着尚未褪去,一手抓住沾满血的铁槊,另一手死死握成拳头。 纭娘则瘫坐在男人身后的屋子里,衣裳被撕得七零八落,勉强盖了件长衫蔽体。她面容惏悷,哪怕半仰着细白的脖颈,双颊上仍不停滚落着泪珠子。 沈未凉心下难受,走到高申面前叫他,“高校尉。” 男人如同一只随时将要爆发的怒兽,粗粗喘着气,充耳未闻她的叫唤。沈未凉提高了些声音,又道,“高申!” 男人这才动了动眼珠子,目光依旧停留在梁燕尘身上,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气。 隔了好一会,高申强忍着怒意,开口解释,“卑职有罪,请将军责罚。” 沈未凉瞥了眼神情憔悴的纭娘,继而压低些声音问,“怎么回事,可是他自个找上门来,有错在先?” 高申咽下一口恶气,将铁槊杵地,“属下只是有事离家了一会,回来就见这无耻淫贼欲强占我家娘子,属下不可忍,便打断了他的双腿。” 沈未凉安抚似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梁燕尘跟前。四周的随从见她步步逼近,纷纷提刀相对。 宋勉本就怒不可遏,当即赤手空拳一阵飞身旋踢,将他们悉数打趴在地。 女人居高临下地在梁燕尘面前停下,顿了一顿,而后抬脚狠狠地踩上他已经断了的膝盖关节,在听到男子惨烈的嚎叫声后,更是恶劣而残忍地动了动脚踝,踩踏地更加用力。 梁燕尘痛的脸色惨白,险些昏了过去,却还强撑着放狠话,“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对本公子!日后我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沈未凉屈膝,半蹲下来,伸脚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欲蹭去皂靴上的血痕。女人容貌清丽,看向他的表情厌恶至极,“听好了,老娘是东燕扬威大将军沈未凉。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想报仇,来寻我便是。” - 天瞧着快要落雨,黑压压一片,电闪雷鸣。宋勉在偏屋里转悠个不停,简直快要把关黎给绕晕了。 “宋副将,您就……您就别转了。”关黎虽也坐立难安,但尚且心中有数。沈小将军被陛下拎去问罪,总该要比带走高校尉好些。 打伤西景来使,不管谁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