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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低声脱口。 周彦脚步一停,没回头,也没回应。 她没叫妈妈。 但没那两个怪怪的字,反而彼此都舒服了一些。本来,她也不是她妈妈。 她背对地低头一莞尔,走出客厅。 南栀抱着纸袋子在原地站了会儿,客厅里大小张阿姨也出来帮忙,人语微乱。她才提步往上走,一抬头就见楼梯上面,有个人正站在那看。 许措居高临下,清楚看见她纸袋里的东西。 “…………”南栀不紧不慢地把纸袋合上。 埋着头,一脸平静地上楼。 淡栀子香擦身而过,片刻耳朵里钻进房门关上的声音。冷冰冰靠着二楼栏杆的人,嘴角才浅浅上扬。 -- 洗完澡换睡衣时,南栀顺便试了试。大小刚好。 穿着也舒服。 掌心捧着剪下的商标,她目光渺远地微微一笑。心坎有一点暖意。然后赶紧脱掉,换上睡衣,打算回房间复习。 然而穿过小走廊,她房门却是开着的。 屋子黑,只亮着台灯。 许措将刚将日记本放到原处,摁回圆珠笔,就听见门口的动静。 “你来干嘛。”南栀走进来,披着的头发还湿着。 窗台风铃轻响。 许措背往后一靠,小臂搁在椅背上,歪头饶有兴味地把南栀上下一打量。“吾家有女初长成。” 他漆黑的眼睛,眼尾稍稍挑起:“姐姐,还真是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没有长大,姐姐只是胖了!哼。 ☆、故意 南栀当没听见地坐下, 翻开作业写。 但还是在旁边人乱瞄的时候,忍无可忍地握紧笔:“不要乱看......” 许措支着头, 手一拿一放地玩着圆珠笔:“好,我不看。” 南栀来不及松口气。 “可你让我不看哪儿?”他目光在她身上转, 唇一勾, “给个提示先啊?” “……” 笔一停, 南栀斜盯过去。也不自禁含了胸。 他一点得逞, 不正经地笑。 “以后, 不要用这么下流的态度和我说话。”南栀冷静地说。 许措却只是似乎好脾气地点头。嘴角的弧度却压不住。 她一拳打在软棉花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下,镇重地重申,“我刚说了, 别这样。” “别哪样啊。” 许措托着腮,无辜地慢慢说, “我什么都没说,怎么就又下流了。” 南栀头疼地咬咬唇。 许措忍着胸膛微抖, 压着嘴角,凑过去低声说:“姐姐,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我刚是说, 你年纪,长大了。” “……”瞬间脸颊血液一涌一涌的, 南栀握着笔。 “总之,你安静点,别影响我学习。” 南栀波平浪静说着,冷淡地翻过一页, 告诉他:“高三是很忙的。” 许措撤开时瞄了一眼,她微红的脖子根。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好好好~” 拖长的尾音里,还有拉长的耐心。 确实再没一个字废话,许措到旁边抽烟了。 写了几道题,南栀的心情才平静下来,一抬头,见许措正用一种慵懒的姿势靠着窗,在回复朋友微信。似乎在推脱今晚的玩乐项目。 卧蚕明显的人,眼睛像会笑,很亲切。 但许措不是。 他卧蚕生得浅。 狭长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偶尔眉头一压就一股凌厉的冷劲儿,和刚才跟她没底线逗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肯定故意的。 南栀窘迫又疲惫地想。 正稍微出着神,脑海里陡然冒出一个讽刺的女声:“跟自己弟弟搞...” 南栀猝然清醒,从许措侧影移开视线。 -- 周六,整个九十二中只有高三年级补课,清早的校园安静到有回音。 冬雨淅淅沥沥。 龙槐树边,许措停步,看一眼刚好有教室开灯的教学楼,又俯视面前:“晚上首映,看吗?” 南栀举着蓝格子伞,“如果爸妈他们去,我就去。” 许措想起家族微信群里,大伯三令五申的电影宣传,“八//九不离十。会。” “那。”南栀低头看完手表,决定晚上不自习,“我五点半下课,你到时在这个位置等我。” 见她每天不忘提醒这茬,许措偏头失笑,无奈地慢慢点着下巴。“行~” 南栀刚转身,又想起来,回头把伞递过去。许措会意地接过来。伞柄上还有余留的温度。 南栀停了两秒没说话,黑眼睛映着雨水。清清冷冷,平平静静。 “今天,辛苦你了。” 以为她一本正经,要说什么重要事情,结果是这么一句话。许措看着南栀跑进楼门,目光放柔,一扯唇。 “光嘴里说说算什么。” 楼下举着格子伞的男生走远,楼上走廊暗处,肘着栏杆窥视的人才戏谑一笑。她转身,去楼梯口等待。 天色还黑,楼梯亮着灯。 南栀踩着脚下突然投来的影子,并不意外。 “真令人感动啊。” 段月檬靠着转角的墙,一只鞋尖踮着地,慢悠悠转,瞄着她,“大周末还送你来学校,对你不赖嘛。” 南栀步子都没顿一下,往上走。 视若无睹。 段月檬嘴角的肉/抽动,一/挺/身站直,跟上,擦过南栀耳边,“记住别落单,嗯?” 话音到末尾浮上笑意。 小白鞋放缓步子,逐渐停下。南栀看着段月檬的背影转入教室后门,手指慢慢捏紧。 -- 这一天下来并没有太大波澜。 其实在学校,段月檬也不敢真做出什么。比初中时好的,是段月檬在这只是个转学生,她那丑陋的小团体不在九十二中。 他们要找麻烦,也只能聚在校外。 南栀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也没给留一点机会。每天只上下学,连书店都不去逛。闷是闷了点,但这样安全些。 当你没有见识过真正黑暗。 永远不要轻易去低估它。 因为埋在地底下的黑影,远比你想象的大。 永远别碰它们,离得越远越好。这是她深刻明白的道理。 做一个没有勇气的懦弱凡人。 苟且地活下去。 这个世界变好变坏,与她什么关系?她只要自己活着。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雨也早停了。南栀收拾了几本书装进书包。 一整日,旁边的浓香水都没散过。 段月檬好整以暇,翘着二郎腿,手指扣桌子瞄她半晌,“长得漂亮就是好。活不下去还能卖卖身,给摸给抱就有护花使者。真厉害啊。” 南栀拉拉链的手指一顿,然后继续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