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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眼里是冷意,攥着手机。 倏尔手心一振,她利落地低头点开短信—— 【物流显示到了,你先调试调试,不懂问我。】 她平复了下呼吸,在街道霓虹灯不断晃入车窗的时候,回复了个“好”,以及“谢谢”。 -- 抬头见南栀进门,心情很好的周彦笑了下,“回来得正好,赶紧过来跟弟弟一起喝汤。” 许措身形一顿。 南栀换着鞋子看向饭厅,看着那背影犹豫之后,还是走过去。 周彦立刻向保姆要了副碗筷,摆在许措旁边的位置。 “谢谢妈妈。” “谢什么?一家人。”周彦笑,“试试看,盐会不会太多。阿措喜欢重口味,你又喜欢清淡——” 南栀笑一下、正打算喝,周彦话音也未落,就听旁边一阵巨大且刺耳的椅子摩擦地面声,碗被重重放在桌面。 许措站起来,一字不吭地散漫转身。 耳边有风被带起,南栀看见深青色连帽衫的背影不带停留地离开。片刻传来上楼的声音。 周彦汤勺愣在半空。连在沙发喝茶看东西的许清文也被惊动,他皱着眉抬眼皮:“这孩子,又发什么脾气!” 周彦宽慰了两句,都是向着许措说的,然后瞄南栀的目光就带了些询问。刚才她离得近,看得清楚,小祖宗是生谁的气。 南栀低下眼皮,一派风平浪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 喝完汤,南栀拿起茶几旁的顺丰快递。 周彦瞥她:“谁给寄的?” “一个网友。” “网友?” “嗯。” “网友......”周彦不相信地呢喃着,看着南栀上楼,想到最近圣诞节,学生间互相寄小礼物不少,就笑了一下。 她想起有两次,出现在南栀手里的男士外套,就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许清文放下茶杯,严肃的脸难得有些温柔:“彦彦笑啥呢?” 周彦微一扯唇,目光渺远地摇了摇头。片刻之后,她又改变主意,说:“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少爷有福气,追到我的大小姐了。” 许清文反应了下,“小栀,有男朋友了?” “多半是。” “我还说,等她上大学给她介绍朋友的儿子。看来不用了。” 周彦笑着,一倾身去给许清文按摩肩膀。“文哥,我给你按按肩。” 许清文对她微笑,点头。 用手肘擂着男人宽阔的肩膀,周彦目光落在许清文的衬衣领上,人就一阵恍惚。旧日相似的回忆,浮现眼前..... 眼前这个人影,变成另一个更斯文儒雅的男人。 曾经,她整个少女梦寄托在一个已婚的男人身上。 暗自神伤。 后来,他丧偶了。她锲而不舍地追求,终于打动他,可他却问她愿不愿意做一个女孩儿的母亲。 她当时都懵了。 他不是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妻子,而是,愿不愿意做一个孩子的母亲。一度让她觉得,嫁的哪里是男人,分明是嫁给了一个小孩儿。 结婚的时候,南栀刚好十岁。 两年后,南俊霖坠江,噩梦才真正开始。 她嫁的英雄殁了,黑/白两道的仇家却四处潜伏,伺机泄愤。 她迫不及待想要摆脱“南”字,扔掉南栀。然而她还是找了回来,跟着她...... 想到这,周彦横着手背擦掉眼泪。一面觉得命苦,一面觉得,能有今天这样安稳的生活也算幸运,再也不想经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她们这样漂泊的女人,最想要的就是安全。 她并不很爱许清文,但他却是最合适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保护她...... 那些杀人放火不眨眼的东西,毫无人性,会做些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还记得南俊霖离世第二年,还有人寄恐吓信到家里,要抓她和南栀去卖/淫,丢去东南亚...... 实在可怕。 南栀是南俊霖唯一的女儿,比起她这半吊子妻子,南栀更需要一个强大的保护。这也是她这些年反复犹豫,却还是没丢掉她的原因。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果没有许清文罩着,难以预想会发生什么。 南栀这孩子,太聪明。性格又冷静早熟。 十八//九岁的对于女孩儿来说也不算小,很快都能结婚了。周彦猜想着:那衣服的主人,多半会是个成熟稳重,足够给她安全港湾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生小气气的措哥! —— 窝,又,更,鸟! ︿( ̄︶ ̄)︿ ☆、黑笔 南栀走到门前, 隐约听见楼下许清文与周彦的聊天—— “......这马上新年了,我让文怀明儿开车带你去旭晟中心, 你逛逛,买点衣服首饰。” “我衣服已经够多了, 真不用。” “女人也会嫌衣服多?” “......文哥你打趣我。” 一阵低低笑语之后, 周彦情意深深地关切:“倒是你自己, 有空多休息, 人到中年就得爱惜身体, 枸杞该泡得泡上......” 伉俪情笃。 南栀看看手中的快递。 周彦现在过得很好,在她父亲那没得到幸福,来许家都得到满足。她应该再不想与过去有丁点牵扯了。 南栀摁开门锁, 正要进房间,小走廊那边就传来洗漱间开门的声音。一侧头。 许措穿着纯棉白T恤站在那门口, 湿发半遮眼。目光意外相接。 他只是眼神散淡地瞄她一眼,慢摇摇一转身, 走了。 像陌生人。 手松开银色门把手,南栀转过身,正对那走远的背影, 将快递抱在胸前。黑色的门被推开,又重重甩上。 她被震得细微地缩下脖子。 唉。 这一回, 他似乎生气得不轻。 -- 小剪刀划开塑料包装,再撤开纸盒。里面是一只黑灰色的普通圆珠笔。笔帽上带着夹子。 对这些东西不算陌生,南栀粗略看过之后,就放在一旁。 她托着腮, 发呆。 脑子还在黑色门的一震里,缓不过神。 许措直接的脾气。 喜怒从不掩饰,不忌惮。无法无天。 在风铃响的时候南栀从书桌前站起来,去关上窗,然后取了件外套推开门。 楼下呢喃还在继续。 她这次没管。 薄底毛绒拖鞋行走无声,到黑色门前停下。她举起手指,轻轻敲了三下。 没人理。 她又敲三下。依旧没声音。 门缝流泻着暗淡的光,分明有人。南栀索性自己摁开门锁一推,入目的灰色调房间,东西比平时乱得多,像是被摔过。 南栀瞄瞄地上,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