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湫的伤感

    在这个炎热潮湿的夏天，迟钝如秋湫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比如他“遗精”的频率大大增高，比如早上起床时他胀痛的乳首和嘴，再比如总是要一觉睡到中午的林语杏。

    这些都太不正常了，秋湫原有的生活被打乱了，他会和佑春说，但佑春好像也在忙些什么，秋湫去找他经常扑个空，听秋湫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秋湫去了几次，佑春始终是有些慌忙的，秋湫也不是傻子，慢慢就不怎么去找佑春了。

    秋湫也想过要不在佑春家呆上一段时间，只是一想起上次林语杏发狂的样子，秋湫就有些后怕。

    秋湫也不好意思直接和林语杏说这些，他觉得这些事实在是难以启齿，有时候早上起来气冲冲地揉着自己的胸口时，秋湫都生出一种一巴掌拍醒林语杏顺便和他挑明的冲动。

    可是秋湫不敢，也不想失去自己唯二的两个朋友，况且佑春看起来似乎心也不在他这里了，他孤单了那么久，不想再回到过去的日子。

    秋湫忍气吞声，他想着也许只是林语杏这个年纪对这些东西比较好奇？秋湫从林语杏带回来的一本书上看到过，他面红耳赤地翻了几页，就急忙关上了。现在秋湫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多看一点了，反正林语杏做作业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书。秋湫只能寄希望于林语杏只是在“探索”，以后也许找到了心仪的女孩子就不会在折磨秋湫了。

    是的，秋湫把林语杏所做的认为是“折磨”，秋湫不知道还有“同性恋”坐在东西，但隐隐约约觉得林语杏这小孩的行为好像是不太正常的，具体是什么，秋湫说不上来。

    于是和林语杏睡的晚上秋湫都睁大了眼睛，向林语杏暗示自己还没睡，然后苦苦熬到半夜，等到月光都白了下去，秋湫再一觉睡到中午。

    秋湫不担心白天，因为麻雀通常早上会来找他聊会儿，林语杏脸皮再厚也不至于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

    这样情况倒也好很多，只要秋湫忽略掉林语杏抵在自己腿边那硬邦邦的的东西，秋湫还是能获得一个安稳的睡眠。

    这时候秋湫无比盼望林语杏能够去上学。

    只是真的等到林语杏去上学了，秋湫心里却生出些落寞来。

    麻雀依然在忙忙碌碌地经营他们的小家，还是会经常拉着秋湫吹一些不着边际的牛，或是向秋湫抱怨隔壁那烦人的猫，老是在它们吃院子里鸡食的时候扑上来。

    秋湫这时候还是很羡慕麻雀的，它们所需要担心的东西无非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是树上的麻雀已经不是原来的老麻雀了，原来秋湫看着老麻雀找来粮食喂养的小麻雀，也变得和死去的老麻雀一模一样了。

    只有秋湫，秋湫好像一直没有变过。

    秋湫的难过是突然一瞬间爆发的，也许是因为秋湫现在太孤单了，也许是因为现在已经入秋了，再不久就又要到秋湫最讨厌的时候了，他又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也许只是因为那天的天很漂亮，让秋湫想起了很多事。

    那天在火红的晚霞下，秋湫坐在树上吹着秋风，突然意识到一件很残忍的事－－－他是不会变老死去的，可林语杏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现在在长大，长大之后就是变老，然后死去。

    而秋湫终究又会孤身一人。

    蝉鸣在这空旷的山野里显得更加凄清，天空此时一半灰了下去，一半却因为那个金红色的太阳而红火地烧着，背对着太阳的银杏树像极了一副剪影画，树叶随风飘动。

    这些明明是秋湫已经习惯的老场景，他却突然觉得陌生和恐怖。

    秋湫眼睛里镀上了一层红光，波光粼粼的眼里似乎有水珠在打着转，良久，一滴眼泪从秋湫的腮上，滴到泥土里。

    他是难过的，秋湫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林语杏，他想，如果现在林语杏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抱住林语杏，就这样抱着他，仿佛这样时间就不会走，他们永远也没有分别。

    佑春来了，他看到枝头上秋湫落寞的背影，也飞上去，将秋湫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

    林语杏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的高中开始了，高中在镇上，林语杏不住校都不行了。他现在极其不想上学，一想到隔五天才能见到秋湫，他心里就烦闷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坐在车后座吃雪糕的日子，融化的液体随着风吹到他的脸上，黏巴巴的沾在脸上，令人生厌而无可奈何。。

    于是周末回来，林语杏更加变本加厉地粘着秋湫，简直恨不得挂在秋湫身上，唯一有些奇怪的是，秋湫对他的态度改了很多，原来林语杏对秋湫动手动脚时，秋湫还会瞪着眼警告他，现在的秋湫则是出乎意料的温顺。

    林语杏只以为是秋湫想他得紧了，从后面把秋湫抱在怀里，拉着秋湫的手说给秋湫看手相。

    秋湫才不信林语杏能看出些什么，但秋湫还是乖巧的任林语杏拉开他的手。

    高中的林语杏更高大壮实了，从后面抱着秋湫时，秋湫几乎觉得后面是一堵墙，但这个怀抱是让秋湫安心的，鼻尖满是秋湫熟悉的味道，热乎乎的像个小太阳。

    秋湫看到自己的手被林语杏抓着，林语杏不知道在学校干了什么，原本长得就不算白，这会儿更黑了，手心也粗得很，不像自己，手指虽然不算纤长，但软白细腻，被林语杏的手给摸得有些痛了。

    秋湫看到两只手十指扣在一起，他的心竟然也跟着狠狠地跳了一下，有些钝痛，而且还不停，一下接着一下，在秋湫空荡的胸膛里乱跳，像是要撞破胸腔。

    这种感觉让秋湫觉得陌生，甚至还有些害怕。

    可是秋湫也觉得心里被填满了，他有些飘飘然，有些上瘾。

    林语杏看着秋湫红透了的耳垂，低下头在秋湫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很快林语杏就感觉到秋湫在他怀里颤抖，然后又挣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们去找佑春吧，他说要送两个顶好吃的柚子给你呢！”

    林语杏看着秋湫逃走的身影，眼睛里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