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没什么的(非典型失禁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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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少年低低地叫了一声,嗓子沙哑声音幼细,让人想起某类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小动物,“嗯啊……呜……”他呜呜咽咽像是又要哭了。 他的一手无力地从顾采真肩头滑落,红晕密布的秀气五官上闪过丝丝茫然,好似没理顺自己的处境和表现,表情混合着焦躁与羞耻,也许因为接受不了自己失禁的现实,而显出某种脆弱的抗拒和瞬间的呆滞,就像一个被玩坏的瓷娃娃,让人恨不得抱着他一起粉身碎骨。 看起来可真好欺负……顾采真默默把这个念头摁灭,只是下意识舔了舔干渴的嘴唇。 大概少年实在忍了太久,浅浅淡淡的黄色液体绵绵不绝地奔涌而出,有一些洒在了她的腹部下方,更多的则顺着玉茎往下流,滴滴答答四处淌开。其实并没有什么异味,但他还是羞耻到浑身都泛着红,如同虾米一样弓着腰,好似恨不得自己能当场消失。被汗水浸湿的黑色长发蜿蜒地黏在颈子与后背上,凌乱极了,他低着头,额头靠在顾采真的颈项锁骨处,挺直的鼻尖抵住她丰满白皙的乳峰,却也没力气避开这么活色生香的诱人娇挺,反倒是那一股淡淡的馨香让他有种莫名的心安。在情潮中随波逐流被不停淹没时,就是她的气息赋予他某种能够汲取的力量,让他从灭顶的快感里劫后余生。 滑落的那只手颤抖着按住自己的小腹,少年几乎能感受到随着其中潴留的液体被排出,充盈的膀胱在迅速得到畅快的解脱后,连脏器里的肌肉都跟着痉挛到有些发疼。可就算已经这样了,后穴还在持续的收缩中食髓知味地含吮对方的孽根,制造出快感。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分裂成了两半,一半的自控力比孩童还不如,还有一半却沉溺在成人的肉欲中持续放纵。 顾采真察觉到自己胸口被一片温暖的水打湿,而后才反应过来,少年是真的哭了,“呜呜……”他的哭声弱弱的也闷闷的,好像又委屈又气愤又不甘又羞耻,并且貌似越哭越没了顾忌,渐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副极其伤心的样子,“呜呜呜……” 这怎么还哭大发了?她无奈地搂住他的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好了,这没什么的。” 少年压根没听进她的劝,哭得直抖,双肩耸个不停,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突破下限的事,可这羞耻到让他恨不得当场自我了断的现实,却并没有就此结束。他瘦窄的腰胯发着抖,因为根本控制不了盆骨处的肌肉韧带以及能够使膀胱与肠道保持紧密的组织,它们一方面因为排尿而需要放松;一方面又因为他正“坐”在顾采真的性器上、把她深深含住,而禁不住紧张。他的思绪与身体都混乱到了极点,身体羞耻得不停颤抖,腰腹却又在前后摇晃,湿滑敏感的后穴经历了几番高潮,此时一点点摩擦刺激都能致命,他这番动作无疑又给他自己挖了个坑,那种超过承受极限的愉悦又让他要窒息了。 “唔啊……嗯……”泣音中夹带出的几缕呻吟不算明显,顾采真很明智地假装自己没听到。少年大约是气昏了头,张口想要咬住她的锁骨凸起泄愤,可不受控制的口津与酸软的牙根都拖了他的后腿,他细小的犬齿从她的颈侧划过,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顾采真识破他的意图,哪怕真被他结结实实咬出血她都不在意,何况这样连疼都不太疼的一口,所以纵容地看了他一眼,努力遏制自己被他夹得蠢蠢欲动的欲火。 对于她来说,勃发充血的下身正被一张暖热潮湿的小嘴一口一口“吃”着,他“吞”得越深,她那儿就越烫得失控,虽然少年没什么力气,也没有再搞出什么提臀再坐下这么猛烈的动作,但这样前后磨着穴儿,柔软湿滑的嫩肉裹住性器讨好侍弄的紧致擦蹭,同样叫她感受到一股爽意。 少年发泄一般哭了一会儿,声音才渐渐弱下去,随着渐渐趋向平缓的抽噎,他的身体仍旧“吮”住顾采真一次次收缩。 其实如果再做一次,她是没什么的,但他绝对受不了,她深深吸了口气,见他情绪像是平静了点,不得不握紧了他的腰,打算开口制止他无意识的动作,“你……”她低下头,目光落在少年紧闭的双目上,倏然收了声。 鸦羽似的浓密睫毛上坠着晶亮的泪珠,少年的呼吸夹杂着一点哭噎和喘息,可看样子并也不像是简单的体力耗尽而闭目养神,倒像是……晕过去了。 糟糕,又把人弄晕过去了。顾采真心里顿时冒出一点心虚,随即又有些心疼,虽然她身体里的躁动依旧,却还是很拎得清地退出了少年的身体,即便主人已经失去意识,那口被玩弄得红艳潮湿的幽穴却还“醒”着,极尽所能吮吸着她肉茎,带着叫人迷恋的温暖与湿度不停蠕动着挽留她,并在她彻底抽出时发出“啵”的一声响,淫靡极了。 这一夜,少年的后穴得到了太多“疼爱”,此时即便撑满其中的东西抽走了,也还是湿红得厉害,艳色的褶皱翕张着吐露出混合了透明爱液的白浊,一股接着一股,显然是之前被喂了太多,从深处到入口灌得满满的,除了抽插间被带得飞溅溢出的部分,全靠那根狰狞巨大的凶器堵住,此刻趁着穴儿还没能完全恢复闭合,便流个不停。 顾采真在他的两腿间俯下身,一点也不嫌弃他小腹到腿部精水体液各种狼藉,一手撑着他丝滑细腻又红粉交错的白皙腿根,一手的大拇指在靡艳的穴口处轻轻按了按,那诱人的小嘴立刻抿了抿,继而又一张一合流出更多黏滑淫荡的水液来,内里鲜红的穴肉如同甜美熟透的果肉,已经被去了核,唯有一团柔软任凭戳捣。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这会儿插一根手指进去,一定会被绞得死死的。 她呼了一口气,果断地赶走这些旖旎的心思。检查过少年的身体,确定他没受什么伤,她一直担忧自己将人肏坏了的一颗心,终于踏实放了下来。想来他确实累坏了,又因为失禁一时羞恼交加,哭着哭着心力交瘁,就晕过去了。 她也不打算弄醒少年,反倒是随手从纳戒里拿出平时自己对付长期失眠与、迷魂掌发作时焦躁心绪的安神香丸,递到他鼻下,让少年即使昏睡也能更安稳点,随后才起身披了衣裳,皱眉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凌乱脏污到不成形的丝毯,和一旁他同样没法穿的衣服,选择直接把人抱起来,带到青华池中沐浴和清理。 而此时的少年,却梦见了另一番似假还真的场景。 第一百九十三章梦中(水中梗,剧情) 侵犯、冲刺、撞击、贯穿、酸麻、刺激……池润昏昏然睁开眼睛,扑鼻而来混合着某种淫靡暧昧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紧接着便是完全无法自控地头晕目眩,他勉勉强强睁开眼,不知眼前模糊的是泪珠还是清水,只觉得目之所及的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介于清晰与混沌的边缘,仿佛天之将塌地之将陷。 但有人正抱着他,是始作俑者,却也是唯一可能拯救他的人——是谁? “唔嗯嗯啊……”他张了张唇,明明是想问怎么回事,先逸出口的却是一声沙哑又甜腻的呻吟。 身体似乎比他的意识觉醒得要更早,此刻双臂已经自发缠在一具陌生中已经有些熟悉的娇躯身上,搂住对方纤细的脖颈,主动张开双腿承受着对方给予的极致欢愉。随着一波波与皮肉相撞的“啪啪”声混在一起的,是稀里哗啦的水声,有温热的水流一波一波地冲到他的身上再漾散开去,但根本起不到任何舒缓的作用。身体最柔软私密的地方被打开和反复进入着,这样的情形十日之前他一定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可此时哪怕还有些迷糊,他却也有种自然而然的认知,自己是在水里,正在……与谁交欢。 他费力地抬起头,更多的神智渐渐回笼,分辨出自己正身处摘星峰半山腰的青华池,而正在他身体中横冲直撞的人,是……顾采真。 哦,是她。 嗯,也只可能是她。 少年形态的池润忽然意识到,自己认出来对方是谁后的镇定,有些理所当然到近乎过分。他向来对什么男女之情没什么兴趣,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天赋让他注定了不会是凡夫俗子,就算他修的道没有断情绝爱的要求,可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这种东西。他无需婚娶适配,也没有什么传宗接代的需求,更从来没有动情生欲的心思,却怎么也没有算到,自己竟然愿意雌伏在一个有着女儿身男人根的少女身下,把身体的掌控权交出去,任由对方带领他在情欲浪潮上浮浮沉沉。 明明是水温宜人的池子,他却觉得自己犹如一只被丢进了沸水中的贝类,迅速地被煮开,蚌壳被撬开戳入,内里的嫩肉被硬物强迫着来回摩擦,内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直到被彻底破开,柔软的内壁不得不放弃反抗,紧紧裹住入侵者,颤抖着无力反抗地被捣出一抹抹腥甜的汁水,又回报似的全涂在了与他身体契合得严丝合缝的凶器上,将所有磨砺带来的疼痛都转化成了无上的快乐。 他恍惚地想,自己是梦到了九日之前的那个晚上了吗? 可是,虽然关于那晚的记忆充斥着激烈与混乱,但他明明记得,在池水中时,即使他们面对面紧密贴在一起,用手用腿不停地擦枪走火,在打破禁忌的最终边缘来回试探,但对方并没有这样把他按着背靠在池壁上,更没有抬起他的一条腿盘在她的腰上,做这样持续很久了一般直来直去彻底“深入”的事情。 所以,还是在做梦吗? 晕过去前两人交合的那一场实在太过刺激,所有他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他只有五六分清醒,模糊地感觉,自己既像是梦中人,又像是旁观者,心里想要推开抱着自己的少女,可身体却并不听从他的指挥,虽然那种肉欲淋漓的快感他一分不差地感受着,但总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他并不完全是他现在梦到的自己。 嗯?不完全……就是……有一部分……是?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机会深究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因为少女正在加快冲击,硕大的龟头有着圆钝的边缘棱角,如同杀人不见血的凶器顶端,哪怕并不尖锐,也充满危险。性器带着充血后变高的烫热温度,每一次的抽插都捣在他脆弱的穴心上,那儿敏感得不可思议,被顶住后就拼命颤抖收缩,恨不得将怒胀的龟头包裹起来,绞得两个人同时低喘了一声。 “还受得住吗?”顾采真侧头问他,呼吸喷洒过来,唇瓣擦过他搂住她脖颈的手臂内侧肌肤,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池润被那种快感逼得要崩溃了,只想摇头说他不要了,受不了了,可却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夹杂着呻吟的回答,“嗯,嗯啊……可以……你慢一点……慢嗯啊啊啊!”这样的回答令少年池润震惊极了,自己怎么会、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羞耻情色的梦?! 然而,顾采真听了他的回答,律动当真慢了下来,但也只是慢了,并没有放轻,深埋在体内的性器再一次狠狠擦过敏感点,池润整个身子都激烈地弹起,如同仰着长颈的天鹅,发出一声尖叫,而后腰部绷紧一颤,整个人卸了劲似的朝后倒去,重重撞上湿滑的池壁,“唔!”除了脊背撞击的疼痛,后背似乎还有别的疼痛,是那种火煸油燎似的烫疼,逼得他眼角泪花飞溅,又被少女侧头轻轻舔舐着。 湿软香滑的舌尖扫过他的眼尾肌肤,说不出来的缱绻又色情,随即嘴唇被吻住了,唇齿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与津液,后背也被妥帖地扶好,他整个人与顾采真贴得紧密无缝,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带着特有的力量感,抚过他战栗的脊骨,准确地找到他凭空疼痛的地方,轻轻揉着,可下身的捣弄撞击却越发凶狠起来!他被顶得臀尖直晃,即使有水流缓冲也激烈非常。 这样的反差加剧着对他的刺激,“唔啊!”夹在两个人腹部下方的玉茎颤了颤,顶端的铃口在摇晃的水波中张开,甚至能看见里面零星的嫩红,它在水中吐出一股乳白液体,同时他的后穴疯狂痉挛收缩,“啊啊啊啊,真真,我……我不行……我呃啊啊啊!”他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还算自由的那条腿试图蹬水让自己远离这柄捣入他身体伸出制造出灭顶快感的凶器,却被少女抱得更紧,嫩穴也瞬间将坚硬滚烫的性器吞吃得更深。 晕过去前那种席卷全身的致命刺激又一次降临,池润根本没有准备好,他还在惊诧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亲昵地叫顾采真为“真真”,下一刻就被直接拉拽至高潮的顶峰! “一起去!”顾采真越插越快,巨大狰狞的肉刃毫无顾忌地在嫩穴中横冲直撞,仿佛这里是她熟悉的沙场,任何驰骋都可以被允许被包容,怎么样都能令她酣畅淋漓。在十几下重得让蜜穴发麻的深重撞击后,被夹住的粗大肉茎在既窄小又有限的甬道中弹跳着,逼得少年呻吟欲哭,才射出了一大股滚烫的精液,烫得本就沉浸在高潮刺激中的池润更加敏感而失神。 “啊啊啊啊!真真!我!我……嗯啊啊啊啊!”他失控地尖叫着,在顾采真的怀里挺着身子战栗,腿根发紧,眼神涣散,胯下的男根又冒出一小股半透明的精水,可怜巴巴仿佛倾尽所有,再也压榨不出半分了。 顾采真抱着他静默了好一会儿,两人就这样紧密相拥着,几乎连水流都没法隔开他们贴在一起的胸膛。他慢慢微弱下去的绵软呻吟与她渐渐平复的急促喘息,在池中融化成了某种无法详细描述的情感,对于此时正在旁观加感受这一切的少年池润而言,是震撼的,也是突兀的,更是毫无来由的。 果然还是梦境啊,否则他怎么会……怎么可能……这样坦然地接受了与少女性事中的愉悦,甚至有种因为对方的欲望得到满足,而跟着生出的心甘情愿的欢喜? 就算是梦境也依旧觉得别扭,池润试图中止这比现实还要荒唐数倍的梦,未果后,他只能静静地以这种既游离其外又浸入其中的方式继续存在。 顾采真的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抱歉,刚刚没收住力,让你撞了一下。” 他原本有些疲惫地阖目侧头靠在她肩上休憩,闻言皱了皱鼻尖,语气是池润并自己都觉得的奇怪腔调,“疼。” 顾采真抱着他在水中一翻身,变成了她背靠在池壁上,而他完全压靠在她怀中。浸泡在水中的光滑肌肤摩擦发出暧昧的滋响,娇挺的乳尖擦过他变成艳红的乳头,甚至引起他的呻吟,“唔……” 顾采真故意顶了顶他,语气温柔地说,“那下次换这样的姿势,不想你再被撞到。” 少年忙着应付身体里还在细碎涌现的酸麻,闻言没说好却也没说不好,只“嗯哼”了一声,瘦腰发软地靠着她。 池润这才反应过来,先前他说“疼”的口气,是在……撒娇?! 顾采真还未疲软的性器坚挺依旧,这一下虽然没有使太大力,可被顶到底的感觉实打实地刺激无比,快感的余韵令少年忍不住喘了几口气,随即才勉强抬手去拉她的肩膀,“你也别靠着,唔……”过多的强烈快感让他没办法说出长的句子,他不得不喘息了一下,才继续,“压到后背的伤……嗯……怎么办?” 对了,顾采真的后背似乎的确有一处颜色发红的特别地方,上次他在水榭不堪其辱被弄得昏了过去,醒来时正好看见她背对着他穿上衣服,瞥了一眼没看真切。想来梦中为了自圆其说,他潜意识就自动将其定性成了伤口。 顾采真笑了笑,她的眉眼很明艳,被池水染湿后更有种清凌凌的锋芒,佐以此刻的笑容更显夺目。梦里的少年与梦见自己的少年池润,都屏息呆了一瞬。但随后少年轻轻笑了,而知道自己正在做梦的少年却更加觉得不自在,他怎么会把她梦得这般清晰而漂亮?倒好像是因为太喜欢,所以记得格外清楚似的。 “我习惯了,”顾采真依旧笑着,看着他的目光很柔软,“不疼。” 一种心酸加怜惜的感觉瞬间弥漫在少年池润的心头,他恍惚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是被梦中的自己影响了,可即使知道不是他发自内心的情绪,却还是无法消除闻言而生的感触,他仿佛生平第一次听到“习惯了”这三个字一般,只觉得少女轻描淡写的只言片语,像是代替了所有她并不想他知晓的一言难尽。 梦中的少年控制着自己放松身体,尽力让紧绞的后穴放开肉茎,但嫩穴绞得太紧,只他单方面努力有些力所不逮,只好脸颊泛红地让顾采真配合他,“你拔出来吧,转过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没什么事,我想再抱会儿你。”少女勾起唇亲亲他,似乎想要蒙混过关,却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好照做。 然后,池润就看到了那张欺霜赛雪美玉似的香背上,在靠近后心窝的地方,有一个鲜红刺目的狰狞掌印,如今血痂崩开,有鲜血小股细流地往外冒,看得人头皮跟着发麻。 自己刚刚后背忽然疼痛,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个位置吧?他忽然想,但更多的心思却还是放在顾采真的身上,因为那处伤势触目惊心,知道自己正在做梦的少年池润也有些怔住了,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自动将梦境的细节完善得这样具体,梦中的自己颤抖着手似乎想碰却又不敢,语气沮丧而心疼,“这迷魂掌的伤势,真难好。” 他的指尖凝聚了一股灵力,微弱又持久地从伤口破裂处注入,只是他处于灵力充沛的青华池里,使得法子又隐蔽,少女似乎并不知道他正在帮她。 他能感受到,梦中的自己的内心有一股仿佛淤积了很久的闷闷不乐,以及此时此刻的欲言又止。在激烈至极的交合时,这些情绪尚且没有显露,此时出现倒让他更加困惑了。 少女转头看向他,微微弯了眉眼,这笑容淡化了她五美艳带来的攻击性,显出岁月静好的喜悦,她反倒安慰起他来,“是我拖得太久了,不过我这么幸运遇见了阿泽你,总有一天会好的。” 阿泽?哦,对,他骗顾采真他叫阿泽。 可为什么他会在梦中给顾采真安上身中迷魂掌的经历?这不是贴心地给她找理由开脱吗?而且,他们这种两情相悦的状态又是怎么回事,他敢对天发誓,自己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就算做梦也不可能梦到。 实在是……太离谱了…… 还好只是他的梦,没有人会知晓。 大约是违和感越来越多,少年池润终于从梦境里脱离了,渐渐清醒。 他醒来时还与上次一样,身上干干爽爽地躺在水榭里,尤其是一塌糊涂的腰腹和腿根处,没有半点黏腻的感觉,一看就已经被细心的清理清洁过。他的身上裹着半张丝软细腻的毯子,还有半张则铺在他身下,似乎取代了先前被他们弄得一塌糊涂的那张。只是,这毯子……他怎么没见过?是成年池润新得来的? 他勉强直起身,浑身酸痛得好似被马车反复碾压了几趟一般,臀股间的隐秘之处更是胀痛难忍,他环视四周寻找顾采真的身影,没找到人,但听到青华池那边传来轻轻的水声。 即使移出祸丹以及少年形态都会让他的修为大打折扣,可他的目力依旧很好,他撩起水榭垂挂的纱幔,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一幅月下美人出浴图。 少女原本背对着这边,肩膀以下都泡在水中,此刻似有所感,忽然起身回头。 池润原本急忙要避开视线,却已然来不及,并且,就在少女转身的前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的后背,在她心后靠下一点的背上,有一个结了痂又渗出血的手掌印——和他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不是梦吗?他上次根本没看清她背上到底是何情形,连是不是伤都没办法断定,可怎么会梦得与现实分毫不差?! 他心中惊疑,再回神时,少女已经披着衣服走到了他面前。 “你后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冷声开了口,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目光中的审视。 半个时辰前还与自己交颈相欢的少年,此刻表情充满了距离感,少女脚步一顿,有些尴尬意外,“你看到了?” 其实,池润很想让她把衣服脱了再给他仔细看看,但终究觉得于礼不合,于是只继续追问,“怎么回事?” “阿泽,我……”顾采真欲言又止。 池润却被这一声“阿泽”叫得心脏怦怦直跳,可笑,明明是个假名字而已,他怎么能受梦境的影响?他定了定神,声音越发冷硬,“别想骗我。” 顾采真勉强笑了笑,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会被他看出来内心的忐忑,“我不骗你,实话实说,但希望你知道真相也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利用你的意思。” 少年伸手将快要从肩头滑落的毯子往上揪了揪,轻易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此时都会让他感觉到肌肉过度紧张后放松下来的酸痛,他皱着眉面沉若水,“你说你的,我自会判断。” 顾采真被他肩颈处乍现的暧昧痕迹晃了一下神,随后移开了视线,重新对上他清澈微冷的双眸,“我之前与同门下山历练,遇到了邪修,交手时受了伤,中了迷魂掌。” 什么?! 居然真的是迷魂掌。 如果方才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梦,为什么他会梦到这种他根本不该知晓的事实?! 难道,刚刚他做的其实是——预知梦?! 所以,那些亲昵、那些交缠、那些不可说也不能说的耳鬓厮磨,那些他的主动与心疼,并不是假的,而是还没有发生的,他与她的……未来? 怎么可能! 第一百九十四章阴阳自成(剧情) 顾采真见少年听到“迷魂掌”三个字时猛然睁大双眼,心中不由一跳,有些担心要糟糕。她从始至终都特别担忧他会误会,这会儿也顾不上少年想要保持距离的要求了,纤长的玉腿前行一跨,顿时从衣裙下露出一段白若羊脂玉的好风光,少年池润下意识非礼勿视地移开视线,于是慢了一步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她靠近。 她这一步直接立到他面前,几乎压着丝毯边缘单膝跪下,与裹在毯子里坐在地上的他平目而视,环摆的裙子斜斜地分开,半截大腿露了出来,纤秾合度,光滑紧致,明明是诱惑至极的姿态,她却做得非常坦然,也并不害羞,动作利落大方。本来,她还想顺便伸出手扶住他的肩膀,又怕他过分排斥会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解释,才忍住了这个举动,只是语气微快地诚恳道,“我上次来青华池,只是想要借这灵池一泡,好修复伤口和增加灵力,对抗迷魂掌发作时的苦楚,没想到遇见了你……” “你当时看起来也很难受,我本是想帮你的,但是最后却没把持住,和你……”她尴尬地看着少年,压下心里的忐忑,才发现他好似……走神了? “阿泽?” 少年池润恍惚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声“阿泽”是叫的他。这么说来,梦里的顾采真也是称他为“阿泽”,如果他看到的是他们的将来,那她是因为相处一段时间后叫得顺口了,所以沿用了这个他随口编出来糊弄她的称呼呢?还是将来即便他与她做尽了亲密之事,也好似确实发自内心挺喜欢和在意她的,却始终不曾跟她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的动机就很值得深究了。 “阿泽?”顾采真见少年微微皱眉,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倒顾不上怕他误会自己是把他当“泄欲”的工具了,而是更担心他哪里不舒服,毕竟自己把人家肏得昏过去又醒过来,然后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巧合,又令他失禁大哭再次昏过去……怎么想都确实是做得过了。于是,她单手撑在丝毯的边缘,上半身朝他又倾了几分,垂荡的发丝扫过他的锁骨,表情关切极了,“你怎么了?” 池润回过神来一抬眼,才发现少女已经靠得好近,而自己的视线正好落在她近在咫尺一张一合的樱唇上,不知怎么地就又想起她吻他的感觉,柔软甜蜜,带着纵容,也带着霸道。他有些分不清,这是他自两次刻骨铭心的情爱经验中获得的体验,还是从刚刚那场梦里得来的感觉,只是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滑动了一下,如同又一次感受到了被她吻得来不及换气,甚至口津都不会吞咽了的慌乱和沉沦。 荒唐!他如何会沉溺在这种俗情凡欲中!一股热气顿时全朝脸上涌去,他的双颊哄地一下全红了,揪着丝毯的修长五指抠进毯子里,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因为少女的接近而感到紧张,声音便更冷了,清凌凌如同雪地中凿出的冰渣子,“你退后,离我远一点。” 顾采真见他面上浮现羞恼之色,但神色比刚刚镇定了些,想来应该无大碍,便依照他的话,足尖点地挪了挪膝盖往后退了半步,这才再度开口,还是问他,“你刚刚怎么了?” “没怎么。”少年很不自在,这会儿不比之前两人失去理智疯狂交欢的时候,欲火燃身时哪怕交颈亲吻都觉得不够,恨不能将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中,就此融为一体。而此时,顾采真即使已经退了半步,他还是觉得她靠自己太近了,他并不习惯与旁人离得这么近,她的呼吸都好像会打扰到他的思绪。 而且,他如今全靠一张半卷起来的毯子蔽体,丝毯下的身子赤裸不着寸缕,对方是匆忙披了衣服从青华池过来,一头如缎的乌发也披散着还冒着水汽,仪容自然齐整不到哪里去。可她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局促,言笑晏晏的模样令他莫名感到碍眼。但相较于少女表现出的从容,他更气恼自己好似露了怯的,只觉得一时不光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就连视线都每过一会儿就克制不住飘忽闪躲的,不敢多看她一眼。 凭什么他要不敢看她?明明是她对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思及自己在之前性事中配合与痴缠的表现,池润又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自我说服,可也不甘于因此心虚。他有什么好心虚的,这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他期望的,身体的古怪情热他不知缘由,但定然是事出有因,若是她没出现,他熬一熬未必度不过去,哪里会被…… 但池润的性格自有要强的一面,许是天生如此,又许是因为窥探命运的能力让他经常性要压抑住自己想要干涉的念头,所以但凡是他能够做主控制的事情,总是会冲动地立刻行动。譬如,在今夜这场激烈绵长的性事中,他几次三番因为这样的个性而自讨苦吃。他师傅十分了解他性情上的不足,所以以前在的时候经常提醒他,遇事不能轻举妄动,行事之前一定要三思,甚至建议他穿与属水命格相合的玄色衣袍,用老成的颜色与衣袍上所袖的镇静符纹,来日复一日地压一压他的年轻冲动。成年后的池润性子收敛许多,但年少时到底轻狂,因为知道很多因果,反而做事更容易不计后果。 因而,他心中越是想要回避少女的视线,就越是逼着自己对上对方那双盈盈秋水,那对黑白分明的美目迎上了他的目光,先是一怔,随即灵动地转了转,眼尾一弯,越发软得似一寸秋波,亮得如两斛明珠,瞳仁乌黑得宛若能吸人魂魄的深渊,“身体不舒服?”顾采真敛了敛眸光,换了个问法。 “没不舒服。”他被她笑得一怔,随即干巴巴地回答,而后又有些怄火,自己干嘛有问必答。他不想承认,在对上少女的目光后,他就立刻有点后悔了。她很坦然很亲近他的眸光让他的心跳得有点加快,直觉这么看下去不妙,于是虚了视线,其实是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套出少女的身份来历。 上次他们云雨纠缠时,他所看到的奇异星象千年难遇更难解,实在太令他介怀了。以及刚刚的梦,如果真的事关他……与她的未来,他同样难以接受更难以消化。 这一次两次的屈居她身下承欢纳爱,他可以权当是意外,毕竟按照刚刚的预知梦,他可能命中注定与她有所牵扯,甚至是……羁绊。而随着她出现而显现的星象异动,更可能与他追寻了多年的天道大运息息相关,他就当是“付”给老天的“代价”好了。他在心中说服自己,就像他习修灵算会身体孱弱受损,养了祸丹再移出便不受控制地不时变成少年的形态,与顾采真的遇见和交合,也许只是他窥探到大运的某个必要达成的条件——虽然这么想,有些牵强,更有些奇怪;但他的心情的确平静了些许。 毕竟,等他找出自己身体会奇怪动情的缘由,再想办法解决,并且弄清楚了星宿异样代表了什么,她在这其中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和她之间就不可能再发生什么。 未来还未到来,一切都是未知数,提前的预知是警示,却也不是必然如此。只要他有心规避,未来就能更改——天道他都能出手干预,何况只是他和她的人生。 要是真如星象所显那般,他和她的人生也与天运变化有关,那倒是……再好不过了。这些年,他殚精竭虑寻找挽救正运衰败的办法,连自己的身体都能拿来当做奉养祸丹的容器也在所不惜,自然早就割舍了对肉身的在意,面前的少女身体自含阴阳——有道是,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既而为人,再分阴阳,男者阳也,女者阴也——但少女虽占个女字,实则既属阴,也属阳;她的身体构造在这世间许是遭人鄙夷的异类,可单纯从阴阳上来看,在这个阴盛阳衰的天道轮回里,她却是独一份的“完美”。 少年池润的手在毯子轻轻动了动,灵赋不请自来,他不动声色地捏指而算,掌心纹路中渐渐现出凹凸不平转瞬即逝的字迹,“天地氤氲,万物化醇,女男媾精,万物化生。”此卦中便有,只是有两字之差。原著中是“男女媾精”,可他算出来的却是女在男前,准确地直指他们的经历! 原本,天道大运阳之将尽,阴之将倾,他的卦象永远预示着大祸将至,生灵涂炭。可少女既然是阴阳自成合体的存在,显然打破了阴阳此消彼长的规律,说不定她真是上天送来的一线转机。 在弄清楚她有什么用,以及发挥出她的价值之前,他自然不会轻易将人赶走,或者是——“处理”掉。他尽可能平静地看了一眼顾采真,对方迎着他的目光浅浅笑了,他在心中想,此事要不要让成年后的自己知晓? 第一百九十五章吻脉(剧情) 顾采真有些无奈,少年似乎又分神了。 难道她离开了天香阁之后太过惫懒,不喜打扮,所以曾被称赞浑然天成的吸引力下降了?起码,她也是与他两晌贪欢的对象啊,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在她面前走神呢? 自从到了归元城,就巴不得自己活得和一粒微尘一般不要被人注意的少女,头一回有些自我怀疑。 她与清醒时的少年池润并没有多少接触,所有对他性格的了解,都是从这两次情爱中而来。但情欲本就不是多理性的东西,它依附的终究是本能的欲望,情欲之中感性的部分会被放大,理性的部分会被缩小,虽然少年被她这样那样弄着时可能终归强硬不过她的态度,但此刻又不同,她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发生了变化,这让她有种不太愉快的感觉——虽然他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又好像隔着千里迢迢的距离。 她很不喜欢。 “真的没有不舒服吗?”她忽然伸出手,作势要抚他的额头,少年池润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立刻侧头避开。 “住手,别碰我。”他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警告,顾采真反倒笑了笑,不以为意地收回手,挺满意少年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她引导回她身上了,这才不厌其烦地又问,“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少年不想理她却又不想她没完没了地问,所以回答得有些咬牙切齿,满脸写着“你好烦”“你闭嘴”“别问了”。因为刚刚暗自耗费了本就不多的灵力凭空指算,他此刻身体越发困乏无力,又有些动怒,说话都接不上气了似的,最后几个字如同发的气音,半含在口中,压在舌根那儿,微妙得接近于很低的呻吟。 顾采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看来是舒服的。” 她天性中的敏锐,让她非常准确地抓住了少年的心性特点,他行事有些冲动任性,又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接触起来就能感到他对待人较为被动,修为不低但人情世故方面好像不怎么懂,既然人家好好一个少年郎的清白身子已经被她占了,那有什么脾气她都该容着;但他的心,她也想要。所以,必须由她主动些,得逼得他情绪有起伏,得逼得他心里下意识认为她是无论怎样都和旁人不一样的那个人,她才能找到切入点尽快获得他的好感。 再说了,两人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要是少年真接受不了也真的讨厌她,哪里还会在这里跟她有问有答地说话,所以在顾采真心里,少年再怎么态度冷淡语气恶劣也没关系,他于她而言遑论是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压根就是只爪子都收进掌肉垫中的小猫儿,再怎么张牙舞爪,都只会让她觉得可爱。 什么“舒服的”?!少年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的语调不对劲,而后陡然睁大眼睛——这辈子都没有人敢这样揶揄过他,“顾采真,你……” 刚刚她不还一副诚恳解释的模样,怎么忽然就开起了轻佻的玩笑?他虽然年轻,但在归元城辈分极高,又灵赋过人,自小受人尊敬惯了,一时只觉顾采真此女为何如此难以捉摸? 可玉衡泽世的年轻仙尊,又何时想过要去琢磨一个女子的性情?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心神已经总是不自觉地被顾采真的一言一行所牵动。 少女对着他皱眉气恼的表情,笑得更加灿烂起来,“别介意,逗你的。”然后忽然伸手,替他把不自觉攥紧拳头而导致滑下的毯子往上提了提,掩住秀气削瘦的锁骨与肩头,莹润微暖的指甲盖摩擦过被清华池水的灵气消去了大多数欢爱痕迹的肩膀,少年轻轻一抖,随即浑身一僵,难以面对自己敏感到简直自作多情的状态。顾采真假装没看到,怕他羞窘上头会发脾气,只是笑着道,“顾采真叫起来太生疏了。你可以叫我,真真。” 摇荡的池水,紧密的拥抱,深深的抽插,灭顶的快感,少年面前划过刚刚梦到的一幕,耳边几乎回响起是他又不是他所发出的夹杂着呻吟的尖叫,“啊啊啊啊,真真,我……我不行……我呃啊啊啊!” 梦中,他也叫她“真真”。 果然,又对上了。 他的心情着实复杂而纠结,也实在不敢想象自己以后会与她如何如何,盖在丝毯下的脚趾都羞耻得蜷缩了起来,面上却冷淡极了,“我与你本就陌生。” “我们已经行过周公之礼,有了肌肤之亲,哪里还陌生?这都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是,阿泽不愿对我负责吗?”顾采真露出失望的表情,双目浮现一股欲说还休的控诉,好像她遇到了什么始乱终弃的负心郎。 吃亏的是他,被弄得一团糟的也是他,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指责他?! “明明你自己上次说,要对我负责!”少年池润气得口不择言,话脱口而出的同时又愣住了,他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采真就又笑了,表情变化之快让人咋舌,“是啊,我是说过。我还说过,我喜欢你。” 少年自然记得这一句,只不过是故意忽略了,此时他答什么都不对,干脆拧眉不看她。 顾采真瞧着他掩耳盗铃的模样心里发笑,她既然存了逗他的心,自然不会见好就收,“那阿泽更愿意我对你负责吗?” “不是!咳咳咳!”少年一时情急,竟然说得咳嗽了起来,顾采真连忙替他抚背顺气,他以手掩口连咳带喘,竟是在掌心咳出些许血点来! “别气别气,我俩谁对谁负责都行,你别气着身子。”顾采真原本还想再逗逗他,等看清那鲜红点滴在他掌心指缝晕染开来,心里也有些慌了,对方毕竟是她真心实意喜欢上的人,身体若是不康健,当然令她心揪。“这是怎么了?!”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一个说法,还全都自顾自地下结论,完全不管他的态度!如今更加不顾他的反抗,硬是将他抱到怀里。 他刚刚不应该灵算耗费体力的,不然自己也不会没办法挣脱她的双臂。池润对自己的身体很有数,显然是方才那一指算耗费的心神和灵力,对于他现在的身体负担太大了。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算出来的结果,十有八九是准的…… “怎么就吐血了,你原本就生着病吗?”顾采真想要替少年把脉。她算是半自学的医术,毕竟秦先生从小教过她不少东西,她这大半年里也久伤成医,做个简单诊断总是会的。 脉搏之处乃是命门,岂可随意被人拿捏,虽然情浓欲酣之时,他昏昏沉沉任由她摆弄,但此时清醒的少年池润则一下子甩开她的手,却因为用力过猛身子又虚,自己也不稳地朝一边歪倒,顾采真赶忙伸出手臂把人搂回自己怀中,“坐好,别乱动!”她也有些窝火,语气和力道都重了几分。少年池润被拽得朝她怀中一扑,挺直的鼻尖撞上她的肩膀,顿时只觉得鼻酸眼也酸,待到顾采真将他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看过来时,正好看见他红通通的眼眶与鼻尖,一脸郁闷又生气地看向她,一边抬手想去揉一揉自己的鼻子。 真是一团孩子气,她想。 关心早就盖过了火气,令她心软极了。 纤细的五指握住了少年池润的手,少女忽然冲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的心跟着一跳,紧接着一个吻便落了下来。 在少年被吻住的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套话、什么利用、什么探究、什么提防……都消散了,对方湿软温暖的舌尖叩开他的唇关,撬开他的齿列,勾住他不知所措的舌头,卷起吸吮和品尝,像是要将他口中的血腥味温柔地逐一舔舐掉。少女虽然没有像情动时那样霸道激烈地争夺着他的呼吸,可他依旧觉得胸口发闷,浑身发软。 他其实应该推开她的,但是他没有,因为心里根本没有冒出来这样本该立刻有所反应的念头。 顾采真满意于少年被她吻上后就变得柔顺安静的样子,但也没有忘了初衷,一边吻一边趁着少年无暇注意,伸出手替他诊脉。 指腹覆在那柔软的手腕内侧,顾采真一点点下着结论。 嗯……还好,肺无大碍,但是确实身体不强健。 只是,心跳得很快啊…… 哦,心也无大碍…… 心跳得快,是被她亲的。 她还是不要把这点说出来了,否则他定然是要恼的。 而且,她自己也没什么立场说他。 毕竟,她的心也跳得很快。 第一百九十六章无从深刻(剧情) “滋滋”的亲吻水声片刻后才得以终止,失守的领土却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再属于本人,此刻不过一寸寸地被假意归还,用以安抚少年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让它可以跳得不要那么快。 唇与唇先分开,舌尖与舌尖随即才分离,水润暧昧的银丝扯出一条细线才悠悠地断开,少女没忍住,又在少年的唇瓣上舔舐了一下,像是尝够了他的鲜活甜美,终于愿意拉开一点距离,好让对方呼吸。少年面色绯红,双目有些茫然而柔软,唇瓣上闪着盈润的水泽,胸口轻微起伏,他的身体处于矛盾的紧绷状态,但姿态又很软,几乎完全窝在顾采真的怀里。 她松开他的手腕,趁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将他的身子稍稍扶正,免得他一会儿自己挣扎着要脱离她的怀抱时,又闹出多大的动静。她诊过脉,现在略微放了心,“咳血乃是房事激烈导致的血液加速,加上体虚和肝火才激发的,应该是一过性的。” 听她若无其事说着“房事”二字,少年池润面颊上的温度根本就下不去,甚至又有些血气翻涌的冲动了。 顾采真看他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心肺虽无大碍,但呈虚相,且肺朝百脉,你这脉象虚中含沉,而沉又细软,结绵太过,平日可是忧虑过重?” 池润从选择以己身奉养祸丹起,身体就已然注定了不会朝好的一面发展,哪怕当时他时值年少年华正盛,并未当即显出虚弱,但修为增长与身体的生长都在减缓下来,这都是体内祸丹产生的负面影响。等移出祸丹,他更相当于受了能去半条命的大伤,甚至连容貌都在逐渐发生变化。 这些命相转变的点滴,池润后来都通过信笺告知了他,他和成年后的自己之间既有很深的信任,又有些说不上来的细微隔阂,大家心知肚明也又不约而同地心照不宣。总之,他拐弯抹角借着好奇的理由,哄师兄季芹藻画了一幅成年后自己的画像,才发现确实变化不小。原本质地柔韧的发丝变软了,眉毛由变淡,双目眼尾较之原来又显得狭长,明明随着年龄的增加五官应该往开了宽长,偏偏颌骨收窄,下巴收尖,整个人越发清绝削薄得如同一株蓬莱雨竹,旁人恭维他时都说他长相自带仙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出色到近乎模糊了性别差异的出尘容貌,不过预兆着他的生命力提前进入了透支状态,越是好看惊艳,越是犹如花在颓败前最后的盛势,与其说是仙气,不若说是如影随形的死气,是高高在上的苍天在表达残忍的怜悯。 如果是见过他少年时期的人,有迹可循,眼见他日月变化,不会觉得有异,自然可以过渡到接受他后来变化颇大的模样。可若是单单在他成年后与他打过交道,有机会乍一见到少年的他,根本联想不到他们是同一人。 池润虽然没有告知季芹藻,自己的寿数折损近半,但师兄自然也给他诊过脉,而后充分表达了他的严重担忧,他说的比顾采真还详细,一直叮嘱他要戒劳心,少卜算,不可再亏空身体。所以,此刻听了顾采真的话,他并不意外,倒是更介怀自己方才被吻住后的反应太不争气,怎么就彻底懵了似的,任凭对方为所欲为,连脉门这样的要紧地方都人拿住了,也完全没注意到?!这和束手就擒引颈就戮有什么区别?! “你上次的药一看就是野路子,我归元城自有正统医道,我也从小兼修黄岐之术,你不用在我这儿班门弄斧。”少年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表情更是不虞,可因为眉目间残存着些许春意,眼尾脸颊唇瓣都是红润润的,顾采真怎么看都只觉得他很动人。 她闻言压根不恼,反正他说的也是实话,她还没气量狭小到这种锱铢必较的地步,“我不过是抛砖引玉,提醒你一下。”她笑了起来,原本想替他拢一下垂进毯子与身体间缝隙里的发丝,但因为他的不配合,便转而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简直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不要动手动脚!啊……你做什么?!”少年面色突变,因为顾采真忽然将他抱了起来,丝毯一时没包住而下滑,顿时露出他的半侧身子。他一边狼狈地拽住毯子,一边呵斥和挣扎,“你快放我下来!” “带你再去青华池泡一会儿,你的身子太弱了。”顾采真有点后悔方才云收雨歇后没立刻给他把脉,她又没有师兄那般的火灵根,之前替他清理好身子后,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湿发弄干的,这下等于白费功夫了。 “子夜月下浸浴才对我最有效,现在天都快亮了,去了也无大用!你放开我!”少年一边挣扎一边还要防止自己“春光乍泄”,偏偏眼前的少女瞧着纤瘦又修为低弱,实则简直力大无穷。他哪里还有之前深沉审算的心思,也没有料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倒真的令少女脚步一顿。 “你是……水灵根?”她有些意外,随即又好像恍然大悟般说了一句,“玉衡君也是水灵根。” 玉衡君就是池润,也是她的师叔,这个看起来性情简直像翻版师叔的少年,像是常年隐居在摘星峰,也爱穿玄色衣袍,眉目间的气质也和师叔有所相仿,还都是水灵根,她上次就推测他可能是师叔没有对外公开的弟子,如今果然处处符合。 “你可是玉衡君……”她还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全了,少年就急急否认,“不是!” 他又察觉自己显得反应过度,反倒好似承认了心虚,顿时一咬唇,突兀地沉默下来。 顾采真觉得少年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否认得这么欲盖弥彰。她将“的弟子”三个字默默咽下去,体谅地点点头不再多问,将人在池边放下来。 少年池润看她这番态度,又有些狐疑不定,“你又想做什么?” “我在想,天快亮了,既然不泡池水了,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顾采真贴心地转移了话题,并且成功地看到少年被她的话弄得满面绯红。 池润变化成少年模样很少会离开摘星峰,习惯性随身携带的储物百宝囊中,虽然各种灵宝应有尽有,却唯有衣物是放在摘星峰顶的寝室中,而他来时的衣服是夜里转醒直接披上身的,现在已经被弄得脏污淫靡一团糟,根本没法穿。 少女一看就正打着如意算盘,想要借此让他告诉她他的住处,他尴尬而气恼地保持沉默,远处忽然传来悠扬沉朴的钟声,这是提醒归元城的低阶弟子,今日有门派大早课,需要集合。顾采真这一夜过得旖旎多彩,竟是一时间忘记了此事,她神情一正,有些抱歉地看向少年,“阿泽,我有事要先离开,今晚可以再来找你吗?” 少年池润本就浑身不自在,巴不得她赶紧从他眼前消失,反正他上次就在她身上种了追踪咒,压根不担心找不到人,闻言无可无不可地看了她一眼。 偏偏少女非要他开口首肯,哪怕那钟声响过后,她赶去集合的时间也有些紧迫,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今夜亥时,我还来这里找你,就这么说定了?” 他避开她的眸光,闷闷“嗯”了一声,想要敷衍着赶紧打发她走,却未果,终于在对方伸出手像是想要捧他脸的时候恼羞成怒:“说定了,你快走!” 少女得偿所愿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一瞬间笑了起来,居然又偷袭成功地在他唇上点下一吻,而后盯着他睁大的眼睛怎么都不看不够似的,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飞速后退。此时正是晨曦乍起,东方的天空中散开缕缕清芒,她背对着光,甚至有微湿的长发蜷在脸颊边缘,可她脸上的笑意尽情展现,如朝阳绽放,势不可挡,“那就,说定了!” 温柔的晨风将她的笑容与话语尽数送与他眼前与耳边,池波轻漾,碎光粼粼,这人间就在此刻越发一寸寸明亮起来。 顾采真挥着手转身离开,少年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一句“说定了”而已,值得这么高兴吗?他想。 此时的阿泽,还没有身心沉入“阿泽”这个名字中,他还只是少年池润,尚不知这句“说定了”的背后是怎样的情深不寿,他更不知,对于成年的自己而言,这句“说定了”又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在很久之后,池润不惜代价拿回这些也该属于他的记忆后;在真言宫无数个他与顾采真同床同梦,却无法同心,更无法张口说明真相的夜晚;在他一遍遍面对顾采真的愤怒怨恨,让他把“她的阿泽”还给她时;在她偶尔看过来的,并不是对他的深情目光中;在她温柔到近乎残忍的一次次占有和侵犯里……这句宛如命运序言的一句“说定了”,是她回忆中对少年一遍遍的思念,也是她于现实里对他一层层的憎厌,更是他困于那一点攥在掌心的微弱希望中,为了她明知不可而为之的饮鸩止渴,是他在轮回中挣扎坚持的执念…… 同时,也是他独自于时光长河里的刻舟求剑——始终难以释怀,却也从不敢声张。 因为,那些由以身代之的欲,由旁观而动的心,由卜算追溯的爱,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是多么荒唐。 ————以下是没有计入字数的叨叨———— 池润: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我:行了行了,有人甜就有人虐嘛,体谅一下。起码,你以后也会拥有这部分甜甜的记忆的。 池润:拥有甜甜的记忆,就不虐我了吗? 我:这个要看你的心态好不好…… 要有新的剧情交代,再开车才有新鲜感~只是,我以为我写剧情的速度会是“嗖嗖——”的,实际上……呵呵…… 第一百九十七章现世烟火暖(剧情) 顾采真已经在晚来秋住了三天,期间迷魂掌与巫毒也曾又反复发作了几回,但许是因为从她回来的第一日就持续配合了灵力、服药、药浴等多重医治手段,即使频繁发作,情况却比她前一世回到归元城后独自忍耐所受到的折磨要好很多了。起码,第二日与第三日,她都未再因为迷魂掌与巫毒交杂制造的情欲幻象而失去意识。虽然也因为有她竭力压制在先,但起码她成功了。她记得前世自己曾被欲火幻象逼得如万蚁蚀骨,几次不省人事,蜷在她住处那张简单的木板床上汗如雨下,等醒来外面漆黑一片,自己牙关紧扣,一松口牙龈处顿时一片鲜血。 选择回归元城确实是对的。她可以每日见到柯妙,确认她的平安,也好早早对她上一世的早逝防患于未然,同时也多少沾光医治自己——只要她能好好掩藏自身的异状。 不过,顾采真也因为季芹藻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花正骁每日前来聆听师训、“顺便”探望她的举动,而深深感到了厌烦。 虽然上一世的恨意和不甘也延续在记忆中,被带到了重生的这一世来,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够宽容大度了,既没想过杀他们,也没想过害他们,只想离得远一点眼不见为净,为什么这点愿望老天爷都不能痛快地给她实现呢? 总见着自己的隔世仇人在面前晃来晃去,不光不能不搭理,还要表现得平静和感激,他们虚情假意,她还得虚以委蛇,大家一起演戏——是个人都要心情不好。 更何况她身上的迷魂掌时不时汹涌而出的欲望,以及前世对他们为所欲为的那些情色幻象,牵一发而动全身,总在提醒她那些关于欺骗,背叛,报复,欲望,得到,失去的往事,都令她更加的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可一点也不利于她的身体恢复。 而且,顾采真身体的异样让她时刻处于戒备之中,本该如上一世那样,即便睡着了也保持着应有的警惕,结果她这两天与季芹藻一墙之隔,每晚都睡得很沉,虽然也不断做梦,但该入睡的时候简直瞌睡如山倒,又不像是药物的作用,而是身体认定了没有危险,所以安心地松懈了精神。 这简直离谱透了。 一个上辈子亲手剖去她内丹的人,她居然下意识觉得不危险? 哪怕后来的他成了她的禁脔,确实不再具有威胁性,可那个季芹藻,并不是眼前的人。 她分得很清楚。 而且,在晚来秋待着,她就不能随心所欲处置那只知道她秘密的水魅,以免被季芹藻察觉动静,再节外生枝。所以,后者如今还好端端在她的洛神令里待着,虽然季芹藻和花正骁也没有提水魅的事,但等他们提及就迟了。 她还是得尽快离开晚来秋才行。 今日是第四天了,季芹藻依旧亲自下厨熬了一瓮糯香的化湿养生粥,这才来唤早就醒了的顾采真起身。 顾采真听着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和年轻男子隔着门板传来的柔缓嗓音,亦如之前两日那样响起,“采真,可以起了,洗漱好了就来用早膳。”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散出一口浊气,而后慢吞吞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好的,师傅,马上来。” 作为魔尊帝君的顾采真,作息从来随心所欲,哪怕上辈子她并没有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的幸运,或者她后来根本就没有睡眠的必要需求,也没人敢擅自叫她起床,连梧娅都不会想去尝试直面她的起床气。 要是换成上一世勤勉认真的顾采真,哪怕身上有伤也万万不可能这般安然自在地醒了也赖床的。她很珍惜能做季芹藻弟子的机遇,又确实尊敬在她看来温润如玉亲切关爱她的师傅,虽然上辈子当季芹藻徒弟时,她并没有留宿晚来秋的经历,不过随便想想也能猜得出来,只怕她会早早起床做好早饭,再恭恭敬敬去请季芹藻。 毕竟,徒弟伺候侍奉师傅是理所当然之事,倒是现在季芹藻这样照应她,才奇怪。管吃管喝管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