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下吕相擅权,秽乱宫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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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骜上将军大破五国合纵军,消息传回王宫,嬴政大为高兴。 又听闻老将军归途时被冷箭射中肩头,恰好射到了旧伤上,新伤勾旧疾,险些在半道就撑不住了。 嬴政下旨让太医速去医治。 校武场,少年秦王拉弓搭箭,百米外设置一排九个人形靶子,每一个靶子上秦箭多数集中在红色的靶心上。 吕不韦到时他已经射空十七个箭囊了,笑着说:“仲父,此次蒙将军大功一件,寡人高兴,决定亲自出城五十里率百官迎接凯旋大军,此后还要犒劳三军,论功行赏,举国同庆一次。” 吕不韦问:“大王这大礼过于隆重了些吧?” “蒙老将军为大秦鞠躬尽瘁,戎马十数年,劳苦功高,此次出征又是险象环生,寡人仰仗国之栋梁,这点礼算不得厚。寡人找仲父来是想商议如何赏封上将军一事,连升三爵,当如何?” “大王无需为此费心,此时老臣已经和纲成君等大臣们拟定了草章,请大王过目。” 吕不韦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绢纸,嬴政接过来一看,无不满意的地方,方方面面都替他考虑到了,从上将军到士卒,从爵位到粮饷,都办得极是妥当。 可有一条,吕不韦召开封赏会时,他这个秦王半点风声也不知。 嬴政脸色微微变化,笑容不减的将绢纸递还给吕不韦,“仲父办事朕放心,一切都依仲父的意思,大秦有仲父,乃大秦幸事,寡人幸事。” 吕不韦并未看出他的脸色不对,少年秦王喜怒不形于色,起码在外人面前早已将这一项保命的功夫锻炼的炉火纯青了,满意点头收起绢纸。 临辞时吕不韦劝诫嬴政:“大王再过几年便要亲政了,还是多花些心思在治国上,骑射虽也要紧,但不是首要之物,大王身边的老师寺人当多提醒大王才是。” 话音未落侍立在一旁的赵高额头滚下大颗冷汗,吕相竟公然以教训的口吻对大王说教,他偷眼去看嬴政的面色,就看到嬴政虚心受教,连声说是,吕不韦春风满脸,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嬴政亲自将人送出武场,再回身时那脸上就没方才的和善了,冷凝中透着一股肃杀,赵高心头一跳,见他捻起一根箭,搭上弓弦。 箭头所指方向有意无意恰好是门口,定默片刻,转回靶心,弓弦满月,拇指和食指一松,坚韧的弦狠狠擦过白玉扳指。 精钢淬炼的秦箭锋芒无可比较,一箭贯穿了第五个靶心,劲头甚强,箭头撕裂了靶心飞穿而过,留下一个半掌大的小洞,边缘扎着一圈箭头。 阳光下,靶场中,少年秦王隐忍而克制,良久未言。 自幼服侍他的赵高也不敢靠近,越长大,他也越发看不透嬴政了。 吕不韦方才提到亲政,可秦王年有十九,再过两三年就要掌权,如今的吕相到那时真的会顺利得让嬴政成为大秦真正的主人吗? 回到章台宫,嬴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下午,直到晚膳时分吕不韦觐见,嬴政安排他在东偏殿等候。 嬴政随口问了一句:“吕相往日来往王宫也这般自由吗?” 自古大臣无诏不宣听,哪能随便进出君王的宫殿,即便是辅政大臣,位列三公,也没有像吕不韦这样如在自家庭院散步的,信步走到嬴政的章台宫才招呼宫人通传一声。 赵高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寡人恕你无罪。”嬴政不耐。 “大王,吕相方才……似乎从甘泉宫的方向前来。” 嬴政一愣。 吕不韦和赵太后的私情是宫闱秘辛,但在王宫中从来就不存在过真正的秘密,况且在赵国的时候嬴政就有些风闻,他气恼也无可奈何。 而今母亲贵为太后之尊,非是寻常女子,没有改嫁的道理,她竟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和父王的颜面,三番两次找吕不韦商量国事。 嬴政很清楚赵姬的斤两,没有经世之才,更无治国要术,这两人凑到一起能商量个什么国事来?不用想也能猜得到,何况还要之前的私情。 赵高犹豫地说:“大王,听月眠说,这一次是太后用太后令召见的吕相。” “月眠?” “甘泉宫的掌事大宫女,新得了太后的宠。” “好。” 嬴政扶着案几微一用力,忍下了涌上咽喉的浊气。 是了,近一年吕不韦来后宫没有之前频繁,多半是顾忌着自己长大不方便,也怕和他生嫌隙,奈何母亲……竟如此做! “好得很!” 笔尖顿于竹简上,墨点渐大。 嬴政冷冷一笑,“赵高,传膳吧,仲父辛劳一场,寡人当于他同饮几杯以示感激。” 赵高眼皮也开始跳了,喏喏下去准备。 吕不韦等了段时间有些不耐烦,在殿内踱步,不时问宫人秦王为何还不出现。 嬴政就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不急着进去,周围宫人不敢出声,他冷眼将吕不韦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初回大秦,吕不韦同他们母子交好,父王并不宠爱自己,对母亲也没了往日的情分深厚,他不愿意住在秦宫,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尴不尬,迟迟不能认祖归宗,却又担着大秦王子的身份,本身就好像一个笑话了。 后来吕不韦说服父王立太子,他在储君遴选的考试中脱颖而出,力压弟弟成蛟和宗亲诸公子,直到自己登基的前几年,他对吕不韦都是敬重的。 然而……这世间没什么东西一成不变,尤其是权势熏心,掌一国之大政,轻易就将国君操控在股掌之中,这种成就感当真不会变了吕相的本心吗? 何况在秦庭熏陶数十年,吕不韦的本心到底是什么,他自己都不一定记得了吧? 所有的思虑揣测在进门的一刻悉数深埋心底,在外臣面前嬴政一直扮演着虚心谨慎,乐于受教的少年人,带着几分轻狂气,不使重臣轻视也不叫他们生疑心。 嬴政含着歉意的笑迎上吕不韦,托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行礼了,让他落座,奉膳宫人鱼贯而入,清酒满爵。 嬴政端起面前的酒爵,“仲父,寡人来迟,先罚一爵。” 吕不韦没有饮酒,不赞同的说:“大王,老臣下午问过太子傅府,大王已经半个月未去了,亲政之前学业为重,否则如何对得起先王啊?” 烈酒入喉,撩出一团火,嬴政笑笑,“仲父教训得是,寡人明日便和太傅请罪。” 吕不韦方才饮了,话头一开便止不住,他仿佛回到了四五年前细心教授小秦王的岁月,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却未发现上位的秦王已经不会再用当年复杂中带着敬佩的眼神看自己。 那双锐利的眼中,暗藏的是猜忌和忍耐。 聊至夜深,吕不韦慈和的拍了拍嬴政的肩膀,说了句勉励的话,仿佛这一刻两人都忘却了君臣之间的距离,时间拉出来的鸿沟就被两个时辰的言语填平了。 嬴政关切地问:“夜已经深了,仲父便在寡人的章台宫住下吧,寡人还想和仲父秉烛夜谈。” 吕不韦有了三分醉意,挥挥手说:“大王垂怜老臣感动,不过老臣无在外宿夜的习惯,夫人还在家等候,大王赏老臣一顶轿子送老臣回府便是。” 嬴政无不可,赐了自己的一顶预备王辇。 吕不韦大抵是真的醉了,明知僭越却还是迷糊的被赵高扶上辇架。 半个时辰后,赵高回来禀报说吕不韦未出宫,而是直接被赵太后的身边寺人请去了甘泉宫,说有要事相商,举止鬼鬼祟祟。 嬴政怒极反笑,“吕相和母后是在提醒朕,往后要把早朝的时间改从夜半三更吗?不然为何专挑这个时候。还有,吕不韦他夫人不是还在家等他回去吗?他怎么就去了甘泉宫,甘泉宫里有他夫人?” 说到后来,嬴政动了气,青铜酒爵重重砸到御案上,手背绷紧皮肤骨头泛白。 甘泉宫没有吕夫人,但甘泉宫有吕不韦的老情人。 嬴政疲乏的长叹一声,“母亲,你真要让儿子无颜面对世人了……吕不韦!” 赵高瑟缩到阴影里,他真担心自己有一天因为知道了太多而活不久。 “这件事可有别人看见?” “没有了,只要抬辇的四个寺人。” “秘密处置了,他们不要脸,寡人可丢不起这人。” “诺。” 只隔了一个时辰,寝宫传出嬴政的压抑的怒吼。 “谁允许你躺到寡人的床上?” 大床上仅披着一片薄纱的美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胆怯又含着尚未褪去的春色望着脸色黑沉如锅底的嬴政。 美人虽美,却带着一股风尘气。 “大王……奴……奴是太后吩咐奴来伺候大王的……” 她不解释还好,一出口嬴政恨不得立刻拔剑劈了她。 “滚,给寡人滚!” 壅塞了一整天的恶气堵在心口,嬴政恼恨万分,赵姬这是什么意思?塞个人到他床上,为什么?还偏偏是今晚? 一想到此刻的甘泉宫,嬴政就直泛恶心。 刻意不至于,但这巧合实在叫他恶心至极!赵太后往他后宫里塞人放眼线他都忍了,可今天他忍不了。 美人连滚带爬抱着身体跑到门口,手还没碰到门,身后的嬴政高叫了一声。 “赵高。” 赵高悄无声息的进来,一眼也没多看那惊恐万分的美人,“大王吩咐。” “母后赏赐的人寡人不能拒绝,但是寡人不想看见她,你找个无人的宫殿,随便哪里让她住进去,以后都不用出来了。” “大王不要啊,奴做错了什么?”美人吓得魂都快没了,她正年轻,就算一时迷了心窍想爬上秦王的床,可也不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啊,不讨大王的喜欢就要被打入冷宫,早知今日,她死也不肯入宫了。 她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当了别人的棋子,又无力反抗罢了。 嬴政一眼也不想多看,赵高极有眼力见的挥手令侍卫将她堵住嘴拖了出去,在这些冰冷的视线里她不是妙曼可人的娇俏佳人,只不过是一件有手有脚的漂亮死物。 嬴政不想待在章台宫,大踏步跨了出去,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污浊不堪,心头恶气难消,“打水给寡人把章台宫冲洗干净!里外都冲干净!” “是。”赵高应声,急忙跟上,“大王你去哪儿?” “披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