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上:失鼎复收,熔铸巨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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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一隅,花信回到府邸嗅到雄黄的气味,脸色大变急急去虫房,果不其然又遭贼了,他心爱的三条蝮蛇不翼而飞,仅在地上发现了一颗蛇头。 “越秋!我要杀了你!”花信勃然大怒,手腕上的碧绿小蛇被加快跳动的脉搏震得苏醒,吐着信子从他身上爬下来,花信怒道:“给我找出那个混蛋,我这次非宰了他不可。” 小蛇七转八拐出了府,离了城,进了山,一处山岗留下两只酒盏和骨头残骸,地上余火星点,明明灭灭,可想方才至少有两人拿他的宝贝蛇下酒。 花信气急败坏,遍寻不到凶手踪迹,雄黄粉逼得他的小蛇昏昏入睡。 花信咬牙忍气,下山竟看到府院被官府的人包围了,毒虫蚁兽统统被抄了出来,惊怒交加,冲上去问:“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抄我家的?” “你就是花信?”一个官吏问。 “我就是!你们奉了谁的令?知道我是谁么?” “奉咸阳令查封,带走。” 官吏一挥手,立刻有两人上来架住了他,花信怒不可遏,“你们敢抓我,我是替陛下办事的。” 第一个出声的穿着官服的男人闻言不但没有害怕还翻了白眼,一挥手将他押住了,“管你是谁,有什么话去咸阳狱里说去吧。” 花信被押解走时,悄悄将袖中的小蛇放走了。碧绿的小蛇呲溜一下溜进了草丛里,和草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那男子并未跟上,身侧一人讨好地问:“范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把人看牢了,等着殿下审问。”那人是范绥,随手抛出了块饼金。 小官吏忙接住饼金,笑的喜逐颜开,谄媚附和,“是,小的一定照办。” 四月初七,公子高大婚,帝赐酒宴与民同饮,摆三十万流水席。 公子高携新人叩拜嬴政,坐于左下手的扶苏视线落到执扇遮面的新娘身上,被那一团火红的嫁衣晃花了眼。 右手执酒,小臂搁在几案上,是以他右手垂落案面时动静并不大,青桐酒爵里溅出几滴甘梨酒,除了嬴政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宴乐喜庆聒耳,音符仿佛重叠了一般,穿过这些礼乐,扶苏好像看到了他的面前站着一位窈窕的新娘,手捧挡扇,正等着他却扇。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还未碰到那把扇子,绣着有凤来仪的孔雀羽扇坠落在地,一截剑身从她的心口刺破,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他的手上。 冰凉…… 不,冰凉的不是血,而是酒水。 扶苏回过神,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酒爵不知不觉间倾倒,甜香的酒水淌了满手,他再去看那对新人,已经拜别陛下出了殿门了。 如芒在背的视线扎在身上,扶苏不用回头也知道嬴政心情大抵很差,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那一幕,就像未来的预警一样,可他看到的真是未来么? 在这个位面,他理当是没有未来的才是。 嬴政走下宝座,寒凉的手指浸入了宝座的冰冷,触碰到扶苏的手,扶苏颤了一下。将酒爵抽走,抵在青年的唇上,压得低低的嗓音沉沉响起,“王儿很失落?” “不是,你别多想。”扶苏蹙眉扶上嬴政的手腕,但那酒爵多用了一分力压在唇上,非要逼着他启唇喝下去。 扶苏只好就着他的手喝光了酒,嬴政斟满复喂,扶苏不想喝了,“父皇,我没有失落,我只是走神。” 嬴政强硬的喂了酒,才放下酒爵,握着扶苏的肩笑得极淡,唇锋薄冷,轻哂,“盯着新娘走神?本该是属于你的婚礼,嗯?” 还在大殿,大臣皆在下方的席上,已经有人好奇的悄悄打量过来,他们的姿态委实过于亲密些,超过了父子君臣的亲昵,难免令人觉得怪异。 扶苏推拒着嬴政不得成功,他不敢动作太明显,一直很克制,力气也不大,而嬴政却肆无忌惮的一杯杯喂他,一壶甘梨酒见底,还不想停手,摩挲着脖颈的手有着朝衣服下伸去的趋势。 扶苏冷抽了口气,急急扣住作乱的手抽出衣领,面上出现了明显的不虞,“父皇,在外面,你收敛些。” 嬴政掐着扶苏腰际的大掌猛一用力,掐得扶苏闷哼了声,语意轻缓且有戾气,“你叫朕收敛些,那方才直勾勾盯着新娘,眼睛恨不得长在人家身上的时候不知收敛?人都走出去了还恋恋不舍的盯着收不回眼睛?” “我没有再看她,都说了几遍了,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小狡童要取信父皇,也得做些能值得相信的事情,不然叫朕怎么信你?”接着身体的掩饰,嬴政几乎将扶苏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偏头咬了口扶苏的耳朵。 扶苏的面颊晕红,一壶甘梨酒全喝进肚子里,便是度数一般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况且身边还有一个动手动脚的嬴政。 “父皇成心的么?” “惯会倒打一耙,朕还没和你算账呢。” 扶苏生出了几分火气,他觉得嬴政现在简直不可理喻,怎么都说不通,不悦地道:“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却要一再的提起,父皇你不要过分了,我看你就是想找个借口发发疯,滑石散吃多了么?” “你提醒朕了。”嬴政明晃晃的拿出一个白玉瓶,到了点白色的粉末进酒爵,晃动两下,粉末化开在余下的一半酒水了,那酒爵的边缘又一次强硬的抵在了扶苏的唇上,嬴政不容拒绝的命令:“张嘴,喝下去。” 扶苏哪里肯喝,“你放了什么?” “好东西。”嬴政威胁道:“别逼朕给你灌下去,张嘴,不会伤了你的身体,一点助兴的东西而已。” 扶苏预感很不好,然而他又拗不过嬴政,不满的瞪着他,“你别太过分。” 嬴政趁他张嘴的缝隙,将酒水喂进他嘴里,用袖子擦了擦下巴上的酒液,眼里的笑意在扶苏的瞪视下变的赤裸和诡异。 “你除了软筋散,还有别的手段么?” 药剂和酒水抽干了扶苏的力气,他无力的倒在嬴政的怀里,手指几次没揪住那龙袍的袖口,不甘心的滑落下去,半道上被嬴政的大手接住了,连指带掌包裹进手心。 嬴政抚着扶苏逐渐变得滚烫的脸颊、耳垂和脖颈,心情愉悦地道:“当然有,你一会儿就会发现不同了。” 借口长子身体不适,嬴政理所当然的将扶苏先带离了宴席,没有回章台宫,也不宣辇车,将扶苏横抱在怀,径直朝未明台走去。 遥遥望见一片灿如晚霞的绚丽,扶苏脑子警铃大作,顿觉不妙了,他想从嬴政怀里跳下来,不想去未明台,想开口阻止,但是他却惊骇的发觉自己连舌头都无法控制。 未明台没有一个宫人侍候,张灯结彩的好像公子高的新房布置在了这里,大床上甚至铺满了红枣和百合,扶苏的表情彻底呆滞了。 嬴政随手扫出位置,将扶苏放在床,转身取来一套大红的婚服,眉目含笑,“王儿,惊喜么?” 扶苏的表情裂了,只有惊没有喜,眼睁睁的看着满脸偏执的帝王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一件件脱下衣服,再一件件换上新服。 扶苏全程保持着沉默,他很复杂的盯着开始脱自己衣服的嬴政,诚心想劝他父皇为了大家都好,还是不要讳疾访医,有病得趁早治一治。 嬴政准备的两套皆是新郎服饰,扶苏松了口气,居然觉得嬴政穿嫁衣或者没逼自己穿嫁衣应该没疯得彻底。 剪下两缕头发缠绕在一起,放入荷包,藏于枕下,嬴政的喜悦从眼角跳到眉梢,再融入一个吻中教扶苏明白他的心意。 “结发为同心,此生永不离。” 十指相扣时,嬴政低低的在扶苏耳边呢喃,偏执却深情,温柔但强势,一如他这个人的极端矛盾。 扶苏慢慢就知道了另一个惊喜是什么,熟悉的情欲火焰从他的小腹燃烧,席卷了他,也吞没了嬴政,他们二人交合缠绵在榻上,身影倒映在帐帘,床榻也在晃动。 榻间嬴政低低的笑:“欢情酒,是不是很不一样,滋味不错吧?” “唔……父皇……你,你慢一些……” 黏糊的亲吻里溢出细碎的呻吟,肉体的撞击声和交合的水声彼此呼应,一只瘦长的手臂搁在床沿,掌心向上,五指无意识的自然的向掌心蜷曲。 麦色的手臂几乎完整无缝隙的贴合在那条白皙的手臂上,手掌叠合,十指相扣,拉于唇边热烈的落下吻。 手背,侧腕,手指和指尖…… 灯花爆了数下,烛火通明,悬月皎洁,铺下如水的清辉。 嬴政的脸在视线里模糊又清晰的反复着,眼眸失神,每当视线要变得缥缈起来,嬴政就会停下动作,深埋在他体内,扳着扶苏的下颌骨逼视着他,强烈的质问:“扶苏,看着朕,朕是谁?” “嬴政……” “叫父皇。” “嬴政!” 嬴政攫住扶苏的目光,如天狗吞噬了月亮,唇吻覆上两颗明亮的星眸,吻落泪珠,一遍遍强调:“扶苏,叫父皇。” 扶苏受不住的呜咽着,终于屈服在他的索取中,软软的唤:“父皇……轻一些。” 嬴政掐着他的腰抬高他的臀部,腰胯狠狠的用力撞击上去,每个字都浸透了名为欲望的火焰,“应该要重一些才对,在父皇的身下居然还敢不专心,不该受罚么?” 扶苏失力的身体被迫被带动着摇晃,跟随着嬴政的节奏攀一个紧接着一个的高峰,没有挣扎反倒为他节省了不少力气,等结束时…… 他也不知是何时结束的。 未明台的喜烛燃到天明才灭呢。 夜色未明,情欢正好,良宵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