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下偏安亡齐,一统六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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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齐比预料之中轻松得多,齐国是天下百家庇护之地,各种神秘学说争鸣齐放,秦军压境打破了齐王的美梦,齐国罕见的下了一场暴雪,连绵一月之久,齐国末路传言甚嚣尘上。 齐国多年远避战国,在乱世之中偏安一隅,实属奇迹,如今灾祸突至,举国上下一片错愕,美梦突然被打破,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实。 以齐国的兵力,难以抵御秦国的百万雄师,且齐国的军队多年未真正的参与过大的战争,将帅之才凋敝,齐国重商轻武,导致的弊端便是找不出一个能领命抗秦的挂帅栋梁。 再者言说,这齐王也不是多有主意的人,嬴政派齐国的公主返齐游说齐王,许诺予以是食邑封地,保证齐王降国后还能维持至少是诸侯的气派。 是人都怕死,多少年的锦衣玉食喂养出来的权贵更甚,下层黎民倒是空有报国之心,可无报国之路,大国的兴衰从来不掌握在百姓的手里,左右命运的永远只是极少数的一群人。 这些人生来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呼风唤雨,享尽世间一切荣华富贵,到头来他们也只一意能不能保得住自己的尊贵荣华,民族气节,国之大义,那又是何物? 战事将开,齐王登上城头阅军,突然一支箭近乎是擦着齐王的脸颊飞了过去,“铮”的一声插入身后的木柱上。 箭上缠着一张绢纸,展开后一看,上书几个大字:不降则齐亡。 遥遥可见黑压压如乌云盖顶的秦国大军,隔三十里外对峙,广袤的平原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寒风呼啸而尖锐。 齐王哪受过这等惊吓,昏睡了数十年突然被这一箭如平地惊雷震醒,然已太迟了。 两军对垒,拼的绝不仅是人数的多寡,主帅的谋策和将士的精锐程度,都是取胜的关键。 表面上看去,齐王好像是有五十万大军,而秦王派蒙恬率领二十万大军北上抵御匈奴以防统一大业变故后,只调了二十万大军给王贲等。 可实际上蒙恬的二十万大军随时可以接应,何况秦军血勇是在血海尸山时练出来的,煞气都能惊退胆弱之辈。 齐国拿什么和秦国比?丞相不愿降秦,可派谁去统军,粮草调度又是一个大问题,大雪封山封路,看似好像对齐国有力,可别忘了齐国是背海之国,商贸重邦。 大秦却是耕战国家,六百多年的战争历史,不知甩了齐国多少里。 齐国降得很彻底,朝堂上沸乱一片,和战双方僵持不下,可齐国若真心想要抗秦,大可拿秦国派来的使者开刀,背水一战,可笑的是齐国没那么胆子。 齐王面露悲戚对转头提议他降秦以保齐国山河无恙的丞相说:“寡人即位四十三载,如今这王座是要易主了,齐国逃避战乱数十年,竟落得如此下场,寡人有愧先祖,有愧齐国……” 齐王想起当初秦楚大战时,他和丞相的一番对话。 后胜劝齐王放心:“我大秦将帅如云,士卒强健,决不惧怕秦国。” “丞相,秦王攻打韩国,你说韩王昏聩,灭亡是迟早的事,不值相救,寡人认为言之有理,未曾理会韩王的求助,韩国为秦所灭。” “秦攻赵时,六国之人皆言,前有庞焕后有李牧,皆是天下名将,一定能顶住秦国的强攻,寡人信以为真,结果邯郸就被秦人攻破。” “后来,秦军和燕军大战易水,世人皆言,燕太子刺秦当诛,燕国是自取灭亡,寡人坐观成败,也未出手相救,燕国被秦所灭。” “秦军攻打大梁,你又谏言说,楚国尚在,寡人不必在意,寡人又信了你,结果魏国大梁被秦国水淹,惨不忍睹。” “秦国攻打楚国时,寡人刚刚下定决心襄助,大军还没离开齐国的境内,楚国的郢都就落入了秦王之手,楚国也灭亡了。” “寡人想不明白了,韩、赵、燕、魏、楚,哪一个不是立世数百年,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哪一个不是根基深厚,哪一国不是称雄一方,却被秦国一一荡平,丞相,你告诉寡人,到底是为何?” 齐王盯着后胜说:“当年秦国攻占了楚国的郢都,寡人想唇亡齿寒,楚国灭了下一个就是齐国了,你让寡人宽心,说我齐国将帅英勇,骁勇不惧胡狼,秦人想夺取我齐国的临淄,是痴心妄想,寡人听进了你的话。” 后胜看到宫人端来两爵酒,生出不安,“大王……老臣……” 齐王端起一爵,抬手一按:“现在,秦人攻打齐国了,你开始劝谏寡人力抗秦国,现在一战触及而败,你又调转过来劝谏寡人当降国以保臣民平安,寡人真不知该不该丞相了。” 齐王自嘲一笑,捧起酒爵道:“丞相,饮此一杯,你我君臣一场,罢了。” 丞相接过酒爵饮了一半,正欲告退离殿,转头问端酒不动的齐王:“大王为何不饮?” 齐王手颤了颤,道:“此酒是专为丞相准备,寡人不能饮。” 后胜突然脸色大变,捂着喉咙倒地,口中溢出了黑血,眼中闪烁着冰冷阴毒的光,“毒,酒里有毒……大王你……” 齐王坐而俯视倒地抽搐的后胜,“秦王命寡人杀了你,寡人也无可奈何。” 又说:“丞相首鼠两端,寡人昏聩误国,丞相也功不可没,丞相先行一步下去谢罪吧,寡人,随后便到。” 然等到后胜的尸体凉透僵化,他这杯毒酒也没饮下去,求死之行靠的就是一口气,一犹豫就泄了这口气,再想慷慨赴死便难得很了。 齐国归并大秦后,华夏分裂的版图终于统一,齐国的覆灭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嬴政不远千里来到齐国参与了受降仪式。 国君投降,额勒白麻,口含宝玉,手捧宝玺和象征地位的宝剑,赤裸上身,膝行出城。 “田健像秦王、将军请降,献上齐国两千余里土地,百二十城,人口五百万。携齐国王玺,舆图,户册,请将军接纳,恳请齐王误伤齐人一草一木,护佑齐国遗民。” 华盖之下的青铜轺车上,嬴政旁边站着是长成青年模样的扶苏,好似一把青绿欲滴的翠竹迎风见长,劲瘦修长,气质矜贵而润和。 扶苏扶栏凭望,齐国的江山广袤,背靠海域,本可躲避战事大力发展,只要几代的齐王都学一学秦国,也不至落到如斯难堪的下场。 嬴政负手而立,凌然道:“从今日起,齐国归入大秦,齐人也是我大秦的子民,寡人庇佑自己的臣民,天经地义,不劳尔等多言。” 嬴政微微侧头对唤了声扶苏。 扶苏了然,稳步下了马车,一一接过了齐王健的降献,最后扶起了齐王,“你等放心,大秦之诺,一定奏效。” 齐王黯然:“如此,只好任由大王和公子处置了。” 齐国有着特殊的文化地位,秦王担心齐国会成为六国动乱的根基,对秦王也严加看管,之前承诺的五百里封地虽然兑现了,可实际上也和没有兑现一样。 亡国之君的下场历来都好不了,齐王以为自己能保得住性命就很满足,当然他的期望也是一次次降低的,刚开始可是怎么也不肯那齐国的两千里封地换这五百里。 齐王被迁到了一个小城囚禁了起来,此城名为共,历史古老悠久,是从殷商时期就有的,在陇西边陲之地,老秦人从周人手里接过的地盘,便成了老秦人的根基地之一。 嬴政将齐王安排在此,时刻有耳目盯梢,监视着齐王的一举一动,才能放心。 不论历史上的共城到底是在哪里,齐王的结局都是注定的,他在一个松柏苍苍的共城里,被活活饿死了。 到底是秦人故意饿死的齐王,还是齐王自己想不开,接受不了打击寻的短见,成了个迷,扶苏都没能理得明白。 “松耶!柏耶!住健共者,客耶!” 章台宫的西窗下,扶苏捻着一朵玉簪花,复读着齐人之间流传的儿歌,这是齐人对他们齐王复杂的怨恨和指责。 公子高和公子将闾则好奇的玩弄着案几上六国玉玺,传国玉玺被他们当成普通玉石一样把玩,还要评头论足,不知这些国君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这几个玉玺都没有我们秦国的大。” 公子将闾也说:“这一个虽然大,但不如秦的玉玺精美。大哥,我可以看看你的玉玺吗?” 扶苏头也不回的从怀里掏出一方用金色绢布包裹的小巧玉玺,将闾手忙脚乱的接住,“小心些,大哥当心别摔坏了。” 公子高凑过来捧着看,“我怎么觉得大哥的小玺有点像太子玺?” 扶苏挑挑眉,回头问:“你见过太子的玉玺?” 公子高不太敢确定,“安国君的画像上有,和这一个有点像,不过这一角不是金子,应该是整块的玉吧。” 扶苏面色有些复杂起来,那一角是他年少时不小心摔坏的,嬴政后来令人拿金子镶好了又送给他,只当个玩物。 扶苏一直以为嬴政是多疑而敏感的,却不知很早的时候,嬴政就把能给予的最大的权力都给了他,就差明面上的册封了。 他的父王再多疑,却从未疑过他! 史记:秦王政二十六年,齐国灭亡,六国统一。 这一年,嬴政年仅三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