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禁与小奶嘴

    杞遍江又失禁了。

    他低着头双膝跪在浴室冰冷的地砖上，一只手抵在洗漱台旁，脸色难看地吞下探出喉咙的呻吟。他试图收缩膀胱，但体内的膀胱失去了控制，滚烫的尿液还在不断从性器前端的小口中涌出，在他的西装裤上晕出一大片水痕，湿黏地贴在他的下身。

    一滴滴尿液从脆弱的布料中逃出，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地砖和洗漱台的冰冷与他下身的温热尖锐地刺激他疲惫的大脑，一股又一股尿液溢出、一遍又一遍提醒他：杞遍江，你又失禁了。

    医生说或许是最近增长的急性压力与长期积累的慢性压力渐渐影响了他的泌尿神经。

    今天他下班回到家放松了在公司里紧绷的神经，一时松解让他只能像无法自主排泄的婴儿，狼狈地跪在地上排光了膀胱里的尿水。

    杞遍江咬牙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尿颤，沉默地抓了抓紧绷的大腿才缓缓站起，赤脚踩在那一小滩水旁。

    这不是他第一次失禁。

    作为公司的最高管理人，除非休假不然他身上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多，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公司缺了他可不行。

    要不去买成人尿不湿吧。

    杞遍江在床上翻了个身，入睡前迷迷糊糊地否决了这个想法，然后——

    他在隔天早晨又通过了这个想法。

    “啊......”他懊恼地用手在床垫上一锤，抓起睡衣领子往微红的眼眶摁去。

    真丝睡衣柔软的布料瞬间吸收了他眼眶中的泪花，也吸收了从心底破土而出的委屈。他和往常一样把那颗名为委屈的小苗重新埋进心里，面无表情地打算把床和睡衣一起扔掉。

    穿好西服他又是那个冷淡的上司。

    杞遍江从电梯走出，朝对他道早安的秘书点点头，进了办公室后一边喝咖啡一边戴上眼镜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沉浸在工作中的杞遍江神经集中，等他完成工作已经是晚上了，几乎只有他还在公司里。他关上办公室的灯，准备往车库走时察觉到一股来势汹汹的尿意，往外走的动作顿时一僵。

    他仓皇转身快步走回办公室，在快要溢出的前一秒安全地站在了便器面前。失禁的威胁让他一边冷着脸洗手一边思索：下班后要去买一包成年尿不湿。

    杞遍江家旁边就有个大型超市，他在停车场停好车，坐了许久才打开门往超市走去。

    超市里暖气很足，杞遍江早在车上脱下严肃的西服外套和领带。在上楼梯的期间，他把衬衫扣子解了一颗，隐隐露出锁骨，又把袖子挽起。这样不会让他那么格格不入，也让他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他不会做饭，对第一层的蔬果区不感兴趣，他也不吃零食，只是目的明确地往上走去，最后站在了一排又一排的尿不湿前。

    糟糕，他想。这是他第一次毫无准备地去做一件事，在有那么多选择的前提下，他根本不知道哪种是最好的。

    杞遍江从第一排走到了最后一排，这个超市能开在他家旁边并保持较高的客户满意度不是没有原因的，各个产品的货源都非常充足。但现在这个优点令他苦恼，有时候太多选择也不是一件好事。

    一个眉目如画、身形优质的美人站在超市里毫无疑问地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这种被人瞩目的情况让杞遍江皱起眉头。这不代表他害怕被人注视，他只是不喜欢下班后还要被人打量。

    “先生，您好。”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杞遍江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面瘫地看着身前的青年。

    他冷淡的态度让青年有点赧然，摆摆手解释道：“啊，不好意思，我只是看到你有点苦恼的样子......”

    看他要继续往下解释的样子，杞遍江打断了他的话：“你懂这个吗？”

    “呃、对的，我有个弟弟。”青年放下手，点了点头。

    杞遍江一副对待下属的态度，让面前这个陌生人给他介绍起尿不湿。

    两个男人站在这边显得更怪了，但杞遍江只是认真地听着，手里拿着青年推荐的防水垫，最后温和地对青年道了一句“谢谢”。

    他的一句道谢让青年笑了起来：“不用谢，能帮到你就好。”

    杞遍江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

    杞遍江的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面前的青年。

    “我们加个微信吧，这样你有什么问题还可以问我。”青年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型号看起来有些旧的手机，他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急匆匆地又补了一句：“不好意思，不加也没关系的。”

    “加吧。”杞遍江对这个会帮助陌生人的青年的印象不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扫青年的二维码。

    青年拿着手机往前送了送，轻轻蹭在他拿着手机的食指上。这羽毛般的触碰让他食指微缩，坠在一边的手重重一颤，绷着脸扫了青年的二维码。

    好友申请里弹出了与现代年轻人不同的头像，照片里青年抱着一个咬着奶嘴的小孩儿。杞遍江对陌生人的隐私没有什么探知欲，只是扫了眼就点击了添加好友。

    “我叫乔宁，下次聊啦。”乔宁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杞遍江。”杞遍江眼睛跟着他的手晃了晃，也抬起手挥了挥。

    乔宁走后，他跟着乔宁的建议锁定了一个牌子，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拿着东西准备去结账，目光却恰好扫过一个眼熟的奶嘴。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拿着装有成人尿不湿、防水垫和奶嘴的袋子坐在了车里。

    杞遍江只能拿着东西回了家，心里泛着奇怪的情绪烧开水给奶嘴洗干净，但最终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穿上连他也会觉得羞耻的尿不湿，只是减少了喝水的频率。他有些别扭地把防水垫垫在身下，随手把那小奶嘴放在了今天新换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深夜，交响乐一般的喇叭声从窗外传来。

    虽然这点动静很快就被保安解决了，但一向浅眠的杞遍江已经被吵醒，难受地靠在床头揉了揉眉头。他试图打开笔记本电脑看文件催眠，可身为一个工作狂，看文件只会让他越来越精神。

    杞遍江把笔记本电脑放了回去，挫败地往床上一撑。

    “嗯？”他疑惑地看向手上的东西。

    是今天买的奶嘴。

    他看着小小的粉色奶嘴，鬼使神差地拿起它往嘴边送。

    奶嘴乖巧地躺在他的舌头上，虽然有防滑的设计，但给婴儿用的奶嘴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小。他尝试含着奶嘴吮吸，一瞬间带来他一股又满足又上瘾的感觉，天生的吮吸反应让他吸了一下、又一下。

    我在干什么啊，他迷茫地想。

    怪就怪这个让人不理智的深夜吧，小小的奶嘴给予他安心感，精神也慢慢松解下来。他闭上眼，这是他第一次深夜被吵醒后重新入睡。

    平时看不出来的小酒窝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透露着冷峻的脸庞也柔和起来，他嘟着嘴，在睡梦中有些孩子气地吮吸。轻轻的吸吮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时不时地响起，直到他陷入深度睡眠。

    小小的粉色奶嘴悄悄落在枕头上，等待着下个夜晚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