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章6 修罗场之雌侍的告白

    席律不知道被哈维斯藏到哪里去了，伊恩的眼神在大厅里扫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他。哥哥的想法果然效果很好，特别是当他举起剑的时候，那些嘴碎的和心里不服的群虫被他的精神力碾压过去不得不跪下时，她的心情更好。可惜她没有伊森哥哥和伊格莱哥哥强大，这个仍然年幼的宇宙仍然膨胀着，主星系附近没有黑洞，贾卡母巢天生对光芒的亲和让两位哥哥可以自如的支配卡克的核心之力。

    两位哥哥已经启程回星塔，她被他们留了下来，伊森哥哥临走时对她眨了眨眼，让她帮他照顾席律，她看在怀亚特大君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了。而现在，她可爱的挚友完全不见踪影，当她着急地找到哈维斯的时候，他却老神在在地跟她眨了一下左眼——那是她和席律的暗号——她翻了个白眼，本来自己可以离开会场的，现在不得不留下来帮他承担火力，面对一群又一群的宾客。她本来就很不擅长这种场面，还好自己机灵了一回，把祭袍换掉了，要不自己在这群虫密集的大厅里能闷死过去。

    伊格莱哥哥还算有点良心，他留了一件蓝绿色的清爽长纱，让她换下了沉重的祭袍和配饰，只留了手镯、一条腰链和一长一短两条银项链给她压肩，莉莉手脚麻利地帮她在身前打好褶子，将多出来的布料整理好挡住前胸后背，用银链在腰间压好，伊恩又变成个娇俏伶俐的小雄子。莉莉心灵手巧地在伊恩头发上挂了一条发链，鬓角露出两片嵌着和衣料同色宝石的坠子，显得伊恩的脸又小了几分。伊恩满意地抱着他亲了又亲，最后在伊格莱不耐烦的催促下放走了莉莉。

    维尔登尽职地做好一个秘书的工作，站在她背后提示前来问候者的身份。她第一次看到他穿着校官的礼服，虽然伯尼也有一件，很明显维尔登不负他第六军团第一美雌的盛名，把这件看起来普通的礼服穿得玉树临风。伊恩必须要承认，如果一开始她见到的是维尔登，可能命运就会完全走向不同的方向。她觉得有些愧疚，可能不是每个长得好看的雌虫都做了军团长，但是那些漂亮得不像话的军团长好像格外多。比如沙维尔，比如怀亚特，比如面前这位，也许她的维尔登……她一边笑一边走神，他叫德什么来着？

    “请不要这样说，这是我的过错，让上将等这么久，之前被一些事耽误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伊恩有些惦记她的雌侍，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酒。亚尔曼似乎感受到她的焦虑，远远地递过来一个眼神，它安抚了雄子。德瓦恩敏捷地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传闻这位雌侍已经受孕，殿下却不像厌弃了他的样子，他对伊恩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殿下星空里的视频远不如您本虫，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德瓦恩稍微凑近了一些。眼波流转，纯黑的眸子里映满伊恩的模样，恍如深情的追求者，让雄虫无法拒绝。德瓦恩约会过许多雄虫，由于虫族里像他这样纯黑眸色的比较少，所以他这招总能骗得那些年轻的雄虫忽视掉他的军雌身份和他交往，当然也仅限于此。自从他获得中将军衔以后，日子倒是过的顺风顺水，追求他的雄虫多了起来，无形中给他提供了很多便利。他立刻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虽然面上不显，却开始谨慎地处理和雄虫的关系，只对自己感兴趣的目标出手。

    伊恩第一次遇到黑眸色的雌虫，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面对，唤醒了记忆深处刻在骨子里对东方面孔的辨识本能，虽然德瓦恩并没有一双凤眼，但她立刻就能读懂其表情中那些隐喻的含义。她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有了些慌乱。伊恩扭开脸往后退了一步，礼貌地对他笑了笑，“都是些琐碎的小事……”

    德瓦恩低声笑了笑，“您在第二军团可有不少追求者，要不是我拦着，您的收件箱早就被他们的申请塞满了。“

    伊恩咦了一声，回头看向维尔登，他点点头回答：“如果同军团的两位军雌向同一位雄虫提交了申请，又相互不对头的话，可以通过决斗决定资格。”伊恩听见了眨了眨眼，指尖掩住了嘴唇，“那您在军团里的虫缘可不太好……。”

    德瓦恩被她不着边际的想法逗笑，“我可是废了很大力气才保留了给您递申请的资格，您可千万不要拒绝。”

    德瓦恩真正笑起来的时候，不自然的伪装和客套都不见了，宴会大厅里璀璨的灯光都不能掩盖他的光彩，伊恩有些不忍心，但她摇摇头让自己克制。伊恩抿了抿嘴唇，凑近了德瓦恩在他耳边，不让自己的声音被路过的其他雌虫听见，尽量给这位漂亮的上将留面子。“我的雌侍刚刚怀孕，抱歉……您这么优秀，应该有很多追求者，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这都是我的问题，也许您可以再考虑一下……”她退开一步，回给这位军雌一个礼貌的笑。

    雄子甜美的气息沿着颈边散开，德瓦恩仔细品尝这稀薄的信息素，它和他曾经幻想过的一样美好。德瓦恩开始羡慕这位怀孕的雌侍，他将得到雄主全心的浇灌，满足地度过漫长的孕期。这对军雌来说比找到一个能让他继续在军部任职的雄虫更难能可贵。

    “只要您能保留申请我就非常满足了。”他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您这样的雄主值得任何一位雌虫的等待。”德瓦恩看着伊恩深绿的眼睛，极佳的视力捕捉到雄子清澈的虹膜上流淌着细微的闪光，他察觉到雌侍探究的目光，忽然凑到伊恩耳边说：“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德瓦恩贴在伊恩耳边只有一瞬，之后就礼貌地颔首离开。他躲开了那些企图靠近他的雄子，走上第三层，找到一个没有虫的空房间。夜凉如水，结束直播的飞行器已经离开，他站在敞开的落地窗边，享受着晚风带来的片刻安宁。翡翠宫附近道路宽阔，保持着良好的视野，在虫星高耸入云的诸多建筑物中奢侈地保有一片巨大的庄园。晚风吹拂着树叶，发出像下雨一样哗啦啦的声音。他收回目光，发现在一楼落地窗外躲着一个金发的脑袋，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一个可怜的失意者，德瓦恩想。之后他看到了同样出来透气的执政官，他身边围绕着几位近臣和侍卫，孤独地站在二楼凸出的阳台上。忽然他身下的阳台上出现了那位雄子的身影，她高兴地揽着她亲卫的胳膊，躲到了幕帘后面。德瓦恩眯了眯眼，不是刚才那位银发的亲卫，是另一位。他穿着将级的礼服，肩章上的能量晶石闪闪发光。他笑了笑，也许他和其他的雄子没什么区别，说的和做的完全不同，他转过身打算离开。

    “不，卡修斯，我是想你再考虑一下，你是自由的，你和原来不一样了……”

    雄子的声音不算小，她急切地劝服眼前的雌虫，之后掩住了嘴。但他成功地引起了躲在三个不同地方的雌虫的注意。德瓦恩微微探出头，雄子坐在石雕的栏杆上，被那位银发的军雌揽在怀里，他看不见这位军雌的神色，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沮丧。菲斯特眼神复杂地看着隔壁的阳台，他没有隐藏自己，那位雄子却根本不注意他，雄子只顾着劝服这位军官另寻目标。而站在一楼落地窗的米克尔抬起头，他只看到了雄子扶着栏杆的手臂和披散的长发。

    “我记得您说过喜欢我。”卡修斯看着伊恩的眼睛，它像深潭，让自己沉溺在里面不能自拔。现在它沾染了薄薄的水份，亮晶晶地夺去了他的心神。卡修斯不明白，伊恩殿下明明是舍不得，为什么要拒绝他？

    “正是因为喜欢你，才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伊恩没有回避卡修斯的眼神，她仰着头看着这位新晋升的少将，“卡修斯，你在最艰难的时候遇见我，也许你并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喜欢不代表是最合适，帕特里克也曾喜欢你，没有哪段感情是以不喜欢开始的。”

    “我很清楚。”银发的军雌坚定地回答。“我已经拒绝了雄主，做出了选择。“

    “噢，如果那样的……也算一个雄主……”伊恩翻了个白眼，她叹了口气，整了整他的领子，看着卡修斯说：“我的蛋需要怀很久很久，你还要照顾帕克…你有没有想过，这种生活会让像温水一样让你丧失斗志，你一旦离开军部……”伊恩理了理卡修斯的鬓角，“那些曾经不如你的，他们会慢慢超越你，而你将永远停在这个位置上，用你的才能处理我的琐事，应付帕克的老师，为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交配焦虑……这不值得，卡修斯，你有你的才能，也会有光明的前途……”

    “您当时也是这样对中将说的吗？”卡修斯笑了，伊恩被他的笑容触动，低下头捏着手指。“嗯…差不多吧……”她不自然地偏开脸，想了想说，“亚尔曼有他的想法，他不应该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家里。”

    “可能这是您的想法，”卡修斯注意到站在侧面阳台的执政官和头顶上若有若无的目光。他状似无意地转了个方向，用自己的背挡住了菲斯特的目光。楼上那道视线消失了，大厅的幕帘外露出黑色的袍角，被站在外面的亲卫队拦住。

    “怀上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卡修斯看着伊恩，“亚尔曼中将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我也一样，请您一定不要为这些事情顾虑……我们希望您能快乐……”他整理着伊恩的卷发。

    伊恩愣了愣，垂下眼睫，咬了咬下唇说：“我怎么才能让你理智一点？”她的手指抚摸着卡修斯礼服的领口，“你再坚持我就带你去俱乐部！”她皱着眉嘟哝，银发的军官不受她的威胁，“可以陪您去。”他毫不犹豫地说。伊恩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卡修斯，最后她扯开了他胸口的扣子，伸手摸到左胸套着的乳环。她扯开乳环，伸手就要扔掉，被卡修斯牢牢攥住手腕拉了回来。

    伊恩的双手被卡修斯扭在背后，乳环被悄悄取了回去。他覆上了她的嘴唇，品尝到了雄子甜美的味道。这一次自己终于没有错过机会，卡修斯想着，搂紧了怀里的雄子，勾着伊恩的舌尖亲吻，让她品尝到了蜜酒的醇美。

    菲斯特站在阳台上，看着银发的军官松开了伊恩的手，那双白皙而修长的手犹豫着，先只是垂在身边，之后抓住了礼服的下摆，把布料攥得紧紧的，它摩挲着军官的礼服，向上游移，最后紧紧抱住了银发军官的肩膀。他转过身，走出阳台，随从们护着他离开了翡翠宫，他抬头看了一眼阳台，雄子已经离开，只留下石雕的栏杆上放着的空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