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室（上）奈欧/肯尼

    简介：肯尼和奈欧从义警手中逃脱后，在地下室避难和疗伤。

    备注：原本打算放在里的一个片段，与前文同背景。（po完前文才想起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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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数双花城的居民都知道，不要在夜间的街道闲逛。一旦太阳下山，隐藏在繁华都市阴影中的犯罪就蠢蠢欲动，骗徒、盗贼和杀手都开始伸展触手，寻找猎物。这座城市不知何故吸引——或者说孵化了如此繁多的犯罪分子，以至于本地市民的面容都产生变化，那是一张张时刻保持警惕的脸。

    事实是，随着新的疯狂罪犯不断涌现，情况似乎一年比一年更糟，普通公民仍然居住在这里而不是离开，通常是出于某种被迫的理由。幸好近两年城市里陆续有蒙面义警登场，让他们能够相对冷静地面对随时发生的恐怖活动。

    然而对罪犯们来说，披着斗篷的紧身衣英雄并不比他们清醒几分，难道他们不知道，英雄的存在只会吸引更多精神错乱的罪犯蜂拥而来？追逐戏很有趣，但双花城的生态正在经受考验。

    至少肯尼·迈尔斯和奈欧·索耶尔都不是超级英雄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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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花了好几个小时来摆脱城市卫兵的斗篷，虽然给了蒙面英雄一些回礼，但也绝对精疲力尽。今晚的刺杀只是他们组队后的一次常规行动，迈尔斯乔装成记者接近目标并盗取信息，索耶尔负责完成高效屠杀，他们的合作已经持续了几个月，超出奈欧的预期。

    搭档关系是他一直以来拒绝的安排，奈欧更习惯单独行动，而且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能完成杀戮。然而，迈尔斯的巧舌如簧和随机应变能够使他们更轻松地进入一些建筑，并完成屠杀之外的附加任务，奈欧渐渐发现自己确实缺乏一些技能。

    另外，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可以忍受迈尔斯的陪伴，这个聒噪古怪的年轻人也在努力证明自己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今晚，如果奈欧是单独来到这里，现在很可能已经被拷在押往绿岸病院的车上……但迈尔斯将他从义警手中救出，奈欧会在稍后把这件事写进报告。

    某种程度上，肯尼也不是特别合群的人，大多数同行觉得他资历太浅或过度炫耀，他通常能够在单打独斗的犯罪生涯中自给自足。肯尼并不需要搭档，但当他得到一个合作的机会，索耶尔遗孤是他的首选。毕竟，甚至在被隙间招募前，肯尼就已经对奈欧很感兴趣，而当他们终于能坐在同一张圆桌上，无来由的欣赏只是愈演愈烈。虽然高大杀手的冷漠、拘谨和沉默通通是肯尼的反义词，他身上的确有一些东西，使他比其他罪犯更有魅力。

    或许这就是肯尼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为奈欧争取逃跑机会的原因。几个小时前，索耶尔遗孤被城市卫兵堵在一条死巷中，在那之前他刚刚从四楼坠落，很可能正在忍受强烈的脑震荡。当时肯尼有一种加入战斗的冲动——如果不是他乔装成记者时无法在身上藏太多刀具，他会的。

    最后他还是耍了一点花招转移义警的注意力，让奈欧有时间重新站起来逃离死巷。至于先前那股强烈冲动，逐渐演变成冷静的思考：无论如何，即便他们正处于搭档关系中，肯尼的善举也让奈欧欠下他一个人情，或许这足够勒索年长杀手透露具体住址？

    此时，他们正在一位同行的地下藏身处等待黎明，肯尼一边翻找药品柜，一边在胡思乱想中无声地微笑。

    地下室里的气味非常独特，奈欧认出房间另一端的医疗器材后微微皱眉：“这里是医生的地盘？”

    “……嗯？哦，当然不是，我可不会随意践踏圣心医生的领域。”

    肯尼首先找到酒精瓶递给奈欧，微笑着道，“不过这里的确属于一位博士（Doctor），没那么疯的那个。乔纳森·塔克，据我所知他更喜欢别人称他为教授。”

    所以这里是幻术大师的窝点。奈欧比肯尼更早加入隙间，尚未与任何同事建立互通藏身处的交情，大概这也是赛弗林强行给他安排搭档的原因之一；但是现在他有了迈尔斯，在这段搭档关系存续期间，奈欧不会强迫自己进行更多无用的社交。

    这地方闻起来就像是个废弃医院。奈欧坐在一把椅子，撕开半边衣袖，将酒精泼在飞镖刺伤的位置，刺痛让他微微皱眉，朝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要求：“纸巾或纱布。”

    “我还在找。”

    地下室里没有足够的光线，而且幻术大师多半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东西看起来凌乱肮脏，肯尼找到几支可能对奈欧有帮助的药剂，他眯着眼睛查看标签，以防自己不小心谋害搭档。

    当肯尼带着东西回到奈欧身边时，看见年长的杀手已经将撕开的衬衫布料缠在伤口上，但他还是接过纸巾，凑到嘴边吐了口唾沫，虽然光线昏暗，肯尼还是注意到情况：“嘴唇破了？”

    奈欧微微点头：“卫兵的拳头。”

    伤势尚不足以影响他说话，可是奈欧看见年轻人的眉毛在上扬，似乎在为同事受到残酷对待而愤怒。老实说，奈欧对此感到不解，他的道德观可能已经永久受损，但被追捕是他所选择工作的一部分内容，迈尔斯也应该习以为常。不过年轻杀手似乎对越狱很有经验，绿岸病院很难将他变成长期住户。

    说到追捕，奈欧将沾血的纸巾放到一旁，抬头看着肯尼：“我会将这件事写进报告。”

    “嗯哼，或许我会得到一个见义勇为的徽章？”

    等到年轻人讥讽的笑声停止，奈欧才接着道：“这有可能被判定为你的失误。”

    黑眼睛惊讶地睁大，“你是身上携带着磁盘的人，情报窃取是优先级任务，但是你没有尽快逃脱，反而将卫兵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这有可能导致任务失败。”

    肯尼双手抱肩站在奈欧面前，半天，才“哈”了一声，摆着手道：“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况且，这毕竟有助于建立我的好名声，或许下次遇见的搭档也会为我做同样的事呢？”

    奈欧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承认自己不会报恩，并作出提醒：“你不应该轻易依靠任何人。”

    “得了吧，我知道我们都是罪犯。”

    肯尼一反常态地没有采用戏谑的语气，而是心烦意乱地翻看着药柜抽屉，“但背叛不是我的风格。我们已经结盟半年之久，足够我判断出一次任务和一个有价值的搭档孰轻孰重。我选择援救你是因为我尊重你，奈欧。”

    这番演讲可能会让他失去勒索索耶尔遗孤的底气，但肯尼的确对奈欧一味强调任务的方式感到不爽。他们加入隙间只是为了更好地作恶，而不是为了争当模范员工，对吧？

    短暂的沉默后，奈欧重新开口：“我们不是朋友，迈尔斯。”结冰似的蓝眼睛没有落在年轻人身上，而是看向地下室的暗处。

    肯尼翻了个白眼：“我们当然不是。反正在其他人口中，我仅仅是‘索耶尔的婊子’。”

    这是他们合作关系中相对不好的一面，也是奈欧无法理解的另一件事。不知何时开始，隙间杀手间开始传言迈尔斯和他有超出普通同事的关系，谣言既荒谬又难溯源头，奈欧确信自己不是引人遐想的类型，所以一定是迈尔斯的轻浮做派引起了误会。

    另一方面，奈欧也不是会主动去澄清误会的类型，他原以为这会是迈尔斯的工作，但事实上——虽然没有证据，奈欧怀疑迈尔斯通过某种手段助长了谣言的蔓延趋势。

    “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毕竟我才是更英俊的那一个。”年轻的杀手这样笑着说。

    这是事实，无论在传闻中他对迈尔斯做了什么，奈欧既没有性向危机也没有感情危机。他们只是单纯的任务搭档，共同策划一系列的谋杀，没有理由去关心对方的健康和福祉，直到另外的安排让他们分道扬镳，在此之前，他们的合作总体上是愉快的，奈欧也并不打算进一步探索。

    而迈尔斯还在喋喋不休：“……况且，如果你真的被拖进绿岸病院，我的风评肯定也会受到影响。谁知道他们会把谁塞到我身边来？我听说帕维奇还是单身，天知道我无法和那个昆虫痴迷者在一个房间里共处超过五分钟！”

    奈欧甚至不知道帕维奇是谁，直到听完最后一句才反应过来迈尔斯抨击的是寄生者，对那位同事依然没有印象。不过他还是指出：“这种安排不是强制的，你可以要求单独行动。”

    纵使赛弗林巧舌如簧，也无法强迫任何一个杀手与圣心医生组队。而且这种组队通常是出于特殊情况的临时安排，像他们这样的长期搭档才是罕见情况。

    迈尔斯闭上了嘴，眉头短暂紧缩后又松开。他坐到奈欧对面的一把椅子上，目光定定地落在年长者脸上，脸上有一丝明显的恼怒，但也有些别的东西，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是伤心。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奈欧奇怪地看着年轻人，并没有马上理解这个问题，直到肯尼继续喃喃：“为什么你还没有甩开我？”

    在共处的这段时日里，奈欧曾目睹过年轻杀手一些恐惧和焦虑的时刻，但还没有见过他这样生闷气，他对此感到不适，尤其是肯尼生气的原因似乎与他有关。至于说他们为什么还在一起，最基本的原因是奈欧尽可能地少与联络人打交道，如果赛弗林或肯尼本人在某次任务后提出解散，他会顺理成章地接受安排，另外——

    “我可以忍受你，迈尔斯。”

    至少不像迈尔斯对寄生者那样厌烦。

    肯尼仿佛轻笑了一声，口中却道：“我讨厌你……你还在流血吗？”

    奈欧本能地检查自己的手臂，但被飞镖扎中的地方已经消毒包扎了。肯尼很快地跳下椅子，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指着某个位置皱眉道：“在你头上，奈欧宝贝。老天，你一直在流血，那些治疗甚至摧毁了你的痛觉神经吗？”

    奈欧抬起一只手按在太阳穴附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手指间渗出。两个小时前他从一栋建筑的四楼窗户摔出，可能那就是伤口的成因，也可能是因为卫兵对他的殴打，之后他一直头疼欲裂，本以为是摔打所致，没想到额头上还有一道伤口。

    而且迈尔斯对他痛觉神经的猜测是错误的，当年轻人手忙脚乱地将一团被酒精浸湿的棉球按在他头上，奈欧微微皱眉。他只是擅长忍耐，因此对个人护理比较疏忽，而且相对超常的自愈能力保证他不会因为失血或感染丧命。

    下意识握住年轻人手腕，奈欧沉声道：“我可以自己处理。”

    “我知道你只会往脸上泼酒，让我来对付这一团糟。”

    肯尼挣脱掌握，坚持继续，但当他携带着体温侵入奈欧可感知的范围，年长的杀手粗暴地推开他，让他一个踉跄。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奈欧一言不发地盯着两眼冒火的肯尼，他能感觉到一种不安在胃部翻腾。当然，他不是故意要攻击迈尔斯，只是当时年轻人温热的呼吸已经扑到他脸上，这种亲密是他在孩提时代就被剥夺，成年后也无法习惯的事情。

    “你站得太近了。”

    肯尼恢复了镇定，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这不是推我的理由……你可以划一道警戒线。”

    他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楚奈欧有多抗拒身体接触。但话说回来，尽管同样有糟糕的童年，肯尼一直欢迎身体上亲密，一些曾经的约会对象甚至调侃过他的肌肤饥渴症。

    见奈欧依然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肯尼缓缓靠近，站在比方才更谨慎的位置，警告道：“再来一次，我就要还手了。”

    这对奈欧完全够不上危险，但他没有再动手，只是根据年轻人的指示微微抬头，让后者尽可能轻柔地擦拭他脸上的血迹，然而他的双手正在膝盖上方握拳，身体已经呈现僵直。多年来，索耶尔遗孤一直在用屠刀解剖目标的躯体，谁能想象他根本无法处理一些单纯的触摸。

    在僵硬的姿势里，奈欧发现他的目光被锁定在迈尔斯身上，他像一本书一样着年轻人的五官。虽然轻佻自负，但迈尔斯确实相当英俊，肤色健康，眉眼深邃，鼻梁上有一道斜疤，就像电影中最能挑动女主角芳心的情郎，仅仅是作为道具的眼镜更为他增添了一丝无害，难怪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人至死也想不通这是个臭名昭着的通缉犯。

    奈欧发现自己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迈尔斯，也从未花时间欣赏这张脸。当然，他一直知道迈尔斯有魅力，但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标签，只在需要迈尔斯去引诱哄骗一些目标时才被想起，直到目光开始往低处游移，奈欧才意识到它的真正意义。

    那是一双形状美好的嘴唇，正如迈尔斯得意洋洋宣称的那样，适合接吻。仅仅是想起那句话，奈欧就感到精神错乱。显然，他已经放任年轻人在身边呆了太久，他们的合作本应是一次临时安排，结果却是他们一个月又一个月地共同制定新计划，甚至根据对方的时间表安排行动。

    方才奈欧亲口说他可以忍受迈尔斯。另一方面，他也好奇迈尔斯为何能够忍受他，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远离人群，也让人群远离他，更别提这段合作关系的最初，他对待迈尔斯的方式只能被称为虐待。为什么迈尔斯依然像乞食的家犬一样跟在奈欧身边，完全不顾其他人扔在他身上的侮辱性猜测？

    诚然，从现在开始摆脱恶习还为时不晚。奈欧可以在今晚过后向联络人提交报告，同时申请结束与迈尔斯的搭档关系，然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他还会偶尔在会议上与迈尔斯碰面，但可以理所当然地无视后者。然后迈尔斯会做什么？一些无伤大雅的报复，还是投入下一段搭档关系中？

    “……情况不算坏，这个伤口不需要缝针。”

    年轻人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杀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处已经被纱布和胶带缠住，“我要稍微在这里按压一下，确保没有血渗出来。可能会在额角留下一个浅疤，不过很快你就会英俊如初了。”

    奈欧保持沉默。正轻轻将手按在他额头上方的肯尼早已习惯他的寡言，只是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的静默不同寻常，遂好奇地想要观察年长者的表情，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年轻人微讶地睁大眼睛。仿佛从一瞬间的奇异氛围中获得启迪，肯尼突然将另一只手也捧在奈欧脸侧，低头凑近，在年长杀手侧脸亲了一下。

    奈欧触电般握住他的手，急切地将它拉开，取而代之的是，让自己的手指滑过迈尔斯的颧骨，抚摸对方的脸颊，然后将他拉下来亲吻。

    感官风暴瞬间席卷全身，肯尼微不可闻地呜咽了一声，他没有预料到事态会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但他对此表示欢迎，顺势把双手放在年长者的颈后，抚摸着那一带僵硬的肌肉，感觉既奇怪又可爱。当他们的嘴唇分开时，年轻人迫不及待地扬起得意的嘴角：“现在你不觉得我靠得太近了吗？”

    他的平光眼镜在急促呼吸中起雾，使得笑容模糊又遥远，“我需要把这件事写在备忘录里，我们的第一个吻是由你发起的。”

    奈欧几乎在迈尔斯揶揄的笑声里起了鸡皮疙瘩。但与此同时，他放任年轻人越过无形的警戒线，爬到自己腿上，直到两人额头相抵，现在他看不见迈尔斯的嘴唇了，只能盯着那双时常燃烧着火焰的黑眼睛。

    “虽然花了六个月时间……”

    距离太近，年轻人的声音似乎是在脑海中响起，“不过我们毕竟不是女同性恋，速度可以放慢一点。唔，可能是太慢了，或许后面的步骤应当适当加快？”

    现在奈欧完全不明白迈尔斯究竟在说什么了，而且他也没有完全在听，因为年轻人正在他膝盖上扭动。肯尼捕捉到年长者逐渐粗重的呼吸声，无声地笑着，侧头凑近对方的耳廓低语：“还是说你要继续压抑情绪？”

    奈欧将双手放在肯尼腰后，既想将他推开，又想要继续用力在年轻人身上留下指印。肯尼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进一步贴在奈欧身上磨蹭，沙哑地宣称：“任何事……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奈欧，你早就知道的。”

    他分出一只手，将奈欧的手掌压在自己身上，“你可以触摸我……”

    落在鼻尖上的一个吻，“亲吻我……”

    巨大的笑容扬起，“鞭打我，束缚我，囚禁我——操我！”

    肯尼故意压在年长者胯部用力扭动了一下，让奈欧下腹部越来越热，肩膀明显地绷紧。而当一只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滑，裤子里的勃起是无法掩盖的。

    “还是说你更喜欢用匕首？”

    肯尼轻笑一声，在年长杀手的脖子上啄了一下，“你想把那把刀插在我身体里吗？我其实喜欢更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