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救救漂亮妹妹
李晓雾蹭饭蹭多了越发自然,熟悉起来后,甚至开始点菜,偶尔状似不经意地发来条短信,话术了得,张口闭口感谢华叔叔上次炖的乌鸡,真叫人念念不忘云云。 华鸿光心照不宣,邀请大小姐再度上门品尝,李晓雾也次次从善如流。 确实,华鸿光大多数时候就把他当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又因听闻李晓雾家庭经历,对他颇有些偏袒关照之意,几乎要忘记两人先前闹剧。 但也只是几乎。 偶尔不慎想起那日手中沉甸甸的手感,华鸿光还是会短暂地无语凝噎。 李晓雾将自己作为少女的社会身份运维得当。一头如瀑长发扎成马尾,穿得体的校服裙,声线清甜,面部线条柔和,颈项处些微突起也只会被怀疑为身材清癯而显出的软骨轮廓,除了较一般同龄女生更为高挑外,哪哪都挑不出差错。 华鸿光看他和华杜煜交流时,也委实像个家教优良又不乏傲气的少女,两人似乎在社团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常常聊些诸如社团发展、组会时间的话题。 李晓雾偶尔餐前饭后,还会拿出物理周测卷,帮华杜煜指点指点学业上的迷津,华鸿光见了,更是为李晓雾菩萨心肠感动不已,在餐桌上疯狂给他夹菜,李晓雾一边客套哎呀不用了会胖的,一边狼吞虎咽吃了个一干二净。 华鸿光自认只会些家常食谱,也从未在儿子身上见过这般对吃食的热情,看李晓雾在餐桌上次次暴风吸入,猜想他是太久没尝过家中味道,为此更加心生怜惜。 华鸿光送到学校的小食点心,从此也通通成了双份的。 至此两人也算揭过往日恩怨,关系稍有进步。 而后周测又联考,模考接统考。日子匆忙又平静。 直到某天华鸿光拖地时,接到李晓雾的一通来电。 互换号码那么久,华鸿光倒是第一次接到对方电话。平时在校不方便,李大小姐从来只用短信点菜。 他赶紧接起来喂了几声,那侧却没有声音,正疑心是否误触,突然听到属于李晓雾的怒声从稍远处传来。 “你们这群瘪三!贱人!有本事单挑!” 华鸿光身形一顿,赶忙贴着话筒追问: “小雾?小雾?你在哪里?先保护好自己。” 听筒传来一阵嘈杂声,李晓雾似乎把手机拿近了,急促地报了个地点: “小西门。” 他的声音立刻又远了。 “你们一个两个都他*的怂逼……” 电话倏然挂断了。 李晓雾在跟别人打群架? 华鸿光心有困惑也来不及细想,他把拖把一扔,大步迈进厨房,走到案上餐具架前,目光扫过一应俱全的砍骨刀菜刀水果刀削皮刀,短暂犹豫后,抄起了一柄常用的擀面杖。 他把木质的棍棒拿在手中掂了掂,立刻出了门,骑上小电动,一把加到最大时速,朝学校小西门赶去。 幸亏华鸿光对学校周边还算熟悉,找了没两下,给他留意到一条偏僻分叉口内的小巷,那巷前站着个鬼鬼祟祟的小烂仔,正左右张望。 华鸿光心中有数,把电动车就地一放,提着擀面杖就气势汹汹往这头奔来。 他仗着自己身高腿长,那负责望风的小混混根本拦不动他,被他随手扒到一旁。 华鸿光这才看清小巷里是什么情况。 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有男有女,看打扮都有些小太妹和小烂仔那味儿。 李晓雾给人摁在了地上。 有个挑染黄毛的小太妹,正手持一把水果刀,在李晓雾脸前晃荡。微小的寒芒在巷子里摇曳。 华鸿光呼吸一滞,握紧手中擀面杖,生怕自己低估了事情严重性。 “你们干嘛呢?把他放开!” 他抡着擀面杖大步上前,两步就跨到李晓雾处,一把抓住那小太妹拿着小刀的右手,稍微用了点力。 小太妹即刻吃疼松手。小刀掉落在地,被华鸿光一脚踢远。小太妹也随即被男人拎小鸡崽一样抓着胳膊拖离了李晓雾身边。 他们同伴中两个男混混见状,摩拳擦掌地前来支援,华鸿光接住其中一人挥击而来的一拳,稍一用力,把人撂倒在地,接着顺势一记扫腿,带倒了另一个。 华鸿光看那两小混混皮都没擦破,就倒地上翻滚呻吟,恨铁不成钢地皱了眉。 他用眼神扫过周围一圈人,警告道: “都给我老实点。” 既然这群年轻混混这般怂,华鸿光也无意再多纠缠。当务之急是检查李晓雾的安危。 负责制住李晓雾的烂仔见突然天降这么一号人物,身形动作都不像是好惹的,早已自觉松了手,悻悻然退到一边。 华鸿光搁下手里毫无用武之地的擀面杖,慢慢把李晓雾扶起来,他仔细扫了几眼,没发现伤口,只看到对方胳膊上稍微有些磕碰的淤青,心中稍安。 他帮李晓雾把校服上沾的灰尘拍落,开口问道: “没事吧?哪儿被打了?疼不?” “还好,没什么。” 李晓雾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一张俏脸沾了点灰,神情颇有些不爽:“真无语……” 他话音未落。 先前被打趴的小烂仔之一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从华鸿光背面直冲两人而来,手里扬着一个就地捡的空啤酒瓶。 华鸿光听见声音,转头的同时,下意识抬起右手挡在了李晓雾面前。 绿色啤酒瓶结结实实和他手肘来了个硬碰硬,瓶子瞬间碎裂,数块锋利玻璃碎片扎进手臂,划出数道血痕。 嚯,这还是个青岛啤酒瓶子,华鸿光抽空想到。 幸好没砸到李晓雾。 那烂仔见偷袭得手很是激动,张嘴就骂骂咧咧:“草,多管闲事的老男人,也不看看这条街谁地头。” 华鸿光手臂淌血,表情却很平静,面上毫无痛色,只眉头稍皱,默默捡起了方才放在地上的擀面杖。 那混混抬起半截酒瓶还欲再砸,华鸿光看准他动作,沉默一挥手,一柄擀面杖自下而上敲击向对方手腕关节。 那烂仔惨叫一声,玻璃啤酒瓶脱手掉在地上,瞬间被缴械。 李晓雾此刻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哪见过这场面,抓着华鸿光的衬衫,又不敢碰他伤处,慌得不行,眼中瞬间蓄满眼泪。 “你…你你流血了……”他颤着手掏出手机,想叫急救,却因为手抖,在拨号界面连按好几个1。 “没啥大事,不用叫救护车。” 华鸿光抛了擀面杖,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又摸了把他脑袋。 “真没事,车来了血都止了。就近处理下吧。” 华鸿光想起自己网上冲浪时看到别人说,救护车出一趟打底就是五百元,自觉十分没必要,还浪费医疗资源。 李晓雾开始哗啦哗啦地流眼泪,眼中雾茫茫啥都看不清,脑子也慌慌张张的,只能由着华鸿光退出拨号页面,带他走出小巷。 那群混混见事情演变成流血事件,早作鸟兽散,最后一个背后阴人的烂仔也趁他们说话这会功夫忙不迭地溜了。 华鸿光没打算追,他记得这附近就有个小诊所,准备先过去止个血。走前,他还不忘把李晓雾被人踩了两脚、扔在巷口的书包一起拎上。 到了附近的个体小诊所,坐诊的是个上了年纪的阿伯,见华鸿光右手惨状。吓了一跳,反被华鸿光宽慰了两句后,赶忙准备器械帮他处理。 李晓雾就抱着书包坐在一边,眼巴巴望着,哭得抽抽搭搭的。 老医生边清创边教育华鸿光: “多大人了还打架!你看你女儿哭得多伤心。” 华鸿光一个头两个大,反驳无门,只能应和说是。 老医生手法稳健,处理完后,华鸿光整个右手手臂都给包得结结实实。华鸿光端详一下,觉着有点儿过度包装,未来几天洗碗可能会很麻烦。 李晓雾好像终于哭够了,他见华鸿光面色始终如常,似乎真不是什么大伤,精神也终于不再紧绷,慢慢镇静下来。 缴完费,华鸿光垂着包了床棉被似的右胳膊,来喊李晓雾: “走了,我送你回家。” 单手驾驶电动车毕竟危险,就只能把车放在原地。两人走路返回。 华鸿光在诊所时就发了短信给儿子,说有事晚回,饭煲好了,让他自己吃。 他走在路上时检查了眼新消息,一如既往地没看到华杜煜回复。 华鸿光把手机放回兜里,想了想,问身边李晓雾: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不说还好,一提李晓雾便来气了,倒豆子似说个不停。 “他们阴我!” “派两女孩子放学拦住我,说请我喝奶茶,把我带小西门去。” “然后又说她们一哥们暗恋我,硬要我答应做他女朋友,不然就不让我走。” “这不傻逼吗!那烫头瘪三做他的春秋大梦呢!那我当然就骂人,他们骂不过我,气急败坏,还动手!一点不怜香惜玉……” 李晓雾越说越气。 “草了,长得美难道是我的错?这群傻逼,都不学习吗?什么时候了还想早恋,脑子里真是装满了屎,妈的......” 华鸿光听他抱怨一路,算是理清了来龙去脉。心中感慨这孩子真惨。 他早该想到,李晓雾人美成绩好,实在太夺目,委实容易惹上这样的无妄之灾,幸亏自己今天及时赶到。 华鸿光见李晓雾越说越亢奋,越骂越激昂,确实像气急了的样子,便任由他发泄情绪,只在旁应和。 李晓雾骂得口干,稍微安静片刻,走了两步,他突然有点困惑地朝华鸿光发问: “啊,华鸿光,今天怎么有点热。” “啊?”华鸿光闻言也是一愣。 这学期月考考过三轮,彼时已是深秋。饶是华鸿光身强体壮,也觉出寒意,何况李晓雾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他直觉不对,定睛一看,才发现李晓雾面色有点发红,抬手一探,更觉出对方体温不自然地烫。 华鸿光面色一沉,脑内瞬间飘过好几种情况,他急问李晓雾: “那群人没给你吃什么东西吧?” “呃……”李晓雾面色尴尬。 华鸿光却是极少见地严肃:“实话实说。” “就,就一杯奶茶…还三分糖的……” “你还真喝了?” 华鸿光简直不可思议。 李晓雾很是羞涩:“我这不......我为了减肥,整整两周都没喝奶茶了,唉。” 被华鸿光这么一问,李晓雾自然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那群垃圾人怕是给他加了什么下作药物,难怪今天自己格外话多。 华鸿光用手背贴了贴李晓雾发烫的额头。他面色阴沉,脸色数度变幻,眉头紧锁,最后低声骂了句脏话: “操。” 李晓雾第一次听他说粗口,有些惊异,一时都来不及忧心自身处境,只瞪大了眼看华鸿光。 “明天我就去报警……这群混蛋,小小年纪不学好,都给我打包去少管所重新学做人。” 这也是华鸿光首次在他面前露出堪称愠怒的表情,李晓雾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琢磨此刻的华鸿光,就被对方抓住手腕。 “跟我去医院。”华鸿光表情严肃。 李晓雾听清他的话,立刻挣扎: “不去!” “必须看医生,谁知道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真不行!”李晓雾用了全力想把手抽回来,见华鸿光不动如山,又开始转变策略,向男人求情。 “我真不能去医院,你…你知道的,我害怕……” 李晓雾眼含热泪。夜风稍稍吹起他的长发,那张甜美脸蛋经历了今天的意外后,稍显憔悴和无助,恍恍惚惚地,让华鸿光想起对方跟他第一次见面时的眼泪。 有的话无需多言。他心中稍动,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苦苦遮掩身上秘密,不知经历了多少不易。 李晓雾偷偷瞅他几眼,见他心软,立刻趁热打铁: “求你了……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华鸿光握着那白皙胳膊,犹豫了。 他基于目前信息稍微作了判断。 看李晓雾状况,这药性应该并不算激烈,估计就起个让人亢奋的效果,确实可能被人体自我代谢掉。 他虽隐隐有忧虑,但还是退让一步,选了个折中方案。 “今天我看护你。” “但要是情况恶化,必须跟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