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同居生活

    尽管一开始有些难以入眠，但宋程属于那种一旦睡着，就能睡得很沉的类型。

    他醒来的时候，刚好六点半，是他每天生物钟启动，正常起床的时间。

    睡在他旁边的梁霄已经消失，应该是醒得比他还早。

    宋程揉揉眼睛，走下床，脚踩在地板上的一瞬间，有种眩晕感，可能是贫血，以前饮食不规律的时候，偶尔会有这种情况。

    想抽根烟……宋程瞥到床头柜上有半盒打开的利群，应该是梁霄的，香烟上面还有一个绿色一次性打火机。

    宋程是不在卧室抽烟主义者，他拿起烟盒还有打火机，推开卧室门，走到客厅阳台旁边，拉开半边窗户。

    清早的冷风吹进来，宋程打了个哆嗦，他朝旁边挪开，然后点燃一根烟。

    风持续吹进来，暴雨已经停歇，地面还是显示出湿漉漉的深色。小区绿化带里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甚至从这里可以看到有一棵拦腰断裂的树，横躺在过道中间。

    那条路是车库出来的必经之路，如果堵住会相当麻烦。不知道物业能不能及时找人把树挪开。

    次卧，梁霄放乐高的房间里，传出“沙拉沙拉”的声音。

    不会是一大早，就开始搭积木吧。宋程将吸完的烟头掐灭。

    他踱步到次卧门口，那边的门半开，可以看到梁霄正坐在电脑桌前面，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或许不要打扰比较好。

    宋程蹑手蹑脚准备走开，结果胳膊肘不小心推到门，这门有点小问题，稍微一碰，就发出吱嘎巨大的声音。

    梁霄听到声音，转过头。

    宋程没法马上离开，只得硬起头皮和他打招呼，“你起得挺早。”

    “嗯，你来得正好，”梁霄朝他招招手，“我有个零件找不到了，不晓得是不是缺件。你帮我找一下。”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

    宋程不仅吃了人家买的蛋糕，还欠人家一大笔钱，哪里硬气得起来。

    他从善如流，走进次卧，“是什么样的零件？”

    一大堆零件，铺满整个电脑桌，红的黑的灰的混在一起，光是看到就够宋程心惊。

    “是什么样的零件？”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宋程望向梁霄。

    梁霄头发有点翘起来，清秀细长的眼睛半眯，像是没睡醒似的，“这样的。”他指着手里的搭建说明书。

    是一个黑色长方体上面有一个凸出来圆孔的装置。

    桌上最多的就是黑色积木。

    这要怎么找……太多了。

    宋程下意识，伸手把灰色和红色零件拨到一边。

    找了五分钟，宋程还没找到，他下意识准备投降，抬起头接触到梁霄的视线，梁霄挑衅似的看向他，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我就知道你也找不到”。

    这倒是激起宋程的好胜心，他决定要继续找。一边找，他一边开始给零件分类。

    “啊！”

    找到了！

    大约又找了五分钟，宋程竟然真的找到那个零件，他小心翼翼用食指和拇指捏起那个小零件，放在梁霄面前。

    “是不是这个？”有点像是等待老师点评的小学生，宋程站在一边等待梁霄回应。

    “想不到你还有点用处。”唇角勾出弧度的梁霄，尽管穿着卡通睡衣，头发翘得乱七八糟，仍然闪耀得让人移不开眼。

    幸好找对了，宋程松一口气。

    梁霄起得早，应该还没吃早饭，宋程记得便利店附近有卖早点的小店。

    “我待会去买早饭，给你带一点，”宋程也不知道梁霄爱吃什么，问道，“你吃点什么好？店里有豆浆、油条、小笼包，旁边便利店里有面包和牛奶。”

    “你吃什么？”梁霄没有抬头，只是询问宋程。

    “豆浆、油条。”宋程答道。

    “我吃豆浆和小笼包。”

    宋程买好早餐回来，梁霄已经停止搭建积木，他的头发似乎平顺一些，唇角还有可疑的白色牙膏沫。

    这次宋程也顺便买了牙刷牙膏和杯子。

    “梁霄，这里。”他指了指左边唇角位置。

    “什么？”梁霄坐在那里不动，看宋程手里的早餐。

    宋程干脆将早餐放在桌上，抽一张纸巾，扶住梁霄的肩膀，将他唇角边的牙膏沫给擦干净。

    “应该是牙膏吧。”他将抽纸团城一小团。

    “哦……”梁霄面无表情地拆开早餐袋子，低下头看里面的东西，将小笼包还有油条从里面拿出来。

    宋程则转身到厨房准备将纸巾扔掉，走到门口想到没有垃圾桶，他将纸团放在橱柜上，拿出手机，将垃圾桶记录到购买事项里面。

    记录完，他不经意抬头，看到梁霄若有所思似的在那里抚摸唇角。

    宋程不动声色回到餐桌边，梁霄看他回来，伸手去拿豆浆，胡乱将吸管插进盖子里，放到嘴唇边吸一口。

    “咦，这豆浆怎么是甜的？”梁霄将那杯豆浆挪开。

    “哦，这杯应该是我的。你的是那一杯。”

    宋程嘟囔着，非常自然地将梁霄手里那杯豆浆拿过来，然后将桌上另外一杯推到梁霄面前。

    “油条，油条……”宋程边喝豆浆，边拿起油条准备吃。却发现梁霄直勾勾地望着他，“呃，你也要吃吗？”

    “我才不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和宋程视线一接触，梁霄就露骨转开脸，伸手去开小笼包的盒子。

    吃完早餐，梁霄接到罗艺电话，要准备下午的拍摄，所以中午就要出发去取景地。

    这次拍摄的是一家矿泉水代言广告，强调纯天然，所以需要到外地取景拍摄两天。

    “我要去拍广告，大概两天不回来。”梁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宋程手里，“密码在后面写着。”

    宋程将那东西举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张银行卡，背面写着数字，仔细一看那串熟悉，他觉得莫名眼熟。

    “这……”不是自己的生日吗，难怪眼熟，“这卡什么意思？”

    “买早饭，还有以后叫外卖什么的，就用这里的钱。”梁霄站在鞋柜前面换鞋，电话又响起来，他瞥一眼，没有接。

    “可是，怎么能……这卡……”

    宋程话还没说完，梁霄就一边接电话一边出门，然后还回过头对他说一句，“你去买个凳子放在鞋柜前面，换鞋方便。”

    咔嚓，门在宋程面前关上。

    这下真成小白脸了，宋程拿着这张卡哭笑不得。

    他点开手里的记事本，把买凳子记录到里面。

    ……

    梁霄乘电梯到楼下，发现罗艺的车没到，打电话联系他。

    “我进不来，你们小区有棵树倒了，挡住路了。”罗艺在电话另一头气恼说道。

    树倒了，莫非是昨晚的雨？梁霄环顾四周，确实四周许多树都东倒西歪。

    这时他的微信响一声，点开一看，是宋程。

    内容是【下面有棵树倒了，车可能进不来。】

    好吧，他就自己走出去。

    梁霄坐进保姆车后面，曲起长腿。罗艺从旁边递过来一个袋子。

    “给你的早饭。你喜欢的脆烤吐司。”

    “我吃过了。”

    “真稀奇……唔，是那位宋先生给你做早餐了？”罗艺忍不住猜测。梁霄一贯不记得吃早餐，他如果不给梁霄带，梁霄就会一直饿着也不去买。

    面对罗艺的探寻，梁霄选择不做任何回应。

    车启动之后，开上公路，车里打开暖气，方便梁霄换衣服之类。

    “成年人搭乐高很奇怪吗？”梁霄一边抚摸唇角一边问道。

    “咦，怎么突然这么问？”罗艺猜测是不是又是那位宋先生说了什么。

    “明明有成人也可以搭建的乐高，为什么大家都默认这是玩具。”梁霄半眯起眼睛，“说起乐高，都一脸这么大人还玩小孩玩具的表情。”

    因为这就是玩具啊，就算是成人可以搭建的积木，那也是玩具啊。罗艺在心里呐喊。

    “玩乐高的成人也很多，收集的人也非常多，”罗艺绞尽脑汁想，之前好像梁霄和他讨论过乐高啥的，“之前还有人做过一比一比例的玛莎拉蒂，而且还能开呢。”

    “那是布加迪。”梁霄面无表情地纠正。

    “哦，哦哦，我记错了。”罗艺拿出记录行程的小本子，“下午应该就能到现场，两点开始拍摄第一部分场景……”

    “成人穿卡通睡衣很奇怪吗？”梁霄又开始问。

    你能不能打住！我不管你穿什么，你私底下裸睡不穿我都没有意见，能不能别问我了！

    “这个嘛，每个人的爱好不同，说不定粉丝知道了，会觉得你反差萌很可爱呢。”罗艺勉强扯出笑容答道，他捏住日程记载小本本的手将纸的边角捏皱了，“第二天要拍摄清晨日出场景，需要早起……”

    “粉丝想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又看不到我的睡衣。”梁霄皱眉，歪了歪脑袋表示不高兴。

    “这次会有粉丝来探班，你别穿私服，穿我准备好的衣服，还有睡衣也穿我准备好的。”

    “烦死了。粉丝会看到我的睡衣吗？你刚不是说反差萌？”梁霄“啧”一声。

    “无意中让粉丝看到努力工作的哥哥，还有刚起床的小哥哥这种小片段会发到抖音上，当然我们会修好后，让粉丝发出去，你别掉链子。千万别穿那个青蛙还有外星人图案的睡衣！”

    “呵。”

    “不准呵，要说知道。”

    “烦死了。”

    罗艺简直操碎了心，梁霄的私服全是从超市还有大卖场批量购买的，根本没有任何品味可言，对于梁霄而言，他只要穿得舒服就行。

    然后罗艺就要不停地操心，免得让粉丝拍到穿私服品味低下的梁霄。睡衣平时倒是不太担心，毕竟梁霄是个喜欢在家搭乐高的宅男，不至于连奇葩睡衣都被偷拍到。

    微信声音响起，罗艺忍不住打开，发现不是他的，他下意识看向梁霄，发现私下一向面无表情的梁霄，竟然极其罕见地露出浅浅笑容。到底是谁发来的信息？

    梁霄打开微信，宋程的头像旁边显示红色小字“2”。

    他愉悦地打开看，是两张图片，上面都是小的塑料凳。款式不同，一款是中间带镂空，另一款是实心，颜色都是灰蓝色。

    【你喜欢哪一款？】宋程又发来一条信息。

    梁霄回复：后面一款。

    片刻后宋程继续回复：好的，那我就买这款。

    梁霄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片刻后又拿出来，将他和宋程的对话看一遍。

    明明只是非常普通的对话而已，他却看了好几遍都看不够。又打开宋程的朋友圈，发现只能看到三天的信息，而这三天宋程啥都没发，也就什么都看不到。

    梁霄退出宋程的朋友圈，又把他和宋程的对话看一遍。

    嗯，以后要宋程多发朋友圈，设置成只有他一个人可见就行。